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卖吻      更新:2021-02-21 14:20      字数:4771
  “你们主公是谁?”
  “当今圣主。”颜一大大方方承认。能侍奉皇帝是他们的荣幸,他骄傲也来不及,回话何须有任何的犹豫吞吐?
  “哦。”离三月稀奇地应道,没想到遇上的人是皇帝的臣下。
  听到皇帝,离三月应该大吃一惊吗?是有些稀奇,然而仅此而已,皇帝跟她隔着十万八千里的道,哪怕兜兜转转三百六十五个圈儿,还是拉扯不到一起。皇帝管士农工商,她是江湖人追求逍遥。除了父母师父,谁也管不到她头上。
  不过,如此一来,身前这群人倒是解释通了,他们的主公是万民之主的皇帝,她是万民之一,皇帝就是应该照顾、保护自己的子民。难怪他们对她这么热心,仔细论来也不能算是无偿的帮助。
  比起皇帝,离三月更在意感激报恩的事情,眉色几分无奈:“我本来还想向你们主公道谢,但他既然是当今圣上,天下什么都是他的,难怪你们叫我不要谢了。”
  “小娘子,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颜一会留下照顾你,你重伤初愈,好生歇着。我们就此辞别。”既然离三月已经无事,除去留下照顾的颜一,其余人随话转身就走,当真是不需要任何感谢的作风。
  “你们……”离三月素来有恩必报,说几人是皇帝臣下,她无甚可做答谢,但是真的不答谢她还真有些过意不去,望着他们的背影语凝了一下,“走好。”
  颜一看她神情窘迫:“若是你真想谢,笑一个就好。主公喜看人笑。”
  离三月以为他是说笑,悦然一笑:“圣上住在王宫内,我走在街坊中,我即便笑了,圣上又看不到我笑。”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特别好看的姿势,就像西施捧心、公孙舞剑,而离三月笑起来是最好看的。
  她的容貌在看惯了美女的颜一眼中并不出众,但她的一笑就被留在了他的心里面。离三月的娃娃脸、小虎牙、梨涡、亮晶晶的大眼睛,她介于成人与孩童之间的心,都让那笑容除了少女的娇美以外,又含着一分动人心弦的单纯和天真。
  而这笑容只属于此时、此刻。夏天会迎来秋天,少年会迎来成人,离三月的单纯天真亦会随着时光褪去。
  就是不为了皇帝,颜一也想看到这笑容:“九土的城郭,主公也未曾踏遍,但他知道那城郭是他的,郡县的百姓,主公也未曾识遍,但他知道那是他的子民。虽然你笑了主公没看见,但是,他知道你笑了,就算没看见他也会喜悦的。”
  虽然离三月没见过皇帝,但看身前一群人,猜想皇帝也应该是个好人:“圣上常笑么?”
  颜一摇头。
  “为何?”
  “匈奴侵略、突击云中。”
  离三月对战争没有感觉,她想象不到战争是什么样子的。
  颜一想了一想,找个例子形容:“若是有一天,匈奴人强行抢了你的家,让你成为他们的奴仆,你会怎样做?你看这巴山,绿树成荫、繁花开遍,若是有一天,匈奴人跑来烧了这美丽的巴山,你会怎样做?”
