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2-21 15:17      字数:4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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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人去了两个时辰,还没回来,桐语怕出了什么事情,正说要出去迎他,却见关得开垂头丧气地领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太医回来。
  到了偏阁,关得开战战兢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绵期看出他心思,猜想他应是气恼自己没请回年纪大的太医,但笑不语。
  那名年轻太医坐在方墩上,为绵期悬丝诊脉,感知了一阵,方道:“小主是受凉了,不必吃药,一直焐在被子里,一至两日便可好全。”
  “葛太医,奴才刚去太医院时,看熬药的八口炉子无一口闲着,宫中小主风寒的都在喝药,这不喝药怕是不妥吧?”
  “这位公公,各人体质不一,有寒有热,杜小主是热性体质,受了凉只要多注意保暖,自然便好了,若是寒性体质,视具体情况看,才能决定喝药与否。”葛太医不紧不慢道。
  “那就听太医的。”绵期心忖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自然是好,而且以前在边洲府中的时候,当地的医生也的确说过她是热性体质。
  葛太医本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现见绵期肯定他,她眸里有簇光倏然亮了,看绵期的颜色也生动了不少。
  绵期对桐语使了个颜色,桐语会意主子是要赏,故取出银子递过去给葛太医。
  谁知葛太医竟然不收,“为娘娘们看病,是卑职的职责。”
  被拒绝,绵期并不恼怒,而是命关得开和屋里服侍的两个丫头退下,才低声言道:“太医既是女子,何故循男人规矩?请太医收下,这不是打赏,是我给太医日后为我看病的诊金。”
  葛太医神色大乱,脸刷就白了,“娘娘是在和卑职说笑?卑职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娘娘怎说在下是女子?”
  “女扮男装进宫行医,是欺君大罪,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葛太医若坚持,我可寻人来一验便知。”绵期端起茶杯,吹了一口茶沫子,呷了一口。
  “杜小主到底想卑职怎么样?”葛太医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绵期将茶杯放下,脸上的线条柔和而安静,好似她接下来所说的只是一件和吃饭睡觉一般普通的事情而已,“给我配出来一副温和的避孕汤药,这副药必须使得我不会怀孕,但长期喝着也不能伤身子。”
  “这……这,娘娘不想怀上龙裔?”绵期的决定显然有悖于葛太医的常识,宫里的女人争来争去,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能有所出,下半辈子好有个依靠。
  “这你别多问,只须把药配来让我吃上,我自会替葛太医保守这个秘密。”她现在刚得了皇帝的宠爱,如果来个孩子,更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届时她不仅保全不了这个孩子,还会另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这对卑职来说不难,娘娘只需每七天去卑职处领取配好的药材即可,只是也请娘娘记住今日对卑职的承诺。”
  “这个自然。我看葛太医年纪轻轻,在宫里一定不受众嫔妃欢迎吧?”
  葛太医沉重点点头,新太医入宫一年内,需积攒至少三十次出诊机会才能继续留下。现在一年过了大半,她不过才十次出诊,还大多去的是一些采女、答应之类妃位的住处。今日实在是太医院的几位资深太医都忙去了,那个叫关得开的太监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别人,才请了自己来的。
  “确如杜小主所言。”葛太医面庞上写着郁郁不得志的无奈。
  “只要葛太医尽心做事,我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必然不会吝于为葛太医美言。”
  夕阳的光线透过纸窗,融融映在绵期的脸上,虽然她只是挽着家常的堕马髻,穿着半旧的月白深裾,却自有一种披靡气势。
  葛太医被这气势镇住。
  她心忖:这杜芳柔肯定不是池中物,日后若跟着她,至少能平安无虞,于是她身子又矮下去几分,诚挚谢完一遍恩,才退了出去。
  见人出门走远,桐语才回到屋中,急切问道:“小主,您可想清楚了,真的要避孕?”
