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点绛唇      更新:2021-02-21 09:29      字数:4766
  子,所以说什么也要大操大办。
  何方前世在皇宫里参加过不少宴会,有贺中秋佳节的,有贺春节的,有皇帝寿宴,有皇子百岁,有接见外使的宴会,可谓见多识广,一个小小的寿宴根本不在话下,硬是将薛夫人的家宴变成了国宴。
  从餐具到菜式,从薛宅的装扮到戏曲歌舞的安排,无不紧抓宴会的要旨高端大气上档次,何方出点子薛蟠出财出人力,让整个寿宴显得奢华却又不透着暴发户的粗鄙。
  薛夫人很满意这次的寿宴,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就算是听到薛蟠说这次寿宴花了一千两银子,她也仅仅是皱了下眉头,又恢复了笑脸,这钱花的值。
  众宾客用过午饭,在后花园里流连忘返,赏完美景,后院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下人们邀各位宾客去看戏。
  看戏的时候,薛蟠和宝钗献上各自的贺礼,何方准备的是一副字画,展开卷轴,仅有一个寿字。
  薛夫人不懂字画,心中有些嫌弃,她的一双儿女哪怕送她块石头,那也是心意,她心里都欢喜,可何方是外人,来贺寿的哪有拿这么寒碜的礼物的,她摆摆手让丫鬟把卷轴收下,说了句:“你有心了。”
  “等等,把字拿近些。”出声的是薛夫人的兄长王子腾,现任九省统制,手握实权,天子近臣。
  丫鬟将字画展开走近王子腾。
  细看那寿字,每个笔画都由上百寿字组成,每一个寿字笔锋都不同,总共有888个寿字,“好。”
  仅一个好字引得众人伸长脖子往字画上看,有离得近的瞧见了,轻声啊了一声,也跟着附和说好。
  薛蟠朝何方挤眉弄眼,努嘴朝王子腾指了指。
  何方出列,朝王子腾深深拜了一拜,不曾下跪,何方解释道:“参见王大人,小子身上有伤不便磕头,还请王大人原谅。”
  王子腾点点头,没有责怪他,“这是家宴,不必多礼,你的事我听说了,有勇有谋,将来可到军中效力,谋个差事。”
  这话一出众人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何方,这是王子腾要用个军中的闲职来答谢何方的意思。
  “蒙大人厚爱,小子不才,想科举报国。”
  王子腾听闻,考校了他一番,何方神态自然对答如流,几番对答,王子腾满意地捋捋胡须,“此子大才,我欲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仅凭几句考校,一面之缘,就收他做义子,有什么目的?
  何方看到他眼中的算计,整个一狡谲的狐狸,无非是相互利用,最后谁得益更多还未可知。
  薛夫人一个妇道人家,认义子不是她一家之事,薛家宗亲繁多,她做不了薛家的主,但又答应了薛蟠要认冯渊为义子,正在两难,见哥哥愿收冯渊为义子,自然顺心顺意。
  “冯渊见过义父。”能同时攀上王家和薛家,怎么说也是利大于弊,何方不再犹豫,欣然认爹。
  王子腾招手让何方走近一些,“渊儿上前。”
  呃,打个商量能换个昵称吗?
