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节
作者: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29      字数:4977
  ‘蓬!蓬!’
  刀掌交击。?
  刘裕闷哼一声,斜跌开去,被孙恩惊人的掌劲震得差点吐血,整条手臂虽酸麻起来,终于保住小命。?
  他能先后挡过孙恩全力出手的两掌,实足以自豪。?
  孙恩借力凌空一个翻腾,又再箭矢般往重重摔落一堆草丛的刘裕射下去,不容他有喘息的机会。?
  刘裕体质异于常人,着地前气血已回复正常,甫触地往一侧滚开去。?
  ‘轰’!草叶激溅,孙恩的隔空拳劲,猛击在他着地处,只毫厘之差可命中刘裕。?
  任青媞的双短刃,王国宝的长剑也同时往着地的孙恩攻去。?
  孙恩一阵长笑,两袖飘飞,袖内双手忽拳忽掌,忽拍忽劈,潇洒自如地把两大高手的狂攻猛击照单全收,还似犹有余力。?
  刘裕从地上弹起来,说真的,他已给孙恩的盖世奇功打怕了,此时最希望的是能有哪么远便逃哪么远。可是理智告诉他,任青媞和王国宝仍未形成围攻之势,孙恩可随时脱身追来,重现适才的局面,必须待王国宝的手下赶至,他方有远遁的机会。?
  猛一咬牙,人刀合一的往缠战不休的三人射去。?
  刚好孙恩此时脚踏奇步,一袖抽在王国宝的剑上,带得王国宝跌往一旁,而他另一手则往任青媞挥去,施展令人难以相信的手法,两下弹指分别命中任青媞的匕刃,令任青媞有如长河之势不顾自身的攻势烟消瓦解。?
  孙恩脱身而出,往刘裕扑去。?
  刘裕心叫好险,厚背刀立像补上破隙般往孙恩劈去,欺的是对方劲气尚未回复过来,难以全力对付他。?
  ‘蓬’!刘裕与孙恩错身而过,拳刀交换,谁也伤不了谁。?
  任青媞重整阵脚,不理刘裕,飞临孙恩上方,双刃骤雨般往孙恩洒下去。?
  刘裕则回手一刀,疾劈孙恩后背,助任青媞一刀之力。?
  王国宝亦挺剑杀至,他一向自视极高,连谢玄也不放在眼内,今晚却接连遭挫,对孙恩的仇恨早盖过理智,眼前最紧要是收拾孙恩,怎有闲暇去理会刘裕,剑化长虹,直搠此被誉为九品高手外的第一人。?
  喊叫四起,王国宝的手下终于赶至。?
  ‘砰’!孙恩反手拍中刘裕厚背刀,震得他往前疾飞,不过正合刘裕心意。?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孙恩实在太可怕了5谌?章恶贯满盈燕飞敢肯定,花妖的轻身功夫不在当场的任何人之下,包括他自己在内。?
  花妖的狡猾、战术、胆量和手段,均高明至出乎所有人料外,假若他们这些除妖团的核心高手无法留下他,他大有可能闯过重重围困,安然离开边荒集。最能威胁他的便是在月夜下空旷处布防的箭手,在那样的情况下,烟雾弹的作用绝及不上眼前的神效。?
  要知边荒集胡汉混杂,胡人的骑射本领是无庸置疑。一旦花妖给一队夜窝族战士缀上,喂以劲箭,花妖将陷身险境,尤其是于淝水一战后,边荒集四周的树木被砍个清光,根本没有掩护之物。?
  所以,花妖最明智的做法是擒得人质,而他的目标正是纪千千,只要能挟千千而逃,人人投鼠忌器下,可彻底消除弓矢的威胁。奸杀纪千千,亦可令此邪魔泄一口被围剿的鸟气,令边荒集永远蒙羞,对他们造成不可弥补的打击。?
  所以,他一直守候在纪千千附近,静待一闪即逝的时机。?
  现在机会终于来临。?
  当花妖在长廊顶以长鞭从上远攻费正昌和车廷,令两人生出错觉,误以为花妖全力向他们攻来,事实上花妖却展开身法,在上方赶过纪千千,再翻下长廊正面拦截,此时他赶到纪千千身后,晋入金丹通玄的至境,全力出手。
  刘裕在密林内全速飞驰,不作任何保留,虽明知会使内伤加剧,也不理得那么多了。?
  在逃离战场之际,他听到至少两声男性临死前的惨呼,只不知王国宝是否其中一人。?
  孙恩的武功,可用极为可怕来形容,亦没有别的词语更贴切。?
  他不知道任青媞等能阻延孙恩多久,目下最聪明的是,有哪么远逃哪么远,直至走不动为止。
  纪千千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前方去,心中已在暗防对方神出鬼没的软鞭,除妖团虽然人数众多,且不乏高手,可是她此刻的感觉,却像在一个封闭及黑暗的密室内孤军作战,谁都帮不上忙,且连敌人的位置也无法确切掌握。?