  “谁敢伤我的亲人,我就杀了他。”离三月认真道。
  (三十五)母兽袭子
  更新时间2012…2…1 23:27:23  字数:2603
  巴山是危险的,也是美丽的。
  这儿有着凶猛的野兽,其实,也有着美到让人惊叹的生物,这儿有着可怕的毒果,其实,也有着缤纷艳丽的鲜花。
  离三月跟着颜一行走在巴山花海中。桂子飘香,木槿怒放,空谷幽兰。
  离三月择取木槿花。她还不知道那叫木槿花,她从小长在塞外,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还是颜一告诉她的。木槿花的花瓣就像是凤凰的羽毛一般展开,漫不经心地随意糅杂在一团展开,却有种懒散的华美,长长的花蕊是孔雀的尾巴,骄傲地往上扬起。目中无人的花朵,但是美得的确有目中无人的资格。离三月取木槿花做花环,就再也舍不得摘下。
  离三月戴着木槿花环,穿着一身鲜亮红衣,奔走在山清水秀的巴山之间,更显得生气勃勃,灵动自然。那样鲜活欢快的生命,只是看着就觉得十分痛快,就算长得姿色寻常,待在一群美人之中,只怕也是第一个夺走人眼球的,何况离三月还是个美人。
  “离娘子,你长得真好看。”颜一称赞她。
  离三月笑意更浓,把颜一当成师兄一般绕着他恣意撒娇,要他讲巴山趣事给她听。
  “巴山有一种鸟,叫做太阳鸟,你知道吗?它们色彩斑斓,美丽无比,飞翔在天上时就像是一朵虹霞,而且一双鸟一世欢好,一朝相恋终生相伴,一双鸟若是死了另一只,另一只也会绝食而死。还有一种鱼,它叫起来就像是孩童在哭。快,你快看那里,那是巴山特有的白雕……”
  “颜一,你知道得真多啊。”离三月听得神往。她虽在巴山住了一个多月,却还不及颜一更知晓巴山。这大概就是书籍的魅力了,难怪江暮渔终日到晚都捧着本书。
  “其实这也没什么。”颜一被夸得有些害羞了,推说道,“这都是我们主公说的。我只记得几个,主公一说能说四五日。”
  既然能身为皇帝,自是文武双全、博览群书:“可是你们主公再能说,也只能让人把这些鸟兽抓起来送到王宫内,却不能亲自出来看一看。若是要将鸟兽抓回去才能看到,那还有什么惊喜的趣味呢?我可不愿意再回到塞北。”
  颜一语凝,一声叹息。
  离三月不愿意看见别人不高兴,一见颜一脸色似有愁绪,连忙随手一指旁边,想要转移掉他的注意力:“颜一,那个是什么?你跟我说一说。”
  “那个啊……”颜一正要说,突然话音一住,拧眉细细一瞧后快步奔了前去。
  离三月紧随而去,看见有一只小小的鸟蛋遗落在草丛间。
  颜一抬头往树上瞧,没看见鸟巢,但想来应该离此处不远。他既然能救来路不明的离三月,当然也不会坐视一只鸟蛋的遗落而不顾。颜一当即决定找到鸟巢送鸟蛋回去,然而走了几步,他却发觉离三月没有跟上来:“离娘子,你呆在那儿做什么?”
  “这个……”离三月迟疑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一见到这鸟蛋,离三月就有些不安害怕,茫然不知所措,“我们应该把鸟蛋送回去么?”
  无视别人而随意地发散自以为是的善意,这是明智之举吗?他们又在巴山,对巴山的种种规矩并不是非常明了。不知道来龙去脉就多管闲事,离三月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做。
  “这是自然。莫非你要看着它死么?”颜一不舍得对年幼的离三月多加呵斥,他只是柔着声音,口气又很强硬地道了一句,“离娘子,人不能这么无情的。”
  她真的很冷血无情是不是?她在巴山两个月,见惯了弱肉强食,身上不免染上一分血腥气。尽管仅仅只是两个月,比起她在外面生活了足足十五年,实在微不足道,然而,一个是十五年如一日的生活,一个是每一日都要提心吊胆、冷静至极,生怕下错了一个决定就会死掉,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故的生活,离三月也说不清,哪段生活对她更重要。
  离三月看了看颜一手中的小鸟蛋,她也不是想看着鸟蛋死掉:“我只是怕,我没帮上还害了它。”
  “怎会?”颜一对离三月的想法很莫名其妙,“你想,若是你小时被丢在野外,你不想别人送你回家么?你想死在野外么?”
  “或许,那样还好些。”离三月低声自己跟自己嘟囔着,又大声地回颜一的话,“我们送它回去吧。”她就再信一次,颜一这群人不就是很好的人么?
