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1-02-21 10:39      字数:5094
  为了更好的暴露椎间隙,yzak按照麻醉师的要求蜷起身体,就像婴儿一样。也许是手术室的温度太低,也许是心中过于紧张,洁白的胴体微微颤抖着。锋利的穿刺针刺破皮肤,探进狭窄的间隙,进入细长的椎管。
  “啊。”yzak觉得腿突然麻了一下。
  “别紧张。”麻醉师轻轻固定住他的腰,“马上就好了。”
  微凉的液体流入体内,但药物并不是立刻起作用。在麻醉师的帮助下,yzak平躺在手术台上,寒冷的感觉让白璧无暇的身体战栗着,渐渐的,温热的感觉从双腿升上小腹。
  一旁穿好手术衣带好消毒手套的司械护士打开手术包,准备好消毒的东西。
  “麻醉平面调到腹股沟就可以了。”老主任亲自拿起卵圆钳,夹住浸满碘酒的纱布块,开始消毒。
  yzak觉得双腿好象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腰也酸沉起来。
  “这里还有感觉吗?”老主任边用酒精脱碘,边转过脸问银发的青年。
  yzak摇摇头,无法控制自己躯体的感觉很可怕,难道willian天天都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吗?真的难以想象。
  “好了, 铺巾吧。”老主任把手中的卵圆钳和单缸放到一旁,示意旁边已经穿好手术衣戴好手套的助手们进行下一步的工作,然后自己也在巡回护士的协助下穿上绿色的手术衣。
  yzak有些木然的看者那些裹得严严实实的医生们在自己身上盖上一块又一块绿色的消毒巾。最后的大单搭上头架,帮yzak遮住了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还有医生们的繁忙。
  “手术刀……不是这个,大的……好。”“电刀……吸引器开了没?”“电切开到42!”“注意止血!”“骨拨,好,扶住。”“把骨痂清一下……谁让你扔了!一会儿植回去!”“牵引一下,大点劲!好,拉住!持骨钳!”“扶好!”
  yzak清楚的听到老主任的厉声呵斥,甚至能听的到骨骼摩擦的声音。
  “八孔的钛板。”“持骨钳固定好!”“电钻,还有导丝。”“30的螺钉……换32的。”
  手术是漫长的,因为用了镇定的药物,yzak有些昏昏欲睡,耳边声音仿佛也遥远起来。嗡嗡的电钻声让他突然有一种错觉,朦胧中好象又回到了热火朝天的机库……
  “yzak jule!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麻醉师的呼唤让银发的青年从朦胧中醒来,他眯起眼,望着天花板上柔和的光。
  “手术结束了。”麻醉师轻轻拍着银发人的肩。
  yzak环顾四周,医生们已经拿去了盖在自己身上左一层右一层的消毒巾。老主任脱掉沾满血迹的手套,扔进黄色的塑料袋,然后来到yzak面前,“感觉怎么样?”
  “我的腿还在吗?”
  “你这孩子。”老主任摇摇头笑了,“在,当然在。我要是敢锯了你的腿,就要被军法处置了。”
  yzak笑了,只要腿还在,其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抗生素滴了吗?”老主任看了看输液架上的液体,“准备送回病房吧。”
  腿上的知觉在慢慢恢复,yzak已经可以微微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了。回到病房,waliya已经做好了房间和床铺的消毒,yzak被几个人抬回病床。
  “至少要平卧6小时。”麻醉师向护士和病号交待着。
  “恩,我知道。”waliya早已抽去床上的枕头,又轻轻摆正那颗银色的脑袋。
  麻醉师点点头,转身离开,病房里又安静下来。yzak下意识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病床,病床仍然是空的。而且好象已经整理过了。“willian呢?”yzak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waliya低下头,“他在手术中,呼吸衰竭……没有抢救过来。”
  “你说……什么。”yzak觉得好象挨了当头一棒,这怎么可能!明明早上还说要和自己比试……
  善良的姑娘帮yzak盖好被单,又看了看瓶子里缓缓滴下的液体,默不做声离开病房。
  yzak望着那张空荡荡的病床,心里突然空落落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那双钢铁般的灰眼睛……“最重要的是你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是啊,活着……
  第二天清晨,病房里住进了新的伤员,他左肩部受伤,锁骨与肩胛骨骨折。当他知道同房间的病友就是jule队的队长,便跳下床,向yzak敬礼致敬。
  “在这里就不用讲究那些礼节了。”yzak摇摇头,“叫我yzak就行了。”
  “诶?”对面的士兵一愣。
  yzak不再说什么,只是把目光伸向壮丽的奥林匹斯山……小柜上的迷迭香散发着幽幽的苦香,好象在默默讲述着生命的顽强。
  在手术后的两三天里,yzak出现了全身毒血症的反应,搞烧不退,waliya放弃了休息,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终于,他挺过来了,腿上的水肿在渐渐消退,脚背的颜色也慢慢恢复了红晕。手术后的第七天,yzak就能在waliaya的搀扶下下床了。
  “恢复很快嘛。”老主任看着在走廊里进行功能锻炼的年轻人,也露出微笑。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yzak擦擦额上的汗珠。
  所有的人都愣住的了,胫腓骨骨折内固定术后至少要2个月才能负重,6个月去内固定,这才一个星期啊!
