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节
作者:冷夏      更新:2021-02-21 11:41      字数:4845
  依书初初来到秦府时,秦依棋很是充当了一个好友的角色,也会时不时的来寻她玩耍。但她与秦依画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秦依棋是一个极为懂得满足的人,她不会因为别人手中拿着好东西,就觉得自己也该同样拥有。
  以前二人交好时,依书也曾想送秦依棋一些东西,却是都被她拒绝了,依书至今还记得当时她拒绝自个儿好意的话。
  她面带淡笑的将依书的手推了回去,道:“三妹,你我即是姊妹,又何须这般客气?你若是将这些东西送我,便是与我见外了。况且我也不缺这些东西,若是有哪一日我想要了,自会去跟母亲讲。我想,母亲应该也不会拒绝我才是。”
  秦依棋从未有刻意奉承于蔡氏,事事总是依礼行事,虽然未曾对蔡氏不敬,但她更多的是对自家姨娘好。不像秦依画,时不时的就往蔡氏那儿溜达,表表自己的孝心,在蔡氏耳旁说一些好听的话,来博得蔡氏的赞许。
  蔡氏是大家出身,自然不是一个短视的女子,故而,但秦依棋年龄到时,蔡氏很是帮她择了一门良配,又准备了极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让秦依棋出嫁。
  不得不说,就因为这样,许氏心里对蔡氏也是心怀感激的。
  作为秦府主母,若是蔡氏刻意为之,因利益联姻而将秦依棋嫁去一个不好的人家,想来秦子明也不会反对。毕竟,一个庶女于他而言,也没什么打紧。再者,本来秦依棋就不是那种擅于献媚的人,秦子明对秦依棋的印象恐怕还存在于,她是自己跟许氏生的女儿,秦府的二小姐罢了。
  依书去时,秦依棋正在房里逗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孩儿玩耍。听得下人禀报说秦三小姐来时,秦依棋忙忙让身边的丫鬟看着小小姐,自己亲自去迎接依书。
  “三妹,你怎么得空来我这儿的?”秦依棋极热情的招呼道。
  依书笑道:“怎么?我若是没事,就不可以来看看二姐吗?”
  秦依棋一笑,将她让进屋,一面道:“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想来我这里看看,随时欢迎。”
  依书轻笑着走至摇篮旁,看着里面正咧嘴朝她笑着的小小婴儿,柔声道:“二姐,这就是我的小姨侄女儿吗?”
  秦依棋走到摇篮旁,眸含柔情的看着小女儿,笑道:“是呢,看来小若与你亲近,这第一次见面,就对你笑得这么开心。”
  依书伸手拿过银珠手上捧着的一个锦盒,拿在小若的面前晃悠着,一面笑道:“小若,姨给你好东西,你赶紧叫姨好不好?”
  小若只不过才几个月而已,话都不会讲一句,哪里就会叫姨了?只不过看到眼前有一个璀璨的东西在晃来晃去,不由手舞足蹈的啊啊叫了起来。
  依书惊喜的笑道:“二姐你看,小若在跟我说话呢,她真的在跟我说话。”
  秦依棋不由失笑,道:“三妹,小若才几个月,还不会说话呢,至少得等到下次过年的时候,估摸着那时候肯定会说话了。”
  依书不甚在意秦依棋的话,顾自在那边逗着小若玩。
  秦依棋也不管她,只笑看着她二人。
  说来小若虽小,却爱玩的很,竟听了依书的话,在那边啊啊个不停。
  少时,依书直起了身子,笑看着秦依棋,道:“二姐,你如今可算是我们姊妹当中过的最幸福的一个了,儿女皆有,姐夫又对你极好,整个府里也视你为宝,啧啧……人生何求啊?”
  秦依棋失笑,嗔道:“等得再过几年,你不也是这般样子?”
