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9 节
作者:嘟嘟      更新:2021-02-17 04:21      字数:4942
  “地上那些新鲜的白骨是你用蛊所为吗?”虞子婴问道。
  “呃,是。”猀华咧开一嘴白色整齐的牙。
  “哦。”虞子婴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着上空:“那能用在他们身上吗?”
  猀华嘴角一抽,讪笑一声:“……皇不行。”
  皇不行,但嫉就行是吧,虞子婴明白了。
  “那你能将那种蛊送一些给我吗?”虞子婴刚才经过走廊,看到地上的白骨上面还遗漏不少圆滚滚的蛊蛆,她想他应该有很多这种蛊才对。
  “你想要?”猀华惊讶地问道。
  他以为一女的都不喜欢或恶心这些毒蛊物,更甚者十分惧怕、厌恶呢。
  虞子婴是一女性毫无疑问,她的确并不喜欢,但她却很喜欢实用的东西。
  “我拿这个跟你交换可以吗?”虞子婴以为他不乐意,想了想,便从兜里摸摸找找一会儿,然后握住一拳头抵于他胸前,摊开手,手心里有一个亮晶晶的白色贝壳。
  在这里或许要说说虞子婴在个人物品方面的概念了,在她眼中钱财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别人觉得价值万金的物品在她眼中或许一文不值,她只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才有价值。
  因为这个贝壳是她无意间看到,感到喜欢才捡来随身带着把玩的,所以她认为它有跟别人交换的重要价值。
  从某种程度而言,虞子婴也是一个只生活在自己世界的孤僻儿童。
  猀华大吃一惊,两只眼睛就这样痴痴地胶在那个纹理漂亮的白色贝壳上面,他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仙女竟然会送东西给他,还是这么这么这么这么这么漂、亮、的一个贝壳!
  由于太惊喜,猀华整个人都呆掉了。
  虞子婴看猀华傻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黑眼珠动了动,以为他这是嫌少,眉头有些皱紧起来。
  这贝壳虽然珍贵,但只是她在路上随便捡的,可能他觉得不行,于是她想了想,终于想起用社会潜规则的价值来衡量一番,又从兜里掏啊掏,多掏出了一片金叶子在白色贝壳旁边。
  (金叶子,无相赠送的万能包裹内容之一)。
  “嗱。”
  噫,咋又多了一片金叶,猀华眼睛像灯泡一样徒然一亮。
  “要交换吗?”虞子婴重重道。
  “换、换、换换!”猀华立即忙不跌地点头,他心底嘿嘿乐不可支地YY,这算不算是在交换定情信物吗?
  因蛆蛊仔长得丑陋,他怕虞子婴恶心到,所以猀八结专门从宽大的脚腿夹袋里面掏出一个土瓦褐色的罐子,他将里面放着一条红色蛊虫放在手背上,然后又从领子里抓出一大把满满的蛆蛊仔放了进去,将罐子盖好后再递给虞子婴。
  虞子婴好奇又古怪地瞄了几眼他那镶满皮草毛绒的领子。
  “仙女,这些送给你,哦,对了,这个还需要引子,这种蛆蛊仔是受这种药粉吸引,才会有针对性地下蛊。”
  猀华又掏出一包纸包着的粉沫给虞子婴。
  虞子婴抿唇腼腆地接过,看着那个装满蛊蛆仔的罐子,黑溜溜的眼珠亮了一下,虽然仙女依旧没有多少表情,但猀华嘴角噙着笑,却看得津津有味,似要将这一刻的画面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待以后在孤寂、痛苦、难受得欲死的时候,可以将这一刻的幸福味道拿出来慢慢回味咀嚼一番。
  “谢谢。”
  虞子婴礼貌地道完谢,便将蛊罐子放进了她自制的背口袋内,虞子婴又转头看了一下那红、白光交战的位置一眼。
  那两人倒还是有分寸,还知道控制着破坏范围跟毁损程度。
  肆虐的能量流渐渐逸散,狂风也已停了下来,在惰跟嫉妒两人的身前出现一个深一丈的巨大沟壑,大殿基本被毁得不成样子,但虞子婴周围的位置却新亮一如从前。
  “还真没有想到你堂堂一国的皇子竟跑到这恶山穷水之地当贼匪,这件事情你国家的人知道吗?”惰道。
  哼,拿这种事情来威胁本殿,以为本殿会担忧吗?嫉妒因战意而泛起一圈红光的阴森绿瞳,绽泛着一种扭曲而变态的光茫:“宛丘离我东皇国边境如此之近,你以为随便派一些像猪妖的人来模糊探子的视线就能够骗得了本殿吗?嗤嗤,顶多也就是骗骗像怒、傲慢那群傻子!”