  绵期点点头,“宫中女子,多半心急想要怀上龙种,不知有时候不要却比要的好,要了有几个能生出来?生出来又有几个能养大?若是在腹中时就保不住孩子,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都是她上辈子血淋淋的教训,她自然比桐语体会得都要深入,考虑得也更多。
  “奴婢愚钝,没想到小主竟想的这样周全。”桐语放下心来,又道:“这个葛太医,虽然身负这样的秘密,但看着人耿直,刚才若不是小主揭穿她身份,奴婢看她还是不会收咱们的银子。”
  “正是,此人可以一用,日后咱们和她休戚与共,也算有了一方面的助力。”虽然她看了本讲述医理的书,但顶多算是粗粗懂了一些皮毛而已,在真正的医者面前,恐怕连个初学者都不是。
  绵期些感谢上天让她生了这场小病,在这个葛太医还没有飞黄腾达时遇到她。
  虽然后来她是女人的身份被揭穿,但皇帝并没有怪她,反而是重用,毕竟宫里都是女子,一个女医方便了许多。
  至于她为何进宫,绵期却是不知道了,不过她也不想知道,宫里人人都有秘密,大家揣着各自的秘密相安无事就好,没必要追根究底。
  然而,绵期没想到的是,两日后的端午宴上,她却被动知道了一个关于白安侍的秘密。
  。
  端午节当晚为了应景,御渠里放了些小竹船,每个竹船里都放有一只蜡烛,盈盈灯火就已映亮了沁雪园,但这还不算,园子里的树上系上了几百个宫灯,整个宴会场地被宫灯照得恍如白昼一般。
  今日到场的包括皇帝的两位姑母,静持太长公主和安怀长公主,及两位公主的子女,再来就是皇后的娘家张家一干人等,共有四十六人。
  妃位在御女以上的妃嫔皆有到场,这一回就连平时很少露面的真妃都来了,妃位高的一人一桌,往下有两人一桌,三人一桌的三个等次。
  好巧不巧,绵期被分配到跟季连芳柔一桌,她们一个深得圣宠,一个精灵古怪,她们这一桌招来的视线,丝毫不亚于飒嫔和赵、楚、白、陆四嫔。
  绵期潜意识里自动在自己周围筑了道墙,隔离包括季连芳柔在内的一切关注,该敬酒时她就敬酒,该吃东西时她就吃东西,一样没落下过。
  因为共用一席,绵期注意到,凡是她夹过的东西,季连芳柔就嫌弃的不吃,她见她这样,笑着依次从各盘菜里都夹了一口,然后继续津津有味地吃东西。
  季连芳柔见状,众目睽睽下也不好发作,干脆恼怒得停了筷子。
  绵期感到无奈。
  她真没见过这样的,别管她因为什么事对她积怨,单看这没有胸怀,不分场合的孩子气,她就知道这季连芳柔不足为惧。
  宴席过半,绵期因贪饮了几杯果酒,便让身后的安巧扶她在沁雪园走走。
  适才,因她位置靠后,一直听不清皇帝、皇后、太后,还有两位长公主等各色人说过什么,其实她对静持太公主还是瞒好奇的。
  听说她年轻时,跟随先帝上过战场,屡有奇谋,打起仗来比男子还要英勇,是个真正的女中豪杰。
  而这位太长公主,最最疼爱当时还是二皇子的皇帝,对少年失母的皇帝多有照拂,故皇帝登基后,便封了静持长公主,为太长公主。
  离席时,绵期才远远看了一眼太长公主的背影,发现她老人家都六十多岁了,坐在位置上,腰杆子还是挺得笔直,单看其背影就能想见这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依照宁妃的教训,她也不敢走远,在一处花坛沿子坐下来歇脚。
  这时,绵期注意到远远的朝她走过来一个人,因为是背光,绵期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只看出是一副瘦削的身影。
  随着这个身影的靠近,绵期突觉有些不安,“安巧,离我近一些”
  “是,小主。”安巧应了一声,立时紧挨绵期站着。
  被胁
  仓促间,绵期估计了下形势,首先她们所处的位置离筵席不远,她喊得话那边应该会听到,其次看来人的身影也不健硕,不是女人就是太监,她和安巧四手应该能敌。
  不是她小题大做,实在是有男性外戚在场,她现在还算得宠,如果有人将宁妃的事如法炮制到她身上,皇帝虽不会怎么样她,可想要在后宫中有纵横捭阖的一天,却是不可能了。
  就在绵期神经紧绷至极的时候,对面的人却柔声软腻地唤了句,“杜姐姐——”
  听见这声儿,她感觉自己吊起来的五脏肺腑才一齐沉下来,绵期好整以暇地应她,“白安侍怎么也从席上下来了?”
  “嫔妾晚间甚少饮食,和李安侍、文安侍在一桌,我不吃显得不好,结果就吃多了,现下反倒有些积食了,出来消消食,这么巧就看见了姐姐。”
  “我也是走出来解酒的,左右现在酒也醒了,就不耽误妹妹游园了,我先回去了。”绵期潜意识里一直抗拒她,这个白安侍一直若有似无的接近她,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姐姐留步——”
  “妹妹还有何事?”
