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作者: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21 11:35      字数:4889
  怡嘉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把心底话说了出来,“连连,我知道你身上有秘密。只不过,很多时候我觉得你只愿意一个人扛着,从来不和人分享。这样子会很累吧?”
  她的表情不似方才嬉笑的时候。连连看得出这番话她是想了很久才决心对她说的,不由得怔住,霎时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才好。
  怡嘉又恢复了微笑,拍拍她的脑袋,“被我唬住拉?”
  “哎,连连你回来了?”戴应在这个时候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堆野菜。
  “嗯。”连连多看了怡嘉几眼。原来她一向看得出她在撒谎,蓦地觉得有些心慌,想来她刚才神色淡淡,应该也是为了自己的搪塞而感到失落吧?
  “啊哈,幸好我多采了一些,不然中午你可就没得吃了。”戴应也感觉到屋里的气氛有点怪怪的,一个劲儿地没话找话。
  “辛苦你了,戴公子。”怡嘉笑着朝她道谢,“我们帮你处理这些吧。”
  “我来,我来。”连连抢在她面前拿了野菜,心虚地不去看怡嘉,“你的脚还没好,别乱走了,我出去弄就好。”
  怡嘉点点头。
  “那就麻烦你啦。”戴应很乐于把野菜交给她,不想连连一个眼刀打过来,“你一个男的,偷什么懒,过来帮忙。”
  两人走到溪边,洗着野菜上的泥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们和乔烨认识多久了?”琴连连硬生生地插入这么一句。
  戴应本来还在埋怨着她们事儿多,吃个菜还要洗的那么干净,让她这么说一句,一失神,手上的野菜顿时被掰成了两截。
  “你那么激动干嘛,还想杀人灭口?”连连嫌弃地夺过他手里的菜,丢到一旁,重新抓了一把给他。
  “你在说什么?”
  “装傻?”琴连连将洗好的菜放到带过来的篮子里,“我昨晚去了趟状元府,差点被人掐死。”她拎起篮子掂了掂,让水渗出来,接着说,“你猜猜,我这脖子上的伤是谁弄的?”
  戴应立时想起在乔烨身旁保护他的朋友。
  “好像是叫苍通吧?”琴连连完全忽略戴应皱起的眉头,自问自答。
  “你还知道了什么?”
  “该知道的你家老大都告诉我啦。”她故作熟络地拍拍戴应的肩膀,“干嘛还那么有戒心。”
  戴应把手里的菜甩进篮子里,“好。”
  “好什么好,这么危险的事,你们也肯跟着他干?”
  “嗯。”刚才还是话篓子的戴应言简意赅地答她。
  “你们就不怕万一出了什么事……”
  “连连,有求知欲是好事,但是太过于好奇可就不好了。”戴应的语气和先前闲聊的时候完全迥异,“别再套我的话了。”他的神情严肃得过了头,甚至有了一点点杀意。
  连连被拆穿了伎俩,讪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东西玩起来我比你熟练多了。”他接过篮子开始往茅屋走。
  连连跑到他面前,堵住他,道:“那你回答我两个问题。”
  她不待他说好还是不好,就一口气把最想问的东西说出来,“你是不是特地来保护怡嘉的?是不是她去哪里你都会跟着?”
