第 22 节
作者:      更新:2021-02-21 15:42      字数:4838
  方宁笑着问道:“二伯娘,你真有心帮我们,我奶赶我娘时你咋不出声呢?”
  王氏干笑一声:“我那会儿正忙着呢。这不,我一回来就去找你奶了。”
  “呵呵,去找我奶商量要我们多少钱吧?”方宁一针见血的戳破她的谎言。
  王氏脸一拉,恼羞成怒地叫喊:“你这个妮子咋跟长辈说话的?”旋即
  她又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问道:“方宁,你家该不会要住到胡家的房子吧?”姐妹三人谁也没搭理她。
  王氏自顾自的说道:“你们哪儿不好住,竟住到她家去!谁不知道她家不吉利,晦气。你们一家晦对晦倒不怕什么,可别把俺们也染上了。”
  夏宁听罢不禁怒目而视,秋宁也有些不乐意。
  方宁二话没说,把脸盆架上的洗脸水往外一泼,溅了王氏一身,王氏且退且骂:“都反了天,竟敢端水泼长辈。你娘怎么教你的?”
  方宁平静地答道:“二伯娘,你不是怕染上晦气吗?我给你洗洗。别到时你家有什么事都往我们身上赖。到时你娘家兄弟又偷鸡摸狗了,你们家谁走路不小心掉井里可别往我们身上载!”
  王氏气得直跳脚:“哪个黑心烂肺的给你说这些,谁偷鸡摸狗了?”
  方宁似笑非笑的撇嘴:“没偷吗?没偷你急什么?我只是听别人说的,你冲我跳什么。”
  王氏还想再骂,孙氏扭着水桶要出来了,给她使了个眼色,王氏瞥了她一眼,只得不情愿的住了嘴。
  这厢何氏慢腾腾的出来了。
  她往院子里一站,高声对尾随她出来的杜朝南说道:“老三,看看你教的好闺女,你的好媳妇,娘说你们几句就不行了?到底是翅膀硬了,我一句气话而已你们还真要搬,还是搬到那晦气的人家,你存心让我难受是不?”
  杜朝南唯唯诺诺的解释:“娘,早搬晚搬都是搬,再说住到那儿以后盖房子也方便。”
  “哼,你别找那些借口,你就是想装可怜,你就是存心让我脸上无光,你就是存心让你弟落个不好的名声,你听听外头是怎么议论我和老四的?”方宁气得直想笑,极品的逻辑正常人果然无法理解。赶他们出门的是她,一切纷闹的起因是她。现在,她却怪罪到他们头上。何氏的逻辑就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有错的都是别人。她赶他们滚,他们不滚是错,滚了还是错。若想让她满意,他们一家就该听她的话滚过来又滚过去,像面团似的任她搓揉。
  何氏越骂越起劲,杜朝南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突然,西厢房里咣当一声巨响,众人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了发出声音的源头。那是方宁把一只木箱扔出来了。
  她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的问何氏:“奶,你方才可是这样扔东西让我们滚蛋的?我们若是不滚,你半夜不得劲起来把我们一家从床上揪起来扔出去怎么办?”夏宁抿着嘴偷笑。
  果不其然,何氏的脸又黑起来了。
  “你这个小贱妮子,就你嘴强,我说你几句还说不得了。我为啥发火?还不都是因为你?”
  方宁可不会跟着极品的逻辑走,她只坚持对自己有利的,“奶,你一会儿让我滚,一会儿不让我滚,你到底要咋样?您老能给我们留一点脸面吗?我爹他也是三十多的人了,你每次都当着旁人的面数落他?我小叔要脸面,难道我爹就不爱要吗?还有我年纪再小也要脸面,我也有气性。便是那乞丐也不能这样被人撵来撵去的。”这话说得杜朝面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他一个大男人又怎会不在乎脸面?
  他不像方宁那样条分缕析的句句反驳,他只会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他二话不说,进屋扛起一张桌子就往外走。何氏又在后头大吵大闹。杜朝南充耳不闻,只径自往前走。方宁三姐妹拿着些别的东西跟在后头。
  到了河洼的新家时,方氏已经粗略打扫了一遍。众人把东西放下,夏宁点了灯,方氏从桶里倒了半盆水让他们洗手。
  “快洗洗,咱们把晚饭吃了。”
  杜朝南诧异地问道:“吃什么?你什么啥时候做的?”