  何方带着一身鸡皮疙瘩走近王子腾,见他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拉起何方的手,将玉佩放进他手心,“这玉佩义父一直戴在身上,今日就送与你,权当见面礼。”
  ‘老大,这是个宝贝,大宝贝。’指环激动地吼叫起来。
  “太贵重了,儿子不能收。”何方推辞一番,王子腾拿过玉佩系在何方腰带上,“收好。”
  何方推辞不过,又拜谢了一番。
  寿宴圆满结束,大家各回各家,今天过后,他们都开始留意一个叫冯渊的无名小卒,看他今后会有什么造化,大家各自等着瞧吧。
  王子腾临行之前教育了薛蟠几句,无非是该懂事了,不要贪玩之类的话,又让薛夫人做好选秀准备,好生培养宝钗,之后将何方唤到身旁,耳提面命地嘱咐他好好准备考试,不要将精力放在戏园子上,为一点蝇头小利劳费心神。
  王子腾这架势真有父亲的样子,但何方表面恭顺,心里却不知是怎么想的。
  送走王子腾,何方向薛家人告辞回到家中,红鸾就在屋内伺候着,接过何方的外衫,问道:“老爷是先洗澡还是先用饭。”
  “先洗澡。”
  何方解下腰上的玉佩举在烛火前端详。
  ‘老大,让我收了它吧。’指环激动地叫道。
  “这东西你碰不得,日后见了王子腾不好交代,这王子腾好生奇怪,以后要多多提防。”何方将玉佩放在枕头下面放好。
  薛家除了为皇家采购特供品之外,也有自己的家族产业,涉及多个领域,以前薛老爷在时生意打理地井井有条,积累了巨额的财富,可惜英年早逝,因薛夫人的娘家势力强,薛老爷年轻时不敢纳妾,膝下只有薛蟠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薛夫人又是个没有主见的女人,管教不好自己的儿子,更无法管理好手下的商铺,薛家的生意也就大不如从前了,薛家虽有皇商之名,但终究还是商人,商人地位低贱,所以她对薛家的生意更不用心,一心只想着让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皇亲国戚。
  王子腾临走前让她好好管教儿子,薛家的生意不能撒手不管,以后薛家是要由薛蟠继承家业的,他要是不成气候,宝钗就算入了宫,失去薛家的财力,在宫里也难以往上爬,薛夫人这才有了危机感,见薛蟠伤好的差不多了,见不得他在家里闲着,整日将他往外推,让他去商铺转悠转悠。
  薛夫人派了可靠的奴才跟着,提防他又去找狐朋狗友鬼混,这真是冤枉了薛蟠,他已经许久不去找以前的玩伴胡闹,薛蟠知道那些人之所以跟他玩,是因为他有钱,吃喝嫖赌都由他买单,出了事也有他来背黑锅,他做下许多缺德事,也都是这些人在旁怂恿的,有了何方这个珠玉在前,薛蟠就越发瞧不上那些小人了。
  薛蟠去就近的几个当铺、布庄逛了逛,拿着账本翻了翻,做足样子就拍拍屁股走人。
  薛蟠坐着轿椅到了冯家,也不等通报,直接让人将他抬进门,径直朝书房去。
  到了书房下了轿椅,薛蟠拄着拐杖有些跛脚地走到门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何方正专心写字,红鸾在旁磨墨,见到薛蟠,红鸾弯了下膝盖无声地行了个礼,手放在身前摆了摆,让他不要做声。
  薛蟠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上前。
  何方下笔如神,一气呵成不作停顿,写完最后一个字,何方收手长呼一口气放下毛笔。
  红鸾忙湿了帕子递给何方,何方头也未抬,眼睛仍看着桌上的文章,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将帕子还给红鸾,抬起头看到薛蟠,笑道:“今日怎么有空看我,姑妈没让你去店里转转?”
  “刚去转过,每天都去没什么好看的。”薛蟠走到何方身边,低头看着新出炉的文章,“舅舅又给你布置功课了?”
  “是啊,义父对我期望很高,我可不能令他失望。”
  “舅舅都不曾对我这么上心。”薛蟠撇撇嘴有些吃味地说道。
  何方笑笑,将王子腾寄来的策问题目拿给薛蟠,“既然如此,你也答上一份,我一同寄给义父,让义父也对你上上心。”
  “我说着玩的,说着玩的。”
  ☆、第二十章
  薛蟠又开始向何方抱怨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埋怨总是催他上进的薛夫人,说一些鸡毛蒜皮的烦心事,在薛蟠看来何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端着茶杯,时不时点下头嗯一声作为回应,他不会出声打断薛蟠,也不会像个长辈一样教育他该如何做。
  薛蟠没有可倾诉的对象,何方是唯一的一个,所以薛蟠一被薛夫人赶出门,第一个想找的就是何方。
  何方端着茶杯让脑袋放空当作休息,见薛蟠停下喝了口水,这才收回思绪,打起精神,放下茶杯站起身。
  “哥哥去哪?”
  “钓鱼。”
  何方走到门口看到停着的轿椅,扫了眼薛蟠的脚,“你的脚没伤到筋骨,多锻炼锻炼,别偷懒。”
  薛蟠哦了一声,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拐杖,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拐杖上,弓着背,一步一步挪动着,像个步履蹒跚的老者。
  何方修了一个池子,养了些鱼,闲来无事就坐在池子边钓鱼。
  “你陪我坐了一个时辰,有什么收获?”
