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1-02-21 14:20      字数:4744
  不自觉的,赵姨娘闭上了眼睛。她如今只放空了自己,当自己已经死了,否则的话,她真的可能会崩溃。
  “把眼睛睁开,看着是谁在打你这个贱~货的脸。”王氏口口声声不离那个词,逼着赵姨娘看着自己,“现在,你说你当年不该犯~贱、发~春去勾引男人,说你不要脸,想要做妓~女被万人骑。”
  所谓的大家闺秀,口出秽言,却半点也不觉得羞耻。如今,她只顾着发泄自己的胸中压抑了多年的怒火,其他的,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赵姨娘当然说不出那样的话,就算是死也说不出那样的话。她虽然出身卑贱,也容不得人这样的践踏。
  王氏冷笑,“你如果不说,我就命人进来掌嘴,掌到你说为止。”
  赵姨娘如同木偶雕塑一般,没有丝毫的动作。这一刻,她是真的放弃了。什么生命,什么未来,都及不上此刻的尊严重要。
  “好!有骨气!我喜欢!”王氏笑得愈发的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的幽灵,让人看了不寒而栗,“你给我滚进来!”
  赵姨娘也是冷笑,带着几分决绝,她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掌嘴吗?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说一个“求”字。
  可是,这么坚定的心意,却在无意间撞见来人的容貌时瞬间碎做一地。因为,这个人是她的女儿——贾探春。
  王氏就是喜欢看到赵姨娘痛苦的表情,赵姨娘的样子大大取悦了她,可是,她仍旧不打算轻易的放过赵姨娘,指着她道:“给我去掌这个贱~货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一章并不算长,因为我明天得回老家,今天得早点休息,就来不及写那么多了。至于王氏为什么敢那么嚣张、能嚣张,详情请见下一章!
  099 最毒妇人心
  “母亲?”贾探春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慌乱。目光闪烁着;却不敢与赵姨娘对视。
  听到贾探春的称呼;赵姨娘的身体止不住僵硬了。因为;她非常清楚,那声“母亲”并不是在唤她。很多年前,她是不在意的;但是;现在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毕竟,这声“母亲”叫了她很多年,是专属于她的称呼。
  “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吗?”王氏高高的挑起了眉头,咄咄逼人。
  贾探春张嘴;嗫嚅着;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的身体僵硬,眼神慌乱,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怔怔的。
  王氏见状,冷哼了一声,声音冷冽如冰,“怎么?这么快就不把我的命令当回事儿了?如此,还谈什么效忠?真当我老糊涂了,是吗?”
  贾探春这个时候如遭雷击,猛然间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忙叩头道:“母亲息怒,请您相信女儿,女儿是真心效忠您的,只是,姨娘毕竟是我的生身之母,我怎能……”
  “生身之母?你不是说你只有我一个母亲吗?”王氏斜睨着贾探春,很不耐烦的摆摆手,“你还是下去罢,以后这边不需要你伺候了,安心在你的闺房里待着罢!”
  贾探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好似听到了多么惊骇的事情似的。双手,无意识的握成拳,眼睛里有道光芒闪烁了一下,再次叩首,“母亲息怒,女儿知错了。”
  说罢,豁然起身,直走到赵姨娘面前,低垂着眼眸,俯视着她,面无表情,“请姨娘按照母亲的话的做罢,也免得我为难。”
  赵姨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女儿是那么的陌生。
  这个时候,传来了王氏招牌式的冷笑声,“怎么?就拿这个来敷衍我吗?”
  贾探春的眼神倏地变得凌厉了,蹲下来,与赵姨娘平视,脸上明显带着不耐烦,“怎么?不过就是说出当年的事实,有那么难吗?既然这么难以启齿,当初为什么还要做那么龌龊的事情呢?”
