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1-02-21 12:18      字数:4771
  迁的死期应该也不远了。所以他不再想这件事,一头扎进礼乐中去,因为边关已送来消息,张骞的队伍已经入关正向长安而来。李延年更没有想到,这一天的下午,司马迁又来见他了,并坚决要他把礼乐改成由男子演奏。李延年心想,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改就改吧。
  听着由男子演奏出来的乐曲,李延年的心也有些颤动,虽然连音调都没有改,但由男子演奏出来的声音却少了那份柔糜,变得温暖舒朗,对于远行回朝的同胞来说,这样的感觉是最好不过了的吧?
  李延年不由得望向站在前方不远处凝神倾听乐曲的司马迁。一曲终了,司马迁回头看着李延年说:“协律都尉大人,可以请这些乐工演奏一下你的《北方有佳人》吗?”
  李延年愣了一下疑惑道:“司马郎中,难道我现在这首曲子不能作为礼乐吗?”
  司马迁笑了笑:“我只是想听一听而已。”
  李延年不明白司马迁的意思,司马迁见李延年没有回答便说:“都尉大人不愿意,那就算了。”
  李延年看了司马迁一眼道:“司马郎中想听,李延年自然是愿意演奏吟唱的。”说完,便示意乐工演奏此曲,同时他亲自演唱。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李延年用挑衅的眼光看着司马迁道:“司马郎中,我这首歌曲比之礼乐如何?”
  司马迁笑了笑道:“只可惜了那是一首礼乐,不过,协律都尉有这首《北方有佳人》,也足以不朽人间了。”
  李延年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完全想不到司马迁会这样评价他的歌曲或者说评价他这个人。
  “都尉大人,明天仪仗彩排到时候一起准备吧。迁就此告辞了。”司马迁说。
  “等一下。”李延年突然叫住他。
  “协律都尉有事吗?”
  李延年想了想才说:“听说陛下召你入宫?”
  “这事已经过去了。”司马迁沉默了一会才说。
  李延年缓期缓道:“和陛下在一起,可以体会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也无法体会到的快乐。”
  司马迁笑了笑,这种事跟他说也没什么意思。
  李延年看他模样,没有继续深言便道:“明天的彩排一起准备吧。”
  司马迁也不以为意,与李延年互致辞言,便走了。
  “司马郎中。”李延年却又叫住他。
  司马迁回头笑道:“协律都尉,有什么话一起说完吧。”
  “你当真认为我那首《北方有佳人》可以名传千古吗?”
  司马迁笑道:“虽然我是这样想,不过协律都尉应该更重视那些公卿贵族对你的评价吧。”
  李延年又是一愣,沉吟不语,待他抬起头来,司马迁已经走远了。
  刘彻正在宫中看着奏折,王公公走了进来说:“陛下,张大人的队伍后日便能到长安。”
  “好。”刘彻应着,想了想又问:“欢迎宴会是当天晚上吗?”
  “是三天之后。”
  刘彻笑了笑:“再推二天,让张骞好好休息五天,另外,晚宴不要设在国宴厅,放在甘泉宫御花园内,朝中所有的大臣命妇公子小姐全部参加。”
  “是,老臣这就去拟旨。”
  司马迁听说刘彻要把晚宴推迟两天,只好向王公公请假一天回家一趟。
  “这几天都忙得很,怎么能现在走开呢?”王公公说。
  “那天正好是迁二十周岁礼,本来上次回家就与父亲说好办完晚宴后请假回家庆祝的,既然陛下推迟了时间,迁只好提前跟父亲说一声。”司马迁说。
  王公公这才准了假期:“明天记得一定要回来。”
  “谢中书令大人。”
  司马迁回家途中还有点担心宫中的事会不会传到父亲的耳朵里,但回去后见父亲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司马谈也很高兴,自从儿子入宫当值,一个月才能回家二三趟,每次最多也不过一,二天的时间,有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望眼欲穿。老父尚且如此,小别的夫妻就更不用说了。司马迁也知冷落了妻子,所以每次回去都会尽可能的让妻子开心。
  张骞回来了,刘彻很高兴,亲出长安迎接。司马迁却很紧张,怕自己第一次主持的国家仪礼出问题,不过他这个人更怪,越紧张,表面上却越看不出来。
  其实也不是看不出来,至少有两个人看出来了,一个自然是自己的父亲,另一个就是刘彻,因为他紧张的时候,和生气的时候一样,身体会禁不住的发颤。
  刘彻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
  司马迁感激地看了刘彻一眼,吸了口气,镇住自己的心情。
  张骞到了,整个迎接的人群发出地动山摇的欢呼声,大汉天子刘彻也庄重的迎了过去,礼乐奏响!
