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9 节
作者: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34      字数:4892
  安玉晴抬起螓首,回复平静,问道:“孙恩既然占了上风,怎会容许你活着离开?”
  燕飞道:“此事说来话长,简单点说,是孙恩已把太阳真火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至乎有能力把我的太阴真水收归己有,如果他成功了,便等若练成了『破碎虚空』,可惜他功亏一篑,反被我所伤,所以不得不让我离开。如若死拚到底,纵能杀我,那他打后的日子只能望仙门兴叹。”
  安玉晴道:“世间竞有如此功法吗?”
  燕飞欣然道:“我与孙恩此战,实得多于失。尤其是他『黄天大法』里『黄天无极』的招数,更对我有很大的启发。”
  安玉晴道:“黄天无极?”
  燕飞道:“简而言之,黄天无极便是能无限量提取天地某一种神秘力量的功法,这功法能令孙恩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任何尘世的武功都奈何不了他,等于练成了半招『破碎虚空』,能击败他的唯一招数,就只有完整的『破碎虚空』。”
  安玉晴美眸亮起来,道:“我明白了,只要你能练成『太阳无极』和『太阴无极』,便可以施展出真正的『破碎虚空』,而因你能无限地提取天地的精华力量,所以理论上你也可以把仙门无限的扩大。”
  燕飞叹道:“孙恩是怎么办到的呢?我真是没有半点头绪。”
  安五晴一双眸神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异采,轻声的道:“孙恩晓得的东西,我也晓得,他既然可以练成『太阳无极』,怕我也该可以练成『太阴无极』吧!这方面可交由我去想出破谜的方法。”
  接着道:“可是你仍未解释,为何会认为自己已陷身非常危险的处境呢?”
  燕飞苦笑道:“因为孙恩已看穿了我的看家本领『仙门剑诀』,更清楚我技止此矣,他再不会犯同一错误,我们之间虽有所谓一年之后再战缥缈峰之约,但大家都晓得此约没有任何实质意义。孙恩伤愈的一天,就是他来找我的时刻,即使我当时已复元,但如果我仍是这几个招武,定会败得很惨。”
  安玉晴不解道:“可是表面看来,你经脉虽出现疲弱壅塞的情况,但并不严重,数天内该可复元,为何你却把自己的情况说得这么紧张?”
  燕飞解释道:“肉体的损伤,我根本不放在心上,也可以这么说,一般世俗的武功,对我造成的损害只是短暂的,我的真阳真阴可天然的疗治任何伤势,只要给我一点时间便成。可是孙恩的黄天大法,却能对我造成真正的伤害,直接影响我的元神,损害元气,而如何疗治无影无形的元神,我却是毫无入手的办法。直至此刻受姑娘元阴的启动引发,我的元阳始回复生机,也带动了太阴真水,形成阴阳循环互动,开始元气的疗治,至于何时能完全恢复过来,则仍属未知之数。”
  安玉晴恍然道:“这么说,孙恩的黄天大法,是有令你形神俱灭的能力?”
  又道:“你既有如此情况,孙恩的情况该不会比你好多少,恐怕没一年半载的工夫,他也没法来找你决战。所以我们须与时光竞赛,利用这段光阴钻研出能破孙恩『黄天无极』的功法。”
  燕飞道:“我还有另一个忧虑,由于姑娘身怀太阴真水的仙道奇功,会天然的吸引孙恩,而建康是往边荒的必经之地,如果孙恩生出感应,绝不会放过姑娘。”
  安玉晴一呆道:“对!如果他真有能吸取太阴真水据之焉已有的功法,找上我和找上你是没有分别的。”
  燕飞道:“唯一的方法,是请姑娘随我一道离开,大家可有个照应。”
  安五晴微笑道:“这真是个办法吗?”
  燕飞呆了一呆,一时间没法掌握到她这句话背后意之所指。
  安玉晴道:“我的确须随你离开建康,却不是一道走。我习惯了独来独往,只有一个人独处,我才可以静心思索如何练成『太阴无极』的绝技。所以我会返回五采山,那是我爹娘隐居的地方,有我爹娘在,谅孙恩没胆到那里找我麻烦。”
  燕飞心里有松一口气的感觉,点头道:“这是个更好的办法。因为随我返边荒集后,将要面对无休止的对抗和斗争,会影响姑娘不染俗尘的仙心。”
  安玉晴「噗哧」娇笑起来,白他一眼道:“我只是个凡人,凡人怎会有仙心呢?你们荒人真夸大。好哩!我们是否该立即启程呢?”
