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节
作者: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21 14:43      字数:4737
  伤痕能够逐渐转淡消磨,然而却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忘记那道在一味的孤勇之后留下的伤疤。
  说完这句话后加藤先生就再未多留。向他们点点头之后就匆匆走入被布置成剧场一般的体育馆。昌彦对他们挥手,随即跟在了自己的父亲的身后一路小跑入了剧场。留下陷入静默的留姬、心荧,还有一脸莫名的博和、健太和小春。
  “说起来,每次看到加藤伯父都觉得怪吓人的。”博和又做出了他的习惯性动作,把双手交叠地枕在脑后,“本来还以为那次之后他能够对加藤更温柔些。”
  心荧没有接话,留姬也意外地没有多说什么。她们皆心知肚明,博和口中的“那次”指代的具体是什么。
  倒是健太推了推眼镜,感叹道:“家人之间的表达方式也有不同的嘛。”说完,他双手抱臂,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心荧和留姬都露出惊讶的神色。难以想象这样的话居然是从健太口中说出的。
  “什么不同?健太,你在说什么?”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众人回头,发现启人和健良也赶来了,两人已经从班级项目的诡异风cosplay换成了较为普通的学校制服,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路过的女生对启人投来好奇的眼光。
  小春在看到哥哥的那一刻已经喜悦地迎了上去。正好顺便回答了启人的问题:“刚刚我们遇见树莉姐的爸爸了哦!还有树莉姐的弟弟也一起来看这次表演了。”
  “是嘛。”启人的样子有些紧张。
  “诶?树莉呢?”留姬在适时地插入话题,“怎么没见到她?”
  “加藤同学的话,她早就去后台化妆了。”启人为留姬解释,“演剧部的学姐早就派人来催了,所以不得已笹田君只好放人了。”
  “那你们呢?这么跑出来没关系了么?”心荧发觉启人和健良都是一身轻松的模样,不由得问道,“班级项目怎么办?”
  “启人和我,哦,还有加藤同学都已经在上午结束工作了,所以下午是休息的时间。”健良微笑着对心荧说,“好了,我们别站在门口了,再不快些进去的话就找不到观看演出的好位置了。”
  待找到合适的座位坐下后,心荧瞥了眼时间。距离演出开始还有十五分钟。跑到前一排的博和和健太开始调侃现在颇受欢迎的启人。坐在心荧右侧的留姬则在翻看着朝阳祭介绍的手册,查看是否还有错过的有趣项目。而左侧的小春则开心地向着哥哥诉说在上午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心荧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同时嘴角保持着微笑的幅度。
  “呐,于是那个家伙还真的就真的这么做了诶!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好好笑哦!”小春激动地描绘着上午的情景,没想到她突然停止了口中的叙述,指着此时在人群中匆匆而过的一个人影,“诶?那不是树莉姐吗?”
  小春的话让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的几人都回过神。他们看着树莉在人群中盲目地搜寻了一番,随后在看到他们的方位时就加快脚步向他们的方向走来。走到近处他们才发现树莉已经化完了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换上演出服。
  “加藤同学,你怎么了?”启人“蹭”一下站了起来,面向树莉的方向。
  这次树莉都来不及回答他。她直接走到心荧的面前拉住她的手,把她从座位上拖了起来。“小心荧,”她面露难色地把心荧拉倒一旁,压低声音问,“帮我们编排的背景音乐,你有没有备份文件?”她其实不用刻意这么做,因为周围环境极其喧嚣,轻易地就将她的问题淹没在人声鼎沸之中。
  树莉突然问起的这事,让心荧感到莫名:“恩,有啊,就是在家里的电脑里,怎么了吗?”
