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2-17 04:45      字数:48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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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智轩点头笑道:“说得是!你去问问清楚,若是可以,不妨就去打上一架。公子无能,考不出科举来,你若能打来个武举回去,也叫老爷高兴不是?!”说完便转了身去,看见后面跟了出来的宛清,便说道:“姑娘还是回去吧!打架有什么好看的?若是惊坏了你,倒不值得了!”
  上面的人在说话时,李昌武就抬头看着,见那个公子穿一身妆花织锦的长袍,两个手笼在袖中,看样子,象是富家公子,听他说话,又象是赶考的举子。这都快过年了,赶什么考啊!李昌武实在是猜不不透他的来历,一时倒也不敢造次。
  可是就这样偃旗息鼓,又哪里是肯甘心的。因此冷笑了一声:“原来宛清姑娘有如此出色的孤老了,怪不得就将方兄扔在一边了!可这方侯爷也不过是一夜未来啊!果然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啊!可惜啊!是可叹!想来方兄也算是个英雄了,却被你这娘们生生坏了他的名声啊!”
  这句话听在宛清的耳中,令她顿时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夏智轩无奈扶住了她,关切地问道:“姑娘怎么了?咳!这等无耻之人,去理他做甚!”宛清却神色呆滞,看也不看夏智轩,自己扶着门框,进房去了。
  宛清去夏府看戏时,夏智轩为了避嫌,也怕她误会兰鹃,所以并没有出来见她,连给《西厢记…听琴》配曲时,也是隐在后面,然后就从假山背后直接转出花园去的,因此宛清并没有见到过他。
  他今晚是掌灯时分到的春意楼,一进门就指定要宛清。按理,宛清已经被方浩包了下来,是不可以再接恩客的。可是当紫媚将一个钱袋子摆在鸨儿的眼前后,便将这青楼的规矩都卖断了。鸨儿根本就不理宛清,让人将夏智轩带进了她的房间,一边就将茶果盘碟摆下了。
  宛清几乎要和老鸨拼命了,可是看见夏智轩身后的紫媚时,却愣住了。虽然紫媚身穿沉香色的短衫,头戴瓜皮小帽,是个小厮的打扮。但见她眉淡如烟,眸清似水,分明就是个女子。宛清虽然不是个风骚入骨的女人,但也算是在风尘中过了十年了,男女还是分得出来的。
  带着女人来青楼?宛清对眼前的这位夏公子起了疑心,这才将他让进了房中。夏智轩倒也不客气,笑笑就进了宛清房中,紫媚也跟了进来。
  宛清看着这位风度不俗的公子,一时也猜不透他的来历,因此一进房中,便小心地问道:“请问公子是……”
  “哦!”夏智轩的眼光从墙上的《青娥斗寒图》上收了回来,微微笑道:“在下江南人氏,来京中是为了谋个前程。不想进京数月,交了无数的朋友,十停人倒有九停人都赞誉姑娘的风韵。在下心怀爱慕,故此今日特地登门,不惜重金,但求与姑娘一见。”
  谋个前程?说穿了就是买官,宛清有些厌恶,“只是一见么?”想来又是一个附庸风雅之人。若是在平时,自己少不得也应付一下,可是他却偏偏挑这个时候来,好不让人生厌!
  宛清一脸寒霜地坐在床沿,冷眼看着这位夏公子。虽然他倒也不动手动脚的,可是厌烦之处却似乎更胜一筹,见了书架上的古筝,竟然大喜,指着笑道:“姑娘真不愧是名妓啊!原来还会弹琴,能不能为在下弹上一曲呢?”
  宛清愈加厌烦,将筝指为琴,将好好的抚琴说成是弹琴,真是俗不可耐,更兼酸倒牙根。因此只是皱着眉头,淡淡说道:“只是客人放在此处的,小女子并不会抚!”
  紫媚低着头,只顾暗自发笑,夏智轩倒不在意,自己想了又想。好似恍然大悟的一般,连连说道:“姑娘过谦了,过谦了!在下听人说起过,说是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怎会不能弹琴呢!定是嫌了在下,所以不愿对牛弹琴,可是这个意思?”
  紫媚几乎要笑死了,想不到一向风流不俗的夏先生,客串起市侩来,也有一套,这般演技,该不是跟兰相公学的罢!