  赵姨娘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嗡嗡作响,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当即摔过去。几乎是想也没想,一巴掌挥过去,只听得“啪”得一声脆响,贾探春的脸上浮现起一个红肿的手印,五指分明。
  赵姨娘是一个纯粹的小女人,对于自己的儿女,别说是打,便是从斥骂都不曾有过,最多不过是嗔怪几句。可是,这一刻,她真的是气疯了。
  她满脸涨得通红,指着贾探春的手不停的发抖,“你……你这样说话,不怕天打雷劈吗?”
  贾探春一时不查,在巨大的冲力之下,头被打偏在一旁。她保持着这个动作,眼神晦暗不明。听到赵姨娘的斥骂,猛地回过头来,对着赵姨娘一通吼,“怎么?被我说出了那些不干不净的事儿,恼羞成怒了?”
  赵姨娘那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睛再一次涌出了屈辱的泪水,心中的那份痛,便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形容,“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会生出你这个畜生?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怎么想我,你到底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狗尚且不嫌家贫,难不成你读了那么多书,到头来竟连一个畜生都不如了吗?”
  贾探春豁然起身,整个人显得有些疯狂,“如果不是你一心向上爬,我也不会是个不尴不尬的身份,我巴不得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若是有幸……有幸从太太的肚子里出来,这府里府外,上上下下,有谁敢轻看上半分?”
  赵姨娘心里怒极了,反而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十分的凄凉,眼泪在笑声中大滴大滴的砸了下来,“你竟然是这么想的,你竟然这么想!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竟让你这么不堪吗?难道我素日对你的用心都白费了吗?我那么疼你,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便纵然是快石头也该捂热了!”
  赵姨娘有些歇斯底里,这些年在贾家养尊处优的生活,以及认字读书所养出的傲气彻底的坍塌了。但凡有一点理智,她都不会再王氏面前说这样的话,白白的让王氏看着她们母女反目的样子。此时此刻,她只想发泄出心中的痛苦和不解,顾不得那些身外之物了。
  “你疼我?把我放在心尖尖上?”贾探春也是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抬起手,甚至连手帕都懒着拿,直接拿袖子恶狠狠地擦掉了自己的眼泪,“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心里疼爱的只有环儿!疼我?别恶心我了!这些年,我那么小心翼翼的讨好你,可是,只要环儿说我不好,你立马就给我摆脸色!真当我是傻子不成?这样,你还能说出疼我的话,实在是太好笑了!横竖都是要讨好,我宁可讨好太太,也好过讨好你!”
  赵姨娘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我也是疼你的……”
  她不否认,在儿子和女儿里,她偏疼了儿子一些。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疼爱自己的女儿。正是因为疼爱,所以从来不去想贾探春以前对她的冷淡,只拿孩子小不懂事来说服自己。更何况,贾探春自回来之后,对她也是孝顺有加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在她的女儿眼里,她和王氏是一样的,都是需要讨好的所在。如此这般,她是该恨女儿不孝,还是怨自己没能让女儿安心呢?
  “疼我?”贾探春上前两步,直逼近赵姨娘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赵姨娘,“那好,你若真的疼我,就伺候好太太,也省得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赵姨娘瞠目结舌,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女儿的要求。要她放下一切的尊严,她做不到。但是,如果不按照王氏的要求做,王氏势必又要为难她的女儿。
  贾探春见赵姨娘久久的没有反应,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疼我?你果然是疼我得很!你知不知道,我以后的人生都握在太太的手中……”
  赵姨娘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儿那落寞的样子,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儿子和女儿相比,嫡母对儿子的影响较小一些,只要贾环好好读书,能有个功名傍身,王氏也不好对他做什么。这些日子,王氏从来没有为难过贾环便是明证。但是,女儿的婚事,都是有嫡母做主的,只要王氏稍微动动坏心眼,她的女儿便是嫁给贩夫走卒,或者是酒鬼、赌鬼都是极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她彻底的崩溃了。也妥协了。