  原本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的树莉在听完她的答案后再次垮下脸:“诶?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她叹了口气,面上表情极其失落。
  “树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心荧小心地问。
  树莉转开视线,样子有些为难:“负责音效的奈奈,心荧你知道她吧,伊东奈奈。”见心荧点头,她继续说道,“她说原本她收好的存储音乐和音效的U盘不见了。大家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这个,你们负责音效的人没有备份吗?”心荧皱起眉,问。
  “音效是的确有保存啦!但是泽田那个笨蛋!他以为奈奈有了处理完毕的音乐文件之后就足够了,所以居然把音乐——包括小心荧你给他的都删除了!”树莉捏紧拳,提起这件事不免增添了几分愤慨的情绪,“所以,长谷川学姐拜托我来问你,”她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咬住下唇,“问你,有没有带存有音乐的,那个U盘。”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最后的词语。
  心荧摇摇头。她的U盘平日都是放在书包中的,而今日,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所以带的只是一个便携式的小包,只装了些钥匙钱包手机之类的随身物品。
  “这样啊……”树莉失落地垂下手。
  心荧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演出预定的开始时间还有八分钟。就算她回家拿音乐的备份,八分钟时间远远不够。而就在这八分钟内,除非那个存放着音乐的U盘能够被找到,否则恐怕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了吧。
  “树莉,”她试探着问,“我记得需要背景音乐的地方只有那么几处,所以就算不在正式表演上使用,会有很大的影响吗?”
  树莉焦急地把手指纠结在一处:“的确可能对整体来说影响不会很大,但是一个小心荧你的音乐的给人感觉真的很棒,如果缺少了可能会在情绪的烘托与感染上达不到预期的效果;第二是,毕竟是在演出之前了,出了这样的岔子,难免会降低士气的……在我离开的时候,长谷川学姐和几个学长学姐都很沮丧。”
  心荧探出脖子。她绕过树莉望了眼舞台的情况。
  “走吧,树莉。”心荧拉过树莉,却不知怎么宽慰她焦急混乱的情绪,只得先用应付一般地说道,“不用着急,我们先去找长谷川学姐。”
  余光瞥到启人、留姬等人还在等待着一个结果,心荧走上前,简单地为他们解释:“树莉说长谷川学姐找我有些事情,所以我先去看一下,应该很快就回来。”说完,她牵着树莉大步绕向连接体育馆舞台的后台区域。
  当心荧和树莉赶到后台,那里已经闹哄哄地乱成一锅粥。伊东奈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她的两个朋友,川田友子和高桥尚子正陪在她身边。泽田站在一旁双拳紧握。而长谷川学姐与另外两位学姐学长模样的人正在低声地商议着什么,看着他们摇头叹息的模样,就能猜到估计是搜寻工作没有什么结果。
  “我说了我根本什么都没做啊!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在大声辩解的正是泽田。
  “算了,还是放弃背景音乐吧,光凭借台词和加藤、远野他们的实力,一定没有问题。”
  有几个已经换完戏服的学生正杂乱地跑来跑去,发现心荧拉着树莉出现在后台,几个人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加藤同学,你终于回来了!”“快些换衣服吧!不然就要来不及了!”
  长谷川学姐转过头。她露出惊喜的表情大步走到心荧面前,此时树莉已经被拉去换衣服了。“姚同学,真的是很抱歉,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差错。我们恐怕无法使用你为我们的剧目搭配的背景乐了。”长谷川学姐垂着头,歉意地说道。
  “那个……”心荧咬咬牙,说道,“其实要补救也是来得及的,如果能够借用一下音乐教室重新录音的话,十分钟的时间就能够完成了。”只是没有经过后期的处理加工,恐怕无法完美地契合剧情上的起伏变化了。
  “诶?”听了她的建议,长谷川仿佛重新燃起了希望。
  “请等一下,百华。”原本正在和长谷川学姐商讨情况的一名瘦高男生走了过来,“请问你就是姚同学是吗?”
  心荧懵懂地点了点头。
  “我回去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部分你给我们搭配的曲子的资料。不知这些曲子,是不是来自你本人的创作?”男生平和地望着心荧,这般问道。他的语速并不快,给人一种镇定而安心的力量。从他对长谷川学姐亲昵称呼上可以推测出,他恐怕就是长谷川学姐的男友,现任的演剧研究部部长结成前辈。
  “是的。”除了树莉,她没和演剧部的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不过既然都被发现了,心荧也没有了否认的理由。
  “那么,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很无理,但是为了演出的效果,”结成前辈手指向一旁的幕布,“能否请姚同学直接在现场演奏,来为我们的剧目配乐呢?”