  宛清却皱起了双眉,夏智轩的话,让她不得不将古筝取了下来。紫媚眼疾手快,忙将琴桌搬来,放到房中,宛清看了她一眼,倒有些替她可惜了。这样一个清秀可人的姑娘,竟跟了如此一个俗不可耐的公子,真真是明珠投暗了,因此对她倒笑了一下。
  紫媚被她这一笑红了脸,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偷笑被她发现了,也忙尴尬一笑,垂了眼睫,不敢再看她了。
  宛清端坐在琴桌边,将古筝调好了弦,便皓腕轻舒,素手慢抚,一曲清丽委婉的《出水莲》就从指间轻快地流淌了出来。
  指尖在弦上轻快地跳动,宛清的心里,却是苦涩难言。十年的风尘,十年的屈辱,十年的期盼,如今都可以结束了。廷正婚尚公主,虽然他为人正直,也和伯父一样,但有公主在,就算仕途艰难,也应该不会再有家眷沦落烟花了罢!
  涓儿嫁人了,那林公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实诚之人,为了涓儿,竟然连功名都不要,从家里逃出,只是为了给涓儿一个名正言顺!涓儿啊!能嫁得如此良人,也算是老天对你十年艰辛的回报了!
  有廷正和涓儿在,乳娘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对乳娘都是敬重而孝顺的,乳娘啊!感谢你为了方家丧夫失子,廷正他们报答你,也是应该的。只有那位梅小姐,总是对不起她了,也罢!九泉之下,恩也好,仇也好,我去替她了了罢!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青楼良宵
  如今方家总算有了立足之地了,我活着,除了给方家带来羞耻,辱没门风,还有什么用处?!既然廷正和涓儿都平安了,我也该走了。
  音乐声在指间流淌,泪水却从宛清脸上潸然落下。为什么要抚这曲《出水莲》,难道是希望自己还如那莲花一般清纯么?一抹自嘲的微笑浅浅地挂在宛清的嘴角,一曲终了,她停了下来,心绪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夏智轩忙笑着拍手道:“姑娘果然是技艺不凡,弹得好!弹得真是好!就是单调了些。可有热闹些的?烦姑娘再弹一曲?”
  这句话气得宛清就想一把抓了古筝往他身上砸去,可是多年青楼生涯的规矩,又让她不可能如此作为。正在那里无可排解,偏偏又听见了李昌武的话,因此一回房中,便冷冷地下了逐客令:“小女子今日实在是身子不适,不能伺候公子了,还请公子改日再来罢!”
  宛清话音刚落,李昌武已经上楼来了,拍着房门大声叫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动方侯爷的女人,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方侯爷的人,是你能动的吗?”
  紫媚双眉一颦,看了夏智轩一眼,打开了房门,拦在门口冷冷问道:“你是方侯爷?”
  李昌武蓦地看见一个美貌僮儿站在门口,意料之外,倒吃了一惊,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就欺身上来,淫笑道:“老爷不是方侯爷,老爷我是仪宾,你可要跟老爷我回去?也做一个皇亲国戚?”
  紫媚嘴角轻扬,一个魅媚入骨的笑容便在她脸上绽开了,声音也旖旎了起来:“小人怎么能是做皇亲国戚的料呢?仪宾说笑话呢!”
  这话听在李昌武的耳中,恰似连灌了三斤的梨花白,顿时就找不到北了,一把抓了紫媚手就色迷迷地说道:“老爷说你做得,你就是做得!老爷怎么会和你开玩笑呢!”
  紫媚故意一扭身子,不屑地娇笑道:“怎么不是开玩笑,仪宾可有凭证证明你是真心的?”
  李昌武骨头早酥了半边,一听紫媚的话,两手就在身上乱摸。可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拿得出手的东西,好向这个美貌僮儿表示真心的,顿时就尴尬地站在了那里。
  紫媚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见他不动了,便立时收了笑容,不屑道:“我就说嘛!不过是个篾片子!我来京城之前就听人说起过了,如今京里最多的就是这种人了!还说什么仪宾,说不定也是骗人的呢!”
  谁知宛清却在后面接了话:“这个他倒是不曾骗人,他确实是仪宾!”
  紫媚提高了声音说道:“依小人看,若是仪宾岂不是更丢人呢?连件象样的东西都没有,难道姐姐们都是白送给他的?”
