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1-02-21 13:57      字数:48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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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了瞧站在一旁当背景的黄药师,安如风又无语了起来。这些时日,他一直是这样。自己做事时,他便在旁边瞧着。语气依旧恶劣,讽刺永远比表扬多。实在摸不清他在想什么,安如风干脆学着以前,放弃了猜测。
  突然手中的药方便被抽走了,安如风愕然。然后又镇定了下来,又要考功课了吗?这个病人之前半身偏瘫,口眼歪斜、语涩、头晕心悸、高血压。自己开了个补阳还伍汤。主要是黄芪、当归、芍药、川芎、桃仁、红花、地龙等药物。这些年来,她因为大量接触病人,对大部分的病情诊断也是手到擒来。
  黄药师微微一笑,指着其中一味芍药,“这里可以稍稍加重些药量。”言毕,便将方子递给了孙思竣。
  安如风想了想,果然自己下得轻了些。“多谢岛……”习惯了那句岛主,又冲出了口。黄药师看了安如风一眼,她活活把后面的那个字给吞了回去。听得“咔嚓”一声,安如风的表情都僵住了。
  孙思竣接过药方子,顺手改好来,心中也很服气。那天他得罪黄药师后,安如风便私下里告诉他别太过份了。她一身本事都是从黄药师那里得来,学到的东西还不足他心中绝学的十分之一。而且,他的脾气还相当不好。先前,他还不大相信。黄药师看起来气质清冷,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哪像是如此厉害又古怪的人物。
  那天夜里,他看到黄药师只是身形一晃,便将安如风带走了。这才知道,安如风并未夸大。在他心目中已经极厉害的安如风与欧阳克,在黄药师面前竟然连出手的余地都没有。尤其是欧阳克,他还从未看过见此人伏低做小的模样。
  虽然有些担心安如风,他却知道有些事情是旁观者清。安如风嘴里却没说,但她对黄药师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偏偏他也看得出来,黄药师对她,也不仅仅是教授者而已。
  一直躲在暗处,看到安如风衣衫不整的从黄药师的房中出来,表情似喜似怒,他只是屏住了呼吸,忍住心疼没敢上前打扰。有些事情,外人是没办法插手。而他,刚巧就是多余的。
  接过药方子,孙思竣不由地打量了黄药师一眼。却见他仍旧一副冷淡的模样,心中有些奇怪。看安如风的表情,以为他是在考校自己,可他却觉得,黄药师是在指点他。
  黄药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个孩子确实机灵。可惜年龄大了些,难以在武学上有什么成就了。本来按他的个性,哪里容得桃花岛里的东西私传出去。可安如风却刁钻的只挑医术。而且大多数时间,都是让他自己领会。才学了两年时间,竟然颇有小成。看了几天,他也有些欣赏起来。随口点拨了一句,孙思竣却马上领悟过来,真让他起了爱才之心。而且,他偏偏就是对安如风耍的小心眼生气不起来。
  见到安如风突然表情古怪,黄药师也惊讶了起来。“怎么了?”
