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大热      更新:2021-02-21 15:06      字数:4744
  听到这两个字,胜七的眼眸猛张,随之是巨阙出鞘的巨响,他指着我,用几近杀人的语气厉声:“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甩出鞭子,金色覆盖,数条吐着信子的金蛇攀附在地上,树干上蠢蠢欲动,右手摊开,久违的冰蓝色气丝冒出,缠裹在一起,化成几只小冰蛾,我咬牙,这么快就找到他了,并且是在墨家基地不远处,依照剧情,他要袭击机关鸟,这下子,不仅仅是戏耍他这么简单了。
  他见我不说话,操起巨阙向我袭来,巨阙划破土地,一路冲向前,撞飞周遭树木,势如破竹,把敌人卷进地狱的铁锁狂乱,打在身后,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向我伸出极利的爪子,我向后翻越,再次抬头时,金蛇已经被剑气划成两截,无数的尸首抛在空中,连着血丝。
  飞蛾也已经被拦腰斩断,死前为我吐出的寒气根本不能在愤怒的胜七面前起到任何作用,起到了反效果。
  铁链刺破空气,戾气把树木拔根而起,全部袭向我这边,我也顾不得什么洁癖,直接冲进乱流中,险险地躲过贴身而过的铁链,迎逆流而上,利用身体的柔韧性绕过巨阙,集起寒冰之气的拳头打向胜七的左脸,而在马上就要贴近之际,身后的撞击让我直接飞出,打在地上。
  袭击我的那根铁链还在空中呼啸,我的寒冰之气只在他的脸上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不屑抹去:“女人,在我杀了你之前你可以选择留一具全尸!”
  切,我啐了一口,就只是跌到了地上就这么狂傲,我暗自运气功力,却发现右手掌的寒冰之力已经岌岌可危,糟了,太久没有吸收水,已经把寒冰外放给用光了。
  我一边跌跌撞撞地躲过在空中乱飞的碎石断树,一边努力在手中凝聚火球,释放,击向胜七。
  而未曾反应过来的胜七只被打中了两三球,烧毁了衣物,皮肤上被创出一块黑焦,剩下的火球皆被他用巨阙挡了下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觉不到疼痛,被心石转化而成的毒火居然都奈何不了他,
  我立马立在原地,屏住呼吸,躲藏在阴影之中,暂且不顾外面的噪声,平心静气,双手冒着恐怖的黑色气息,让人胆丧魂消的戾气吞噬着周围的野草,而胜七也发现了这一状况,把巨阙插在地上,紧紧地盯着我所藏身的黑暗之处。
  招魂幡现世,雪白的骷髅牛头立在我的额前,我扯下碧玉,抛向空中,制住锁链,珠子与锁链相击相撞,冒出来的金色火光在黑夜中耀眼急了,而我的手上也不停息,黑色气息卷成一只巨大的黑色狮子,若有若无的暗紫色火焰漫布在它的周围,手一挥,奔向胜七的位置。
  胜七冷哼一声,但那紧缩的瞳孔出卖了他的心情,他急忙拔出巨阙与戾狮对抗,哪料砍了一个虚无,正当我运法,戾狮即将咬住胜七的脖颈之际,喉中一口腥甜喷出,飞洒出来的血花染红了地面,霎那间,戾狮与招魂幡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再诧异,而是害怕,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慌随之袭来,没有了招魂幡,没有了恶魔的力量,我该怎么赢?
  突然感受到面前一股疾风侵入,我这才反应过来要逃避,腹部却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骨头清晰的碎裂声和让人肝胆欲裂的疼痛感一阵一阵涌上来,手中的银鞭脱离,我的身体脱离地心引力,往后倒去,直直地撞击着一根根粗壮的树木,感觉头部都要炸开了。
  最后停下来之时,是我被人用脚踩着右手,从晕眩之中疼醒过来的。
  ☆、冷漠之心欲壑难填
  “我承认你比上次那个女人更有天赋,也更有实力,但是,”他蔑视地蹲下来与我保持四目相对:“要杀我,你还不够资格,身为女人,最好永远不要妄想超越男人。”
  这句话,无疑是一根导火线,而眼前这黑熊就是举起自己的肱二头肌预想点燃这根导火索的罪魁祸首。
  我抬起头来,嘴角的血丝流下,头顶的鲜血喷涌而出,只不过被棕发隔挡着,顺着滑下来,发间的两朵羽毛花和铃兰吊坠被浸红,落了下来。
  “你这小鬼还真是奇怪,既然带着追踪器,有帮手么?”