  戴应脸上的线条渐渐缓和下来,“的确。”
  连连长出了一口气,这样子怡嘉要回荣城,她也放心了许多。
  “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和任何人提起。”戴应却在这个时候提醒她,“它关系到太多的人,哪怕稍微走漏一点点风声,都有可能害死一堆人。”他给了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连连看着他晃悠悠地走进茅屋,愈加纳闷了。
  她本来还想着和怡嘉提那么一句两句,让她放心一些,可是戴应这么一说,生生把她的想法给驳回了。
  她相信他的警告是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乔烨究竟有什么秘密,足以牵连那么广大。
  在岑怡嘉养伤的期间,连连又下山了几次,但她并没有再去状元府找叶闲,而是一直挤在人群里,听小老百姓的八卦。
  这两日除了华薰要下嫁给乔烨这个传闻外,还有一个就是关于华清的了。
  就在她回到人间的几个月前,当朝太子忽然得了急性病,撑不过多久就撒手人寰。
  如今太子宝座虚悬,局势风起云涌,好几个皇子暗地里争破了头,就为了踏上这个宝座。
  而自从华清恢复了正常之后,原本在各皇子中并不突出的他也渐渐显现出自己的优势来,皇帝本来就对他有所偏爱,这样一来更是将天平一整个儿倾向于他,帝位传给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不过老皇帝一向身强体壮,再撑个十多年估计也不是个问题,因而在帝位的选择上也不急于一时。
  总而言之,现在就是华清最有可能继承帝位,但是他又不能行差踏错,因为老皇帝还在暗地里考察他。
  以上是连连根据各种传闻,以及当年皇帝的表现推测而出的结论。
  又听说,京城西北的连林山上,似乎最近有许多流寇出没,有一些人上山后就被掳掠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官兵曾经上山探察,但是无功而返。
  其实戴应那家伙也挺像山贼的,功夫那么好。连连坐在茶楼上,很无聊地联想着。
  “出来了出来了!”
  茶楼上忽然沸腾了起来,大伙儿呼啦的一下,全部挤到栏杆处,向下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五的校运会终于结束啦,哈哈哈哈~~~
  ☆、叶闲的横祸
  热热闹闹的喜庆音乐伴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传上茶楼,连连特地早早到这里,选了个视线最好的位子,在楼上俯视街道上的迎亲队伍。
  今日是华薰公主下嫁的日子。
  不愧是迎娶公主的仪仗,整条大街上的人都被清理到两旁,以便留下宽敞的道路,任那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缓缓前行。
  乔烨一身红色的新郎服,坐在马背上,在迎亲的队伍里显得格外突出。
  不知道为何,连连总觉得他那身衣服的红得太过别扭,失了喜庆的味道,反而像是一身沾了腥血的血衣。
  她叹了口气,幸好怡嘉还在山上,不然看到这一幕,指不定要有多伤心。再次抬眼望向马背上的乔烨,却捕捉到他头转向斜前方,稍稍停了几秒的一幕。
  连连心下迟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一个衣着简单,头戴木钗的女子,被人群挤得跌跌撞撞,又倔强地昂着头,死死地盯着迎亲队伍里那个最鹤立鸡群的人。
  她的身形看起来有点儿像怡嘉。
  琴连连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趴到栏杆上,眯着眼睛使劲儿辨认。无奈距离实在有些远,那一带又太过熙攘,实在无法确定是不是。她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这人脚还没好全呢,居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戴应在不在她身边,这要是被白家的人发现,那该如何是好。
  那边乔烨撇到岑怡嘉藏在人群里看着他,也是心中一紧。他没见到帮忙保护怡嘉的戴应,于是不动声息地环视了一圈,却出乎意料地看到站在茶楼上看着他的琴连连。
  她下意识地顺着怡嘉的视线看向乔烨。不料他恰好看到茶楼这边来,远远的,也不知道他目光的焦点在哪里。但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他从里到外看了个遍。
  待她再细细看回去,他已经转回了头,拐过街角,渐渐淡出了她的视线。连连复看向怡嘉,惊惧地发现她正被人从人群里拖出来,往一旁偏僻的街道拽去。
  “遭了!”她暗暗喊了一声,勉力拨开围在桌旁看热闹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楼下。
  待她气喘吁吁地赶到街角,早就不见了岑怡嘉。而令她意外的是,叶闲竟然昏倒在了路边,额上冒血,染了大半张脸。
  她听得到自己身体里嗡的一下,冷汗霎时间从后背冒了出来。
  “乔烨在那边娶老婆,你不去凑热闹,好端端地跑来这里干什么?”她颤抖着说他,慌乱地从怀里掏出手绢,捂在他的伤口上,企图给他止血。
  血流不止。
  他右半张脸全是血红,左半张脸却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显得诡异而恐怖。
  她颤抖着手,花了好大力气说服自己才敢去探他的鼻息,直到感觉到他那暖而温润的气息才把心放回去。然而他这个情况也不宜再拖下去了,呼吸明显就微弱了好多。
  连连试着把他拉起来,可是勉强走了两步,便重心不稳地摔倒了。
  叶闲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很重。她咬着牙把他撑起来,却被他额上的血滴到眼睛,手劲一松,他又整个儿倒了下来。
  “你个死人,能不能合作一点!”她伸手抹去眼里的血,好恢复正常的视线。可惜眼里的液体越抹越多,像是泛滥了的洪水一般。
  “你看看你害得我多狼狈,还不快点起来!”
