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世纪史诗      更新:2021-02-21 10:05      字数:5041
  起初没人敢动,还是田筝实在憋不住了,就挪动了一下。
  那男子走过去,解开绑着田筝手和脚的绳子,道:“出门有人带你去,老实点。”
  魏琅想阻止田筝离开自己的视线,可他也只一个稚龄,该如何离开险境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于是他也扭动身子引起歹徒的注意。
  男子果然走过去,分别把魏琅的手脚都解开了,道:“一个一个来,等她回来你再去。”
  说完,男子就退到了房门外,实在是关押小孩的房间空气不流通,各种难闻的味道都有,他们也是怕麻烦,才准许小孩们去茅厕拉屎拉尿。
  田筝故意磨蹭的走路,实则小心的留意屋子的格局,屋主人的房子很大,四周都围了青砖围墙,茅厕只有一间,进了去,她顶着臭味努力思索对策……
  看来唯一能获得自由就是现在上茅厕时,而在这里显然也不能抓住机会逃走,那辆马车倒是破破烂烂的,但是手脚捆绑了没行动自由啊。
  所以首要解决的,就是该如何解开绳子。
  “行了没有?再不出来老子饿死你!”领路的人凶狠的威胁道。
  *的!田筝想破口大骂,劳资蹲在茅厕还恶心着呢提什么吃!尽管很想指着别人的鼻子狠狠发泄一通,田筝还是死命忍住了。
  “叔叔,你会给我们吃的吗?我饿了……”田筝试探着开口问道。
  领路人不耐烦道:“急啥!等会就有了!”
  看来还要有人煮,田筝逮着机会道:“我……我在家里娘亲教过我煮菜,我可以……帮你们做吗?”
  语气怯怯的,十分害怕但是又想努力表现刷好感度的样子。
  那人狐疑的盯着她看了一圈,尔后一想,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翻出什么花样儿,便领着田筝到领头那儿请示了一下,得道答复后,就把田筝带去了灶房。
  王麻子这儿提供了住宿,可王麻子没有正经媳妇,如今跟着他的女人是个买来的窖姐儿,自然没啥好手艺,一行人只能喝点小酒庆祝。
  那窖姐儿也不是个正经人,跟王麻子狼狈为奸惯了,见了田筝,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就掐着腰道:“先去把火给升起来,然后切菜洗菜罢。”
  窖姐儿心想有人帮忙最好不过。
  田筝低着头,那窖姐儿一意跟男人*,哪里顾得上理会田筝,于是田筝点燃火,考虑到逃跑路上的状况,就小心的把多余的火石收进自己衣服里。
  若是有可能,她想偷一把菜刀藏着,可是很不现实,只能把目光集中在类似匕首之类的小型刀具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灶房里终于给她找到了一片小块较为锋利的铁片。趁着没人注意,立刻收进了自己衣袖的口袋里面。
  这时候不能不庆幸当初为了藏东西,在每件衣服袖子里都开了口袋。
  田筝擦擦额头的汗珠,这一切背着人的动作,紧张得她心跳都要停止了,一辈子最刺激的事大概就这一件了。
  她心里有怨气,脑子一冲动,还悄悄往煮的那几人饭菜里面吐了口水,其实她很想撒灶灰进去,不过那样很容易吃出来,被发现可不得了,只有贼心没贼胆。
  在房间里的魏小郎急都快急死了!田筝走后就没有回来,而他在茅厕那里也没见到人,不由联想出不好的事情来。
  在这一群人里面,田筝的外貌最俊俏,真是感谢老田家与周家的好基因,人贩子打算把她在老鸨儿那里卖个好价钱,于是就没有碰过一丝一毫。
  魏琅见田筝平安回来,还冲他眨了下眼睛,尽管很窝火,还是忍住了。
  拐子手给每个孩子每一顿饭都发了一个馒头,为了怕尿多只限定喝了一口水,一直熬到晚上八|九点,这群人才起程。
  车厢分为前后两层,靠近车门的那间宽敞一些,是拐子手休息用,而后面那层,里面还塞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用来掩饰,加上塞了几个孩子,显得很拥挤。
  不过这也方便了田筝与魏琅行事。
  两人背靠背,魏琅生出手掌,田筝就在他手中写字,遇到没明白的字眼,魏琅也会写过去询问。
  很快的,就琢磨出一套逃跑的方法来。
  田筝把铁片藏在袖子里,自己的手被反捆在后背,自然拿不到,只得蹲□子让魏小郎来取。魏小郎红着脸在田筝身上探寻了一阵,才摸了出来。
