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21 13:40      字数:4890
  了,平白地让自己连俊青心里多了善妒这一条罪名,不管这两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连家产业这一条上,这两与自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尤其是玉婉,别以为她不知道玉婉已经迟了十余日没换洗了。
  孩子越多,连俊青就要为自己打算越多,有些事自己这个做正房得做不得有些话自己说不得,为妾做通房的,却是做得也说得的。
  连成璧喜滋滋地念着山东来信,“老太太信上说了,让冯嬷嬷亲自坐镇厨房,十二个时辰不许熄火,天上飞得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凡是这世上有的孕妇又不忌口的,只管随意的点,若是觉得厨子不得力,尽可以让外面的酒楼送……莫亏着自己的嘴。”
  许樱笑着点头,“探花爷莫非忘了是识字的?那莫亏了自己的嘴是加的吧?”
  连成璧捏了捏她的鼻子,“加得便是加得,连家岂会连个有孕妇都供养不起。”
  “供养得起供养得起,莫说是一个,百十个也是供养得起得。”许樱又继续笑,“倒是您,您有何打算?”
  “呃?”
  “这京里的规矩,妻子有孕是要分房而居的,便是那男子四十方可纳妾得家,也会备……”许樱原觉得这是夫妻俩个应闲话的家常,却没想到连成璧渐渐收敛起了笑容。
  “让搬到西屋住也是可的,通房之事不必再提了,没成亲之前一个十几年也过过来了,又不是那些个没女就活不下去的。”连成璧冷着脸说道,自小到大他就是个心性比别高洁的,连吃奶都是奶娘喂奶稍晚,宁可饿着也不吃的倔脾气,似他们那样的家,拿金银当粪土一般,他偏是个律己甚严的,更不用说女色上了,等闲别说是沾着他的身子,便是与他共处一室都是不成的。
  若非与许樱相遇,他宁愿如二叔一般,一辈子孑然一身,倒也干干净净,省得染那些个世俗尘埃,谁知许樱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虽说是别个家的寻常夫妻对话,他却只觉恼怒,他不恼别的,只恼许樱与他成亲这么久,整日耳鬓厮磨,竟不知他心性如何。
  那个瞪着一双深潭似得眼睛和他争执的女子,竟似是幻影一般,不存于世上一般,他当成仙女娶回来的,竟也是世俗女子。
  许樱的心狠狠揪一起,看见连成璧的脸色她便知自己错了,自从连成璧替许家奔走之后,她自觉欠了连成璧的恩义,待他总掺着几分的感激,又自愧自惭自己上一世的种种,只把他当成神一样的敬着供着,想着做个贤妻,一心一意地把他当成俗世上的那些个男子一般……却没想到……竟得罪了他……“成璧……”
  连成璧闭了闭眼,自心里往外叹息了一声,“歇着吧,等会儿让他们来搬行李。”总归是他天真不懂这世事情,一厢情愿以为自己得遇知己,却未曾想过这世上可真有那般脱俗的女子。
  许樱想要站起来挡门和他之间,可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她算是什么呢?上一世做外室,为争宠什么下作事没做过?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能让予他,跟连成珏那样一条毒身身边,她又比梨香强得了多少?为了图谋报复,她使出得那些计谋,又真得全不违天和吗?想打败连成珏,就得比连成珏还要狠十倍,她真是那么问心无愧吗?她上一世的种种,难道不是报应吗?
  偏老天爷瞎了眼,竟给她重活一回的机会,让她能孝敬母亲,让母亲安稳渡日,又让她嫁了个才貌仙郎,谁不欣羡她得命好?可她配吗?午夜梦回,她问过自己多少回,她配吗?倒是现这般,因为说错了话被连成璧嫌弃、厌恶,一个独坐闺房,才是她真正配的……
  冯嬷嬷站窗外,听完两夫妻吵架,又见太太不止不去哄劝老爷,反而一独坐闺房发呆,以为太太也被老爷气到了,怕她伤到了胎气,站窗外敲了敲窗户,“太太……太太……您睡了吗?”
  许樱抹了抹眼上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泪,咳了一声,“还没睡。”
  “那老奴进来了。”冯嬷嬷走到堂屋外,经过了东次间,与站门外的翠菊交换了个眼色,这才掀了帘子进了里屋,“太太……您……”她见许樱背对着她抹泪,叹了口气,“唉……真是一模一样啊……”
  “呃?”
