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节
作者: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1 13:37      字数:4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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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狮子”老帅呛的拨剑出鞘,第一个道:“王爷,你就传令吧!我等都是粗人,读史甚少,对于江山社稷全然不知,我们只知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无信而不立,无义者当杀。归天鹤既是多行不义,自是人人得而诛之。”
  秋枫哈哈笑道:“老朽的话,全给你一个人说了。王爷,速速传令吧!”
  “好!二位老侠客端的快人快语,豪爽至极。”三王爷大笑着将血字衣襟抛向头顶,左手一揽丝缰,右手马鞭一指城上的黑白二道,“攻城——”
  秋枫和花念容更不打话,引三千喽罗一声呐喊,冲至城下。高朋和老帅各率一千二百余人两翼并出,由左、右一齐掩攻。人未上城,几千杆标枪和利矛连声呼啸,纷纷掷向城头。
  秋枫左手背刀,右手哗啷一抖,已由腰间解下一条四五丈长的百练飞抓。运力一甩,格的搭向城头,一扬手中“劈风斩”宝刀,高声叫道:“弟兄们,随我登城!”一时之间,飞抓齐出,格格连声,飞抓尽数搭上城墙。三千喽罗每人一手持藤牌,一手扶软索,口中各衔一柄鬼头刀,一个个身似狸猫,向着城关攀去。
  王佛见状,倏的剑随人起,与墨中白等七人跟着纵起。
  城头上立时哗然,激起一片惊乱。
  便是黑白两道,也均感到有些不妙。
  黑九道人伸手抄住由城下掷上的一杆标枪,啪的拗做两段,红着眼向两旁训斥道:“你们都还愣着做甚?放箭,快放箭——”守城军校这才张弓搭箭,射出一排火箭。再要射时,城下又是一排标枪掷上,数百名守城军校不及闪避,便即中枪惨毙。
  “他妈的,都别慌,给我接着放箭。”黑九道人气急败坏的连声喝叱,放眼看时,王佛等八人半空中微一换势,已堪堪纵上。
  “兰舟盟”的十二金钗吟吟一笑,蓦地里各将背后披风一扬,披风横展,宛如一只只待飞的黑色风筝。瑶琴怀中抱琴铮的一弹,纵声笑道:“姐妹们,该咱们了,上——”十二个人披风翻卷一振,陡的临风尽起,翩然翔动,向着城头飞了过去。“兰舟盟”三千教众向上一冲,数千杆短柄飞叉夺夺厉啸,一齐掷向城头。同时一抖手中飞抓,搭上城墙,随着喽罗兵和“百年不老帮”帮众自后攀上。
  “兰舟盟”教众每人背后都至少背了十几柄短叉,每逢城上军校想要射箭之时,他们便抢先掷出一柄飞叉。
  看到这些江湖汉子不要命的打法,那些守城军校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誓死如归。
  尤其是他们掷出的标枪和飞叉,每一枝都像长了眼睛,要多准有多准。
  风急、血浓,战犹酣。
  喊杀声、呼喝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与其说是战争的残酷,不如说生命的脆弱。
  王佛看到这一幕,突然有些不忍,但他又不能不这样做。因为他知道,人生当中的许多事,不想流血也必须流血。
  白十道人已有些沉不住气,忙向黑九道人道:“师兄,我看是顶不住了,我不明白,咱们何苦要替一个归天鹤在此卖命?”
  黑九道人冷笑道:“你懂什么?一旦归天鹤禅让,咱们厂公便是太上皇,他归天鹤便是一个儿皇帝,还不是被厂公玩弄于股掌之上。没本的买卖,你以为厂公会做吗?眼下归天鹤禅让在即,所以为了厂公,咱们能拖一时是一时,誓死也不能后退。”
  话犹未了,白衣一翻,王佛已自城下呼的掠上。
  精光一闪,王佛出手如电,一剑刺向黑九道人腋下的“渊腋穴”。
  他写的,正是一个“天”字。
  黑九道人右手倒提黑袍向外一挡,左袖一拂,一股黑风直袭王佛。
  王佛身子稍侧,剑尖刺处,铮然作鸣,竟在黑九道人黑袍上激起一溜火星,仿佛刺在了一块铁板上。
  黑九道人一收袍袖,向后滑出一步,斜着脸道:“杀手王佛,果然有两下子。”
  王佛一颤手中软剑,晒然一笑:“不才,正是王佛。黑九道人,认输吧!”