  可曾见过琉璃被高高举到半空中的样子?就仿佛在等待着下一刻有什么手突然出现,把那琉璃推落下去,看它跌成粉身碎骨一般。
  “嗯。”
  利用离三月的千里眼顺风耳,不消多时,二人便找到了鸟巢。几个鸟蛋与颜一手上的鸟蛋一模一样。成年鸟正在绕着树枝找寻它遗落的鸟蛋,它看上去真的很着急,很想快点找到鸟蛋。离三月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一件好事。
  当颜一将鸟蛋轻轻放回鸟巢时,成年鸟快速冲了回来,害怕自己的孩子会遭到眼前这个“怪物”的毒手,虽然它也被这“怪物”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坚强勇敢地挺立在了颜一的面前,企图保护自己的孩子。
  母爱总是让人感动的。离三月真的相信成年鸟看到鸟蛋会非常高兴,真的相信不会再发生什么坏事了。
  “我们走吧。”颜一解决完了事情,道。
  “嗯。”离三月脸上的笑容不是骗人的。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走出了几步以后又回了一下头。于是她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成年鸟看了看鸟蛋,嗅了嗅鸟蛋的气息,然后将鸟蛋推出鸟巢,从高高的树上落下的鸟蛋“噼啪”轻轻一声,碎了、裂了、死了。离三月非常清楚,不过多时,蛋的腥气就会引来小野兽将它吞食,还有一堆蚂蚁将它的蛋壳拖回洞,鸟蛋会像是从来没有来过这世界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只留在离三月,徘徊在离三月的心头,让她数次在午夜中被噩梦惊醒。
  “野兽会借着气息来分辨自己的孩子,若果气味不相投,母兽就会以为这不是自己的孩子,不但得不到母兽照顾,反而会遭到攻击。那鸟蛋被你们碰过,已经沾染上了人的气息,母兽不认将其推落巢穴,这是自然事,跟你无关,你不必自责。”事后,江暮渔跟她解释道,平缓她几日来的噩梦。
  离三月坐在床上,脑袋低垂着,声音低低的:“江暮歌,我觉得我可能不会成为一个好人了。”
  你是离三月,是离仇之女,你身上流着的是离家人的血,要说你会成为一个好人那才叫人不相信。江暮渔心里这般想,嘴上却道:“少主,人无好坏,你见到再好的人也曾做过坏事。”
  “那么,你呢?”
  “我不知道。”他道,“少主以为呢?”
  “你照顾我,从不恼我,教我做人做事。你什么事都会做,朝什么人都能笑得出来,你好像无所不通似的,我又从没见过你做坏事。你大概是好人吧。”离三月想了想,望着江暮渔,眼神很欣赏他。没有人会对守在自己身边,优秀又对自己好的人不喜欢的。“不过有时,我觉得你好到不像是真的。”
  有时,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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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色彩斑斓,美丽无比,飞翔在天上时就像是一朵虹霞——太阳鸟。那种忠贞不二的是太阳鸟中的大极乐鸟。
  它们叫起来就像是孩童在哭——娃娃鱼。
  神农架有一类特色白种动物。白雕、白獐、白猴、白鹿、白松鼠、白蛇、白乌鸦、白龟和白熊等……
  (三十六)蛊虫巫医
  更新时间2012…1…26 12:52:26  字数:2067
  空中飞船,蛊房。
  将离三月从颜一的手上接回,听说了离三月遭遇大鳄的事情,巫女连忙拉过离三月的手诊脉,脸色不觉微微一变,而后迅速把离三月带回了蛊房。
  数百静静休憩的蛊虫因巫女一行人的突然闯入而惊飞起来。只是这次,急躁的巫女没有理会满屋子乱飞的蛊虫,而是快步跑到木匮前翻找着:“徒儿,你先到床上坐着。”
  离三月在上船前已服了草药,此时便觉有一股清凉从腹中快速蔓延开来,舒适得像是在六月的大伏天却身处冰窖中一般。尤其到床上后,离三月更不由得想要闭眼睡去。只是见巫女还在忙活,只好强撑着精神问道:“师父?”
  “肃静。”巫女表情严肃地回道。
  一样样奇怪的物器随着巫女的急切翻找,从木匮内被丢了出来。草药、蛊坛、符纸,还有大大小小、瓶瓶罐罐……
  最后,巫女取出一串木色念珠和一个漆壶朝床边快步走来。一边将念珠挂在离三月的脖子上,巫女一边将右手食指探入漆壶内轻蘸:“伸出双手。”挽高了离三月的袖子,蘸着红色不知名液体的食指在离三月与自己的手臂上勾描点绘,画出一幅诡秘字符。
  离三月她出了什么事?不对啊,她虽然手脚疼痛但是都能够活动,难道不是已经伤好了?平时有人患病,巫女只要丢两棵草药就能治好。第一次见巫女折腾这么大的动静,离三月心中茫然且担忧,只是碍于巫女要自己安静,抿唇不语。
  做完了一切准备后,巫女才深吸一口气,上床坐在离三月的对面,抓过离三月的双臂,由蛊虫托着臂,十指点在离三月的十指上:“会有点痛,你忍着。”
  巫女说会有点痛,那就一定会很痛。一边的江暮渔忙抓紧了离三月的肩,免得她待会儿挣扎。
  却见巫女口中喃喃不断念些什么,双臂上突起许多小小长长如米粒大小的明显突起物。而且,这些突起物还会快速游动。眨眼间,它们就从巫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