  司马迁也跟着迎接的队伍走了过去。
  五天后,在甘泉宫举办了欢迎晚宴。
  这真的是一场盛大的晚宴,人数之多,欢庆之隆是司马迁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识到。他也喝醉了,只觉得耳边好吵,眼前人影晃动,便离开了酒宴想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可是偌大个御花园,那里都有提着灯笼醉熏熏到处乱走的人。司马迁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僻静的假山,假山背面是一个小小金鲤鱼池,池子两边还种着扬柳树,柳枝纷飞,掩映着月光华影。司马迁靠着柳树坐下,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池子对面三三二二走过的人影,听着假山前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倒也惬意。
  司马迁知道不能久待,这场宴会是他负责筹办的,总要去看一看情况,喝完酒,叹息一声,用力爬起来想绕出假山,不想撞到一个人身上,司马迁头有些晕,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铁甲之上一样,他喃喃说‘对不起’。
  那人也不出声,借着星点的亮光拉着他走进了假山之内,原来那假山腹中居然另有乾坤。那人也不出声,只把他按在假山壁上压着他的身开始摸索亲吻。
  司马迁心一惊,想要反抗,但伸手不见五指,他的手不是碰到这山,便是碰到那石,而那人似乎极熟悉这假山腹中的乾坤,只三下二下便把他制住,空气中飘荡着酒气,司马迁的头也是晕晕沉沉,那人在撕扯他的衣衫,也在挑逗玩弄着他身体上的敏感地带。他挣扎着,却不敢做声,内心深处本能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声啊,到处都是人,难道要让那些人知道自己正被一个男人侵犯吗?
  可以逃吗?可以逃吗?仅留的一点意识和力量支持着司马迁,可是转眼之间,自己的腹便被那人狠狠的顶住了,身子突然被对方翻转过来,凶器凶狠的冲撞进来,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颤抖着,冷汗潸然。
  “放松一些,你要把朕夹死吗?”那人低下头,附耳窃笑低语。
  朕?朕?司马迁骇得魂飞魄散,这人竟是大汉天子刘彻吗?不可能,不可能,这个一身酒气,身似铁甲的男人怎么会是万乘之尊的皇帝?可是司马迁已经不会思考了,整个人别说放松,简直就是已经瘫软了。
  身后的人似乎很满意他瘫软后的身体,扶着他的腰,着力冲撞起来。可是对于司马迁来说那是一种生涩的剧痛,从来没有被异物侵入过的身体没有办法承受那样暴烈的冲撞,可是现在的他除了咬牙忍耐之外,还是只能咬牙忍耐,唇都咬出了血,身后的人似乎很不满意他如此的反映,着力挑弄着,是啊,这个人有的是手段,能让你对他俯首帖耳。
  ‘嗯。’身体微颤的同时,不可遏制的发出碎碎的鼻音。那人得意的笑了,再一次附耳低语:“你这个身体,果然比很多人都好用。”
  “你,你当真,你当真是——”
  没有答案,只有更疯狂的挺刺和冲撞,喘息声和着交合时传出的卟哧卟哧的声音让司马迁感到羞耻难当,可是那人却仍然不肯放过他,直到他的身体猝然像触电一般激颤,嘴巴猝然张得大大的,发出一声在那人听来最美妙的尖吟,那人才满足的笑出了声。
  司马迁却被自己惊到了,双手紧紧捂住了嘴,彻底放弃了抵抗,直到那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静悄悄的消失在暗夜之中。
  司马迁头脑一片虚空。
  忽然一片嘈杂声传来,火光刺眼,竟有一人持着火把走进了假山腹中,一脸惊讶地瞪着司马迁:“司马郎中,你怎么在这里?”
  第 4 章
  司马迁本能的举手遮挡火光,本能的抢过自己那早在黑暗中被那人撕烂的衣服遮蔽身体。以至于他都没有看到王公公看着他时的悲悯眼神。
  “司马迁,陛下差我寻你,想不到你竟在此做出这等淫乱宫闱的丑事,你怎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信任?”王公公说。
  王公公的话如五雷轰顶,震得司马迁心痛如焚,先前那人果然不是刘彻,那么竟是什么人?可是,是什么人很重要吗?