  依书脸颊微红,倒是没有摇头否认。依建之和林家人对她的态度,她毫不怀疑,将来她的生活也会如秦依棋这般闲适舒心。
  姊妹二人聊了一阵子闲话,依书道:“二姐,再过三四日,我就搬去西州去了。也不知下次再见你,会是何时。”
  秦依棋一愣,道:“这么快就去西州了?怎么不在京城多待些时日的。”
  依书道:“婆母说现在临近盛夏,天气太热,京城这边连个避暑的庄子都没有,还是回西州的好。林家刚好在西州城郊有一处避暑的宅院。”
  秦依棋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也好,毕竟西州是林家的大本营,迟早你是要过去的。”顿了顿,她问道:“可有想好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依书笑道:“这个哪里晓得,只是我已经答应了母亲,若是得空的时候,便回来看看她,万不会将她忘在脑后。”
  秦依棋道:“当是如此,你一直是母亲心头上的宝贝,若是不念着母亲,那可真是忘恩负义了。我若是晓得,定会打你。”
  依书笑道:“我哪里敢那般做?且先不谈你,就连建之都不会轻饶了我。”
  又在秦依棋那边坐了一会子,依书瞅着时辰已经不早了,便起身与秦依棋告别,同时将银珠手上的另一个锦盒交托给了秦依棋,道:“这是送给明扬的礼物,回头等明扬回来之后,帮我交托给他。”
  明扬正是秦依棋的大儿子,这日却是被他祖母给带了一同出去游玩了。秦依棋却因为小若尚在襁褓,需娘亲常在身边,故而不得空子出去。
  秦依棋也没有跟依书客气,直接接过锦盒,却不打开,只笑道:“好,等明扬回来,我便告诉他,他三姨给他送了礼来。若是时间赶上,我与他一道再去林府看看你罢了。”
  依书笑道:“那是最好了。”
  姊妹二人又说了一些闲话,秦依棋便将依书送了出去。
  依书回去之后,恰恰赶上吃午饭,便与林母一道用了饭。
  席间,林母问道:“依书,下午可还要出去了?”
  依书想了想,这京师里,能让她留恋不舍的除了蔡氏,也就是秦依琴和秦依棋了,旁的人也没有。便道:“该告别的已经告了别,应是无事。母亲可是有事寻我?”
  林母笑道:“也没什么事儿,只不过下午有一出我爱看的戏,故而想拉你一道去看看罢了。你若是还有事,便自行忙去,我一个人去看也成。”
  依书忙摇了摇头,笑道:“下午没事儿了,母亲若是不嫌弃我不懂戏文,就让我陪母亲一道去吧。”
  下午,林母果然带了依书一同去看戏。实则秦府每年都会时不时的请戏班子进府唱戏,一者是热闹,二者也是蔡氏与其他夫人联络感情的一个法子罢了。
  林母说的这出爱看的戏,实则依书已经听了不下十遍,自个儿都能默背出那些戏词。只不过看林母看的那般聚精会神的样子,依书便只笑了笑,重新将精神放到了戏台上。
  一出戏唱完,林母在依书的搀扶下,出了戏园子,面上却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依书道:“娘,要不我们再听一出戏?”
  林母摆了摆手,笑道:“不用,好戏看一出也就够了,多了也就厌了。”
  二人出了戏园子,林母说现在时候尚早,想在街市上逛逛,依书便也陪着她一道逛了起来。
  婆媳二人正边走边聊,路过一小巷时,却忽然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一个男子正在叫嚣,而一个女子的声音却在讨饶。
  依书蹙着眉头顿下脚步,只觉得那女子声音甚是耳熟,却一时又听不出是谁。
  林母也随之顿下脚步,面上一副明了的样子,也没有问依书为何停下脚步。
  少时,依书终于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正是那个陪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女子,已经出嫁的夏荷。
  她再侧耳听去,想听清那个男子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听得一些零散的声音,似乎在说,“我让你跑,让你偷懒……”
  依书蹙紧眉头,夏荷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知晓的,最是守礼懂事不过,从来不逾越半分,这样一想,越发让她心里怀疑不已。
  正这时,林母轻声问道:“依书,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停下来了?”
  依书赶忙回神,皱眉解释道:“娘,我好像听到了夏荷的声音。”
  林母道:“就是我以前见过的那个丫鬟,一直在你身边伺候的那个?”
  依书点了点头。
  林母侧头朝小巷中看去一眼,与依书道:“可是听声音在那巷中?”
  依书道:“好像是的。”
  林母当先便提步往那走去,一面道:“我觉得那丫头甚是不错,既然遇到了,那就去看一看,反正也不怎么耽误事儿。”
  依书本来正愁着想什么借口去看看,毕竟夏荷被蔡氏送出秦府的原因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儿,被旁人晓得,总归是对秦府的名声不利。
  可是,现在既然林母主动提议过去看看,她便也只得追在了林母身后。
  。
  第一七九章 责问
  林母已是四十几岁的妇人,但许是因为心思开阔,没有什么事情能郁结在她心里,故而甚是显得年轻,身体也健朗的很。
  林母步伐迅速的走进小巷,倒是依书速度慢些,紧跑了两步,才赶上林母。
  她二人走进小巷一看,只见一女子匍匐在地上,双手掩面,口中不迭的在求饶。另一年轻男子手中正拿着一根鞭子,使劲的往那女子身上轮着,口中叫骂不已。
  林母顿时横眉怒喝道:“给我住手!”
