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1-02-21 14:17      字数:4742
  不自觉的看向七姨娘,可是人家孩子的正牌母亲依旧低着头,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似这些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似地。
  “老爷,大姐儿也不小了,总是‘大姐儿、大姐儿’的叫着,也不怎么方便了。”安卉转移话题,“不若,您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贾赦微怔,眉尖微蹙,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个,不急!还是由母亲来取比较合适!”
  安卉不禁有些失望,努力扯出一丝笑,她不希望这个孩子是取名“迎春”,但是很显然,她并不能改变什么,“老爷说的是,是我想左了。”
  贾赦见状,若有所思,“若是你喜欢,取个乳名,也是使得的。”
  “真的吗?”
  贾赦看到安卉惊喜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但是还是点头道:“当然!你是这孩子的母亲!”
  “不知老爷怎么想?”安卉虽然一心想要这还是摆脱那个倒霉名字,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毕竟,取名字可是个技术活。这名字是要跟着孩子一辈子的,大意不得。
  “这女儿家的名字,还是你来取吧!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合适的!”
  安卉无奈,只得把目光转向七姨娘,“七姨娘,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那七姨娘这才抬起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婢妾想着,太太您名讳中有个‘卉’字,不若就让大姐儿借您一个‘卉’字,取名‘卉儿’也算沾沾太太的您的福气,如何?”
  安卉暗暗想着,这晚辈一般是避讳长辈的名讳,不过若是长辈同意,这也是使得的。
  安卉虽有些不高兴于七姨娘的自作主张,却也不是很抵触。母亲希望女儿安好的心,总是可以理解的。这七姨娘也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提升女儿在这个家的地位,成全她也无妨。
  想到这里,安卉点了点头,“也……”
  “
  放肆!”贾赦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扣在案几上,茶盖敲着边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安卉一凛,未完的话卡在喉咙口,有些不解的看着黑了一张脸的贾赦。
  那七姨娘见状,慌忙跪倒在地,嗫嚅着:“老爷息怒,老息怒!”
  “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丁点子规矩都没有!晚辈岂能犯长辈的讳?”贾赦怒斥道。
  安卉暗暗挑了挑眉,这人说话可真够缺德的,不过,不管缺不缺德,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贾赦骂完,也不管那七姨娘双眸含泪的可怜模样,转而看向一旁发怔的安卉,“卉儿,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好嘛!这一声“卉儿”,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都明白他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安卉仔细的想了好一会儿,“‘绾绾’二字,如何?”
  “何解?”贾赦微微侧了侧身子,兴致盎然。
  “‘绾’乃‘长发绾君心’之‘绾’!”安卉细心的解释着,“大姐儿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自然是金尊玉贵的长大。只是,女儿家毕竟早晚都是要嫁人。至此,一生的悲喜荣辱,便尽系于他人之手。我只愿,这孩子能‘绾’住夫君的心,与丈夫夫妻和顺,平安喜乐,子孙满堂。”
  贾赦看着安卉颇有些伤感的模样,似是有所触动,一双粗糙的大手覆盖了安卉的小手,“好,好一个‘绾绾’,以后,大姐儿便取名‘绾绾’!”
  四目相对,夫妻俩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很快,安卉收回目光,似乎这才注意到跪在他们脚下的七姨娘,微微蹙眉,看向贾赦,“老爷,七姨娘她……”
  “罢了!”贾赦摆了摆手,“既然太太为你求情,我便当此事没发生过,以后说话用点脑子。至于绾绾,从今天起,便养在太太跟前。”
  七姨娘听得这话,慌忙“砰、砰、砰”地磕头,哭泣着哀求道:“老爷,大姐儿是婢妾的命根子啊,婢妾不能没有……”
  贾赦的脸立马黑了下来,拍案而起,“闭嘴!我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
  七姨娘抖了抖,伏地哭泣不止。
  那一向喜欢蹦跶着和七姨娘作对的六姨娘这个时候又蹦出来了,“我说七妹妹,你也太糊涂了!这大姐儿养在太太跟前,是多大的荣耀啊!你怎么
  能犯迷糊呢?”