  !!
  我猛地瞪大双眼,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身体还维持着半躺着的姿势:“你……说……什……么?”
  从喉管里发出的沙哑声音让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而眼前代表着地狱死神的胜七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看在你要死了的份上我勉强告诉你,这块宝石是少有的追踪器,这两朵羽毛花瓣也带有少许别人的气息,如此说来你一开始的话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像你这么愚蠢的女人被人耍了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消息?”
  眼看着他举起巨阙就要往我的后神经中枢上砍下去,我一个激灵,用手刀打向他的脚腕,抽出手,身子滚到一边,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胜七冷笑一声,狰狞的面孔更加可怖,粗壮的手臂扬起铁链……
  是什么,染红了那一片灰绿,是什么,溅开了那一朵朵美艳的曼珠沙华,风吹过,却沉默,悠扬却无声,曾经沾满了无数人灵魂的一抹锈迹,终于透过幼嫩的琵琶骨,穿透,一切都是慢镜头……
  我抵在树上,左肩的骨头清脆的破裂声被铁链的呼啸声所掩盖,但只有我,才能感觉得到,那是一种比死还要难受的疼痛感。
  这个时候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像播放电影一样:初次来到这个世界,遇上了星魂他们,再接着冒险到了墨家,碰上了让自己揪心的端木蓉,后来见到了白凤凰,再后来,找到了一个无良的知音,这所有的一切,令我欢心,令我快乐,我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是黑暗,什么是无奈,我有他们,我有我所要珍惜的东西,还有,我那不尊老爱幼一直和我对着干的弟弟,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我在娘胎肚子里共同拳打脚踢的近十月的云靖……
  没错!我原本垂下的头猛地抬起来,灰蓝色的眸子蓦然充满了坚定的信念,就算是为了自家那不成器的弟弟,也一定要在这里留下他!
  我抬起右手,抓住那根早已血迹斑斑的铁链,使出全身力气拽了出来,挥洒出来尚有余温的液体抛洒在胜七的前方,他地狱般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震惊。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冲到他身后夺回银鞭,劈头甩下,雷霆霹雳之力让胜七连连退避,却还是免不了被鞭尖划出一道鲜红的痕迹,我不敢松懈,这只是皮肉伤,可我在夏慕青的秘境里苦练的招式都对付不了他,可见胜七的实力非同一般,连白凤轻功如此之高的人都会被他打伤。
  我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草地上全是我们战斗过的证明,他把巨阙插在地上,铁链垂下,问我:“你刚才已经被打碎了肩骨,为什么还有力气站起来?”
  理由……我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连血腥味都品尝不到了,这应该算是回光返照吧:“理由么?还真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呢,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会在临死之前回忆起和我弟弟十月怀胎的模样,当真令我好笑。”
  他的动作顿了顿,我用仅存的右手擦擦从额上流下的血液,身子半倚在一棵残缺不堪的树上,继续说道:“他几乎从来没有尊重过我这个姐姐,不过,如果当他知道我将被埋入土中之时,会不会伤心难过呢?”
  身躯内爆裂之感袭来,一块一块的内脏逐渐往下掉落,唯一的心脏虽保存完好但也逐渐龟裂开来,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现在的情势,我没有生还的可能。胜利,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口中再次奔涌出一大口鲜血,见他没有动手,也罢,把遗言交代完吧:“那家伙长得很漂亮,如果你遇见他的话,劳烦告诉一声,他姐姐我至死都在守护他。”
  我微微闭上眼,身子慢慢下滑,突出的枝丫刺入手臂,却麻木得没有一丝伤疼感,只有一道接着一道的血痕才会作为我受伤的证据,视线模糊,隐约看见巨大的轮廓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划过草叶的“唰唰”声,是我现在唯一能听到的鲜活的声音,不甘心地闭下眼……
  好困呢……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啊……靖,你这小子,以后再也没人和你嬉皮笑脸了,所以呐,听姐姐的话,赶紧嫁给小黑吧……
  ☆、悠悠凉夜月明缺
  凄凉的夜晚,连风声都停止了,只有知了不停地扇动翅膀奏响夜晚的音乐。
  似乎是约定好的一样,白色和蓝色的身影同时伫立在地上,想想也是有原因的,白凤轻功虽高,但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而星魂轻功不行,可距这里是非常近的。
  白凤微微皱起眉头,盯着地面上一滩滩红黑色的血迹看,如白玉的脸庞有些发黑,紧抿双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站立在最高的树枝上,衣袂飞扬,白纱飘逸,双手搭在胸前,睥睨万世。
  星魂从树林中走出来,手上的丝线被烧断,只留下粘在手臂上的灰烬,黝黑的双眸再也没有平常的凶狠,有的只是那一地荒芜,以及挂在树枝上的不少残破衣物,和地上的几样废弃物,双拳紧握,指甲陷进肉中,留下深深的刻痕。
  两人来到同时看望对方,四目相对,星魂的嘴角挑起一抹挑衅的笑容,可这笑容中夹杂着一丝苦涩:“你是鬼谷的白凤凰?”