  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倏地一点劲气疾点后脑要害而至,纪千千心叫不妙,骇然变招,反手一剑劈去。?
  就在此时,她感觉到花妖已近在咫尺之间,魂飞魄散下往一侧闪去,佩剑已给毒蛇般灵活变化的软鞭缠上。?
  一股莫可抗御的阴寒气劲,循剑入侵经脉,登时半边娇躯酸麻起来。?
  纪千千想也不想,尖叫道:‘燕飞!’
  客房的一方暴喝声四起,却是远水不能救近火。?
  蓦地,纪千千感到一只有力的手挽上她的小蛮腰,心叫完蛋时,燕飞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道:‘千千放心。’一道真气从燕飞的手输入体内,纪千千心智精神登时回复正常,忙运劲保住佩剑。?
  更奇妙的事发生了,狂扬忽起,以他们为中心往四外狂卷,浓聚不散的迷障烟雾竟奇迹地往四外翻滚退开,视野亦随之不住扩展,天上明月再现银光,蔚为奇观。?
  花妖终于现形。?
  他脱去罩体的寝袍,露出灰蓝的紧身夜行衣,长发披散,掩去大半容貌,不过仍可看到他先前尚是搽脂抹粉的女性样貌,分别只在颧骨凸高而两眼则凹陷下去,配上他双目射出疯狂邪恶的异芒,令人再难保持初见他时的印象。?
  他的身材变化更大,玲珑浮凸的曲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丝毫痕迹,全身再没有半分多余的丰肉,像虎豹般充满爆炸性的动力,依然赤着双足。?
  他身后负着个小背囊,难怪各式武器烟弹层出不穷。?
  此时的他,离纪千千和燕飞尚有丈许,右手长鞭缠着纪千千的长剑,现出错愕意外的神色。?
  纪千千甫看到他的‘真身’,燕飞的手已离开她的纤腰,蝶恋花爆开一团精芒,以惊人的高速往花妖激刺而去。?
  花妖狂喝一声,弃鞭疾退,两手化出千百掌影,迎上燕飞雷霆万钧、蓄势已久的一击。
  左右风声骤响,各大高手,先后赶至。?
  两道人影乍合倏分,花妖踉跄两步,似要往一侧倒跌,旋即回复平衡,拔身而起,不过已被纪千千看到,他左胸胁一滩血渍正不断扩大,显然被燕飞刺中一剑。?
  只有曾参与揭破和围攻花妖者,方深切感受到此一刺得来的不易。?
  燕飞虽被花妖反手一掌拍中左肩,却运功化去他大部份功力,只是血气翻腾,内腑受到震荡,要非如此,亦不能在一个照面重创花妖。他的剑未及体,便被花妖的护体真气反弹出来,不过他先热后寒的金丹真气,已令花妖经脉受到严重的伤势。?
  燕飞虽被震退,但退得很有分寸,直抵纪千千身前,防止花妖临危反噬,二度向纪千千出手。?
  人影一闪,刀光剧盛,一人从浓烟冲出,后发先至的斜冲而起,投向花妖,威势勇不可挡,赫然是慕容战。?
  花妖怒喝一声,临危不乱,反手从背囊掏出一支粗如儿臂的短铁棍,全力反击。?
  刀棍交击之声凌空响起,劲气激飞,倏忽间两人已交换了数招,在空中擦身而过。?
  花妖反手再一棍往慕容战扫去,慕容战冷哼一声,就势以刀柄狠狠挫中花妖的短铁棍,花妖剧震一下,猛地张口吐出鲜血,脸容凄厉可怖,显然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燕飞暗赞慕容战,其战略确高明之极,招招均硬迫花妖比拚内劲,显然是明欺花妖身负内伤。?
  花妖闷哼一声,借力飕的一声,竟临时改向反朝浓烟投去,就在燕飞和纪千千右方上空两丈许处掠过。?
  纪千千大骇下,猛推前方的燕飞背脊,提醒他去追花妖。?
  燕飞伸腰笑道:‘放心吧!’
  ‘蓬’!刚没在烟雾裹的花妖,喷着血倒飞回两人的视野里,全身响起骨折的声音,手足在空中作着反常失控的动作,往地上掉下去。?
  慕容战此时落往地上,瞧着花妖从天上掉下来,神态从容的还刀入鞘。?
  ‘锵’!睢』ㄑ刂氐粼谀饺菡浇畔隆!
  赫连勃勃魔神般神态轩昂的在花妖被截处的烟雾中逐渐现形,轻抹拳头,令人想到正是这拳头,夺去曾纵横天下、无人能制的花妖一命。?