  他这是打算拿这几个的来威胁他了,惰轻然一笑,靡靡长睫覆下,那张似雪剔透的面容染上一层不可思议的蛊惑绯色,轻启唇瓣:“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要跟你抢同一个人,心情还真是有些复杂呢。”
  潜台词:我就是故意要抢走你喜欢的人,又怎么样呢?
  嫉妒呼吸骤然一停,脸色一下就变得釉绿釉绿地,一挥长镰,刮起气流带着腥凉血气,用一几乎怨毒恨之入骨的眼神对他尖叫道:“你承认了!你凭什么承认!”
  惰半分不惧嫉妒,他纤竹玉指手执一个太极玄空三合罗盘,刻意放低的懒洋洋的声如最名贵的丝绸滑腻般的声音,闻声就如被最轻柔的羽毛拂过人心底最痒的部位:“嫉妒啊,你这性子就该孤独一生,又何必去自寻烦恼呢?”
  嫉妒反讥以唇:“那依你这一年至少有半年时间在冬眠的性子,岂不是也该直接找一个天寒地冻的洞窟,直接就埋在这里干脆睡个够?”
  两人就像前世有怨,今世有恨,你来我往口舌刀剑加身,势争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眼看他们已陷入“交谈”崩溃的临界线上,嫉妒也懒得跟他口舌之争了,直接长啸一声:“渡鸦!”
  眨眼间,一条黑色速度光影般的身影从大殿门口疾射而来,那敏捷技满的速度,令人诧目。
  惰一头长发妖娆似蛇围绕于他周身,他魔性一笑,亦不甘示弱地召唤出了小黑。
  小黑直接撞破了大殿一扇门,如千军万马之势雷电风掣而至,那力量技满的重量,令人吃惊。
  于是,虞子婴面摊着一张脸,看着那两人直接从单打独斗变成了召唤宠物开始了新一番的群战。
  虞子婴等不下去了,便直接对猀华道:“我先去冷氏部落一趟,等他打完了,你告诉他我要一份宛丘的地形图。”
  这个“他”自然是指惰。
  “仙女,你要走了……你,你不阻止一下吗?”猀华对这种完全超出他级别的战斗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但是仙女却是同等级别的,她现在要走了,这不就等于……她已经完全放弃再挽救一下他们了?
  虞子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黑,沉声道:“他们肝火太盛,需要好好地发泄一下。”
  “……”所以说您还在记恨惰皇之前对您做的事情是吧。
  临走之前,她倒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一群来渔人岛的苍族族人呢?”
  猀华根本没留意过这些事情,但既然仙女问了怕是值得注意,他想了好一会儿仍旧没有多少印影,便含糊道:“我想那姓殷的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到处在找你们,怕是根本没有空料理他们吧。”
  “如果他们活着,你告诉他,将他们放了。”
  这个“他”当然是指嫉妒。
  说完,虞子婴便用怪物一脚踢碎大殿内的一扇装饰窗户,用跳水的姿势从高空掠身而去。
  外面此时依旧风雪肆虐,主城底下刀剑的打斗声、马蹄声、惨叫声,还有战士厮杀呐喊的声音,杂噪混乱一片,所以虞子婴的离开并没有惊动任何的人。
  而下面这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也即将面临着尾声了。
  虞子婴来到船坞选了一条轻便的小舟便悄然无息地离开了渔人岛,返回冷氏部落后,虞子婴找到了巴娜跟穆英兄妹。
  ------题外话------
  →→今天双十一,不知道有多少人泡在淘宝上面一掷千金呢?……静早上一睁开眼睛就拿着手机刷刷刷……靠,这一天就算强制自己做事,也会被手机那不断啪啪啪啪砸来的短信给轰炸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虞子婴看向巴娜那糊得一脸乌黑抹漆的脸,再看她几天没有换洗已揉皱脏诟的酸臭衣服,不由得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巴娜拄着不知道哪里捡回来的木头拐杖,一颠一颠地走到她面前,咧嘴一笑,只见牙不见眼睛了,她惊喜道:“殿下,您终于回来啦,老奴这几日正准备将冷氏部落整理出来,等您将人都救回来的时候,不至于全体要露宿野外。”
  虞子婴闻言,抬眸看了前方一眼,不远处看到沉默如一埋头苦干异域步兵忙碌的走动的身影,他们有三两成堆地正在搬木修建钉板,有些则在倒塌的房屋旁边,抬起烧焦的东西拖出去扔掉,有人则在一旁锯木……
  “嗯。”虞子婴收回视线,对巴娜的做法表示了赞同认可。
  巴娜能得到公主殿下的认同自然十分高兴,眼角的皱纹都笑成褶子了,但转瞬她又想到一件事情,便捏紧杖头,探前身子,眼中饱含担忧地小声问道:“殿下,您这一趟怎么出去这么久,现在情况怎么样?您可有受伤?”