  拿着铁片,魏琅一点一点的割手后的绳子,这是个耐心活,凭着毅力,他花了半个时辰才割断,手获得了自由,车厢里面很昏暗,根本看不清人影,魏小郎迅速的把脚上的绳子割掉了。
  最后帮田筝恢复自由。两人早已商定不动声色的进行。虽然很同情这些孩子,可是多解开一个人,他们就有可能跑不掉。
  心一狠,只能自保回到家后,再想法子解救别人吧。
  静静的听着动静,里面的孩子都昏睡了,隔壁那层还听到成年人的鼾声。马车的速度也渐渐缓慢,应该是赶车人也犯困顿了。
  魏琅主动抓着田筝的手,他们已经挪动到车厢尾部的杂物处,那儿有扇门是可以打开的,魏小郎使了吃奶的劲连带用来了铁片才打开了门。
  抓住时机,两人悄悄的一跃而下。
  连着翻滚了几圈,才停住,魏琅把重力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摔下来时,他摔的不轻,而田筝除了擦了伤了皮,就没大碍。
  看着远去的马车,暂时还没有被人发现。时机不等人,田筝赶紧扶着魏小郎往树丛里面躲。
  这是一片山区,两人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与马车相反的地方跑,路上灌木丛多,好几次都被绊倒了,可逃生的喜悦压倒了一切。
  田筝与魏小郎一路跌跌撞撞的躲进了山林里面,确定那伙人找不到他们了,才敢停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互相看不见对方狼狈的样子。
  可是能清楚的听见彼此激烈的心跳声。
  良久,魏小郎开口道:“田筝你怕吗?”
  田筝扬起嘴角笑道:“我不怕,可是……我饿了……”
  魏小郎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然后才从怀里掏出半个馒头来,撇嘴道:“吃吧。”
  田筝惊奇的瞪大眼,她自己是个成年人的灵魂,遇到这事已经很想哭爹喊娘了,要不是清楚的知道毫无用处,她才不会有这般超乎寻常的表现,现在回想,自己能冷静的干出这种事还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魏小郎……
  这孩子还是平时那位只会逗鸡遛狗的熊孩子吗?
  虽然开始有哭过,后来居然一直坚强的挺到后面,甚至还晓得藏了食物。原本田筝偷了铁片,就打算割开绳子跳马车的。
  魏小郎主动接过了割绳子的任务,还是他打开的马车门,怕分开跳出现意外,也是魏小郎提出两人一起跳……
  想到此,田筝展颜一笑,激动的抱住魏琅,由衷道:“小郎哥!我好喜欢你!”
  魏琅身子一顿,几乎是立刻就推开了田筝,慌张骂道:“你干什么……我……我才不喜欢你!”
  后怕与惊喜交织在脑海里,涌入心头,眼泪水突然无声的流下来了,总之他们两个人都平安无事,实在不能更好了。
  田筝擦去泪水,道:“总之,我最喜欢小郎哥就是了……”
  被毫无征兆的告白打的魏琅措手不及,他真的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啊喂!魏琅脑仁儿突突的跳,十分纠结,一时间觉得浑身都不得劲,想抗拒,又想接受,可接受了心里又很嫌弃,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出事后,魏琅心里的害怕一点不比田筝少,可见田筝女孩儿都比他冷静,他只能逼迫自己不要慌,也正是因为这段路程有田筝陪伴,他才鼓起勇气不再害怕。
  魏琅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觉得若没有田筝,自己一定不敢逃,也一定逃不掉。此时此刻,只能别别扭扭道:“算了,既然你要喜欢,我……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喜欢好了……”
  话一出口,尚还幼小的心灵第一次正式慎重的承认了某件事。
  田筝哪里知道魏琅是个脑洞很能开的神奇孩子,况且她本来就真心喜欢魏小郎,无关情爱,想想吧,两个都八岁的毛孩子说的喜欢,能是啥喜欢?
  见田筝没出声,魏琅觉得没脸面,他都已经答应了,可是该打的天真妹居然不激动的跳跃一下,于是很没好气道:“馒头你还吃不吃了?”