  “哥哥这院子虽小,但很别致啊。”
  “少拍我马屁,你性子太急躁,对待鱼要有耐性,做事也要有耐性。”何方拿起薛蟠的鱼竿,“鱼饵没了都没发现,又怎么能钓得上鱼来?”何方给他装了新的鱼饵,将鱼钩扔进水里。
  “鱼来了,鱼来了。”薛蟠见鱼咬钩,咋咋呼呼地喊道,要不是何方按着鱼竿,他马上就想收竿,鱼听到动静摆尾游开了。
  薛蟠自知犯错讨好地冲何方笑笑,“我不喊了。”
  “等鱼完全上钩了再收竿,不然只会前功尽弃。”
  薛蟠点点头,专注地盯着水面,见一尾鱼优哉游哉地游近鱼饵,薛蟠抿住嘴唇避免自己忍不住发出声音,等鱼上钩,鱼竿轻颤起来,薛蟠望向何方,何方却只是笑,薛蟠扭头再要收竿,鱼已经游走了。
  “时机很重要,你错过了最佳时机,算了,走吧。”何方站起身。
  “不行,我一定要钓到一条。”薛蟠认真起来,装了鱼饵,耐心等待,见鱼完全咬住鱼钩后,用力往上一拉,鱼在草地上挣扎起来,“嘿,钓上来了,好大一条,待会清蒸了你。”
  何方捡起鱼,看了看将鱼扔回池子里。
  “我好不容易钓上来的,你干嘛放了它。”
  薛蟠急脾气上来了,连哥也不喊了,用斥责的口吻说道。
  “这鱼快要产卵了不能杀,不要只顾眼前利益,杀鸡取卵无异于饮鸩止渴。”
  薛蟠抓抓脑袋认真思考何方的话,“原来哥哥今日是要给我讲道理啊。”
  “只是让你陪我钓鱼而已,行了,不钓了。”何方从桶里挑了一条大鱼,将其他鱼放回池子里,将鱼交到厨房,然后拎起一个鸡笼。
  “哥哥,你府上使唤的人太少,这种事还要你亲自做,明儿个我送两个人过来。”
  “就我一人,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有些事自己做更有意思。”
  何方走进最偏僻的一处院子,这院子尚未修葺,杂草丛生的。
  薛蟠打量四下,觉得这处荒凉的很,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样,薛蟠打了个寒颤,转身朝破败的屋里看去,大门是一扇锁着的铁门,让屋子看起来像个牢笼。
  在昏暗的屋子里,一双幽绿的眼睛发出渗人的光芒,薛蟠对这双眼睛有着本能的惧意,他朝后连退几步。
  何方放下鸡笼,将里面的鸡抓出来朝屋里扔,被扔出去的鸡站稳后,一边咕咕叫着,一边打量周围,一个黑影闪过,只听见一声凄惨的哀鸣声。
  薛蟠惊得冷汗直冒。
  “哥哥,那是什么?”
  何方不说话将另一只鸡拿出来丢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薛蟠这下终于看清屋里是什么东西了,他啊的一声跌倒在地上,拿起拐杖挡在身前防备着。
  何方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站起来,它被关着,伤不了你。”
  薛蟠拽着何方的胳膊才站稳脚步,躲在何方身后偷眼看过去,小声问道:“这里怎么会有狼?”
  “它是那一次的头狼,我将它抓了回来。”
  “为什么?”
  “我想知道怎样才能驯服一头狼,我每天将它放出来,它攻击我,我就打它,然后扔进屋里,今天是我抓到它的第三天,它倔的很,始终不肯向我低头。”何方拿出腰间的钥匙,“它现在吃饱了,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哥,你要做什么?”薛蟠拉住何方的手,不让他开锁。
  “你要怕就站到院子外面去。”何方戏谑道。
  “我,我不怕。”薛蟠挺直了腰板站在何方身边,声音发虚地说道。
  何方打开铁门,朝后站开一些距离,头狼吃完两只鸡,用舌头舔了舔嘴上的鲜血,它昂着狼头,眼神不羁地看着何方。
  “开始吧。”何方说完,冲上前和狼撕打起来,何方用胳膊锁住狼头,将狼压在地上无法动弹,何方放开它,跳开几步,“再来。”
  薛蟠看的认真,眼睛一眨也不眨,他看着何方一次次将狼按倒在地,它的獠牙和利爪失去了作用,始终奈何不了何方,薛蟠看着狼一次次站起来,又一次次被打趴在地,但站起来依旧高傲地昂起它的头颅。
  何方收手放开狼,“臣服我,不然就死。”
  薛蟠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他看着那头不肯驯服的狼,它哀嚎一声,鲜血从狼嘴里喷涌而出,它跌在地上,血流了一地,那红色刺痛了薛蟠的眼睛,他走上前,不再畏惧地抱起狼头,扒开它的嘴巴,薛蟠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舌头断了。”
  “它是头好狼,我敬佩它。”薛蟠抽了抽鼻子。
  薛蟠将它埋在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