  “你这孩子真是性急。”老主任无奈的摇摇头,“杜兰达尔议长还有一个命令,你的伤不恢复彻底,绝对不能让你出院。我要是把你放走了,一样是军法处置。”
  “那得到什么时候啊!”yzak皱起眉,再拖下去,整个夏季战役都要耽误过去了。
  “算了,”老主任摆摆手,“你再给我安安生生待6周,然后放你出院,这总行了吧。”
  “6周……”yzak低下头计算着,6周,42天,1008个小时……
  对yzak来说,短短的6周简直比一年还要难熬,每天除了例行的功能锻炼和治疗,就是对着地图研究前线的战局,可看着不断突进的战线,心里却更着急。后来在waliaya的建议下,干脆到花园里跟园丁学起了修剪花草,用waliya的话说,和植物在一起,可以让人心态更平和……终于,在第5周的最后一天,yzak提前得到了出院的许可,借着夕阳的余辉,他激动的收拾着东西。日常的用品,换洗的衣服,还有照片和……那柄短剑。yzak拿起短剑,轻轻抚摩着,单从军事指挥方面,Klueze队长是非常出色的,然而……
  “yzak,终于又见面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yzak僵住了,这平和但却充满压迫感的声音是……他缓缓转过身……金色的夕阳辉映着洞穿一切的金色眼眸,夜一般的黑发垂落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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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个人在?”男人逼近银发蓝眸的青年。
  “shandas去做理疗了。”水蓝的眸子避开掩藏着黑暗的金色眼眸。
  “上次在比雷埃夫斯你怎么没有来?”黑发的男人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山峰。
  yzak低着头,一言不发看着太阳在地面上留下的光斑。
  “rey竟然跟我发了脾气。”男人转过身,逆光中看不清他脸,“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跟我说话。”
  银发青年缓缓抬起头,柔和的光勾勒出男人带着疲惫的身影,仿佛一个父亲在向朋友述说着第一次被儿子反抗时的失落。
  “他质问我lacus的事。”男人轻轻摇了摇头,“可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水蓝的眸子透出惊讶,这个把一切都掌握在股掌之中的男人竟然会流露出淡淡的无奈。
  “他还说不想再过这样被我安排的人生。”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
  太阳已悄悄藏进山后,房间里渐渐暗下来。
  “其实你也有相同的质问吧,yzak。”男人靠着窗台,微微低下头,注视着除了进门时的回答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的银发青年。
  yzak昂着头,用水蓝的眸子打量着已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男人。
  “你是军人,要做军人该做的事。我是政客,也要做政客该做的事。”缓缓吐出的话语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身在其位,身不由己。ezalia当年也是一样身不由己吧。”
  yzak拧起英挺的剑眉,母亲才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但这些话只是在心中,并没有崩出齿隙。
  “你想说ezalia她不会用这种手段吧。”男人微笑一下,“yzak,你的眼睛从不说谎。”
  窗外,灰蓝的天空中云彩火一般燃烧着,仿佛要点燃大地和天空。
  “Raww说得没错,你是单纯到透明的孩子。”那双洞穿一切的金色眼眸,仿佛要射穿天空般的蓝眼睛。
  银发青年动了动苍白的嘴唇,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Raww曾经说过,即使这个黑暗世界中的人都应当被毁灭,想你这样单纯的人也是应当活下去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已看不清对面银发人的表情。
  “那这个呢!”近乎质问的话语突然崩出齿隙,银发青年紧攥着那柄古日尔曼宝剑式样的短剑。
