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2 节
作者: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32      字数:4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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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顿又道:“我更不想你因此认定我是什么天命真主,致作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
  屠奉三问道:“你指的是哪一种错误的判断和决定呢?”
  刘裕道:“例如因为盲目相信我是老天爷颁赠了免死金牌的人,致赔我一起送命。”
  屠奉三哑然笑道:“你是否准备把此事告诉身边所有的人呢?”
  刘裕苦笑道:“我倒没想过这个问题,解释这种事是很吃力的,照我看燕飞是希望愈少人晓得愈好,但我真的不想瞒着你。”
  屠奉三欣然道:“你终于再表现出当真命天子的素质。成大事者岂能拘于小节,又有所谓兵不厌诈,更何况这并不是你自己捏造出来的,受之何愧?”
  刘裕愕然道:“你似乎仍认为我是真命天子?”
  屠奉三笑道:“有分别吗?告诉我,你射出老姬制作的超级神箭,有把握可以命中隐龙的主桅吗?如果不是如此精准,可以对隐龙产生如此致命的伤害吗?”
  刘裕道:“只是巧合吧!”
  屠奉三道:“该说是天缘巧合。再告诉我,天地心三佩是来自远古的异宝,历代无人能令三佩合一,偏是在箭沉隐龙的时刻,三合为一,发生自古以来未曾有过的大奇事,这之间如没有命中注定的天数存在,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刘裕苦笑道:“两件事恐怕不是在同一刻发生那么巧吧!”
  屠奉三反问道:“你怎晓得不是那么巧呢?”
  刘裕张口欲辩,却是哑口无言,说不出能反驳的话来。
  屠奉三微笑道:“我很感激你向我说明此事,可见你当我是像燕飞般的战友和兄弟。不过并没有动摇我对你是真命天子的信心,一个接一个的事实,正不住证明你是得天爱宠的人,反攻边荒集的那场及时雷暴亦是明证。你还未告诉我,因何你脸色会变得这般苍白难看,像受了内伤的模样。”
  刘裕还有什么好说的。叹道:“正因为燕飞清楚甚火石天降是子虚乌有的事,而我更不是打不死的真命天子,故此怕我返回北府兵后被人害死,所以用他的独特方式赐我一道免死金牌,这是他的用辞。”
  屠奉三大感兴趣的道:“燕飞可以有什么办法呢?”
  刘裕道:“他以自己的绝世神功改造了我体内的真气,由后天改为先天。”
  屠奉三难以置信的道:“这是没有可能的,你们不同时走火入魔才怪。”
  刘裕探手过来让他握着,道:“其中的过程,确是险死还生,若燕飞少一点坚持,而我少点对他的信心,我们亦过不了此关。眼前事实却是我们真的办到了。”
  屠奉三正运功试探他体内经脉的状况,忽然放手道:“现在你体内的真气虚渺难测,却又是浩瀚无边,真是教人难以相信。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刘裕苦笑道:“难受得要命,真气天然流转着,所到之处像被利针狂刺般疼痛,那是经脉的痛楚,教我苦不堪言,却只有默默忍受。便像有人在你体内乱掷火器般的感觉。”
  屠奉三道:“难怪你说不能饮酒。你的痛楚有否逐渐减轻呢?”
  刘裕道:“现在好多了。刚完成时,燕飞因过度损耗真元而差点虚脱,我则痛不欲生,大家休息了整个时辰,故弄得这么晚才回来。”
  屠奉三大喜道:“真的要恭喜刘爷你,情况逐渐转好,代表你渐入佳境,习惯过来。燕飞用辞精准,这确是一道不折不扣的免死金牌。试想想看,只要你能在回归北府兵后,任敌人使尽手段,仍没法置你于死,谁还敢怀疑你不是真命天子呢?话又说回来,如果燕飞不是感到你的处境是他一手促成,怕也不会冒这个险要把你改造。”
  刘裕道:“给你说得我有点胡涂了。”
  屠奉三道:“有些事是我们永远不会明白的,只能作出认为正确的判断,待将来的事实证明。不要胡思乱想了,成事在天,谋事却在人,千算万算,仍不及天算。我和你都只有一条路走,就是抛开生死成败,尽力而为,就不枉一场来到这人间世。我真的怀疑燕飞看到了仙门,只是不敢说出来。”
  刘裕道:“可是燕飞和孙恩仍留在人世,却是不争的事实。”
  屠奉三道:“这么玄之又玄的事,我不想费神去想。看你现在的情况,实不宜回到边荒集去,否则便要对自己的兄弟不停地说谎,对吗?哈……”刘裕苦笑道:“你还要耍我。”
  屠奉三笑道:“我只是因为心情太好了,所以忍不住和你开玩笑。你也不宜长途跋涉的回广陵去,我去请大小姐派船送你去如何呢?其它人由我知会便成,没有你他们也一样可以尽兴,顺道你可亲自向大小姐道别。”
  刘裕道:“你说过会安排我和殷仲堪、杨全期两人碰头,此事又如何呢?”