  “当然要吃的。”田筝回过神,高兴的接过那半个馒头,做主分开两半,递了一半过去道:“你肚子也饿吧,咱们一起吃。”
  两人高高兴兴的分吃了馒头,直到田筝听到几声“呜呜……咕咕……”之类的可疑叫声,心底里很清楚是鸟叫声,还是忍不住哆嗦着身子靠着魏小郎。
  魏琅十分鄙夷道:“怕啥!那是野鸟叫。若是我带了弹弓来,兴许能捉住烤来吃。”
  魏琅嗓音中气十足,可是在漫无边际的山林中,除了没危险的鸟儿外,还有蛇虫野猪狼之类的可怕物种啊。他心里也没底……
  估摸着还要一个多时辰才天亮,两个人最后找了棵大树爬上去,互相依偎着熬到天际露出一丝光亮。
  在魏琅与田筝逃出生天时,老田家一家与魏家一家子都快急出心脏病来了,周氏与魏娘子两个人都哭晕了几回。
  那晚田老大与田老五找上魏秀才,魏秀才与魏文杰当时在县丞家,两人心里焦虑,但还是很好的安排了事情。
  陈县丞家的公子因由魏秀才教导,很顺利的中了秀才,陈家一家人自然感激涕零,况且遇上这种糟糕事,当即就拍板说一定全力帮助他们找人。
  又安排人告知了县尉,本县县尉与魏秀才相识,出了这事,也是他职责范围,便全力敦促衙门的人当晚派了人往各处可疑的地方搜寻。
  当晚魏秀才不放心家里,便让魏文杰与田老大、田老五三人先回了村子里,魏秀才就留在县里时刻了解情况。
  第二日杨县令醒来上衙门,听闻此事,当即大怒,令人翻出了往日的旧案,着人找那些有备案的拐子人手或者偷鸡摸狗之辈,还有往日那些据点等顺着一一摸上门调查,一时间又踹了几个小团伙。
  可以说,这次拐子团伙和王管事算是踢到铁板了,阴差阳错之下,抓了魏小郎,若只单单田筝一个人,可能事情没法惹这样大。
  找了一晚上,没有找到一点儿人影,老田家一家人,及帮忙的村民俱都累的喘不过气来,纷纷临到天亮才爬上床歇息。
  田老三一行人挨村的搜寻,当然没有收获,累的筋疲力尽,他也不乐意休息,最后还是被几个汉子强行架回家的。
  周氏心焦的等着丈夫回来,得知没有消息时,当即晕了过去。
  天光大亮后,夫妻俩眼里充血的强打起精神,准备继续出去寻人时,突然接到一个勒索信。
  信是口信,由一个邻村的六岁小孩儿跑来传达的。
  那小孩儿笑嘻嘻道:“有一个陌生伯伯给了我一块糖,让我告诉你们,想要两个孩子平安,明儿镇上集市时,在左区第二间房那儿等着,把香皂方子交给一位穿青布衣裳的人。”
  小儿说完,就递了一个东西出来。
  田叶一看,就开口道:“是筝筝送给小郎的荷包。”
  周氏当即手一抖,田老三立刻也明白发生这事的源头是啥了,居然是自家的香皂惹出来的祸事!
  田老三急道:“我马上把方子送过去。”
  确定了闺女无事,周氏突然静下心来,脑子顿时清醒了,拦住他,道:“你急什么,咱们好好琢磨一下。”
  周氏牵着那小儿的手,吩咐田筝去拿家里的糕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问道:“小哥儿,你告诉婶婶,那个给你糖的伯伯长啥样好吗?”
  听闻有糕点吃,小儿努力的回想了一遍,只道:“记不得了,他戴了帽子,看不到面貌。”
  田家人都忍不住失望,再三从小儿口中询问,也问不出来了,只得放了那小儿家去。
  周氏道:“你觉得这事儿可能是赵掌柜干的吗?”
  “那不可能。”田老三直摇头,若是赵掌柜,根本就不用费劲心机折腾这样多事,想要方子,两方只不过是一个价格的问题。
  周氏想想也不可能,想到也事关魏家,顾不得隐瞒香皂的事了,两个人立即去了魏家,魏娘子与魏文杰几乎也是一夜未眠。
  两人听闻此事,魏娘子心里免不得要埋怨一番自家遭了无妄之灾,可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啥伤情面的话,魏文杰倒是平静的问道:“对方说是明天吗?什么时辰?需要些什么?是口头授予还是书面?”
  毕竟田老三一家人不识字,歹徒不知是否知晓?
  田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