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4 节
作者: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32      字数:4929
  纪千千自问没有这样的本领,请教道:“对方采取的是什么行军方式呢?”
  幕容垂语带苦涩地叹道:“千千没有一句话称幕容永一方作敌人,令我很伤心,难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千千仍不站在我这一边吗?”
  纪千千淡淡道:“皇上太多心了,不要和千千斤斤计较好吗?皇上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千千只是俘虏的身分吧了。”
  幕容垂沉默下去。
  纪千千催道:“皇上尚未解我的疑问。”
  幕容垂双目现出精芒,闪闪生辉,沉声道:“两支先锋部队借林木的掩护直抵前线,当他们到达指定的位置,幕容永的主力大军便会沿马道以雷霆万钧之势,旋风般袭击我军于台壁北面的营地,只要我们能把他的主军街断为两截,首尾难顾,这仗我们大胜可期。”
  说到最后一句时,蹄声传未,大队人马沿官道急驰,直扑台壁。
  幕容垂挥手下令,后方号角檑鼓齐鸣,大战终告展开。
  ※※※※燕飞独坐大河南岸一块巨石上,后方的木寨仍在施工,不过己见规模,对岸是大燕军威势逼人的营垒。
  在晨光下河水波光闪闪,滚滚不休;骤雨来去匆匆,沿岸一带笼上轻纱似的薄雾,格外惹人愁绪。
  千千现在的情况如何呢?筑基一事进行得如何?百日之期只是一个预估之数,包括他燕飞在内,谁也弄不清楚是否依法练一百天便可初步功成,完成道家的基本功法。
  修练更讲求“致虚守静”的道功,幸好千千是个坚强乐观的人,否则如不时受情绪困扰,将是有害无益。
  唉!
  假如百日之后千千仍不能与自己心灵交通,他和拓跋珪的一方便将陷入险境,极可能功亏一篑,再来个国破人亡。当失去主动之势,而对手是用兵如神的幕容垂,谁敢言胜?更大的问题是边荒军难以避重就轻的配合出击,成败会更难预料。
  想到这里,燕飞心中一懔,醒觉自己因纪千千而求胜心切,致患得患失。
  燕飞集中心神,遥察对岸的情况,由于距离太远,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到对方活动频繁,却看不清楚在干什么。
  眼前的情况是如斯真实,自己则是有血有肉的活着,如果不是亲身感应到仙门的存在,怎想得到在眼前的现实外还另有天地。
  自亘古以来,什么圣贤大哲,最终触及的问题可以一句话来总结。
  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孔子有所谓“未知生,焉知死”,可是想要明白什么是生命?便首先要思考死亡是什么一回事。
  佛家干经万义,说的不外是一个“悟”字,就是从这“如梦幻泡影”的现实醒悟过来,发觉一切皆空,立地成佛。
  “佛”正是“觉者”的意思。
  道家追求的是“白日飞升”的成仙之道,与佛家的超脱生死,本质上并无差异。
  一直以来,他都不大把这些虚无缥缈的哲思放在心上,直至遇上三佩合一的异事。
  我为何会在这里呢?
  ※※※※王弘、老手和一众兄弟等刘裕等得心焦如焚时,刘裕回来了。
  刚见沙船从大海驶进河道,众人先大吃一惊,到见是刘裕苦苦控帆,方喜出望外,纷纷伸出竿口,把沙船固定在“雉朝飞”旁边。
  刘裕扬手着老手和王弘等跳过他的船去,轻松地道:“舱内有六个死的和两个活的,活的是两个娘儿,其中一个是焦烈武宠爱的女人方玲。活的己给我制着穴道,不过我仍不放心,特别是方玲武功高强,必须来个五花大绑,能否干掉焦烈武,就焦烈武对她的迷恋有多深了。”
  老手傲然道:“我的船上有一副从边荒集买回来姬公子设计的精钢手铐脚镣,名为‘锁仙困',即使方玲是妖精,也要被锁得无可遁逃。”
  刘裕笑道:“还不立即给我去办。”
  王弘难以置信的道:“刘兄竟把小鱼仙生擒活捉,还连人带船的掳回来?”