  “我……我不要荣耀,我……我只要……”
  “你要?”贾赦冷笑,“你要得起吗?给我滚回去好好的想清楚,想不明白,就不必出来了!”
  七姨娘瘫软在地上,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六姨娘见状,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贾赦烦躁的摆了摆手,坐在那闭着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都滚下去,别在这里碍眼了!”
  安卉莲步轻移,来到贾赦背后,纤细的手指力道适中的为贾赦按摩着太阳穴,用眼神示意那些姨娘们退散。
  贾赦拍了拍安卉的手,“卉儿,为了绾绾那孩子的将来,我不得不把孩子放在你这了。以后,就辛苦你了。”
  看着贾赦这个样子,安卉忍不住有些心惊。她觉得秋雨的怀疑是正确的,把“香薰”一事透露给她们知道的应该就是贾赦。因为,其他人,纵使是知晓,也会选择在一旁看戏。只有贾赦有那个动机,又有那个能力去做那件事。
  是的!有能力!
  安卉受“先知”的局限,心里多少是有些看不上贾赦的,她不觉得贾赦有能力掌握自己后院所有的事情。,所以不怎么相信那是贾赦所为。纵然知道他不像她想的那么糊涂,也只当他还年轻,所以还没那么残。如今看来,她却是小看了这个贾赦。
  贾赦早就知道七姨娘的如意算盘,只是女儿毕竟是他的骨血,他也希望女儿好,自然也就愿意帮七姨娘一把。但是他又很生气,可能是因为七姨娘算计他,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所以这才故意发作于七姨娘。纵然他知道,那哭求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却还是借题发挥。
  “老爷这说得是哪儿的话?绾绾也是我的女儿啊!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的!”不管安卉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一派“贤妻”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真不好意思,从上星期六就有事出了一趟远门,昨天才刚回来,所以,一直没更新。
  023 过渡
  不管各人心中有何谋算,安卉自打有了绾绾这个女儿在身边之后,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惬意了。她的小院子里时常会因为这个可爱的小孩子,而充满了欢声笑语。
  绾绾会说话了,她会说的一句话是“爹爹”,这让安卉有些沮丧,因为她本想教孩子叫“娘亲”的,“爹爹”不过是顺带手意思意思的。只是,这“爹爹”的发音可比“娘亲”简单多了,于是乎她傻眼了。
  不过,当她看到贾赦因此对绾绾倍加宠爱,安卉也放下了心中那一丁点的不快,毕竟,父亲疼爱对孩子来说也是非常非常的重要的。而且,不久之后,绾绾也学会叫“娘亲”了,安卉就更是满足了。
  弯腰蹲在不远处,哄着孩子摇摇晃晃,依依呀呀的向她走来,安卉的心平静了很多,她甚至觉得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也挺好的。
  也不知是安卉那夜的哭诉起了作用,还是绾绾这个女儿拴住了贾赦的心,总是,贾赦对安卉确实是没话可说了。
  虽然贾赦依旧在各色美人中穿梭,但是总的算下来歇在安卉房里的时间是最多的。当然,安卉的曲意逢迎,做小伏低也算是起了一个作用的。就算他不歇在安卉的房里,只要他在府里,总会抽出时间到安卉的房里坐一坐,逗逗孩子,说说话什么的。
  时不时的,贾赦总会送些外面的小玩意儿回来,并不见得很贵重,但是胜在心意。府里的那些拜高踩低的下人们,更是不敢看轻安卉半分,这也省却安卉管家的许多麻烦。当然,有了上次的教训,贾赦再送东西的时候,也总是把自己的母亲排在第一位。老太太见儿子孝顺,对贾赦也是愈发的和颜悦色起来,大房的地位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安卉对这样的状态非常满意,从头到尾,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妻子的身份、地位。“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的,她从不敢想。可能是她太过胆小懦弱了,她并不敢挑战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只是,此消彼长之下,二房倒是越来越不起眼了,不过因为安卉管着府里的下人们,所以也并不敢多嘴。毕竟,邢氏将伺候自己多年的贴身丫鬟卖进勾栏院的事儿,确实是吓到了他们。而安卉本人看到自己的已然落了个“严厉”的名声,也不指着能改成“仁厚”了,只要是多嘴多舌、玩忽职守的犯在了她的手里,全家一个不留的赶了出去。
