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插翅难飞      更新:2021-02-21 14:28      字数:4764
  三皇子就是癸支女人最惧怕的三殿下。他生性荒淫残暴,但没什么心机,是个从来不做表面功夫,敢去大街上抓良家妇女回府嫖的蠢男。圣上很不喜欢他,但也没太过责罚,这一定程度上也助长了他的荒淫。是以,他若是想找女人,定然不会遮遮掩掩,跑来这八方馆。
  大皇子是太子殿下,风评甚佳,是大靖朝的模范儿子、模范丈夫、模范臣子。丁夏觉得也不会是他。这倒不是因为她相信太子殿下真是个好人,而是这人的地位导致了无数双眼睛时刻盯着他。他既然要做道德模范,就定不会来天昭府找女人,否则被人发现,代价就太大了。而且,八方馆的确隐秘,但对象若换成是他,却又不够隐秘了。
  二皇子是个病秧子,传闻他在母亲腹中就落下了病根,一直靠灵丹妙药吊着口气,已经没几年好活了。但这只是传闻,而且……他到底到了年纪。男人嘛,就算力不从心,难道就不会想着玩点别的花样?
  剩下的四皇子没啥不良记录。他年龄尚小,才14岁,时常在圣上膝下承欢,很得圣上欢心。只是,14岁的小孩就找天昭府的女人……会不会口味太重了点?
  那,到底会是谁呢?……
  ***
  殷丹做了个梦。
  梦中,她又回到了及笄之年,15岁的小姑娘,粉得嫩得就像初春的桃花瓣。
  那些年,她还喜欢穿各色衣服,素雅清新,往花丛中一站,明快地好像随时就能飞去天上。不似现在,唯有浓烈的红、大贵的牡丹,才能让她挺直腰杆伪装坚强。
  琼林宴那一夜,那个男子立在宫殿喧哗的灯火前,桃花眼弯弯含笑,对她轻吟道:“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殷丹的骄傲刁蛮,通通软化在了他的浅笑蜜语间。一年后,他说要娶她。而她微昂着小下巴,红脸抿唇问:“你娶了我,便得一世待我好,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你可做得到?”
  男人眼中的深情能将她融化。他执了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薄唇开合,吐出的每个字都刻在她的心上:“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终我一生,我只要你一个。”
  她曾经幸福过,十年。
  好吧,也可能根本没有十年。只是他的背叛,她没及时发现而已。
  那个女子粉嫩就如十年前的她。十六岁如花的年纪,单纯而无辜地在她面前哭泣,呜咽道:“长公主,我爱他,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求求你接受我,我愿意做妾,一辈子伺候你……”
  殷丹的世界轰然崩塌。
  她爱他,她就不爱吗?这个女人到底凭什么,能够这样堂而皇之地要求分享她的男人?!就凭“单纯而无辜”吗?
  呵,知道驸马是她的,也还是义无反顾贴上去,果然够单纯无辜。她虽然是公主,却也懂得这些人的心思:驸马好歹是状元郎,翩翩公子惊才风逸,谁不想要好东西呢?
  可伺候殷丹的人多了,她不需要小妾!她只想要一份圆满的爱情。
  殷丹躲进了房间,将自己关起来。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利落漂亮。可除去大靖长公主的尊贵名号,除去皇家子嗣的光亮外衣,她也不过是一个会被伤害的女人。
  她在房中躲了不知多久,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撞破了门。殷丹晕沉沉睁眼,想找东西砸,却发现房间里能被砸得东西,已经被她砸了干净。
  殷丹微抬眼看去。原来是她儿时的好友段玉堂。男人走到她的床前,不言不语拖起她,粗鲁掐着她的下颚,一碗温热的粥就灌了进去。
  热粥滑过食道,殷丹不及下咽,猛烈咳嗽。段玉堂松开她,将那空碗放去一旁,沉声道:“我让人落了那女人的小孩,赶她回了老家。”
  殷丹停了咳嗽,抬头看他。段玉堂迎向她的目光,嘲讽一笑:“平日的嚣张劲上哪去了?该你狠心处事的时候,你居然躲在这里哭?”
  段玉堂猛然抓住她的肩膀,手上用力,眼底沉沉:“爱,就去争取!恨,就去报复!这样不干不脆不清不楚,叫我怎么放心!”
