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节
作者: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29      字数:4943
  事实上拓跋仪并没有想过赫连勃勃的主力军会从西面攻来,只因怕北面的敌人绕过石车阵改从西面进击,而绊马索阵又是最便宜方便兼可速成的阻截敌骑进攻之法,故一不做二不休,将边荒集的西北外围化为绊马索阵,倘若敌人是从这几个方向攻来,均会被马索阻截及重创。
  在楼房顶高处的箭手固是弯弓搭箭,在地面蓄势以待的大批箭手则从北门拥出,恭候敌人大驾,不论敌人兵力如何雄厚,若妄图以快骑强攻,在远射和绊马索的配合下,肯定损伤惨重。拓跋仪的高明处,正是待至最后一刻,当敌人发动全面进攻有进无退的关键时刻,方展开阵势迎敌,免得敌人及早发觉,先以刀盾步兵破阵。
  同一时间,北面丛林战号大作,冲出两队敌军,各约三百人,一队欲与从小建康开出,沿颖水而来的匈奴帮战士会合,另一队则在绕过石车阵后从西北角来攻。
  拓跋仪心神大定,晓得敌人已落入算中,他并不担心敌人从小建康攻入北门大街,因为夏侯亭早用石车把小建康和北门大街间的通路封闭。以匈奴帮的实力,能保住小建康已非常不错,根本没法突破他们的防线。
  更何况阴奇的五百莉州军,正集结于北门大街另l端,随时可作支持。
  敌骑在东北角出现,似仍未察觉绊马索的存在,全速杀至。
  拓跋仪一声令下,箭矢如骤雨般往敌骑射去。
  古钟场处杀声震天,似潮水般起落,残酷的战争,波翻浪涌的席卷边荒集,再没有帮会可以置身事外。
  慕容战策骑全速从夜窝子驰出来,高呼道:“阴奇何在?”
  阴奇和五百手下正在北门大街和夜窝子交界处布阵集结,闻言知事不寻常,掠过来拉着他的马头,道:“发生甚事?原来是慕容当家。”
  慕容战尚是第一趟和他碰头,幸好早知他特异的长相,道:“赫连勃勃的主力大军不是从北面而是从西面攻来,我们必须调军迎敌,迟恐不及。”
  阴奇当机立断,道:“慕容当家先行一步,我们随后赶至。”
  慕容战心急如焚,见他全是步兵,点头叫了声“好”,策马去了。
  阴奇一声令下,五百精锐全体动员,追在慕容战马后而去。
  “叮!叮!叮!”
  箭矢碰上燕飞,立被燕飞绕身疾卷的剑芒激撞得倒射而回,反射入敌阵里,登时人仰马翻,匈奴战士一片混乱。
  如此厉害的剑术,匈奴战士虽然从未见过,却是早已听过,至此方知燕飞镇慑汉帮的雄风没有被夸大。
  “飕”的一声,燕飞在掠到匈奴帮阵前两丈许处,腾空而起,斜掠而上,只眨眼的工夫来到前排敌人的上方。
  长矛长刀,齐往燕飞砍刺。
  不过燕飞已知敌人阵脚大乱,他虽是铤而走险,却是在这样情况下的最佳战术,因为敌人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广场西面的联合部队处,绝没想过燕飞会从钟楼飞跃而下,当他们忙着弯弓搭箭之时,燕飞已迫至他们五丈之内,只须挡过第一轮劲箭,便可与敌人短兵相接,再多撑片刻光景,联军便可以赶来支持,以优势的兵力,逼得敌人退返小建康,再蹑着敌人尾巴杀过去。
  兵败如山倒,这样的情况下敌人将守不住小建康。
  每一个人都明白此点,问题是燕飞能否在如狼似虎的匈奴战士群中,捱至那一刻的来临。
  “呵”!
  广场西面杀声震天,千蹄齐发,联军全速杀至。
  眼前一亮。
  敌阵中跃起一人,左盾右刀,凌空迎上燕飞,欺燕飞要应付下方敌人,故采取以硬碰硬的招数,纵使未能当场击杀燕飞,也务要把他迫回阵外,那时纵骑街刺,便可像潮水般把燕飞淹没。
  燕飞探脚疾点,脚尖正中往他斜刺而来的一支长矛,立生新力,改变方向,与对方凌空擦身而过。
  “砰”!
  来人刀劈空处,左手持着的盾牌却给燕飞的蝶恋花狠狠劈中。
  那人惨哼一声,全身如遭雷殛,就那么直堕下去,撞得下方骑士与他同时变作滚地葫芦,令已呈乱像的敌阵更添混乱,战马奔窜。
  燕飞没入一团剑光中,街入敌阵内,尚未触地,又有两敌中剑堕马。
  燕飞滚落地上,避过刺来的两支长矛,同时剑势开展,刺马不刺人,五、六匹马中招后吃痛跳跃、左窜右突,登时影响到其它马匹,不少敌人被掀下马背,本像固若金汤的骑阵,终告阵脚大乱。
  “当”!