  安如风痛得开口都不能。刚刚改口得太急,竟然咬到了舌头。这一下子咬得极重,她都听到一声轻响。当下捂住嘴巴,眼中泪花都溢了出来。
  黄药师眉心一皱,瞬间反应过来,右手一抄,便搂住安如风出了行诊的客厅。
  孙思竣也有些急了,正准备询问,却看到黄药师抱着安如风便往厨房方向行去。速度快得一眨眼,便失去了两人的影子。他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便将改好的方子替给病人。
  病人怔怔地接过,一脸好奇的探望着。外面都传,这个男人是小安大夫的相公。现在看来,是真的。否则,哪个男人会这么露骨的关心,还亲密成这样。不由地回味起刚才看到孙小安的容颜,这才知道外界的流传确实如实。自从那次她忘了戴面纱后,从此也没再将脸蒙了起来。刚才,他见小安姑娘蹙眉轻愁的模样,差点就看傻了眼。
  孙思竣轻咳一声,不悦地提醒着眼前一脸八卦的病人。刚才他瞧到安如风的眼光便让他不开心,现在,更是一脸欠扁的模样。下次得好好叮嘱陈敛,此人前来时禀报一声,自己诊断便可。
  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药方子,病人讪讪地付了钱银。心中暗忖,孙思竣越来越有架子了。若不是因为自己病情颇重,一般人都是由他诊治的。偏偏他师承小安姑娘,已经在当地小有名气,除了脸色冷了些,心地也颇好。今天自己的表情露骨了些,看来是得罪了他。
  小安姑娘这里,收费偏低,医术又好。一天却只接待六个病人,排队是极困难。他的病在其他两名大夫那里治了多年,都未好利索。在小安姑娘这里,才吃了几帖药,便能下床走路,不用人牵扶。若惹得他不开心,回头不接待自己可是不划算。于是腆起了笑脸,便跟孙思竣亲热起来。
  孙思竣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也跟着放缓了脸色,客气了几句,便送走了他。看了看厨房那边,想了想,还是没过去。算了,姐姐自有分寸,他还是别掺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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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强行带到厨房来,安如风又痛又气,他现在竟然一点都不注意场合。想挣脱他,却被搂得紧紧的;想说话,却痛得开不了口。
  到了厨房,黄药师用水瓢盛来水,凑在安如风嘴边,“漱漱。”
  安如风接过水,含了一口,只觉得伤口冰凉了些。一口吐出时,清澈的井水都变成了血水。
  “多含一会儿。”黄药师的声音里有一丝心疼。
  安如风瞄了黄药师一眼,他越来越奇怪了,除了黄蓉,她还从未见过他在他人面前表情外露得这么明显。听话地继续清口,直到吐出的血水淡了,这才停止。
  刚想开口,却“唔”的一声,稍微缓解了的伤口又痛了起来。
  “张开!”黄药师见她还是痛得愁眉不展,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安如风连连后退,摆手摇头,就是不肯。虽然之前他吻过自己,可这些天来,黄药师没再做出更亲密的举止。她以为,他只是被欧阳克激起了独占欲。让他看自己的舌头,这种行为太过亲密了些。安如风哪里肯就范。就算只把他当大夫,她也不愿意。
  黄药师一把又把她拉了回来。“听话!张开让我瞧瞧?”
  “不要!”声音模糊的说了句,安如风的眼泪几乎落了下来。好痛!
  瞧到她这副又尴尬又痛苦的表情,黄药师轻笑出声,“如风,快点!”一手搂住她的腰,制止她再后退,一手又抬起她的下巴,不让她避开。
  安如风犹豫了又犹豫,知道他一定要看看的。最后还是张了口,脸却羞得通红。
  黄药师瞧了半天,摇摇头,“你这是要咬舌自尽吗?”咬得真是狠,难怪会出这么多血。
  安如风故意忽略他话里的不舍。“还不都是你!”叫了那么多年的岛主,她哪里习惯得了。
  “好了,”黄药师见她痛得又皱眉,居然轻哄了起来,“别说话,我呆会帮你开点药。”
  “我自己会开!”安如风见到他宠溺的表情,心中的烦躁越发重了起来。
  黄药师失笑连连,“如风,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子。”痛成这样,还跟自己争这些闲气。
  还不都是被你的暧昧逼的。安如风努力想挣脱他的怀抱,以为还要挣扎一番,哪料他轻易的便松了手。只觉得一直依靠的温暖突然就消失了,心中居然有些失落。赶紧把这种情绪抛之脑后,安如风头也不回便往自己房里走去。今天继续偷懒,病人都留给小竣看。她很烦,想休息了!