  同时疾步上前,走至那女子身侧,轻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男子听到有人喝问,手上挥鞭的动作不由一顿,再见原是一不认识的中年妇人,顿时眉头一拧,骂道:“你个死老太婆,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老子的事情也是你管的的?”
  瞅见林母压根理都不理他,只直奔着地上的女子而去,男子不由气急,挥鞭要去打林母,右手刚刚抬起,只觉得手腕一阵揪心的疼痛,手指一松,鞭子落在了地上,随之右手也被人松了开来。
  男子左手紧握着右手手腕,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推的连连倒退。惊怒的朝身侧看去,不知何时,竟有一青衣男子站在了他身侧。
  此时,地上匍匐的女子已经被林母扶起了身。
  依书趋近一看,不是已经出嫁的夏荷,又是谁?
  现在正是夏日,夏荷身上穿的单薄,被那男子鞭打了这许多下,身上的衣裳早已是破烂不堪,些许地方已经露出了身子。
  依书蹲在她身旁,看着面前流泪满面、伤痕累累的夏荷,她心里阵阵揪心的疼。
  她身边最为信任的丫鬟就是夏荷,也是她曾经允诺要做朋友的人。尽管夏荷碍于主仆之别,不曾应允,但是自那次以后,夏荷对她的关心忠心,她如何看不出来?
  依书不由泪落,轻抚着夏荷的面庞,不舍得泣道:“夏荷,你不是嫁到了年家吗?怎么现在会是这个样子?”
  夏荷这时方才看清面前蹲着的另一女子原来是依书,眼泪顿时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一下子抱住了依书的肩膀,长声泣道:“小姐,小姐,奴婢终于看到您了,呜呜……奴婢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一向和蔼可亲的林母此时眼神格外凌厉,面色清冷,站起身看着先前持鞭的年轻男子,冷声喝问道:“你是谁?你有何资格鞭打她?”
  持鞭男子原本手腕就已被林母身边跟着的小厮捏断了,此时正脸色煞白的扶着自个儿的手腕,再见林母眼神清冷凌厉,心中一慌。但是转念一想,夏荷是他年家的人,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咯,面前这莫名其妙的女人又是哪根葱?
  男子虽觉得自己也是理直气壮,但在林母凌厉眼神的逼问下,说出的话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
  “你……你又是哪根葱哪……哪根蒜?这件事用……用的着你管……管吗?我……我告诉你,爷我……我背景厚着,你小心……小心点。”
  林母冷笑一声,嗤道:“哎呦……你背景厚着?你以为你老子是皇帝不成?在这天子脚下,你也敢说你背景厚?”
  男子一窒,不由狐疑的看着林母,只是怎么都觉得面前的妇人眼生的很,而诚如面前这妇人所言,天子脚下最多的就是皇亲贵胄,一不小心得罪哪一个,都是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男子想了想,又换了说辞,口气倒不像是先前那么蛮横,略带客气的道:“这位夫人,我只是在教训家里不听话的奴才,这于情于理,应该都跟夫人没有关系吧?”
  男子小心的注意着林母的神色,暗自猜想林母的身份。
  林母嘴角微翘,冷笑道:“我就是爱多管闲事又如何?你且先跟我说说,”林母指了指夏荷,道:“既然这女子是你家的奴才,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你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鞭打于她?”
  按照常理来讲,听到林母近乎蛮不讲理的话,男子该很是愤怒才是,但正因为这样,反而让他暗自以为林母真的是哪家宅子里的夫人,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再想到刚才那看似瘦弱的小厮一下子就捏断了自个儿的手腕,料想他武功一定了得。这样的下人,一般人家哪里请得起?
  男子越发变得小心翼翼,眼珠转了转,指着夏荷,怒绉道:“这死丫头偷了我家的钱财上街去卖,这等奴才不打,要她何用?”
  依书扶着夏荷站起身,同样红了眼眶的银珠忙搀着夏荷的另一边胳膊,同时将一件轻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