  方氏抿嘴一笑,拿出一只篮子,朝东面努努嘴:“这胡大娘真有意思,我拿着东西一到这儿,就见窗台上放着一把钥匙还有一篮子面饼和五个咸鸭蛋。”
  杜朝南有些不好意:“咱们住人家的房还白吃白喝的,多不好。要不,你还是还回去吧?”
  方宁忙道:“爹,咱还是别还的好,不然胡奶奶又该多心咱们嫌弃她了,咱以后是邻居了,往来的时候多着呢,往后多帮帮他们就是。”
  “那好吧。”
  方宁又把另外一盒点心拿了出来,一家人谦让着把面饼和鸭蛋吃了。点心也被姐妹三人分着吃了。
  吃点心时,方宁自然又提起了在城里遇着香草的事。姐妹三人心照不宣的眨眨眼睛,心里都明白他们小舅这是交桃花运了。
  方氏一猛脑门道:“今儿这么忙乱,我都忘了告诉你们了,村里有人给我捎话说,她小舅明儿要过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一听小舅要来,姐妹三人都有些雀跃。
  方宁眼珠一转,她依稀记得这个小舅的性子和憨厚的大舅不大相同,是很果断的一个人。明天,他们家跟何氏和大房二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那钱怎么着也得挤出来一点。她爹指望不上,这个小舅还是能指望上的。明天怎么着也得给何氏送个大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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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方宁一家人当晚把床和褥子先搬来;睡了个饱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继续搬家。也有些得闲的村民帮着他们搬。何氏歪在上房坑上指桑骂槐个不停。大房二房的人缩在屋里不吭声;杜朝栋大概也觉得没脸提前到镇上去了。众人来来回回的跑了十几趟,终于将大部分家什搬走了。一家人又开始收拾新家。
  胡家的房子有些年头了;有的墙体已开始开裂。杜朝南又借来梯子上去把瓦片收拾一下;再将裂开的墙缝用泥给糊上。墙角上的蜘蛛网和灰尘早就被方氏打扫得干干净净,房间明亮宽敞,最主要的是逃离了何氏的掌控。姐妹三人一边干活一边说笑,气氛十分融洽。
  方氏正在收拾厨房摆弄炊具。新家共有三间正一间柴房;其中两间住人,一间当厨房。方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主动去捡柴禾。
  河洼的空气十分清新湿润,四周树木葱茏;荒草中隐没着几条小路。前面就是大河,清亮亮的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炫目的光芒。
  方宁一边干活一边看景,心情十分畅快,她简直有放声高歌的冲动。
  她弯腰弯累了,就小手叉腰张望一会儿,看什么都觉得顺眼。他们家的东边是胡奶奶家,西边那家人到现在也没见着。
  往家拖柴禾时,方氏悄悄问夏宁西边那户人家的事,夏宁低声说道:“那人我知道,他叫李三顺,呃,跟咱大姐差不多年纪,小时候还常带着我和秋宁玩呢。后来他爹娘死了,媳妇也没了。如今只留一个四岁的男娃,他哥嫂不是东西,硬说他克父克母克妻什么的,村里有些人还真信了。他哥嫂后来把房子占了,他没办法只得到这儿落脚。对了,他就靠打猎为生。”
  姐妹俩一边说话一边捡柴。过了一会儿,方宁发现前面有泥塘,里面还有不少田螺。她想着一会儿小舅要来,家里也没什么菜,就跟夏宁商量要去钓鱼和捉田螺。
  夏宁也没反对,方宁就回屋换了身旧衣服,提着小桶拿着钩子在泥塘里东掏掏西捣捣。她正忙得不亦乐乎,就听见斜对面李三顺家的门吱嘎一声开了小半条缝。
  方宁回头一看,就看见一张狗嘴。那狗自然也看见了她,龇着利牙呜呜的出声警告。接着“啪”的一声,那狗被人拍了一巴掌,老实的趴下去了。方宁兀自一笑,回过头来继续忙活。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再回头,这次正好对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那是一双孩子的充满好奇和童真的眼睛。方宁冲他一笑,谁知那孩子把门咣地一声撞上噔噔跑了。
  没多久,那院里的孩子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又把门扒开了半条缝,伸着脑袋虐着屁股躲在里头偷窥着方宁的一举一动。
  方宁被他的举动逗笑了,转过头对他做了个鬼脸:“哎,你怎么不出来玩呀?”