  屠奉三道:一时机仍未到,这方面暂时由我去处理。你回到广陵后,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论刘牢之对你如何狠心不仁,也要逆来顺受。到边荒集回复兴旺,再次成为南北贸易的转运中心,你才有本钱和敌人硬撼。否则就算你立即成为大统领,缺乏强大的经济实力作后盾,仍斗不过司马道子及桓玄。“刘裕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可以通知大小姐,好让我们碰个头说几句话,但却不用她派船送我到广陵去。由这襄回广陵,是我武功上一次重要的修行,使我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掌握燕飞予我的免死金牌,看看能否在刀法上有新的突破。”
  屠奉三同意道:“我预祝你成功。你就留在这里,我去找大小姐来见你。记着,暂时千万勿要改变和大小姐的伙伴关系,否则会出现难测的变量。”
  屠奉三去后,刘裕心中苦笑,江文清对自己的好感,已是路人皆见的事,自己对她也愈来愈有男女间的微妙感觉。分离在即,他能硬起心肠,不说几句可以哄她开心的亲密话儿吗?
  第十一章 不败之地
  燕飞立在泅水南岸,遥观对岸的平野。
  渡过泗水这道分隔边荒和外面天地的天然界线,对他具有无比深刻的意义。在五十多天前他才渡河回到边荒,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失去了边荒集,陷身于人生最失意的低潮。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创造出武林的神话,于绝境劣势里斩杀竺法庆,完成了对谢安的应允,更把整个局势扭转过来,铺开了迈向第二次重夺边荒集的胜利之路。
  现在一切已重新在他的掌握中,个中的痛苦与快乐,实难以描述。
  每一个荒人,都有同样深刻的感受,份外珍惜眼前的成果。
  燕飞也再不是上次那个从对岸返回边荒的人,仙门之秘令他对生命至乎爱情有完全不同的体会。
  面对滔滔河水,他岂无感慨。
  燕飞一声长啸,尽泄心中豪情壮气,接着往河面投出拿在手上的一截树干,然后斜掠而下,落往河面时以脚尖借力,点中在水中浮沉的树干,腾身而起,跃往对岸,毫不停留地没进荒野暗黑的深处。
  刘裕睁开眼睛,江文清优美的倩影出现眼前,朝他迅速奔至,肩上挂苦个小包袱。
  他感觉出颖水河畔夜会佳人的甜蜜,又不得不压制这种情绪,矛盾得要命。
  屠奉三的忠告是否有道理呢?他真的弄不清楚。可是他本身亦有一种感觉,他真的不宜在这返回北府兵的时刻,有任何感情上的沉重负担。王淡真充满屈辱的悲惨下场,仍是他心底一道不能磨灭的深刻伤痕。
  刘裕跳将起来,唤道:“文清!”
  江文清来到他身前立定,只差踏前小半步便可把娇躯送入他怀襄。不知是因为赶路还是她大小姐心情有点紧张,她的酥胸轻轻起伏,以带点娇嗔不依的口气仰脸瞧他,道:“怎么忽然又要走了,一晚时间都腾不出来吗?噢!”
  刘裕发觉自己的右手抓着她的香肩,指尖下的女性身躯柔若无骨,肌肤充盈活力和青春的弹性,阵阵健康的气息由她簿来。
  刘裕俯到她圆润的小耳旁,低声道:“我们到河边坐下才说好吗?”
