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8 节
作者: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33      字数:4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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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仪短矛挑出,喝道:“你上!”
  慕容战往前疾扑,当胸口快贴近破堂内遍布砖瓦野草的地面,两腿一曲一伸,箭矢般人刀合一的从披风下射往另一边,动作爽快利落,便如早已演习了数百遍,与拓跋仪配合得如水乳交融,不着半点斧凿之痕。
  拓跋仪短矛挑中披风,慕容战已到了另一边去,刚好看到一个黑衣人冲天而起,还掷出一把飞刀,闪电般刺向他面门,反应的迅捷准确,令人叹为观止。慕容战怒哼一声,滚往一旁,险险避过飞刀。
  左右两方同时传来卓狂生和红子春的怒叱声。
  “霍”!
  拓跋仪没有直接挑向注满真劲的披风,使了个手法,以矛带得披风“呼”的一声绕了半个圈,披风才脱矛而去,一片云般割向那秘族高手的双脚,连消带打,尽显其身手和智慧。
  接着腾身而起,与正从左右掠至欲凌空拦截的卓狂生和红子春合击敌人。
  此时慕容战已从地上弹起,长刀遥指上方,封闭了敌人的下方。
  那人头脸以黑布罩着,只露出双目,精光闪闪,却没有半分惊惧之色,倏地一个翻腾,竟踏在拓跋仪回敬袭去的披风上,其身手的高明,尽管是处于对立的位置,仍令围攻的四人心中佩服。
  四人心叫不好时,那人已脚踏披风,腾云驾雾般随披风而去,避过卓狂生和红子春凌厉的截击。
  卓狂生人急智生,喝道:“仪爷去追、老红帮手。”
  此时拓跋仪刚来到两人中间,红子春会意,与卓狂生同时运掌拍在拓跋仪背上,拓跋仪得到这两道生力军真气,速度猛增,后发先至的朝敌追去。
  秘族高手哈哈一笑,双脚运劲,重施故技,披风离脚兜头兜脸朝拓跋仪罩过去,自己则改变方向,往北投去。
  拓跋仪气得差点七窍生烟,眼看得手,又被对方层出不穷的怪招化解。
  忽然刀剑之声激烈响起,原来是慕容战早一步赶到西北的位置,待那人落下时猛然施袭。
  卓狂生和红子春大喜赶去,只见那人肩头溅血,还以为慕容战一战功成,岂知那人轻烟似的脱出慕容战正笼罩着他的刀光,又反手掷剑,然后望北逃遁。
  “当”!
  慕容战劈掉他掷来的长剑,硬被震退两步,追之已不及。
  卓狂生、红子春和拓跋仪来到他身旁,齐喝道:“追!”
  慕容战神色凝重的道:“追也没有用。此人武功之高,尤在花妖之上,轻功身法亦不相伯仲,他们肯定拦不住他。”
  话犹未已,废墟边缘处“蓬!蓬!蓬!”的爆起三团黑烟雾,接着是连串惊呼叫嚷的声音。
  方鸿生也赶来了,见到四人一副失魂落魄的颓丧模样,从地上把敌人遗下的长剑捡起来,道:“这定是秘族的文字。”
  四人目光落在他两手捧着的长剑上去,只见剑上刻上一行像十多条小虫爬行的古怪文字。
  ※※※
  建康都城是建康城区规模最宏大的城池,城周二十里十九步,设六门,南面三门,以正中接通御道的宣阳门最宏伟,上起重楼悬楣,两边配木刻龙虎相对,极为壮观。
  东面的西明门至东墙的建阳门,一条横街贯通东西,将都城分割南北,呈南窄北宽之局,北为宫城,南为朝廷各台省所在。
  宫城又称台城,乃建康宫所在之地。台城宏伟壮丽,有墙两重,内宫墙周长五里,外宫墙周长八里,建康宫居于其中。
  初建时宫城为土墙,至咸康五年,始垒砖筑城墙,且四周有阔达五丈深七尺的城壕环护,益显司马氏皇朝对时局不稳的惧意。
  台城南开二门,以大司马门为主门,凡上奏章者,须于此门跪拜待报,因此又被称为“章门”。