  才过了不久,安如风紧闭的房门便被敲响了。一直坐在桌前,气愤自己总是轻易受黄药师影响的安如风实在不想理,可敲门声却始终不断,只好不耐烦地去开了门。却看到门外站着孙思竣。
  “姐!这是黄药师给你开的药。”孙思竣见安如风依旧脸色不好,有些担心起来。“是不是还很痛?”他已经知道安如风咬到了舌头。
  有些不好意思,这才多大点毛病,竟然让孙思竣都担忧了起来。安如风吐词有些不清的说:“没什么事,很快便会好的。”说罢,接过了药,心中一暖,他还真替自己开了药。
  见她又有些恍惚,孙思竣神色不变。“姐,你好好休息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看安如风点头,这才一笑退下。
  缓缓的喝下药,安如风心头的烦闷还是未曾减少。她真的很想问清楚,免得自己这么患得患失。看他的模样,对自己已经是视在必得。否则,以他的为人,根本不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亲密的举止。想当初,欧阳锋送了那么多美女上岛,他瞧都不瞧一眼。
  可是,她真的能相信这个有感情洁癖的男人是喜欢自己的吗?摸着自己的脸,安如风不确定了起来。如果,她发现自己又一次会错了意该怎么办?才想到这个可能,安如风只觉得胸中一痛,不由地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嘴里的苦涩仿佛渐渐沁入了心中,她有些绝望地发现,自己越陷越深了。
  失望
  清风徐徐,再次泛舟湖上的安如风舒服得闭上了眼睛。真好,可以什么都不想。她跟孙思竣打了个招呼,早上天未亮便开溜了。
  “小安大夫,你很喜欢到湖中游览?”经常载着安如风出湖的老孙头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中的渔网洒了下去。
  “是啊!这里风景太美,孙婶的手艺也很出色。”安如风笑着说。也不知道在鄱阳湖里来了多少次,问遍了周围的打渔人,可除了天灾人祸消失的渔船外,极少听到有人无故失踪。只是,所有人都说老爷庙附近一带的水域有神灵庇佑,不能随便进出。瞧到老孙头每次都是在老爷庙附近的水域捕渔,她花了些心思才让他们夫妻同意,捕渔时带上自己。自然,那些免费看诊的老把戏还是得使出来。
  “小安大夫真是说笑了。你上次带来的点心可把我家的大柱子给馋坏了。”孙婶一边帮着下手,一边笑。“你那手艺,可比小镇上的哪一家味道都好。心眼好,手艺也好,你的相公真是有福气啊!”以前叫惯了姑娘,本来知道她已经嫁人,应该要改口了。可她总是不提自己的事,大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好喊她小安大夫。不过,孙婶私下里也有些怀疑。她一看就像是个云英未嫁的闺秀,怎么瞧也不像是已经嫁人。
  张了张嘴,安如风真想解释,黄药师不是自己丈夫。可是,流言都传了这么多天了,解释有用吗?她总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名声,在众人面前再演一次“我已经出嫁,但夫君不是你,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的戏目吧!她是知道欧阳克拿自己没办法这才敢如此大胆,换了黄药师,说这番话的后果可要严重的多。有些无奈,总说别人柿子捡软的捏。自己还不是一样。“孙婶别拿小安说笑了。”赶紧岔开话题,别再说这件事了。
  “咦?起雾了?”老孙头刚刚将水淋淋的网拖了上来,便瞧到湖面上突然泛起一层白纱般的浓雾,速度奇快地漫延着。才一会儿功夫,视线得及之处,便白茫茫一片。
  “小安大夫,你赶紧进去吧!”孙婶有些紧张,“湖上起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散。外面湿漉漉的,不如到舱里躲一阵子。”
  安如风也觉得奇怪,自己来了这么久,倒从未看到过如此大的雾气。目及不足十米,除了哗哗的水声外,什么都看不清。安如风问老孙头:“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
  老孙头皱着眉头:“那倒没有。偶尔起雾,也大多是在卯时。此时已经近隅中,虽然日头不大,但还是少见。”
  是啊,这时已经近十点了,这场大雾来得确实蹊跷。安如风倒是不怕迷失方向,这时已经有适用于民间的指南针。当然不可能是那种不易携带的司南,是用薄铁叶剪裁成的鱼形。鱼的腹部略下凹,像一只小船,磁化后浮在水面,就能指南北。
  突然,一阵“嗖嗖”的声音传来,带点刮搔耳膜般的空旷。声音忽隐忽现,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到得后来,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安如风有些奇怪:“这是什么声音?”
  “糟糕,怎么到这里来了。”老孙头面上也带了丝惊惶,赶紧仔细看指南鱼。呼喝着,与老伴一起调整着方向。
  安如风灵光一闪,莫不是,就是所有渔家都不肯来的那片水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