  其实,没人知道,一开始的时候,安卉并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所以,她故意将那些事情禀告给老太太。她想着这入冬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府里正是用人的时候,老太太又是一贯慈祥模样,最多也
  就是打打板子、罚罚月钱什么的,而她也能落个清闲。没想到老太太直接把人交给她处置,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管,要安卉自己拿主意便是。
  对此,安卉有些生气,她知道这老太太明摆着就是在利用她,这贾府下人的嚣张,老太太多半也是知道的,心里也未必不恨,只是碍于自己“慈爱”的名声,不肯处置他们,这才把安卉推出来当枪使。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寻了她这个短处,将管家的权利收了回去。
  这点,秋雨也看了出来,暗地里也劝了安卉几次,行事不可太过凌厉。只是,安卉实在不在意那些虚名,所以也不愿与老太太周旋,横竖,她又不是未出嫁的女儿家,要那个善名儿也没什么意义,当家主母本就该有些威严的,索性便随了她的心意。不过是些没眼色的下人,难不成还要她去讨好不成?若是有点脑子,她也愿意拉拢,毕竟,下人也是很有些用处的,但是,没脑子的就算了吧!
  倒是贾赦因此几次三番用纠结、心疼、内疚的目光看着安卉,对她欲言又止,随后又满怀怜惜的将她拥入怀中,让安卉很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贾赦用雷霆手段处置了他身边一个对安卉颇有些微言的丫鬟之后,安卉终于想明白了,他贾赦也看出自己母亲的“好计谋”了,只是他爱莫能助,所以只能愈加的对安卉好,为她撑腰。
  而二太太王氏,对大房虽然不满,却也没有与安卉为难,她把所有的心里都放在了他的儿子身上,每日每日的亲自看着儿子念书,指望着儿子开春后能做个进士老爷。每每儿子有所懈怠,便以其姑父林如海的事迹来激励儿子。
  对此,且不说安卉,贾赦也是嗤之以鼻。
  他们这样的人家,科举不是唯一晋身的途径,他的作用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能有,自然是极好的,就如同当年的林如海一般。人林家可是钟鸣鼎食之家,数代列侯,就算林如海当年不参加科举,以林家的人脉与根基,林如海也一样能成为今天的巡盐御史。若没有,也无碍,该入仕,照样入仕不误。
  混迹官场,最重要的是够圆滑,能和朝里上上下下的同仁们打好关系,再进一步就是揣摩上意。这一点,人林如海是个中翘楚,贾赦也只能在心中暗暗敬佩,却做不到如他那般。若非如此,别说林如海一个探花了,即便是状元,也最多不过是在翰林院里修修书罢了,哪能又如今的风光。
  君不见,秋季放榜之后,那些个举人老爷们哪个不是迅速的赶到京城里积极地拜同年,四处求有学之士赏识?哪还有闭门苦读的?十年苦读,该会的早该会了,不会的,这么短的时间了,读也
  无用了。
  贾珠,才华是有的,也很孝顺,但是也仅限于此了。这样的孩子,若是庶子,或者是嫡次子,倒也是个能给家里挣颜面的好孩子。可惜,偏偏是个需要撑门户的嫡长子,那也就只能是“失败”二字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贾赦虽然严厉,却对儿子贾琏,却并不似贾政般在意功课问题,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他也不过于苛求。那次,若不是贾琏实在太不像话了,他也不至于动手。当然,不能否认的是,知道贾珠小小年纪便中了举,他心里多少是有点艳羡的。至于说迁怒,不能说完全没有,却也不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安卉也总算是见识了大户人家过年有多麻烦了。
  且不说别的,就只是收年例这一项就差点把安卉给累趴下了,虽然她这些是二太太主理,她协助。看着各个庄子上递上来的米面肉菜单子,安卉除了奢侈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在现代有人说,以后我有钱了,买豆浆我都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
  可是,这贾府就不止是喝一碗倒一碗的问题了,当然,也不止是豆浆了。那简直就是,喝一碗燕窝,倒一碗燕窝。
  然后是祭先祖,场面那个宏大啊,安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