  刘裕、屠奉三和宋悲风三人随司马元显从宣阳门入都城,前有兵卫开路,后有兵卫随行,那种风光的感觉颇为古怪,也令刘裕有点不习惯。屠奉三和宋悲风早习惯了这种前呼后拥的情况,故仍是怡然自若。
  刘裕尚是首次踏足都城,策马行走在由宣阳门到大司马门长达二里的御道,被御道两旁的宏伟建筑所慑,想到自己被人看作“真命天子”,那种感受实非任何笔墨可以形容。
  只是这条都城内的御道便壮人观止,宽可容八马并驰,两侧开有御沟,沟边植槐栽柳,树影婆娑里隐见台省官署的彩阁金殿,任他如何妄想,也没法想像有一天会变成这豪华富丽的都城主人。
  不过若从军事的角度去想,这座都城确是一个超级的坚固堡垒,而前方台城的安危,正代表着司马皇朝的兴亡。
  司马元显来到都城,便像回到家里般轻松,不住指点,介绍沿途的建筑物。
  通过大司马门后,刘裕终踏足台城,只见重楼迭阁、珠宫贝阙、山水池圃,巧夺天工,看得刘裕这来自乡间的“乡巴佬”说不出话来。
  一座大殿矗立前方,高八丈宽十丈,长度达二十多丈,在左右偏殿的衬托下,气势磅礴。
  司马元显道:“这座就是皇上召见大臣、举行宫宴和处理日常政务的太极殿。”
  太极殿前是个六十亩的大广场,地面以锦石铺成,光滑生辉,四周广植各种树木,华殿绿叶相映,置身其中几疑远离人世。
  刘裕开始明白为何帝皇不懂体察民情,居于禁中的皇帝,根本是被隔绝在一个表面看似安全的独立环境里,所知的民情全由臣子提供,置祖国江山不顾乃自然而然的事?
  刘裕但见不论左望右瞧,近看遥窥,尽是庭园楼阁,忍不住问道:“宫内究竟有多少殿台建筑。”
  司马元显豪气的道:“说出来刘兄或许不相信,殿宇的总数有三千五百多间,各殿前均有重楼复道通往中心的御花园。”
  刘裕失声道:“什么?”
  屠奉三道:“公子要带我们到哪座殿堂见王爷?”
  司马元显若无其事的道:“是御花园西的避寒殿。”
  宋悲风最清楚宫内的情况,讶道:“避寒殿不是皇上办事的地方吗?”
  司马元显从容道:“见过皇上后,我爹会在榴火阁设宴款待三位,那是宫内风景最美的地方之一。”
  三人愕然以对,始知今次奉召入宫大不简单,否则何用去参见皇帝。
  第十章 秘中之秘
  桓玄预期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谯嫩玉把载有干归身亡的飞鸽传书看罢,全无遭受丧夫之痛打击的激烈反应,只是缓缓垂首,把信函放在一旁,神色平静地轻轻道:“他死了!”
  自第一眼看到谯嫩玉,桓玄便被她独特的气质吸引。横看竖看,这位年方十九的娇俏美女也像个入世未深、没有机心、端庄高雅的高门之女,其气质如兰处有点似王淡真,但在静中却含蕴某种生动的活力。而当她把眼睛瞄向你的时候,你会感到她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眸子内妖媚的热力,磁石般地吸引人,总像在挑战男人的定力,令人想到她放纵时的情态,似在激励你去和她一起完成某件事,或许只是把臂共游,又或共度良宵,撩人情欲之极,这方面倒又有点像任青媞。她是仙女和妖精的混合体,关键在她愿意向你展示哪一方面的本质,每次见到她,桓玄都有不同的感觉。
  如果她不是干归的娇妻,更是谯纵之女,他定会想尽办法去得到她。以前这心中的渴想,只能压抑下去,现在干归死了,面对文君新寡的她,又如何呢?
  桓玄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滋味,沉声道:“干夫人请节哀顺变,这笔血债我定会为夫人讨回来的,这是我桓玄的承诺。”
  谯嫩玉淡淡道:“我再不是干夫人哩!南郡公改唤我作嫩玉吧!”
  一股热流在瞬间走遍桓玄全身,令他的血液也似沸腾起来,此女不但是他料想之外的坚强,也比他想的寡情。
  谯嫩玉抬头往他望去,双眸射出妖媚和灼热的异芒,语调仍是那么平静,柔声道:“人死不能复生,嫩玉身负振兴家族的大任,根本不容嫩玉悲伤,终有一天我会手刃刘裕那狗贼。”
  然后又垂下头去,轻轻道:“但嫩玉心中确是充满愤恨,却又无法渲泄。南郡公可以帮嫩玉一个忙吗?”