  红子春等纷纷赶至,先后落在恶贯满盈,授首边荒集格里珠驿店的花妖尸首旁。?
  燕飞终压下翻腾的血气,回头一瞥,纪千千仍紧握佩剑,花容惨淡,显是犹有余悸。轻轻问她道:‘没事吧?’纪千千不好意思的道:‘千千尚是首次目睹有人被活生生打死呢!’武士从四方赶至,表情虽异,均为能击杀花妖额手称庆,亦是惊魂甫定。?
  燕飞伴着纪千千,来到花妖伏尸处,人人不由自主望向纪千千,不知她会如何论功行赏。
  姬别不屑地伸脚踢花妖一记,道:‘天下竟有如此改变肌肉的邪功?确是闻所未闻,令人大开眼界。’卓狂生吩咐旁边的武士道:‘快去请方总来,让他验明花妖正身,我们便可解除戒严令,同时把花妖死讯公告天下。’燕飞往赫连勃勃瞧去,刚好对方亦朝他望来,两人目光交触。?
  赫连勃勃微笑道:‘我是冷手执个热煎堆,若非燕兄和慕容兄接连重创花妖,逼他逃回烟雾里,结果可能不一样。’窗子打开的声音此起彼继,显是旅客们耐不住好奇心,纷纷探头窥看。?
  呼雷方盯着燕飞沉声道:‘燕兄是如何可像未卜先知似的识破花妖诡计行藏,他尚未现身而燕兄已能肯定花妖是在客房内,且瞒过其它旅客。’红子春点头道:‘花妖未露出尾巴前,横看竖看都是个女人,没有任何破绽,燕兄怎能如此肯定他是花妖呢?’燕飞早晓得众人不会在此事上放过他,目光扫过众人,人人现出用心聆听的神色,摊手道:‘或许是花妖杀孽太重,令我感应到他的杀气,又或是冤魂的力量,使我生出感应,我自己也弄不清楚。’众人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纪千千却晓得他总算挡塞过去。?
  四周的武士愈聚愈多,围得水泄不通。?
  蓦地长廊另一方的武士纷纷让路,方鸿生胀红着脸的赶来,直抵花妖尸身旁,全身剧震,像忘记了鼻子的不适般,呆瞧着脚下的花妖。?
  人人屏息静气,看他如何反应,更担心他说这个并非花妖,哪就呜呼哀哉。?
  方鸿生忽然矮了一截,原来是双膝着地,接着羊脸现出非常古怪的神情,口唇不住颤动,在万众期待下,呜咽着道:‘大哥!我终于为你报却深仇哩!’说罢放声大哭。?
  众人这才晓得,他刚才的古怪神情,是强忍着心内的激动和涕泪。?
  全场欢呼雷动,声震驿店。?
  烟雾开始稀散,现出更广阔的夜空。?
  燕飞仰望星空,心忖花妖的一场风暴总算成为过去,可是边荒集的内忧外患将接踵而来,他能捱过去吗?
  刘裕仆倒地上,不住喘息。?
  他身处荒村内一间废屋,本意是穿过荒村,到另一边的密林觅地休养疗伤,岂知甫入村已撑持不下去,只好狼狈窜入此破屋,总好过栽倒屋外。?
  他不论体力和真气,均已到油尽灯枯的地步,胸口翳闷之极,非常难受,此时若遇上敌人,只有引颈待宰的份儿。?
  孙恩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是他平生所遇的第一人,即使谢玄也有所不及,慕容垂亦是输面居多。以燕飞目前的实力,或许有跟他一拚之能,取胜却是绝没有可能。难怪孙恩数十年来,稳居南方第一高手的宝座。?
  直至此刻,他仍弄不清楚发生甚么事。?
  对付屠奉三的陷阱,怎会变成任遥和王国宝反过来围截攻击他的包围,更不明白是,孙恩竟会忽然从天而降,掌握机会一举搏杀任遥。?
  ‘隘!刘裕咯出一口鲜血,胸臆反舒服轻松许多,勉强坐起来,把厚背刀从背后抽出,搁在盘坐的腿上。?
  他的头脑仍乱成一片,此为神疲志散的现像,苦在虽明知如此,脑筋仍有点不受控制似的。?
  忽然一阵晕眩袭境,刘裕心呼不妙,如撑不住昏迷过去,对他的功力会有极劣的后遣症。
  吃惊下,他收摄心神,奋起仅余的一点意志,苦苦支持。?
  倏忽间他又回复神智,发觉已是浑身热汗,晓得自己已挡过一次内伤的发作,神智清醒过来。?
  现在只要安坐静养、调气行息个把时辰,凭他过人的体质和扎实的内功根基,应可恢复逃亡的能力。?
  忙闭上双目,进入经脉内真气运行的天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刻半刻钟,忽然感觉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