  春意楼的姐儿们都“咕咕咭咭”笑了起来,笑得李昌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下不了台。便将气都出在了宛清的身上。指着她就骂道:“老爷我是什么人,我自己倒不会说了,又要你这小娼妇多什么嘴!若不是看在方兄的面上,就把你送到五军营去,看你可还要这等多嘴!”
  宛清原来还想借他的身份,将房里的那人赶走,因此不避羞耻,接了一句话,不想竟换来如此谩骂,还顺便连方浩也牵扯了进来。心中的悲苦忿恨,无以复加,转身走到床边,和衣躺下,恨恨说道:“这位公子请回罢!小女子今晚实在是无力侍奉!还请公子能稍加怜惜!奴感激不尽!”
  门外李昌武还想再骂,早被紫媚讥笑地打断了他的话:“大人还是留着些精神给下面的姐姐们罢!宛清姑娘就不劳你费心了!”说着,就将那门关了,将李昌武关在了门外。
  回身进了房内,却见宛清面朝里躺在床上,根本不理夏智轩,而夏智轩也不以为忤,正在拨弄那筝弦。紫媚有些气恼,她也不知道夏先生今晚到这里干什么来了,原来以为是来会宛清的,她听说过,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曾听小女孩们说起,宛清来过府中,紫媚便以为她是认识夏智轩的,谁知竟会不认识,还要如此冷落他们,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因此悄悄走近夏智轩,低低问道:“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夏智轩也是微微一笑,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那药的效力只有三个时辰,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什么药?”虽然夏智轩的声音极低,但紫媚是习武之人,耳目极是灵敏,因此听得清清楚楚。但却是不明白,怔怔地看着夏智轩,见他潇然一笑,突然明白了,顿时张口结舌了,“你……你要将药给了她?”
  夏智轩没有理会紫媚,只是转头去看宛清,许久,才点点头:“是!我想不出其他办法来了!”
  紫媚突然抓住了夏智轩的手,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苦苦哀求,“先生,不!不行的!这是你的最后一条退路啊!不行的!”边说边拼命摇头。夏智轩却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无言地安慰着她。
  紫媚无奈地放了手,一眼看见宛清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的,突然恼火了起来,上前去推她:“喂!你起来!你要我们公子睡哪里啊?”
  宛清冷淡地说道:“你家公子睡哪里,且干我甚么事!”
  紫媚也强硬起来,竟一把抓起了宛清,横蛮地说道:“我家公子花钱是图乐子来了,不是来看你的脊梁背的!你起来,我家公子要安歇了!”
  夏智轩忙上来笑着说道:“哎!你怎可如此不懂怜香惜玉,哪有姑娘不睡让我睡的?”说着,却看着宛清,试探着问道,“姑娘,你看……”
  虽然十年烟花,比这更难堪的事情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但是一来这大半年来,因为方浩的保护,宛清几乎已经不接客了;二来,她今天是抱着要死的念头的,极不希望此时有人来打扰她,因此对夏智轩的言行尤其觉得羞辱难忍,坐在床沿只觉得胸闷气短,自己恨不得一头就碰死在桌角上,省得再受侮辱。
  似乎是她的样子吓住了这个夏公子,他见宛清的神色不太象,倒不敢再说话了,陪笑说道:“姑娘既然不愿意,在下绝不强求!在下就在姑娘房里坐坐就好!坐坐就好!”说着,果真就远远地在那桌边上坐了,只是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
  这样一来,宛清再烦他,也不能赶他了。再看他含笑坐在那里,不气不恼,自己反而过意不去了。想他今晚花了一百两银子,就在这里坐着,就算他家中金银堆成山,这钱也花得是够冤枉的!
  宛清有些坐不住了,想死是自己的事,人家又不欠你的,何苦连累了他。也罢,十年风尘,也不在一夜清白。因此站起身来,走倒夏智轩身边,轻声说道:“奴伺候公子安歇罢!”
  这回倒把夏智轩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想不到宛清会愿意依然卖身。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是不应该再有这样的想法的啊。因此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难道说天下还有这样的人,花一百两银子在姑娘的房里清坐一个晚上?
  紫媚看得暗暗好笑,悄悄走近夏智轩,趁宛清不留意,低低说道:“公子,既来之,则安之嘛!”
  夏智轩哭笑不得,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又对她使了个眼色。紫媚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