  结成前辈的话让心荧愣在原地。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就是躲在那块幕布后,坐在钢琴的琴凳上,偷听到了奈奈她们三名女生之间的私密谈话。
  第一百零三章:各有思虑
  体育馆整体的灯光渐渐暗淡,舞台上的艺术灯开始逐个点亮。小春抱着心荧的包焦急地探头探脑:“真奇怪,心荧姐姐怎么这么慢?就连发短信也不回。”她抓着健良的手机无聊地把玩着。
  “大概是加藤找她帮什么忙吧?”健太扭过头,这么猜测。
  “树莉要找她帮忙的话,那大概就是……”留姬看了眼舞台,意外地发现幕布后面已经有了动静,而人群也在渐渐地填满整个会场。按捺下心中的不解,留姬还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她下意识地瞥了眼健良的方向,发觉他正用指节支着下颚,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健良。”启人轻轻地叫了一声。
  在他开口时,健良已经从小春手中拿过手机,接着无声地站了起来。他同样压低声音,向几个目光都已经聚集在他身上的同伴道:“我去外面打个电话,如果还没有结果,那我就直接去后台找找看好了。”
  说完,不待众人做出反应,他就无声地从椅子上站起,向着体育馆出入口的方向走去。
  心荧的电话果然没有人接。
  午后是阳光最温暖的时刻,结束了午休后的校园重新开始趋于热闹的景象。健良独自一人站在体育馆演剧部的海报前,在永无止境的忙音后他合拢了手机的翻盖。沉默片刻,健良径直绕至体育馆连接演出舞台的后门。
  为了配合今日的表演,在后门的位置都贴上了剧目的海报,并贴上了“非相关人员勿入后台“的标语。健良刚想抬手敲门,就见门从内部打开了。
  “呃?”伊东奈奈惊异地倒吸一口气,“李君!”她的手还握在门把上,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文件夹,“你……你好!”她结结巴巴地对着健良打招呼。
  “伊东同学?”健良还是一贯地温和的笑脸,不过这次他居然忘记了礼貌的寒暄,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伊东同学也是演剧部的成员吗?那么请问一下,你有没有见到加藤同学和她带来的那个朋友?”
  “诶?”伊东奈奈愣了愣,“加藤同学……树莉的话,她已经在舞台上了哦!她是女主角嘛,怎么会不在呢?”她避重就轻地回答。
  “那和加藤同学一起的那位女生呢?”健良这次并没有顾及她话语中隐隐透出的为难,他敛起平日表露在众人面前的淡淡笑容,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地继续追问道。
  “那个……”伊东奈奈低下头,神情异样地揪住自己手中的文件夹。
  心荧坐在被幕布遮挡的钢琴后,脑中不断回忆着曲子中一些熟悉的片段。她的手指在膝盖上复习着指法,却在空弹一半后无奈地停下动作,叹了口气。回忆起之前结成前辈对她说过的话,她忽然有一种自己是自作自受的感觉。
  “这不仅是我们的一次机会,也同样是姚同学的一次机会吧。”男生说话时的语速慢慢吞吞的,却意外让人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她本想抓住这次机会,没想到被对方看穿了目的从而把其当做了借口。心荧不安地十指交握放在膝盖上,有些懊恼自己为何会把乐谱丢在了家中。而现在她孤身一人坐在后台,紧张地手脚发颤。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现场伴奏也需要极高的默契或者长时间的排演。而她只看过数次排练,虽然这几次中包括最开始的对台词与最终的配上所有效果的饰演,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程度,根本无法完成配合。可是单为了追求现场效果的完美,她提出的建议确实达不到需求,原因是泽田君对音乐的把握根本无法精确到秒数,而现场伴奏则能够达到随机应变的效果。
  心荧无措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她能做到吗?!不单是为了树莉,为了长谷川学姐,还是为了她自己的愿望……她懂得此处配合的重要性,也明白完美地达成这次的演出对她的意义,所以,才会觉得倍感压力。
  “姚同学。”这时,长谷川学姐撩开幕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