  “哈哈哈……”黑九道人仰天一阵狂笑,“认输?眼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怎么知道贫道会输?”呼的脱却黑袍,在手中一托,“除非你胜过贫道再说,来吧——”双手一推,袍裹劲风,迎面罩了过去。
  王佛刚要还剑相抵,墨、贺、易、风、容、满、唐七人跟身跃上,容帝尊笑道:“盟主,牛鼻子交与老夫,我来会他一会。”双剑疾出,挡了黑九道人一击。
  黑九道人斜身一晃,退了两步。
  白十道人劝道:“师兄,咱们退吧!”
  黑九道人傲然道:“不可以!”
  “师兄,往日你说什么我都肯听,这一次……”
  “这一次又如何?”
  白十道人面无表情的道:“不怎么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银线一圈,已硬生生缠在黑九道人的脖子上。
  黑九道人一惊之下,骇然变色道:“师弟,你——”身子一躬,已是勒得喘不过气来。
  白十道人狞声笑道:“你不想活,我还想活。与其陪你战死,不如我投靠三王爷!”双手一挥,八枚金针疾射穿出,深深刺入黑九道人的“天容”、“大迎”、“廉泉”、“扶突”、“水突”、“气舍”、“天鼎”、“缺盆”八处要穴。
  黑九道人的一张脸刹时便成了紫色。
  白十道人双手一带,金针银线双双收回,黑九道人喉头格格一响,身子向后一挺,砰的栽倒。
  白十道人慌忙跪倒在地,连声道:“贫道白十,本无心守城,无奈受师兄迫使,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贫道方才已然大义灭亲,只求诸位能在三王爷面前美言几句,饶过贫道一命,贫道从此定然誓死效命于三王爷……”
  贺顶红吃吃一笑:“仙长放心,我们一定替你在三王爷面前多多美言,一定……”说话之间,走上前将白十道人双手执住,又笑了一笑,“很好,王爷若是知道你大义灭亲,必然欢喜之极。”猛可里双手一缠,双臂宛如两条蟒蛇,竟将白十道人箍了个结结实实。
  白十道人愕然道:“贺师爷,你这是……”
  贺顶红脸上呈出一层妖气,俯在他耳边道:“我替你送终哦!”格的一口,正咬在白十道人的喉结上。白十道人刚要挣脱,脖子已然折断,眨眼间血似泉涌,直标了出去。
  贺顶红运力吮了几口,一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顺手将白十道人的尸体向旁一推,舔了舔舌尖道:“好舒服!开城——”手中蟒蛇开道,如入无人之境,直向城门处杀了过去。
  易水寒瞧其吸取人血时的表情,不禁心头一凉,暗自思忖:“莫非这便是昔日的好友——贺顶红?”
  王佛只觉得整个头嗡的响了一下,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等听到城门大开,三王爷驱兵入城响起的一片欢呼声时,易水寒和王佛这才缓过神来,二人相视无言,唯有泪千行。
  此时此刻,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几年前初次相识时,三人把盏高歌,所唱南宋词人陈亮的那首《水调歌头》:
  “不见南师久,漫说北群空。当场只手,毕竟还我万夫雄。自笑堂堂汉使,得似洋洋河水,依旧只流东。且复穹庐拜,会向藁街逢。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胡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
  昔时的歌、歌里的梦以及梦里的志向,直至今日已如过眼云烟,不复存在。
  至少,他们眼中的贺顶红已今非昔比。
  做为朋友,他们都感到一阵阵的心痛。
  二人拾级步下城头,三王爷乘在马上笑道:“怎么,我们已经破城而入,本是一件喜事,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却为何显得如此忧郁?”
  王佛道:“不瞒王爷,只此瞬息,看到这么多的人因此而战死,在下实是觉得不忍,所以……”
  “想不到堂堂的‘杀手佛’也有心软的时候,哈哈哈!”三王爷笑着在马上抽了一鞭,双脚点镫,径直冲向城内。王佛和易水寒各自上了坐骑,随着大队人马相继奔入京城。
  第二十六章 深宫惊变
  第二十六章深宫惊变
  大队人马行至灯市向西一折,正要穿过东安门进得皇城,忽见对面旗幡招展,绣带飘扬,一哨人马将去路横住。再看旗脚之下锦辔雕鞍,座拥二人,左侧之将赤红的脸膛,跨下骑着一匹青鬃战马,头戴一顶冲天角铁幞头,著一袭七星打铁皂罗袍,内衬着一副乌油对嵌的大叶锁子连环甲。
  右侧之将生就一张淡紫色面皮,乘一匹银色拳花马,头戴凤翅金盔,高攒金宝;身着浑金铠甲,密砌龙鳞。得胜钩鸟式环上,红脸将官挂着一对连珠铁鞭,紫面将官则悬着一对冷光夺目的镔铁短戟。
  二将各取兵刃引官兵两下一分,呼的一个“二龙出水阵”列开旗门。数十员偏将、牙将并辔涌出,一个个盔明甲亮,精神抖擞。红脸将官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横双鞭当的一碰,断声高喝:“呔!归驸马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皇城。对面之人听着,此路不通——”
  “嘘——”三王爷双腿一挟马腹,一把揽住丝缰,坐在马鞍鞒上手搭凉篷望了望,向旁吩咐,“毕都督,你且与本王看看,前面是何人阻拦?”