  燕飞道:“我还要到大码头区一间马行交代点消息,不如大家顺道去吃早缮,我已有数天没有进食,肚子饿得很厉害。”
  安玉晴讶道:“我还以为你已到了辟谷绝粒、服气炼形的境界,只需吸收天地精气便足够。”
  燕飞苦笑道:“这可能是因我的仙法尚未到家吧!除了隐隐感到阳神外,在其它方面我与普通人并没有分别,累了须休息,肚子饿时便想大吃一顿。”
  安玉晴欣然道:“横竖我口袋里有点钱,就让玉晴作个小东道,请你大吃一顿如何?”
  燕飞心中涌起奇异的感受,且颇享受这种感觉,那是充满生活气息的感触,平凡却是实实在在,于此一刻,仙门离开他们非常遥远,至乎可以暂时忘却。
  他心中已因伤势有转机而回复了生机和斗志,他必须尽快复元,不但因要应付未来充满艰难的挑战,更重要的是须回复与纪千千作心灵传感的超凡能力,否则如纪千千误会他已命丧孙恩之手,便糟糕透顶了。
  第六 章绝局求生
  离北颖口十五里处的颖水上游,荒人的水陆部队于东岸会师,运马的货船全泊往东岸临时搭建的七、八个简陋码头,战马纷纷登岸,替换疾走了一日一夜的疲乏马儿。
  东岸所有战略高地均被荒人战士占据,以应付任何不识相敢来惹他们的敌人。
  二千多名战士人人意气昂扬,虽然昨晚下过一场小雨雪,但此时云层稀雹天朗气清,视野无阻。
  荒人大军的领袖们众集在柬岸一处高地上,研究进军的策略。
  由高彦绘制的敌方情势简图,摊开在众人脚下的雪地上,四角以石块压着。
  慕容战以主帅的身分发言道:“请高少说出敌人阵地的情况。”
  高彦见人人目光落在他身上,登时神气起来,干咳一声,清清喉咙,道:“敌方有六个以砖木建成的垒寨,分列两岸,每个相隔约千步的距离,但只完成了近半,根本没有甚么防御力。不过如若真的让他们竣厂,只这六个垒寨,已可抵御我们千军万马的狂攻,再加上陷坑和箭楼,我们叮能永远不能把北颖口夺回来。”
  红子春问道:“建河垒的材料是否就地取材?”
  高彦摇头道:“肯定是从北方运去的,材料不但在附近堆积如山,更有二十多艘货船仍泊在泗水的渡头。”
  拓跋仪点头道:“理该如此,若我是慕容垂,也要在最短时间内建起垒寨,如此才可保北颖口不失。”
  姬别道:“敌人有甚么护河的措施?”
  王镇恶代答道:“严格来说是没有的,燕人今次不但来得匆忙,且准备不足,力图在我们反攻前先建起六座营垒,岂知遇上早降的秋雪,不但援兵迟误了,且工程进展缓慢,今燕人大失预算。”
  高彦接口道:“燕人在垒寨下游处设置了八座箭楼,每座高两丈,还掘有陷坑,你们看看老于昼的图卷便清楚箭楼陷坑的位置,照我看那只是装模作样,哪抵得住我们大军的冲击?”
  刘穆之道:“在正常的情况下,于堡垒尚未完成前,燕人该布置战船护河,但高少看不到燕人的战船,可知燕人在经历多场战争后,战船损失惨重,无法再调配战船来守卫北颖口。”
  高彦提醒道:“燕人沿河设置了二十多台投石机,加上火箭,如果我们只从水路进攻,没有陆路的配合,吃亏的会是我们。”
  慕容战总结道:“现在敌人的情况已是清楚分明,虽说高彦看到的是两天前的情况,但两天内燕人可干的事非常有限。所以我们决定以快打快,以雷霆万钧的姿态一举攻克敌人,关键处在乎只攻东岸的策略,这是镇恶构想出来的。”
  转向王镇恶道:“你自己说吧!”
  王镇恶道:“高少带来了最清晰详尽的情报,让我们能完全掌握敌人的情况。首先,敌军因日以继夜的建设垒寨,又受风雪折磨,早形疲神困,战力大减,士气低落。纵然如此,但如我们向燕人发动全面进攻,在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会激起燕人拚死反抗的斗志,那时我们即使能赢得此仗,伤亡亦必惨重,所以我把围城放生一偶的战术搬过来使用,先从水路发动猛攻,陆上部队则集中全力攻打东岸敌阵,尽量利用颖水的特殊形势,在实质上和心理上瓦解敌人的斗志。这是镇恶愚见,说出来供各位当家参详。”
  卓狂生长笑道:“这是最高明的策略,请战爷调兵遣将,儿郎们手痒哩!”