  虞子婴道:“事情基本已经查清楚了……冷氏被灭族的事情与渔人军团无关。”
  “那是谁干的?咱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巴娜望着虞子婴,忧心忡忡道。
  虞子婴道:“我只回来告诉你一声,等一下我就去夷族一趟。”
  “殿下,为什么要去夷族,难道……您怀疑这件事情其实是夷族做的?”巴娜眼倏地眯起,一脸严肃道。
  具体的事情虞子婴并不打算跟她一一解释,她只道:“娌奴之前只跟我说过殷将在涡魃有一处殷圣据点,但她却没有提过夷族一事,想必这件事情可能是她离开之后殷圣策划的。”
  “殿下的意思是?“巴娜若有所思。
  “娌奴或许只是一枚弃子,亦或者她的最主要用途……便是引我来宛丘。“虞子婴黑白分明的大眼平静如初。
  巴娜大惊失色,她喘着粗气,急得在原地跺脚转了一圈后,倏地抬头,满脸坚决道:“殿下,您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就让老奴跟你一块儿去吧!”
  虞子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是摇头:“你要待在这里。”
  “这里并不缺老奴一个,可殿下……“
  “巴娜婆婆,你在跟谁说话,可是虞姑娘回来了?”
  从一间临时简易搭建的木层内传出一声清越、虚弱的女声,接着,木门被人推开,一道弱不禁风的瘦纤身影从屋内走了出来。
  巴娜的话被打断,她皱眉转头一看,正是一身病弱之气的冷萩朝这边挪步而来,她哥哥穆英一大早出去猎食未归,她体虚病弱干不得活,又熏不得炭烟,所以她一般时候都独自待在木屋里休息。
  然后,在距离很近的位置,巴娜突然看到刚抬起头的冷萩整个人莫名一震,然后一脸呆滞,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她身后位置的方向。
  巴娜一愣……她身后?……那不是公主殿下站的位置吗?
  “你……原来、原来是你长这样啊……”冷萩看着虞子婴那一张脱离了世俗、素净如同雪巅青松的精致漂亮小脸,脸上浮起一抹微颤的笑容,眼神十分复杂。
  虞子婴回到冷氏部落前便换掉了一身苍族驭夫的伪装,此时她面目洗褪干净,五官一览无遗,她穿着一袭黑色深衣,宽大博带,内底反复连续图案重叠缠绕,上下穿插,暗纹随着光线若隐若现,垂地广袖随风扬起又悠悠落下,那玉骨雪透的身形被淡金霞光勾勒得有些模糊,隔着一段距离望去,就像是九重天之上的某位飘逸孤漠的神祗。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特别?
  为什么,她无需波澜壮阔,无需故作姿态,仅是一抹冷漠无边的剪影,便能将别人的存在直接贬低入泥呢?
  “虞姑娘……您是不是叫婴?”冷萩似眼睛被刺痛,匆忙地转开了眼。
  虞子婴眸底流转幽光,更衬其肤色似雪,目不转睛盯着她面目。
  见虞子婴没有否认,冷萩轻叹一声:“原来真的是你啊。”
  她久不闻虞子婴搭腔的声音,古怪又疑惑地转向她:“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晓得你的名字的吗?”
  虞子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直勾勾地看着她仍旧沉默。
  虞子婴可以平静似海,但被她那种沉静得近以压迫的眼神注视着,冷萩却没办法感到轻松。
  她眼神闪烁一下,咬紧下唇:“我曾经听过少族长喊你的名字。你知道冷氏族人私自离开冷氏部落去外面的世界在族里是多大的罪吗?“
  一阵寒风卷过,冷萩掩嘴轻咳了几声,然后拢了拢衣襟,看虞子婴依旧像雕塑一样站在那里,没接话也没有阻止她,她笑了一声,但眼底却泛起了苦意:“是死罪啊,冷氏族人一出生便住在这种贫瘠得快要将人折磨疯的地方,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吗?“
  宛丘的天是灰的,地是黑的,树是墨色的,这里种不出任何食物,这里开不出任何鲜花,这里活不了任何令人感受温暖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