  江文清垂下螓首,现出女儿家的娇羞,微一点头,表示同意。她在这刻的模样,实在令人联想不到她是一帮之主。
  刘裕放开手,偕她到岸边坐下,肩并肩的看着脚下流过的颖水。
  春风从对岸吹来,两人衣袂飘扬。
  刘裕道:“我今次回广陵去,吉凶难料,文清要小心保重,防范敌人的卑鄙手段。”
  江文清往他望来,欣然道:“你福大命大嘛!没有人能奈何你的,何况北府兵中有大批追随你的兄弟。”
  刘裕心忖江文清也对自己是真命天子的流言深信不疑,只为这个原因,便不可以让她晓得“真相”,害她担心。
  道:“希望如此吧!我离去后,文清好好的和屠奉三合作,他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江文清笑道:“刘爷吩咐下来的事,文清岂敢不遵从执行。我们会透过孔老大的关系,与你保持紧密的联系。如真的在北府兵待不卜去,就回边荒集来吧!路并不是只有一条的。”
  刘裕沉声道:“我一是被人害死,一是成为北府兵的最高领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否则只有在边荒集坐以待毙,完全失去了自主的活力。”
  江文清垂首无言。
  刘裕道:“我们虽然远隔两地,万一有事远水难救近火,但你亦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增添我的声势。”
  江文清喜孜孜的道:“文清可以为刘爷你做什么呢?”
  刘裕道:“就是和孔老大结成紧密的贸易伙伴关系。边荒集仍需一段时间才可以回复过来,幸好我们从敌人手上得到大批上等的战马,而南方一向最缺乏的正是战马。我们索性卖个人情给孔老大,用以前正价的一半向孔老大供应战马,让他获利,自然会觉得我们是言而有信、讲交情重义气的人,孔老大是一方豪强,与北府兵又关系密切,他肯否站在我这一方,对我的成败有直接的影响力。”
  江文清道:“现在边荒集情况不同了,必须得议会同意,方可以把部分战马以优惠价卖给孔老大。”
  刘裕道:“你和程公、老费已占去三个议席,只要告诉屠奉三这是我的意思,他会负责游说其它成员。大家都是明理的人,更会为大局着想,此事当可轻易通过。”
  江文清俏皮的道:“对!刘爷的意思,谁敢违背呢?”
  刘裕苦笑道:“不要再唤我作刘爷了,叫得我浑身不自在。”
  江文清“噗哧”娇笑,白他一眼道:“人家该唤刘爷你什么呢?难道像初相识时刘兄长刘兄短吗?”
  刘裕感到心儿急促跳动着,当江文清显露她女儿家的媚态,确对他有高度的诱惑力。只要是男人,看到她现在的娇样儿,谁能坐陵不乱?
  旋又想起当年在谢府初遇王淡真的动人情景,那时的王淡真对他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只可以远远观赏,还不可以透露心底丝毫的仰慕之意,以免她看不起自己,笑他刘裕想吃天鹅肉。
  那时怎想得到,竟可和这位建康高门大族的天之骄女,发展出一段结局凄惨的苦恋。
  想到这里,心中剧痛。
  江文清催他道:“快说啊!唤你作什么好呢?”
  刘裕压下心中的悲怆,道:“唤我作刘大哥如何呢?”
  江文清有点娇羞的垂下头去,轻轻的唤道:“刘大哥!”
  一阵热血往刘裕脑门直冲上去,他的一颗心差点融化了,突然说不出话来。若还不知江文清对自己的情意,他以后都不用在情场混了。
  江文清朝他瞧来,温柔的道:“为何变成哑巴?我叫得很难听吗?”
  刘裕说了句“当然好听”,然后居然有点难为情的,道:“还记得当日我们双双落难,逃往寿阳,乍闻燕飞斩杀竺法庆的好消息时的情景吗?”
  江文清深深缅怀的道:“我对过去发生过的事有点混淆哩!好像是昨天才被人夺走边荒集,今天又把边荒集抢回手上,感觉挺古怪的。”
  刘裕沉声道:“人的记忆就是这神奇,有些事你会记得深刻清楚,一些却逐渐淡忘。不过以前发生过的事已成过去,最重要是如何掌握我们的未来,这条路并不易走,但我们会携手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再没有人可阻止我们。”
  说罢站了起来。
  江文清随他站起来,一对美目在夜色里闪闪生辉,珍而重之的把小包袱挂到他左肩去,轻轻道:“活着回来见我,没有了你,我会失去信心和斗志。”
  刘裕探手抓着她两边香肩,深深望进她眼里,道:“终有一天大江帮会重振声威。”
  说罢扬长去了。
  拓跋圭和一众将领亲兵,在朝阳的柔和光线襄,策马直抵盛乐东南面一处山头高地,放眼四顾。
  亲兵们在山脚四方把守,随他登上丘顶的全是他最信任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