  众人轰然呼应。
  “砰!”
  拓跋珪一掌拍在座椅旁的小几上,发出震堂的响声,此时他双目含煞,闪闪生光,神态威猛。
  恭立在他身前的长孙道生和崔宏都不敢说话。
  拓跋珪大怒道:“万俟明瑶,你可是活得不耐烦!”
  刚有消息传来,一队从盛乐运马来的队伍,被秘人中途施袭,死伤近百人,五百匹上等战马被抢走,令拓跋珪暴跳如雷,立即召见崔宏和长孙道生两大得力将领。
  长孙道生道:“秘人摆明是要孤立平城和雁门,且看准冬雪将临,根本不怕我们的反击,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
  拓跋珪双目杀机大盛,道:“秘人是不把我放在眼内。”接着出乎两将意料之外的哑然失笑,道:“我以马贼的战术对付苻坚,想不到现在竞有人反以马贼的战术对付我,这是否因果循环呢?”
  长孙道生和崔宏都不敢答他。
  拓跋珪扫视两人,沉声道:“假如我放弃平城和雁门,会有甚么后果?”
  两人交换个眼色,均感愕然,以拓跋珪的性格,怎肯半途而废,就这么认输。
  崔宏恭敬答道:“如果我们放弃两城,等于把过去的努力付诸东流,失去了能统一北方的唯一机会,还要撤往塞北,重过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
  拓跋珪点头道:“说得好!在明年春暖花开之前,我们不论如何辛苦,也要保住平城和雁门,我真不明白,秘人纵然能截断盛乐到此的联系,但又有甚么作用呢?”
  长孙道生道:“以秘人的实力,没有可能截断我们和盛乐的联系,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军力,可保运输线的畅通。”
  又道:“道生愿负起搜捕秘人之责,只要给我兵马,而秘人仍盘桓不去,我有把握将他们连根拔起。”
  拓跋珪问道:“崔卿有何看法?”
  崔宏道:“秘人是想激怒族主。”
  拓跋珪讶道:“他们还嫌我不够生气吗?”
  崔宏道:“秘人一向自行其是,肯为慕容垂效力,是为了报恩,却非变作慕容垂的走狗,惟慕容垂之命是从。故此我认为秘族和慕容垂之间该有秘密协议,例如只要秘族完成某些目标,便可以功成身退,从此之后和慕容垂两不相干。”
  长孙道生冷然道:“假设协议的目标是秘人须助慕容垂统一北方又如何呢?”
  拓跋珪微笑道:“道生动气了!刚才我也大动肝火,恨不得见一个秘人杀一个,但经崔卿提醒,立即冷静下来。我的真正对手是慕容垂而非秘人,怎可因秘人而乱了全盘的策略。”
  长孙道生悲愤的道:“我们怎可容族人的血白流呢?我们和秘人的账,必须算个一清二楚,血债必须血偿。”
  崔宏道:“秘人先破坏我们的屯田,烧我们的粮仓,截断盛乐到这里的运输线,种种作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扰乱民心,削弱我军的斗志和士气,孤立我们,为寒冬过后慕容垂的反攻作准备。所以我们须冷静应付,绝不可以自乱阵脚,否则会堕入慕容垂的圈套。”
  长孙道生皱眉道:“如果我们任由秘人横行,岂非更令战士们士气低落吗?”
  拓跋珪插入道:“现在敌我形势明显,我们的军力只能保着两城,有点像当年苻坚与我们的情况,苻坚的兵力虽在我们百倍之上,却因我们打打逃逃的战略而有力难施。假如我们现在劳师动众,大举出动兵马搜捕秘人,表面看我们是掌握主动,事实上却是被秘人牵着鼻子走,到最后将是疲于奔命,更会导致士无斗志,岂是智者所为?”
  长孙道生道:“难道我们只能坐看秘人扬威耀武,张牙舞爪?”
  拓跋珪完全回复平时的从容冷静,沉声道:“道生的心情我是了解的。不过为了击败慕容垂,我们必须忍,直忍至最佳的时机出现,再以崔卿所提出『擒贼先擒王』的策略,把秘族彻底收拾。此事如发生在慕容垂反攻之前,立可振奋民心士气,失变为得,更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