  爱,就去争取。恨,就去报复。殷丹昏昏沉沉想,这句话,她似乎……从来就不曾好好执行过。
  因为,自她的梦境幻灭之后,她对那个男人,一直都是既爱又恨啊……
  可她与生俱来的权势无法帮她独占她的夫君。她哭过吵过闹过求过,却发现那个男人只是烦她恼她,变本加厉。他们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她十五岁与他初遇,十六岁与他成亲。二十六岁发现他的背叛,而现在……她已经三十二了。
  她就这样不干不脆不清不楚地折腾了六年。
  现下,她累了。她要放手。只是……放手之前,她要好好报复。祭奠将她碾碎成渣的爱情。
  殷丹缓缓睁开眼。马车平稳行驶,车厢对面坐着段玉堂。男人见她醒了,温柔一笑:“正好到了,还想着要不要吵醒你。”
  殷丹坐起身,抬手抚额:“做梦了。梦到了六年前,你闯进我卧房,说你弄掉了那个女人的孩子。”她看向段玉堂,语气淡然不带责备:“那之后,长公主毒妇的名号就传了出去。大家都心疼当年玉树临风的状元郎,说我善妒,闹得家无宁日,犯了七出之条,还说我若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早就被休了百来回了。”
  段玉堂微微皱眉:“你……可是又听到了什么?”
  殷丹嘴角轻翘:“没什么。就是茶馆里的评书故事,说那花魁如何柔弱惹人怜惜,美貌与才情并重,与状元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长公主如何恶毒阻扰,害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她一声轻笑:“他们为何不敢说,花魁与‘长公主驸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段玉堂心中暗叹,抬手去掀车帘:“下车吧。阿丹,这情况是有些麻烦,不好粗暴解决。可是,我们总会有方法。”
  殷丹便也不再多说,带上纱兜帽下车。马车前的楼宇华美,高悬的楠木牌匾上书三个字:八方馆。
  作者有话要说:
  ☆、任务
  丁夏还在胡乱猜测,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扭头一看,原来已是午时。她垂眸敛目,对着房门摆出最完美的侧脸。
  门被推开。丁夏适时俯身,行了一叩首礼,却没有说话。她不敢胡乱称呼他。
  陆续有几人走了进来。一人在主位坐下。丁夏偷偷抬眼瞟去,看见了一双芙蓉绣花鞋。
  ——等等,绣花鞋?!
  就听一个女声淡淡道了句:“抬起头来。”
  丁夏一点点抬头看去。主位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穿大红色牡丹大袖长裙,头发高高盘起,髻上插着几支镶金点翠玉簪,一双凤目天生妩媚,却又隐隐含威。
  丁夏恭敬再次叩首:“见过长公主殿下。”
  ——她又被丁天水耍了!他故意误导她!他说“外出”,说“一位殿下”,却偏偏不告诉她,是一位女殿下!
  先皇有两子一女,当今圣上排行老大,长公主排行第二,排行第三的小王爷自小多病,似乎几年前薨了。丁夏面前的女人,就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长公主殿下殷丹。
  殷丹的目光在丁夏身上翻来覆去打量,许久方道:“玉堂,这个人……会不会太朴实了些?”
  丁夏睫毛微闪:长公主的传闻她也听过,还在暗自庆幸她没有穿得妖娆。可这人……竟然不喜欢朴实的女人?!
  一个好听的男声轻笑答话了:“阿丹,这个女人不简单。”
  殷丹缓缓应了声:“哦?”
  段玉堂却不再解释,只行到殷丹对面坐下,朝丁夏道:“丫头,过来给我斟茶。”
  丁夏等了片刻,没有听到殷丹的反对,这才微微抬眸,朝段玉堂望了一眼。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风流俊逸,丹凤眼正浅浅含笑看着丁夏。
  丁夏依言起身,去一旁桌上端了茶壶,盈盈行去他身边,为他斟了杯茶,抬手垂头送上:“公子请用茶。”
  段玉堂接过那茶,朝殷丹一笑。
  殷丹见他看自己,勉强点了点头:“长得是不错,声音也挺好听。”
  段玉堂将那茶放下:“还不止此。刚刚她借给我斟茶的机会,做了很多事情。她抬头朝我看了一眼,柔情尽出,好似对我一腔爱慕。她走路受过专门的训练,腰。肢和臀。部的扭动正好,足够诱。惑男人,却不会太过明显。”
  说到此处,段玉堂抬手,手指自低头的丁夏脖颈处轻抚而过:“敬茶的时候,她垂头似是因为恭敬,却恰好将脖颈定在这个优美弧度。她抬手时,衣袖似是无意滑落,但你看,”他手指轻弹丁夏凝白的小臂:“她其实意在露出她的肌。肤。”
  男人总结道:“她在抓住所有机会,用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勾引我。因为她觉察到你并不喜欢她这朴实的装扮,而且还看出了你对我意见的重视。”他笑道:“丁天水没有敷衍我们。这个丫头不仅有技巧,而且聪明。”
  丁夏听完,只觉背后发寒:不过初见,她就被这人看穿了!她听见殷丹朝她发问:“是这样吗?”好容易才抬起头,乖顺答话:“公子所言甚是。”
  段玉堂却轻笑出声:“看,刚刚她的眼神中有些恐惧,有些惶然,很让人心中舒坦。阿丹,她懂男人。如果我没猜错,此次她是故意装扮得朴素,但是若你需要,她可以立时变个妖娆的模样给你看。”
  殷丹似是信了,片刻又问:“你为何要穿成这样?”