  “跟我回宫,不然陛下要发怒了。”
  司马迁伸手去拿衣服,发现少了一物,赶紧四处摸索,那是一块宝玉,是他们司马家的传家之宝,本来一直系在腰间的,现在竟不见了,竟是被那人拿了吗?
  王公公脱下外袍替司马迁披上道:“你那衣穿不了了,穿我这件将就一下吧,快走。”
  司马迁被带到刘彻在末央宫的寝宫内,确切的说是被推进去了,直接摔倒在宫殿那冰凉的石板上。
  此时的司马迁,抬不起头。
  刘彻穿着朝服,一步一步走过来。司马迁此时却无比的害怕他走过来,更害怕刘彻问自己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他,要如何回答?
  才发现,男人原来有着女人都想像不到的难以言状的羞耻。
  刘彻的身子居然弯下来,手伸过来,抬起了司马迁的下颌,眼光深沉:“原来你不想做朕的流莺,就是为了今夜做另一个男人的流莺吗?”
  司马迁难堪的闭上双眼。
  刘彻低声笑了,那声音里有深深的戏弄:“想不到你还真是稚嫩,想不想看一样东西?”
  结果,司马迁就看到了属于他的那块祖传宝玉。
  司马迁脸色苍白。
  “这身体还有朕的味道吧?”刘彻轻嗅着,低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司马迁颤声质问。
  “为什么?因为朕爱死你这样坚强甚至倔强的性格和气势,但是朕也讨厌死你这样总是拒绝,挑战朕的权威的行为。所以——”
  所以,眼前这个男人,刘彻一定要得到,但同时,眼前这个男人也一定要受到惩罚。
  “这块玉朕就当是胜利品收藏了,有种,你可以向全天下的人说这一夜朕宠幸了你。”
  打落牙齿和血吞。
  刘彻再一次贴近司马迁的耳朵,笑着,轻语:“这一回就算是朕送给你的成人礼物。”
  司马迁心若死灰,这夜,被刘彻这个家伙算计得渣都不剩。
  刘彻仰头大笑,拂袖而去。
  令司马迁惊讶和意外的事情陆续有来。
  刘彻放了他两个月的大假,并且赐了两个宫女给他,还派了御医亲自到他的家蹲点。
  二个月后,御医回来告诉刘彻,二个宫女已经怀孕,而且按喜脉来看,肯定是男孩。
  刘彻下旨,司马迁的三位夫人迁居韩城,并赐黄金千两,良田百亩,宅院三座,仆妇三十。
  这算什么?司马谈不明白,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询问,皇帝的事,他向来不会问的。司马迁则升任郎官,成为刘彻真正的近身侍卫。
  最后,刘彻下旨,司马迁可以‘永夜出入皇宫内宛不禁’。这个圣旨,当年刘彻也给韩嫣下过,结果要了韩嫣的命。
  李延年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忽然有些为司马迁担心,他要是真的这样死了,是不是有些可惜?这样想完却笑了,自己还曾经想杀他呢,怎么突然却为他担心?
  顺口问了一句传话的人:“司马郎官平时会去何处?”
  “下了值之后会去皇家藏书阁。”
  皇家藏书阁,那里有着比太史馆收藏更多,更齐全的书。
  没过多久,刘彻就下了旨,要出宫游历四方了,司马迁作为他身边的近卫,负责处理出游的事务。这次,刘彻没有带一个妃嫔同行。
  他当然不需要带妃嫔出行,他去到何方,都有人愿意为他送上美女打发时间。
  他们出游的第一站,是平凉。
  刘彻所做的一切,司马迁都只有接受。
  他是君,他是臣,泾渭分明。
  他的圣旨可以左右别人的生死,二个月不孕,宫女就将处斩。再赐。
  他可以视他人生命如无物,他做不到。
  他赐他‘永夜出入皇宫内宛不禁’,他最爱去的地方却只是皇家藏书阁。
  他一如既往的在朝堂上接受欢呼,万邦来朝,见证大汉王朝的兴盛强大。
  他尽忠职守,照顾好天子的出行起居。
  如今,又到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