  白凤不语,只是默默地盯着地上两朵被血染红的羽毛花。
  “哼,”星魂拍干净手上的灰烬,走上前去拾起那个铃兰吊坠,像宝贝似地放进自己贴身的里衣里,当他看见那两朵面目全非的羽毛花时,正准备去销毁它,哪料那两朵花凭空消失,再回头看看白凤,那人已经换了一棵树,右手捏紧,手里的东西慢慢浸出来,染红白皙的手指。
  星魂转过身,操控着丝线伸向银鞭所在处,缠住,提起,早已凉透的血液挂在银鞭上,形成血丝吊着,然后滴下来再次堆积成血迹。
  正当银鞭快被星魂握着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闪到他面前抓起银鞭的另一头,银色羽毛击地,星魂不得不后退两步,接着用傀儡线攻击白凤,却被白凤的羽毛挡住,可两人的手都不愿意从血银鞭两端撒下。
  星魂冷笑一声:“把她的鞭子松下,白凤公子!”
  白凤装作没听到,只是手依然握着银鞭不放。
  “你只是为了跟踪她到墨家基地不是么?”
  一听到这里,白凤也发话了:“你不也是么?阴阳家的星魂大人?”
  “我跟你不一样,”星魂拉住银鞭的手不禁用了用力,发丝被杀气吹过,飘扬起来:“我从没想过要利用她,而你则只是为了榨取她的剩余价值而已。”
  “你敢说你没有打过这样的主意?”白凤的手也加大力度,不愿撒手:“据我所知,这个吊坠可是专门用来监视的。”
  星魂瞳孔微微一缩,周身的戾气忍不住释放,银鞭“啪”地一声从中间断掉,两人纷纷后退几步,把不善的目光甩向对方,从牙缝里硬挤出一个“哼”字,随后消失在原地。
  ……
  怎么说呢,发现自己没死应当是很高兴的,可是……谁能告诉我,夏慕青那可以秒杀我脑细胞的面容为毛一直浮现在我脑海中……
  我站在一面水镜前面,伸手点在上面,涟漪一圈圈荡开,水面中一位紫色秀发的妙龄少女与黝黑皮肤的凶猛之人对打着,男人的肩上扛着一位伤痕累累,早已命悬一线的血色少女,绿色的叶子卷袭而来,试图抢过那名似乎已是死尸的身躯,而不远处的三位男人则也准备上前抢取这位少女,局面一触即发。
  毫无疑问,那名少女就是我,不,应该说是夏慕青。
  我转过头,无语地瞪了一眼正在品新做的豆腐乳的夏慕青,小姐,您老就是一豆腐控是吧。
  “不想说话也没关系,我代你去死了,”她很淡定地把竹筷放到碗上,很好,她再一次不小心鄙视了我的智商,我真想大骂一声:你妹妹的大表舅!
  秘境里皎洁的明月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淡黄月牙,我拂去水镜,细细地打量那抹光亮:“你的生命就代表着这个东西,看来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夏慕青也同我一齐望向身后的弯月,没错,就算我杀不了蒙恬,夏慕青的灵魂也会因为被吸光日月精华而死,她救了我一命,用最后的灵魂力护住了我的心脉,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泯灭。
  月缓缓消失轮廓,似乎比我刚进来之时更加的小了,虽说不喜欢这个整天叫我杀人的女人,但毕竟她也帮了我很多忙,就这么不在了还真是有点哀伤。
  “喂,”我踢踢脚边的石子,坐在她旁边:“你可不可以不要死啊?”
  “不可能,”她爽快利落地答我一句,一针见血,就像回答得慢一点就会被弄成炸豆腐块儿一样:“我亦是你,你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