  刘裕道:“托福!托福!可见我刘裕仍是有点运道。”
  王弘道:“真奇怪。以前我听到有人像刘兄般说客套话,我会心中厌恶,甚或掉头便走。可是今天却似在听最动人的仙乐还想多听几句。”
  刘裕欣然道:“说话是需要内涵来支持,这不是指思考方面,而是实际的成果效益。我说托福正代表敌我形势的逆转,我们再不是处于捱打的局面,所以王兄听得心中舒服。”
  王弘大有感触的道:“没有实质意义的话便是空话,我们建康世族间崇尚清谈,以论辨为乐,可是愈说便愈与现实脱节,即使是建康最出色的清谈高手,来到盐城只会被人当作傻瓜,还要丢命。”
  刘裕道:“听你的语气,方玲该是大大有名的人。”
  王弘道:“她是大海盟的第二号人物,貌美如花,毒如蛇蝎,一双手染满血腥。她是否真的杀了何锋?”
  老手此时过船未了,带着一副沉重的铐镣,神情兴奋的率众人舱去了,到舱门前还摇响铐镣示威。
  刘裕道:“想是如此,船上有个首级,须东海帮的人辨认证实。”
  王弘道:“据传闻方玲确是焦烈武的情人。如焦烈武晓得方玲落在我们手上,必不肯罢休,刘兄有什么打算?”
  刘裕笑道:“我正怕焦烈武就此罢休,他反应愈激烈愈合我意。”
  王弘愕然道:“刘兄准备和焦烈武硬撼火并吗?”
  刘裕胸有成竹道:“差不多是这样子。好哩!是时候到盐城上任了。”
  王弘听得发起呆来。
  ※※※※拓跋珪来到燕飞一旁,坐下道:“又在想你的纪美人,对吗?放心吧!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定为小飞从幕容垂的手上把纪美人抢回来。”
  燕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惧意,如果自己刚才的想法成真,纪千千在百日筑基后仍未能与他作心灵的交流,那他将得不到令幕容垂致败的破绽,他们是否仍有方法击败这位无敌的霸主呢?不过他的恐惧并非来自须在“正常”的形势下与幕容垂争雄争胜,以他燕飞的性格,从未不会害怕任何人,更不会怕面对任何艰苦的情况。
  他的恐惧是因千千和小诗而生。
  凭着心灵的交通,不单可慰彼此相思之苦,也可安定千千的心,更重要的是确切掌握千千主婢的情况,好在机会来临时,一箭命中靶心,将她们救出苦海。
  可是假设千千百日筑基后虽然精神复原,却失去通过心灵与他传情对话的能力,又或重演以前精神不住损耗的情形,最坏的景况将会出现。
  纵然他们能压倒幕容垂,可是千千主婢终是在他手上,如果幕容垂见势不妙,来个玉石俱焚,他可以怎么办呢?拓跋珪正被一种近乎亢奋的情绪支配,没有察觉燕飞被他勾起心事,仍注视着对岸兴致勃勃的道:“崔宏这个人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想出十多个谣言,只是关于幕容垂受伤的过程便有数个不同版本,可是谣言间又有不同的近似性。
  例如其中说幕容垂背后中冷箭,直贯心脏,幕容垂凭绝世神功,仍能保命杀敌,到胜利后伤势才恶化,便是绘影绘声,非常有真实感另一说则是于攻城不下时,幕容垂深夜出巡察敌形势,被幕容永以奇兵突袭,高手尽出的围攻幕容垂和他随行的十多个亲兵幕容垂身中多处致命刀伤,他孤身突围回营后,因流血过多终于支持不住,就此一命呜呼,都是合情合理,更契合他老人家个性。“拓跋珪终于朝燕飞瞧来,道:“不是很精彩吗?你为何没有反应?”
  燕飞苦笑道:“你说得又急又快,教小弟如何插嘴打岔?”
  拓跋珪哑然失笑道:“对!我怪错你了。唉!昨夜我没合过眼。你该最清楚我的秘密,每逢有令我兴奋的事,我会很难入睡,整晚胡思乱想。睡不着是一种折磨,真希望世上有种睡眠灵药,吃了后便可酣然入睡,只作好梦。”
  燕飞道:“这叫有利也有敝,你这家伙的想象力最丰富,过份了便容易左思右想,如在睡觉时仍来这一套,哪能入睡呢?”拓跋珪似忽然想起什么的,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据传你曾和孙恩决战,从南方直打至边荒,最后以不分胜负作结。以你和孙恩的功夫,又是一意杀死对方,怎可能有此战果出现?除非双方伤得爬不起来,不过总有人先一步爬起来吧?竟是什么一回事。为何你对如此轰天动地的一战只字不提呢?”