  丁夏这回什么手脚都不敢做了,一板一眼答话:“我不知道是长公主殿下要来,我以为……是其他殿下。”
  殷丹看向段玉堂,有些惋惜道:“可惜没有让侍女带些衣服饰物来,看不到她变得妖娆的模样。”
  段玉堂一声轻叹,忽然拉了丁夏的手,将她扯入怀中,看着殷丹道:“阿丹,你若需要,我可以让她变给你看。”他躬身在丁夏唇上一啄,笑道:“女人要变得妖娆,不一定需要衣服饰物。是么,小姑娘?”
  他当着殷丹和几名侍女的面,扯散了丁夏的衣裳,拍拍她的脸:“好好表现,否则,我不保证你能活着走出八方馆。”
  丁夏心中一跳:段玉堂的意思是,他们若是不满意,就会杀了自己?!
  外衫落下,丁夏上身只余一件肚兜。她迅速进入状态,在数双视线下妖媚一笑,主动爬去了段玉堂身上:“好哥哥,若是活不了,那我想死在你身上。”
  她送上她的身体,段玉堂很乐意地接收。他的手先是抚过丁夏的脊背,点评道:“水沉为骨,肤若凝脂,莹白如玉。”又隔着衣料握住了丁夏胸口的柔软,缓缓揉。捏:“娇嫩丰盈,饱。满挺拔,手感极佳。”动作之间,丁夏的肚兜被扯开了些许,男人的指尖隔着丝绸轻缓抚上她的乳。尖:“颜色很艳,有做保养吧?”
  丁夏用一声呻。吟代替了回答。
  段玉堂浅微一笑,继续向下:“果真是杨柳小蛮腰,柔韧纤细,”他双手扶住她的腰道:“动一下。”
  丁夏依言扭动腰。肢,去磨蹭段玉堂的下。体。脸色却微微一变。
  她发现,这么抱着她细细赏玩,段玉堂……居然没有硬。
  丁夏低眉敛目,又缓缓挪动了几下:不是太监。段玉堂的物事软软,安分蜷在他的双腿之间。
  男人声音平稳响起:“不错,摆动弧度恰好,看着悦目,想必用起来更销。魂。你经常主动吧?”
  丁夏一时有些愣。她抬眼,正好撞上了段玉堂的目光。那人的眼神让她觉得,他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也知晓了她的惊讶。或许便是因此,他没有继续点评下去,而是将丁夏抬起,搁去了茶桌之上,命令道:“跪着趴好。”
  丁夏只得起身,转身在茶桌上跪下,背对着男人趴好,然后抬头。这才发现了段玉堂这么让她做的用意:她正面对着殷丹。段玉堂让她妖娆给殷丹看。
  看见这副场景,几名侍女或多或少都红了脸,可殷丹却没甚反应。她的眼神飘忽散漫,竟然有些走神。
  丁夏腰上忽然落下一只手。段玉堂站起身,作势扯住她的裙摆,声音自她头顶传来:“阿丹,你是要我亲自来吗?”
  丁夏心中惊涛骇浪:亲自来?!就用他那个软趴趴的东西?殷丹见了,肯定会以为她魅力不够,勾。引不了男人呢!
  殷丹似是回神,摆摆手道:“罢了。玉堂你有经验,你说她好,她自然便是好的。就她吧。”
  丁夏舒一口气。她感觉紧紧握着她腰。肢的手也松开了些,段玉堂显然也松了口气。片刻,一件衣服落在了她的身上,段玉堂淡淡道:“行了,下来吧。”
  丁夏下地,穿好衣服,收了那副媚态,又乖巧状跪去了殷丹的面前。
  殷丹挥挥手,侍女躬身退下。段玉堂却留了下来。
  房门被关上。房中一时无声,没人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