  那孩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慢腾腾的凑过来了,他身后还寸步不离的跟着一条狗。
  方宁打量着眼前的孩子,他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就是有些脏,衣服也不怎么合身。
  男孩子歪着头打量着方宁,奶声奶气地问道:“你偷着玩水,你爹不揍你吗?”
  方宁忍着笑,摇摇头认真地答道:“我爹脾气很好,他不揍我的。”
  “哦。”他接着又提醒道:“你别掉下去了,这水可深了。”
  “你叫什么名字?”
  “狗蛋。”
  “呃,很好听。”狗蛋很开心的笑了。
  “我家是新搬来的,没人跟我玩,你跟我一起玩吧。“
  “好吧。”狗蛋一听没人跟她玩,顿时觉得自己的责任很重大,很是郑重的点头答应。
  没多长时间,狗蛋就跟方宁熟悉起来了。他亦步亦趋的跟着这个新朋友。她用针挑田螺肉,他就蹲在旁边看着,狗蛋还穿着开裆裤,为了给新朋友留下一个好印象,他时不时的偷偷地把自己的小雀雀往裤子里头藏好,不让它跑出来。
  方宁想笑又怕伤了他敏感的自尊心,一直强憋着。
  快到午饭时,方宁小舅方牛子终于来了。他是挑着扁担来的。左边筐上绑着两只肥硕的老母鸡,筐底还放着一条肉,右边筐里是十几只孵出来的小鸭。
  “大姐,大姐夫。”方牛子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老远就开始招呼。方氏擦擦手,满脸激动的迎了过去,杜朝南也放下手中的憨笑着迎上来。
  “小舅,小舅。”夏宁方宁三人笑着跑过来。
  方牛子满脸带笑,一一和众人打过招呼。
  方氏接过东西心疼地说道:“你来就来了,买这么多东西干啥?上次分家燎锅底,娘已经拿了好些了。”
  方牛子满不在乎的笑道:“你是我姐,我拿再多也是应当的。”说罢,他的目光一一掠过几个外甥女,看到方宁和秋宁时,不自觉的蹙了蹙英气的剑眉,“方宁个子长高了一些,怎么这么瘦?还晒黑了?秋宁也太瘦了。”能不瘦吗?姐妹三人中,夏宁稍好些,秋宁和方宁都在窜个子,每天吃饭都吃不好,还要不停的干活顺便兼职挨骂。特别是方宁,除去这些,她整天还得琢磨着发家致富和对付何氏这个极品,多方面作用能胖起来才怪。
  杜朝南有些羞惭的低了头,方氏别过脸没吱声。一时气氛有些沉闷。
  方宁笑着打圆场:“小舅,我也不算瘦,正长个呢。”
  方牛子知道他家的情况,遂打住这个话话,转而说到分家的事:“姐,你咋说搬就搬了?我今天先去你们老宅,我大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们又闹了?”
  方氏看看丈夫,欲言又止。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亲娘,她不好当着他的面说自家婆婆的不是。杜朝南也不大想跟小舅子说自家亲娘的事情。
  方宁观察着三人的脸色,见缝插针道:“小舅,你别听村里人的闲话,我奶还是不错的。她前天虽说要搜我们的身,可到最后也没真搜。昨个儿嘴上说要赶我们,其实不过是气话,不过我爹气性大,一生气就真搬出来了。她真的挺好的,老人嘛,谁没个脾气。我大伯二伯脾气也不好,小叔是个读书人,就只有我们一家能受她的气,反正虱子多了不痒,气受多了不胀,我们都习惯了。”
  “咳咳。”杜朝南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便出声提醒方宁。
  方牛子气得火直往上冒,额上青筋直冒。
  “这都是什么老人?她也就欺负你和我姐夫老实。还搜身还赶你们,亏她做得出来!真当咱们老方家没人了!”
  “他舅,你别生气,这些都过去了。我们以后就好过了。”方氏知道这个弟弟脾气不太好,连忙好声劝慰。方牛子暗自压下火跟杜朝南拉会家常,就起身去帮着干活。
  方氏也带着两个女儿去做饭,好在灶是现成的不用费力,炊具虽然少而破,但也基本俱全。    “方宁,你回老宅的菜园里摘些菜吧。”方氏在屋里吩咐道。
  “好咧,我这就去。”家里跑腿的事差不多都是她干。
  狗蛋十分珍惜这份友谊,他似乎也想跟着去。方宁觉得她跟何氏正处于开火状态,带外人去不方便,就好言相劝了一会儿把他哄回家了。
  方宁挎着篮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实在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