  燕飞从地上弹起来,挑开两把攻来的马刀,觑准其中一匹失去主人的战马,两个闪身后翻上马背,蝶恋花全力施展,首先左右开弓,以重手法硬把两敌劈下马背,就那么深入敌阵,挡者披靡。
  领头的呼雷方狂喝道:“挡我者死!”
  羌帮和北骑联的一千战士暴潮般涌至,匈奴帮的战士那吃得消,登时往小建康方向败退。
  颜闯高呼道:“停!”
  三百战士齐勒马缰,分成三排,横布颖水西岸,离小建康的出口只有千步之遥。
  当其手下战士人人大惑不解,目送早前从小建康驰出数约百人的匈奴帮战士消没在边荒集东北角的破败城墙后时,另一队盾箭手从小建康街出,布阵迎敌,队形整齐,显然早有预备。
  颜闯暗呼好险,如非及时想到是敌人连消带打的诱敌之计,盲目街上去,能有一半人生还已非常有运道。
  颖水上的战船全体进入备战状态,朝西岸靠近,舰上的箭手和投石机,蓄势待发。
  敌方号角声再起,匈奴帮的盾箭手退返小建康内去,令颜闯错失蹑尾追击敌人的机会。
  颜闯暗叹一口气,唯一希望是把守北门的飞马会能挡得住敌人的内外夹击。
  大喝道:“兄弟们!弃马!”
  现在余下的唯一选择,是以步行的方式强攻小建康,那将是非常艰苦惨烈的一战。
  慕容战飞驰而入西大街,高呼道:“随我来!”
  立于各制高点的鲜卑族战士纷纷跃下,与把守街道的同伙全追在慕容战马后,往北门狂奔。
  留守西大街的战士不到二百人,其主要作用非是要支持其它各区的战斗,而是要保护从其它各区跑到这裹来的妇女老弱。
  西北面杀声震天,果如慕容战所料的赫连勃勃以部分军力配合建康的匈奴帮,待牵制了边荒集的联军后,乘虚而入,一举攻破西门,便可以强大集中的军力,攻陷边荒集。只没想过屠奉三会背弃盟约站到与他敌对的一方,更没想过他们从小轲得到情报,掌握到他主攻的路线。
  西门外的五十多名战士正人人头皮发麻地瞧着出现在秃木干区的敌人,敌势的强大,军容的完整,均使人大吃一惊。
  慕容战勒马一看,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他是在战争中长大的人,见惯战场上的风浪,一眼瞧去,判断出对方人数不少于六千之众,分作六队,清一色的骑兵,旗帜飘扬,是一支配得起赫连勃勃身分地位,受过严格训练的精锐部队。
  慕容战再朝边荒集西北角望去,心下稍安,因为刚好看到拓跋仪的人粉碎了北面攻来敌人的第一轮攻势,遗下大批被绊倒的马儿和伤死的战士,往北面撤走。
  不过仍未足使他生出稳操胜券的感觉,即使加上阴奇的五百战士,在其它人未能及时来援下,以七百人对抗赫连勃勃的六干精兵,只是螳臂挡车的行为。
  蹄声轰鸣。
  离西门只有三干多步的敌人不容他有喘息部署的机会,开始发动攻势。
  首先是左右两翼的先锋骑兵,分别朝南门和北门方向驰去,摆明是以优势兵力,把战拉阔,令他们本已分散的兵力更趋薄弱。
  前锋中军则不徐不疾地朝没有任何障碍防线的西门正面逼至。
  后方三军,缓缓推进。
  阴奇此时领着手下,来至慕容战旁,大吃一惊,瞪目以对。
  纵可守稳西门,把守南门的数百羌帮战士如何拦得住敌军的冲击。
  何况敌人可以化整为零,从破墙攻入边荒集,那时西门的攻防战,将变得没有丝毫意义。
  慕容战的目光从远处的敌人,回归己方,终发觉广布西门外秃木干区以百计的绊马索,倏地生出希望。
  向阴奇道:“这处交给你。”
  又大喝道:“北骑联的勇士们,随我来!”