  桓玄一呆道:“只要我力所能及,必为嫩玉办到。”
  谯嫩玉缓缓起立,俏脸霞烧,双目射出火热的情欲,柔声道:“南郡公当然办得到。”
  接着以舞蹈般的优美姿态,在桓玄的眼睛瞪至最大前轻盈地旋转,每一个转身,她的衣服便减少一件,任由它们滑落地席上,当她停下来面向桓玄,身上再无一物。只有挂在玉颈的鸟形胸坠,闪闪生辉。
  桓玄生出自己回到千万年前天地初开时的感觉,天地间除他之外,就只有眼前这个可把任何男人迷死的尤物。
  谯嫩玉平静的道:“我们什么都不去理,什么都不去想,忘情的合体交欢,只有这样做,嫩玉才可以渲泄心中的悲痛。南郡公愿帮嫩玉这个忙吗?”
  ※※※
  慕容战回到西门大街北骑联的总坛,心中的窝囊感觉真是难以言说。自光复边荒集后,他的情绪从未试过这般低落。
  明明已截着那秘族高手,却被对方拼着捱他一招后脱身远遁,令荒人颜脸无光。
  如此可怕的敌人,该如何去应付。
  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容战,首次生出惧意,统帅的担子变得更沉重。唯一可庆幸的,方鸿生并没有在集内嗅到其他秘人的踪影,显示秘人仍未混进集内来。
  这样的情况当然不会永远保持不变,逃掉的秘族高手只是开路先锋,经此挫折,当秘族正式展开对边荒集的行动时,会更谨慎小心,计划周详。
  慕容战把那秘族高手的剑随手放在桌面,在桌旁颓然坐下,心中思潮起伏。
  现在对他们最不利的是敌暗我明,敌人可以轻易掌握他们的情况,只看那秘族高手试图行刺高彦,便知敌人对边荒集的人事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而他们对秘族却接近一无所知,只晓得由神秘的“秘女”明瑶主事。
  慕容垂现在对边荒集的威胁反成次要,因为慕容垂根本不用出手,只是秘人便可以弄得边荒集鸡犬不宁。只要秘人肆意对边荒集进行防不胜防的破坏,例如杀人放火,袭击往来边荒集的商旅,便可以令仍在休养生息的边荒集变为死集。
  在这样的情况下,光靠方鸿生一个鼻子实难起作用。
  必须在情况发展至那种劣势前,想出应付的办法。
  忽然间他想起朔千黛,她可说是集内唯一认识秘族的人,该否求她帮忙呢?
  慕容战犹豫难决。
  不但因她说过不会管荒人的事,更因他感觉到朔千黛对他的情意。
  他对朔千黛也非没有好感,但因此好感而产生的动力,却远未至达到令他改变目前生活方式的强度。更关键的是,他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伤痛。
  他仍深爱着纪千千。
  这已变成埋藏在心底里的秘密。
  他曾亲口向纪千千许诺,即使牺牲生命,也要保证她的安全。当他在纪千千力劝下,不得不离她而去时,他便在心中立誓,谁敢伤害她,他会不惜一切去报复。
  纪千千爱的是燕飞而不是他,当然令他伤痛,但却愿意接受,且在内心祝福他们,因为燕飞是他最尊敬和爱戴的人。
  现在于他心中,救回纪千千主婢是凌驾于他个人的利益之上、至乎生命最重要的事。
  这心情是没法向任何人解释的,包括挚友屠奉三在内。他隐隐感到屠奉三在深心里仍爱着纪千千,不过屠奉三显然比他更放得下,更懂如何驾驭心中的感情,所受的苦也没有他那么深。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没法接受朔千黛,至乎有点害怕她,因为怕伤害她。
  想想也觉啼笑皆非,自己和朔千黛只见过两次面,但为何已感到很明白她似的,这是否只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但他真的感到明白她,或许是因她坦白直接、不愿隐瞒心里意图大胆开放的作风。她对他慕容战有好感,是毋庸置疑的事,但其中有多少分是男女之爱?有多少分纯粹出于功利的想法?他不知道。
  正如她说过的,想作她的夫婿并不容易,须看是否有本领。
  手下来报道:“有位叫朔千黛的漂亮姑娘想见战爷。”
  慕容战心忖又会这么巧的,刚想着她,她便来了。同时心中奇怪,她不是正生自己的气吗?为何又肯纡尊降贵、委屈地来见他?
  打手势着手下请她进来,慕容战挨往椅背,自然而然把双脚搁往桌子上,这是他喜欢的一个姿势,可令他的心神轻松起来,他更喜欢那种不羁的感觉。
  朔千黛来了,神情有点冷淡,见到慕容战大刺刺的把脚连靴子搁在桌面上,又没有起来欢迎她,皱了皱眉头。
  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