  “当初姑爷和姑娘,也曾为此事吵过嘴,姑娘气大爷不肯收她得陪嫁丫鬟为通房,替连家传宗接代,结果老太太以为她是个善妒的,没少给她小鞋穿,又亲自赏了丫鬟,让太太没脸,两夫妻吵了好几回嘴;后来大老爷知道了自己不家时太太没少受太太的气,这才勉强睡了那姓管的丫鬟几晚,谁知她竟真有孕了,生下了孩子便血崩没了,姑娘晓得不是她做的,便疑心起了姑爷,将自己老太太那里受得气,全都撒了姑爷头上,两夫妻又是吵架又是冷脸,他们夫妻一辈子恩爱,要说吵架,全因此事,这连家的男,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眼界高得吓,让他们沾那些个庸脂俗粉,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也是老奴见们小夫妻恩爱,忘了提点太太两句,这才有了这样的争执。”
  许樱听得有些怔愣了,连二叔是有通房的,虽说那些个通房长得都与母亲极像,老太爷也是有老妾和通房的,公公也是有妾室的,她怎知婆婆时并非如此?
  可若是如此,自己便更配不上他了……可她两世为之事,又让她如何能对言?
  “原是的错……不该提及此事……”
  “唉……您也是贤德的,再说了,您不提此事,老太太焉能不问?她又岂会看着十爷受委屈?”提及老太太时,冯嬷嬷又不自觉地将称呼改了回去,“您如今有着身孕呢,且生不得气,您早些歇着,明个儿去劝劝十爷,必要让他给您赔个不是,这夫妻没有隔夜的仇,您尽管放宽心。”
  许樱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得,自己被冷落才是“正理”。
  作者有话要说:许樱是个平凡的土生古代女人,她真不知道什么叫一夫一妻制。
  177 外人
  连成璧与武景行相约状元楼吃酒;偏两席间都安静得吓;只是闷头喝酒;互视了一眼之后又开始继续喝。
  熬到最后终究是武出身的武景行熬不住了;“所谓尚主之事,事先全不知情;更不用说程家六姑娘为藤妾了,如今倒成了欣羡坐享齐之福的了;可敏慧公主跟嫡母最恨毒了,虽搬回了家,却是如坐针毡一般。”
  “敏慧公主住公主府,离远得很她又如何让如坐针毡?家太太也实拎不清;若是爵位传给敏慧公主之子;她这个伯夫又算是什么?”
  “她想得是逼低头娶她娘家的侄女为妻……”
  “原也听说过此事;此事又因何没成?”似是这般嫡母无子,偏有个庶出子要承爵位,娶嫡母的娘家亲上加亲之事也并非是什么鲜事,可是无论是勇毅伯还是武景行,都是一副不情愿地样子。
  “郑家总共有三个姑娘,大姑娘比大五岁,早就成亲嫁了,二姑娘与年龄相仿,小的时候也是极熟的,两家也开过玩笑要订亲,父亲也是乐意的,偏二姑娘是个短命的,不到五岁便夭折了,三姑娘是继室之女,生下来便是个豁嘴子,性子也古怪得紧,这样的媳妇怎能做伯夫?便是肯,爹也是不肯的,因此上母亲才会跟父亲生份了,由着敏慧公主作贱,她倒也不想让死,只想着让爹依着她罢了,敏慧公主的好些个杀招,都是她拦下的。”郑家出过三位锦衣卫指挥史,论势力不小,因此郑氏夫才有这样的本事。
  “难不成如今尚了主,她便真翻脸了?”