  毕重信领诺,顷刻间飞马来报:“禀王爷,乃是五军都督府新任左军左、右都督陈风扬、葛正平二人拒守。”
  “他们怎么说?”
  “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归天鹤所差,为揖捕城中要犯,在此防守贼人混入皇城。”
  “你可曾和他们说过,是本王要进皇城。”
  “说了,但这二人口出不逊,说他们眼里只有归天鹤,没有王爷千岁。”
  “哼!小小的左军左、右都督也敢如此大言不惭,真是岂有此理!”三王爷在马上微一偏身子,向身后问道,“哪位英雄愿意请缨出战,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容帝尊一提马匹,说道:“王爷,老夫愿往。”
  满十六探臂膀铮的亮出宝剑“一捻红”,在马上欠身一礼,跟着道:“在下愿与容前辈一并前往,不过这一头阵么,还是先交给在下了。”单手负剑,双脚一磕飞虎恚В《亲右慌鎏海碜釉诼肀成辖艚粢惶隆耙徽汕唷边窳锪锱叵に唬美懔琳疲彼评胂抑吨狈杀剂骄笄啊!  ?br />
  人如猛虎,马似欢龙。
  满十六持剑在手,长衣激荡,其英风侠少直冲霄汉,便是对面的陈、葛二人也暗自喝彩不迭。
  紫面都督葛正平沉声道:“陈兄,我瞧来人不着甲胄,必是武林中人。你虽然能征贯战,对这等人切不可等闲视之。”
  “葛都督多虑了,葛某不敢说勇冠三军,也曾久经战阵。我看此人不过一黄毛小儿,要想胜他,料也不难。”陈风扬倒背双鞭,纵马迎上,右手鞭向前一指,“本都督陈风扬在此!请问来者为谁?”
  满十六手腕一翻,啸啸啸连挽了三朵剑花,以一副玩世不恭的口气道:“小可有名有姓,就是不愿告诉阁下。嘿嘿……我只告诉你一点,在下乃是王佛的朋友。”
  “既是王佛的朋友,便是反贼无疑,哪里走——”陈风扬右脚点镫,话到马到,左手鞭虚点一点,右手鞭“白鹤抱翅”搂头便砸。满十六一带坐骑,侧马让过,陈风扬双鞭一并,跟着一招“双龙争旋”横扫而出。满十六在马背上一低头,再次让过。
  陈风扬更不打话,双鞭呼呼生风,挡、点、截、扫、盘、板、戳、拦、撩、拨、绞、压、连着“双峰贯耳”、“闭目推月”、“拨草寻蛇”、“金针探海”便是四招八式十六鞭。须知自古锤、鞭之将不可力敌,陈风扬这对铁鞭茶杯口粗细,足重九十余斤,舞动开来一两抵一斤,委实又疾又劲。
  但满十六却偏不信这个邪。
  当他避过前十五鞭时,蓦地里反手出剑,竟以一招“七星剑法”中的“背膀扯铜旗”接了对方一鞭。
  鞭、剑相抵。
  ——火星飞溅。
  两军阵前立时激起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二马嘶鸣,同时后退了一步。
  陈风扬满以为铁鞭所及,势必将满十六手中之剑震得脱手,不料吃对方剑上的劲道一震,自己的虎口反被震得隐隐生疼。
  满十六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一捻红”光华烁烁,仍是那么动人。
  “好小子,有把子气力。休走,再吃某一鞭!”陈风扬犹自不服,右手鞭一领满十六眼神,左手鞭顺转一甩,呼的一声,一招“秦王鞭石”直撞而出。
  然而他一鞭出手,再找满十六时,已然到了他的背后。
  满十六马向前冲,“一捻红”势如披风,疾向后刺。
  剑光一闪,直刺陈风扬背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