  燕飞暗叹一口气,深刻无比地体会到甚是难言之隐。
  首先,他必须把持最后的一关,绝不透露触及仙门的秘密。换句话说他便要说谎。
  其次是牵涉到刘裕,此事说出来后,将会戳穿了他是真龙托生的神话。
  这方面对拓跋珪来说,尤具影响深远的意义。
  如果拓跋珪能统一北方,刘裕则登上南朝皇帝的宝座,两人成为对手,此一心理因素更具关键性。
  不过他能对自己自幼最要好的兄弟说谎吗?他肯容许自己的好兄弟在“不公平”的情况下与刘裕对决沙场吗?他自问办不到。
  燕飞坦然道:“因为我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拓跋珪愕然道:“你竟打算隐瞒我?”
  燕飞探手接着他肩头,摇头道:“你该知我的为人,我只是想待收拾了小宝后,才找个机会向你说出来。”
  拓跋珪面色缓和下来,笑嘻嘻道:“你己很久没有这般和我主动亲热,令我想起少年胡混时既苦闷又快乐的时光。你忽然来安抚我,肯定是心中有愧,对吗?”
  燕飞点头道:“我确是心中感到有些儿对不起你这个以前是小混蛋,现在变成大混蛋的家伙。”
  拓跋珪欣然道:“时光倒流哩!快说吧!你怎样和孙恩弄出个不分胜负未?”
  燕飞道:“你首先要答应我,不可把我说的话传人第三人之耳。”
  拓跋珪愕然盯着他,讶道:“这不像你的作风。好吧!燕飞的请求,我怎拒绝得了呢?”
  燕飞遂把三佩合一的事说出来。
  拓跋珪听罢仍在发呆,好一会后才道:“如此岂非根本没有天降火石这回事?”
  燕飞点头应是。
  拓跋珪皱眉道:“天下间竟会有此异事,最后仙门是不是洞开了?”
  燕飞硬着心肠道:“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死不掉己侥天之大幸,还可以看到什么呢?”
  第六章擒王之计
  盐城在望。
  老手和王弘站在刘裕左右,两人直到此刻,仍弄不清楚刘裕在玩什么把戏。
  王弘忍不住问道:“登岸后我们该怎么办?”
  刘裕道:“现在盐城谁人主事?”
  王弘道:“盐城己等若没有官府,支撑大局的是个叫李兴国的功曹,幸好他是本地人,又为盐城尽心尽力,所以得到民众的爱戴和支持。至于守卫盐城的兵员不过二百人,都是当地人,为保卫家园当军,欠饷欠粮。如果你要他们去讨伐焦烈武,他们会躲起来,情况便是如此。”
  刘裕微笑道:“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王弘失声道:“这还算好?”
  刘裕向老手道:“待会船泊岸后,你和各位兄弟给我把方美人和菊娘押到岸上,那六条尸则排放在城门外示众。然后你们留下沙船,便可以到附近躲起来,三天后才回来瞧情况。”
  老手愕然道:“刘爷竟不用我们帮手吗?”
  刘裕道:“不论正面交锋,又或偷袭突击,我们必败无疑,所以只要你能保着这条性能优越的战船,便是帮我最大的忙了。”老手和王弘交换个眼色,均对刘裕生出莫测高深的感觉。
  刘裕笑道:“今次我是不会输的,跟随我的兄弟更不用冒险牺牲,我这招是名副其实的‘擒贼先擒王',也是唯一击败焦烈武的方法。当然!如果我们手上没有方玲,又或焦烈武对方玲弃之不顾,我的戏法便变不成。”
  老手点头同意道:“对!焦烈武近乎立于不败之地。他贼巢所在的孤岛,渔民称之为‘坟州',意思是船的坟地。由于坟州下有大海洞,所以随风向波浪急流不住变化,一不小心便舟覆人亡,故此没有人敢接近那个海域。从此可看出焦烈武是操高手里的高手,竞能掌握急流的位置和移动的方式。不论你派多少条战船去,登岸前早被急流冲翻。”
  王弘脸无人色的道:“假设焦烈武倾巢而来,誓要夺回他的女人,我们凭甚么去应付他?盐城的守军和民众肯定举城逃亡。纵使他们肯留下来抗敌也抵不住焦烈武。双方的实力相差太远了。”
  刘裕心忖世家子弟毕竟是世家子弟,娇生惯养。王弘可能己属建康高门子弟中最优秀的一群,可是面对危险,仍是张皇失措,乱了方寸。从容道:“对我来说,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