  “她倒也没明面上翻脸,只是明里暗里地敲打罢了,留家里的奶娘、丫鬟等等,尽数被她发卖了,听说私底下快把家里掏空了,堂堂勇毅伯府如今是靠典当渡日,爹虽有心想管,可毕竟多年府中不理事,想要管也无从管起,只是把着那些祖传的产业,不肯让她出手换银子,至于那些个积蓄浮财,她手里的,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昨个儿她当着的面说,没指望养老,她还有闺女有外孙,一样是血脉相承。”武景行摇了摇头,再不说什么了。
  “听了讲这些,倒不知该如何讲了。”
  “也觉着是不该讲,正妻嫡子家里是掌上明珠,家财万贯由着随意花费,成亲后家有娇妻,马上就要有娇儿,还有什么可讲的?若是讲不快活,便是矫情了。”武景行说话也是极直的。
  连成璧摇了摇头,自小到大,他所思所想,若是与外说怕都会觉得他是疯子,什么功名利禄、财帛美,于他来讲都似是浮云一般,虽这些东西唾手可得,却没有让他真正欢喜,早早地考了举进士,无非是想还祖父母、父母深恩,全了连家上下等的想头,便是现今每日是去衙门,也无非是家说做官就要如此罢了,像是同僚那般想方设法地钻营等等,与他全无干系一般,至于美……这世上的女子,他见过了也就见过了,除了亲和常自己跟前之,他能记清楚脸之外,旁于他就是模糊一片,唯一让他心动的只有许樱一,可偏又让他觉得她离自己很远,所思所想,皆与自己不同。
  “是个读书,总有些别个想头,也只有劝一句,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便是有,也是遭天忌的。”
  银针刺破了莹白如玉一般的指尖,慢慢渗出血来,许樱将手指放嘴里含了许久,这才就着血印绣了一朵红花,想了想又拿金剪给挑开了,重绣了一朵深紫色的花上面,只有真流过血的才晓得,血干了之后,从不会是红的。
  就像是她一般,记得那么多前世的事,明面上再怎么样,私底下也不似别的太太奶奶一般,干干净净,纯洁无暇。
  她越想心越冷,最后竟有些厌厌的,只觉得重活一回也没有什么意思,若非是这个孩子,真是立时便是死了也是极好的。
  “太太!有位汪家太太您可认识?”
  “汪?”许樱抬起了头,“可是娘家姓于的?”
  翠菊看了眼名帖,“正是王门于氏。”
  “快请。”上一世这位于氏太太乃是连成璧的正室夫,虽说后来夫妻反目,但也一起生儿育女过,说是情深义重是没有的,可举案齐眉也是有的,许樱现想来,竟又有些自惭行秽了。
  她心里这般想着,却没想到于氏进屋时,虽说穿得还是极光鲜,脸上却是未施脂粉,眼睛竟是红肿的,见着了她一言不发先慢慢流出泪来……许樱心里一揪,只觉得像是什么欺负了她自己一般。
  “于姐姐,您这是……”
  于氏本来一路上只是默默垂泪,听见许樱喊她于姐姐,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爹他……相公……”
  许樱听她说得也不清楚,只是拉着她坐到了炕上,递上一杯热茶让她喝了,“于姐姐,您先喝茶,有什么事慢慢说就是了。”
  “昨日公公作寿,父亲前来贺寿,谁知席间不知怎地与公公吵了起来,相公上去拉架,被父亲骂了几句也恼了,昨夜便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到了今天早晨更是旧事重提,说要纳妾,与他争辩了几句,他便骂是个酸汁娘子,是个不贤良的,要把休回家,一怒之下便收拾了东西出门,偏公婆也恼了父亲,竟不派出来阻拦,车里哭了许久,想来想去不想回娘家,便想到了家。”
  许樱眉头紧皱,她头一回见到于氏时,只觉得她是个生活得极快活的妇,却不曾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翁婿失和亲家相争的事她也曾听说过,只是闹到媳妇回娘家,婆家却不曾阻拦,实是僵到一定份上了,“原听说们夫妻极和气,便是旁提起也是多有羡慕的,这次怎会如此?”
  “还不是因为他奶娘孙氏生得女儿的缘故,那姑娘原是个硬气的,宁可嫁予贩夫走卒也不肯做通房,他也死了心,成亲之后虽提起过她,虽有些难受却也未曾走心,偏那姑娘后来竟年纪轻轻的丧了夫,他便起了纳妾的心思……若是旁他纳便纳了,这个孙姑娘……是……”怎么样都不肯的……“再加上昨日父确实说了些过头的话得罪了他,他这才借题发挥,让没脸。”
  许樱听到这里便明白了几分,这男子不怕好色,就怕重情义,重得还是与旁的情义,像是这种奶娘之女,自小一起长大,虽不能娶为正室,怕男子心里比正室还要重上几分,难怪于氏说什么都不肯让他纳回家,“那孙家的姑娘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她倒是说得好听,不愿与为妾,只愿再找个好家嫁了,可到现也没找着什么好家,听孙奶娘的意思……她是乐意的……只是听说了不乐意,怕进了王家受欺负,这才……”总之她就是那个恶,她与王瞻也是新婚不过一年多的夫妻,原也是好得蜜里调油一般,谁知自从有了这个孙姑娘,两夫妻之间就隔了一堵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