  一马当先,沿破墙往南驰去,二百战士,飞马紧随。
  第九 章万众一心
  纪千千随卓狂生登上钟楼之巅。
  在她路过第三层的一刻,匈奴帮的战士早败象毕呈,当她抵达望远台时,匈奴帮的战士开始崩溃。燕飞、呼雷方和己方战士势如破竹的冲杀得敌方支离破碎,直杀进小建康去。
  纪千千生出心惊肉跳的感觉,至乎涌起不忍目睹的情绪。
  战争从未试过如此接近,鲜血正在淌流,每一刹间都有人在杀人或被杀。
  一切清晰起来,这是没法形容的感觉,那是一种血淋可怖的清晰,是一种在战争才会出现的感觉,而最要命的是自己被深深地卷进去,指的不单是战争,而是一切与边荒集有关的人和事,因为当她第一眼看到边荒集,已是一见倾情。且她更与这天下最奇特的地方的第一剑手堕入爱河,从没有一刻,可以比此刻更令她对燕飞生出刻骨铭心的爱感。她也感激每一个为边荒集而战的人。
  卓狂生迎风倚着围栏,环目四视,叹道::冱一天终于来临。在我首次踏足边荒集的时候,我晓得边荒集总有一天成为天下雄争夺的宝地,只是没想过秦淮河的首席才女亲身参与。”
  纪千千从此高起十五丈的立足处俯瞰远近,把边荒集的大小战争尽收眼底,娇躯不时轻轻抖颤。
  燕飞和呼雷方的一千战士气势如虹的在小建康与溃不成军的匈奴帮进行逐屋逐巷的激战,小建康通往码头处则被颜闯的部队完全堵截,逼得匈奴帮战士们无心恋战地弃马朝东北角的破墙逃亡,小建康的战局胜负已定。
  北面的战事接近尾声,拓跋仪的飞马会战士守得稳如泰山,粉碎了敌人的连番冲锋,令敌人难越雷池半步。
  可是西面的情况却看得她触目惊心,敌人的主力大军明显有压倒性的优势,边荒集联军则因兵力分散,能拿出来对抗敌人的兵力更少得可怜。虽凭着绊马索击退了敌人第一波的攻势,但对方立即重整阵容,中锋军弃马步行,明是要先破己方的绊马索阵,再以骑兵作铺天盖地式的进击,只要能突破防线任何一个缺口,边荒集的联军将告冰消瓦解。
  现在情况分明,胜负之分将决定于西面的攻防战,小建康和北面的战场再无关痛痒。
  纪千千移到高台西面的围栏,心中的焦急忧虑,难以言表。
  卓狂生来到她身旁,没有作声。
  纪千千道:“我们应否立即召集夜窝族的好汉赴援呢?迟恐不及哩!”
  卓狂生冷静地道:“现在召集夜窝族好汉尚嫌时机未成熟,要看的是红子春和姬别是否真如他们所说般站在我们的一方,若有他们加入,守稳西线,我们将有机会杀退赫连勃勃的匈奴军。”
  又道:“看!费正昌和程苍古开始调动他们守卫柬的汉帮战士哩!”
  纪千千朝柬大街方向瞧去,大队汉帮人马驰出东门,沿颖水南下,看情况是要绕过南门,往西绫赴援。
  羌帮的战士在南门外集结,该是在等待汉帮,与之会合后齐赴西绫作战。
  两股人马合起来虽有过千之众,可是即使加上正在西绫誓死抗敌的战士,仍不到两千人,比起敌人的六千大军,兵力大嫌薄弱。
  纪千千忍不住忧心仲忡的叹道:“战太长哩!若一旦被街开缺口,防军肯定全军覆没,不如索性退入集内,凭借对集内形势熟悉的优势,与敌人打巷战尚有胜算。”
  卓狂生讶道:“想不到千千小姐竟是知兵的智者,实情确是如此,所谓兵败如山倒,说的正是这般情况。只恨我们是另有苦衷,皆因妇孺老弱均聚集于西门大街,而赫连勃勃的匈奴兵一向以暴虐凶残致臭名远播,如让他们攻入西门,后果不堪想象,所以不得不死守抗敌。”
  纪千千道:“既是如此,我们更不得不孤注一掷,立即召唤夜窝族的好汉,他们晓得要对付的是凶残的匈奴军,必肯为边荒集奋战。”
  卓狂生像看着另一个人般重新打量她,点头道:“千千小姐说得对,我一时疏忽,倒没想到再不容缓,让我们立即召集夜窝族。”
  阴奇面对敌人不住逼近的刀盾手,心中首次涌起临阵退缩,不顾而逃的念头。
  对方两翼的骑兵,与慕容战和拓跋仪的部队成了对峙之局,互相牵制,动弹不得,把守西门的重任全落到他的肩上去。
  对方以步军来破绊马索阵,是可轻易办到的聪明行动,一旦清除障碍,让后方的三千敌骑正面硬撼西门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