  “孩子,母亲是疼你的,便纵然不像疼你弟弟那样多,也是稳稳当当的第二位,比母亲自己都重要。”赵姨娘看着贾探春的眼睛,一瞬不瞬,目光灼灼的。她目光柔和,微微一笑,浑身好似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芒,将她整个人包围在其中,竟显得有些飘忽和虚幻。那种光芒,被称作为“母爱”
  赵姨娘再次回过头,眼睛里只剩下淡然,不,不仅仅是淡然能够形容的,她的眼底,古井无波。俯身,叩首,“我是个贱~货,我当年不该犯~贱、发~春去勾引男人。是我不要脸,请太太原谅我。”
  那么难以启齿的话,赵姨娘此刻说出来,也不觉得那么难了。虽然面无表情,就连眼睛里也不起丝毫波澜,却让人感觉出几分神圣来。
  只是,话音刚落,她便昏倒了过去。不管是精神还是**,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也都已经到了极限了。此时,昏倒对她来说,是上天的恩赐,是好事。
  不过,王氏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份“神圣”,也完全看不出来那份“神圣”。虽然赵姨娘昏倒让她意犹未尽,但是到了这一步,她已经觉得非常畅快了。她有时间,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慢慢的跟赵姨娘耗下去。
  她不仅仅要折磨赵姨娘的**,更要折磨她的精神。她要把赵姨娘从她这里偷走的东西,一一都取回来。失去自尊和女儿,这只是第一步。以后,还有更精彩的等着赵姨娘,所以,她是不会让赵姨娘死的。
  看着贾探春低眉顺目,好像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王氏微微挑眉,“怎么?她昏倒了,你竟一点都不关心吗?我看着,她对你这个女儿的用心还是很深的!”
  贾探春不屑的讥笑了一下,“那是她的事情,和我有什么相干?”
  “是吗?我看着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要不,你为什么不掌她的嘴呢?”王氏毫不掩饰自己凌厉的目光。
  “我……我只是一时有些下不了手而已……”贾探春的目光有些闪烁,“不过,正如母亲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母亲希望我那么做的话,女儿愿意为母亲代劳。”
  说着,面无表情的走进赵姨娘,似乎想要把她拉起来打一顿似的。
  王氏摆了摆手,“不,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贾探春听了这话,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只是恭恭敬敬的退了几步,侍立在王氏身旁。
  王氏本就是个聪明人,对于贾探春的心思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于是,她的眼眸中不仅染上了几分讥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不过,你这次真的让我很失望。希望,下一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了。”
  贾探春垂眸,眉眼之间愈发的恭敬了,“女儿下次定然不会再让母亲失望了。”
  王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着外面朗声道:“来人啊!”
  这个时候,金钏垂首走了进来,脸上也是恭敬,只是,在看到贾探春时,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不屑,“是,太太请吩咐!”
  虽然王氏已经把彩云给放了出来,身边好些事情也都是彩云在处理,但是王氏相对而言较为信任的还是金钏,所以,这些日子一直是金钏贴身伺候的比较多。对着彩云那张无法掩饰不忍的脸,王氏倒尽了胃口。若不是已经使惯了,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人手代替,王氏只怕早就将彩云扫地出门了。
  指着赵姨娘,王氏淡淡的说:“命人把她拖出去,找个大夫给她看了,我可不想让她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是!”金钏恭敬的回应,眼睛里没有丝毫的不忍,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似的。
  当赵姨娘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并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一个空荡阴冷的房间。入目所及,只有她身下的一张床,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门上甚至破了一个大洞,冷风从洞口吹了进来,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钻。
  实在是太冷了,赵姨娘忍不住蜷缩起身子,扯了扯身上盖的被子,这才发现这个被子是那么的薄,被子上面更是脏得很,黑油油的,也不知道是沾了什么东西。不需要闻,一股子的霉味儿拼命的往她鼻腔里钻,只逼得她一阵阵的干呕。
  或许是听到房间里有声音了,这个时候有一个粗壮的老婆子走了进来,肚子挺得老大,眼睛眯起了一条缝,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果然,她出口便是伤人之言,“哟,你这个小贱~货这么快就醒了?还真是个贱胚子,高烧成那样,竟这么快就醒了?”
  赵姨娘的双眸中闪过了愤怒的光芒,但是很快便消失了。这样的人,并不值得她计较费神。
  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