  对面的男人愣了一下,但随即露出淡淡的微笑,“原来rey把它给了你。”
  yzak不再说话,只是用水蓝的眸子盯住笼罩在黑影中的男人。
  “我早该想到的,”男人走过来抚上青年浑圆的肩头,“rey和他一样,会被你近乎透明的单纯吸引……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手中的短剑突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水蓝的眸子里除了震惊还有一丝惊惶……初次见面的似曾相识,举手投足间的不怒而威,还有近乎冷酷的准确判断,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黑发的男人捡起短剑,重新放回青年手中,“拿着吧,这是rey的决定,也是raww的决定。”
  yzak僵在原地,有些茫然的望着面前披着黑暗的男人。
  “也许jule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男人轻轻摇摇头,笑了,“不但shiho harlifus天天打报告要回去,athrun也向塔丽亚提起过想到你的队,连rey那天都威胁要离开minerva,要去找jule队长。”
  火一般的云彩已悄悄燃尽,几颗明亮的星在暗蓝的天空中闪烁着。
  “我把shiho还给你。”黑发的男人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匣子,“shiho已经是faith,所以希望身为队长的你也能戴上这个。”
  星光下,羽翼般的FAITH徽章泛着幽幽的光,映着yzak雪般纯净的银发。
  yzak没有动,FAITH,为了信念而战的精英部队,也是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可以接受它吗?
  “戴上它,yzak。”男人拉过银发人冰凉的手,“这不是我个人的决定,这是祖国对你的信任,是你的责任。”
  yzak把带着体温的小匣子攥在掌心。军人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战,军人要为祖国而战。无论面前的男人隐藏着怎样的黑暗,他都承载着plant的希望,承载着coordinater的未来,现在,在这样的情势下,除了信任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rey并不知道关于raww的事,”黑暗中;男人与银发人擦肩而过,“不管rey有着怎样的过去,我都希望他能有光明的未来,你也是这样希望的吧,yzak。”
  星光下,银发蓝眸的军人转过身,向着黑色的背影郑重的敬了个礼。
  当太阳再次升起,当曙光撒满大地。银发的军人军容严整,年轻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他走上前,有些笨拙的亲吻了护士的脸颊,然后转过身,走向沉重的橡木大门,他知道,现在,在那一个窗口旁,一定闪动着战友们热切的目光。年轻的军人没有回头,厚重的大门在身后合上,他昂起头,崭新的道路就在前方。
  十二、冰原
  从前线机场到jule队的驻地还有大约20km的路程,因为没有提前通知dearka,所以yzak只能自己想办法到驻地。不过镶着金边的白色制服和胸前熠熠生辉的FAITH徽章是最好用的通行证,所以没费多大工夫,yzak就搭上了前线参谋部的顺路车。
  绿色的吉普疾驰在广袤的中欧平原,yzak拢住飞扬的银色发丝,放眼望去,即将成熟的小麦掀起此起彼伏的波浪。短短六周,zaft军沿着铁路线一路北上,占领北巴尔干、匈牙利、奥地利、德意志,横扫中欧,达成分割欧洲的战略目的,迫使欧亚联邦单方面和plant签署《互不侵犯条约》,孤立了态度强硬的大西洋联邦。
  “jule队长,”开车的年轻参谋刹住车,“对不起,只能送您到这儿了。从这向东大约1km就到了。”参谋指着阳光下的一片树林。
  “谢谢。”yzak跳下车,和车上的参谋相互敬礼致敬,然后拎起背包走下公路,走进盛夏芬芳的原野。
  部队临时驻在一座古堡旁,周围设置了铁丝网和路障,门口设了岗哨。yzak走过去,刚要进门,却被门口的卫兵喝住,“通行证。”
  yzak一愣,以前所有的通行证都是自己签发的,这次轮到被别人盘问通行证了。
  “没有elthman副队长签发的通行证,任何人不能出入。”卫兵的表情异常严肃。
  yzak打量着面前陌生的面孔,大概是新补充的人员,所以并不认识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