  连连一个人骂骂咧咧的,怎么挣扎也没法把他撑起来,又怕用力过度,害他失血过多,于是在地上折腾了好久,都没有任何进展。
  “连连?”戴应的声音犹如天籁般响起,“那不是叶闲吗,怎么成了这样子了?”
  她躺在地上,自下而上地看着模糊的戴应,哭得打起了嗝,“快,快帮我把他送到医馆去!”
  有了戴应这个男人,叶闲总算被及时地送回医馆里就医。
  “他没什么大碍了。”大夫将手浸到水盆里,细细地洗着,“倒是你,最好去整理一下。”
  连连握着叶闲的手,总算找回了常态,“我等下再去好了。”
  “随便你。”
  “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医馆里的?”连连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大夫。
  这不就是当时医治华清的那一个嘛,搞得跟个世外高人一样,居然在这么大的一个医馆里当大夫,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在医馆里,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大夫拿起毛巾擦干了手。
  她还是觉得有点儿违和。
  “你们和人打架了?”大夫顺手让小厮再拿了一盆水,放到连连面前,示意她好好清洗一下,“我看着别扭得紧,你快点把脸上的血迹擦了。”
  连连撇撇嘴,不甘不愿地放下叶闲的手,随便拿起毛巾擦了擦,同时回答道:“我可没打架,看到他的时候就这样了。估计是这人走路不长眼睛,摔出来的。”
  “他头上的伤口明显就是被人用钝器打出来的。”他嗤笑了一声,很是瞧不起她的无知。
  “我说着玩的你听不出来啊。”连连翻了个白眼。
  “该不是刚才送你们来的那个人打的吧?”大夫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特别好奇,一反常态地一直和她说话,“我看那人可是个使棍的好手。”
  戴应早就在把她和叶闲送来医馆后就跑掉了,神色焦急,想来是去找怡嘉去了。
  想到怡嘉,连连更觉烦恼,也懒得和他掰扯,“不清楚,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哦。”他看出了她的不耐,倒是没有再追问,只是坐了下来,随手挑起了一本医书,一副要在这里久待的样子。
  一年不见,怎么所有人都性情大转变了?按这个大夫一贯的性子,不是应该医治完人就甩甩手消失才对的吗?
  “你不走?”
  大夫反而奇怪地看着她,“我干嘛要走?你不希望我照看着他?”
  越发诡异了,这人哪里会是那么细心的人?
  多了这么个人在房里,连连想摸摸叶闲的额头都觉得别扭,而地盘又是人家的,她也不好开口赶人,因而坐立不安。
  大夫就跟没看到她那难受的样子一般,很淡定地看着书,时不时还口中念念有词,听起来似乎是在研究药材的搭配。
  连连无聊得不得了,只好没话找话,“哎,话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单字清。”
  “华清的清?”
  “嗯。”
  有点儿巧合,她隐隐约约记得有哪个人物名字也有个“清”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便接着问道:“那你姓什么?”
  “咦?怎么不理我了?”连连等了他老半晌,也不见他再开口。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