  这次两人位置对调,绵期站在背光面,她惊讶地察觉白安侍此刻面上神色和往日神色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她平时多半是期期艾艾的神色为主,偶尔也会满脸冷漠,对什么也不关系,像现在这样满脸坚定和肃杀却是从未有过。
  “姐姐,咱们说话可安全?”白安侍看了一眼绵期身后的安巧。
  绵期知道她是怕安巧不可信,于是浅笑道:“她是自己人,妹妹有何事但说无妨。”
  白安侍背过身子,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递给绵期。
  绵期接过来一看,面色登时严肃了几分,她翻开了三四页看毕,干脆将书重新抛给了白安侍,看她的神色也多了十分敌意,绵期也不跟她多说什么,直接拉着安巧就往回走。
  “姐姐如果想去向皇后禀报楚常在丢失的佛经,没有被她的宫人烧毁,而是还在我手上,那就请姐姐打消了这个心思吧。”白安侍语音轻佻而挑衅。
  绵期才听她这么说完,只觉耳畔生风,下一瞬,她就已经被白安侍擒住了肩膀,以前她怀疑过她不是良家女,没想到她还是个练家子!
  安巧见状不妙,飞快跑起来想回去报信,谁知道白安侍食指弹出一颗石子,正中安巧的后背的一处穴位,安巧中招,倏然间就软倒在地上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满脸冷意,斜睨旁边制住她的白安侍。
  “狗皇帝那么宠你,你想办法帮我引他出来,我听说伯父甚爱许逸仙,事成我手上这本真迹便归你所有,也好让杜芳柔献个孝心!”
  绵期听她的话笑了,哪有献孝心把自己的命献进去的道理,看来这个白安侍和皇帝有仇,让她引出皇帝,大约是已动了杀意。
  她不帮她,她是死;她帮了她,她伤、杀了皇帝,她是死。没错,这虽然是个死局,她却一定要从这之中寻出一丝生机来,她还有很多愿望没有达成,她还不想死。
  “这‘狗’字怎解?皇上自登基以来,颁布了一系列压制富人,扶持农人的政策,在我眼里他尚算是个好皇帝。”皇帝好不好跟她本没啥实质关系,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故意拖延时间,想要趁一来一往说话的时间尽快想出应对之法。
  “他老子当年坑杀我一族两万男女老少这个仇,当然要父债子偿!”白安侍言语露出森然寒意,看来是恨极了皇帝。
  “看来我没看错,你不是白小姐。”
  “我本也姓白,偏那病秧子能称作小姐,我就不能?”白安侍说着,加诸在绵期肩颈处的力量又大了几分。
  绵期忍不住痛得轻嗤,看来这个女人在进宫前就把真正的白小姐杀了,然后取而代之了,亏她上辈子还以为自己和她投契。
  “少废话,快想个办法让皇帝出来!”
  白安侍狠狠一圈砸在绵期的蝴蝶骨上,绵期忍不住痛哼了一声,她虚弱的嗫嚅,“你打算让我这样去见皇上?”
  “不是还有她?”白安侍下颌点了一下趴在地上姿势凌乱的安巧。
  ……
  。
  虽被解了穴,安巧背部那一处却还在隐隐作痛,不过眼下安巧却顾不得这些。
  她回头看了一眼,见白安侍胁迫着她家小主,隐在两丈外的一颗杉木后正监视着她,故她等下带什么话给侍卫,她必然都能听见,她不能多说或少说一点白安侍认定过的那些
  话,否则就会危害到她家小主的生命!
  安巧深呼吸一口气,将适才绵期教她的话回忆了一遍,上前去与御前侍卫说道:“我家杜芳柔想和皇上单独见一面,让奴婢把这个交给皇上,还有句话带给皇上,侍卫大哥,能否帮着同传一声?”
  侍卫知道杜芳柔就是特别被皇上抱到万乾宫那个,并未怠慢,接过安巧递过来的东西一看,竟是三粒犹如女子乳首一般不足一寸的颗粒物。
  侍卫在手上颠了颠这三枚小东西,见无害方回身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帝,侍卫感觉这时能让皇帝出来的希望不大,于是对安巧道,“话说在头里,皇上此时正和太长公主、长公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