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男孩不逛街      更新:2021-02-21 09:07      字数:47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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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去了一会了,应该很快便能到。”许氏回答。
  云平昭点点头,厌恶地瞥了一眼许弘文,说道:“趁着世子爷也在,不如让慎之一起去泰清居,当着父亲的面把话说清楚。”
  许弘文一听这话,脸上既有担心,又有兴奋。他偷偷看了沈君昊一眼,见他若有所思,心中的笃定又重了几分。眼下,他的嘴再次被堵上了,只能“呜呜”叫着,试图吸引沈君昊的注意。
  许氏见他依然不死心,愈加愤怒,又见沈君昊不咸不淡的,嘴角甚至挂着淡淡的笑,似在看好戏,心中更是不满。云梦双能不能嫁入沈家,只看今晚,因此她急忙收敛心神,对着云平昭说:“老爷,这院子里人多口杂,不如你和世侄先回泰清居,让父亲派人带他过去,再让如意带人守着院子各处。”
  这话一出,沈君昊马上想起紫菊与另一个女人正躲在某间屋子里。许氏这么做,分明是要借云辅的手把人抓出来。难道那人是云梦双?
  云平昭虽觉得妻子的要求有些奇怪,但还是依着她说的做了。不多会儿,众人已经齐聚泰清居的正屋。不待许氏的继兄许慎之到达,沈伦便寻了一个借口,试图带着沈君昊告辞离开。
  对许弘文而言,沈氏父子是他能否成功的关键,哪里肯放他们离开。他也顾不上旁人会怎么看,对着他们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一瞬间,沈伦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却只能勉强维持着微笑,避开他的动作,问道:“许公子,我们不过是在寿宴上匆匆一见,你何故行这么大的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许弘文的态度,本能地告诉其他人,他们和他并不熟。
  沈伦的话音刚落,小厮带着许慎之走了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许弘文,他愣了一下,续而上前向云辅行礼,又与众人打过招呼,最后才问许氏:“这是怎么了?你让人给我传的那些话……”他看了一眼沈君昊父子,婉转地问:“是不是婚事又有阻滞?”
  “大哥。”许氏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愤怒地指着许弘文,委屈地说:“这个东西,也不知道我哪里怠慢他了,信口雌黄污蔑居雁,结果,居然就有人信了……这样的婚事,只怕结亲会变成结仇,不要也罢!”
  第54章 会审(中)
  表面上许氏只是低声向兄长抱怨,但屋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沈伦当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他心中暗恼,目光朝沈君昊望去。沈君昊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嘴角带着笑,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
  云平昭顾忌女儿即将嫁入沈家,低声呵斥许氏住嘴。许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背过身去低低抽泣。许慎之见状,想上前劝慰两句,碍于屋内人多,终究止了脚步,只是微微皱眉,目光掠过云平昭。云平昭顿时有些尴尬,朝云辅看去。
  这么多年来,云辅第一次见许氏委委屈屈的小媳妇状,顿时觉得比许氏用太皇太后“压”他更加棘手。他已知道如意带人去守着内院了,心中明白院内恐怕还有什么蹊跷。细细权衡之后,他对着许氏说:“才多大点事,就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也不怕未来亲家笑话。”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被父亲这么一说,云平昭亦觉得不该把事情闹大,想让许慎之在事后问清楚许弘文诬陷云居雁的缘由。不料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许慎之率先说:“他虽是我许氏旁支,但此事关系重要,一定要当着众人的面问个清楚明白。”
  沈伦一听,面上虽笑着赞同,心中更加地恼怒。他一直在泰清居与云辅坐着,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看许慎之与许氏不依不饶,顿时觉得自己踏入了云、许两家的陷阱。
  许弘文虽然一直跪在地上,但他时刻都在注意着每个人细微的表情变化,揣摩着他们的心思。看沈伦嘴角僵硬,便知他已十分不满。听到许氏质问自己,他也不解释,只是一味含糊其辞地恳求众人成全。
  见他这般,除了沈氏父子,其他人皆愤怒。云辅冷声呵斥他不得胡言乱语。
  此刻,许弘文的心思千回百转。他见许氏并没销毁那张引他入云府的字条,便知那一定不是云居雁亲笔所写,因此他索性不提,转而说:“今日,原本我只是想好言相劝表妹,让她别再糟蹋自己身体,惹得父母伤心,不料却被姑母撞见了。”
  与其他人不同,许氏听了他的话,不怒反笑。许弘文的这两句话,看似什么都没说,偏偏就能让人认为她的女儿正在为婚事抗议,而他,他虽心中有情,却是识大体明大义的,反而是她的女儿对他一往情深,苦苦纠缠。今日之前,他何尝不是这样编排沈君昊的。想着自己居然被他骗了一年多,许氏冷冷地说:“你这声姑母,我当不起。”
  许弘文知道只要自己娶了云居雁,爱女如命的许氏是极易哄的,因此并不紧张她的态度,又见沈伦正在思索自己的话,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夫人,今日我真的只是来劝表妹的……可能这就是天意吧!还请夫人、老爷、老太爷成全。”
  这话一出口,云平昭气得浑身颤抖,若不是碍于有客人在,他早就发作了。沈君昊站在父亲身后,似看闹剧般旁观着眼前的一切。他已经非常肯定,与紫菊在一起的一定是云梦双。既然许弘文想用这样的方法“强娶”云居雁,那么不管他和云梦双有没有勾结,云梦双都不应该在那个时间点出现,除非她也是被诱去的。
  他的脑海中晃过云家众人的各式面貌。云居雁,云梦双,许氏,云辅等等,他们或笑,或怒,或垂泪,每一个表情都让他心生反感。见父亲似想上前说什么,他暗暗拉了拉他的衣袖。得到一个不满的警告眼神后,他放开了父亲的衣袖,对着他无辜地笑笑。
  沈伦见儿子在这个时候依然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心中愈加愠怒。不管云居雁的人品如何,她的身份是摆在那的,再加上那支凤箫……可事到如今,婚事只差婚期没有定下,他若想利用当下的事,坚持不要这个媳妇,一定会与云、许两家交恶,顺道还要搭上泰州陆家,甚至沈子寒的态度也耐人寻味……
  许弘文清楚地看到沈君昊拦下了沈伦。依他所知,沈君昊应该十分厌恶云居雁才是。他怀疑其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可此时此刻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根本没有后悔的机会。深吸一口气,他跪着爬到云辅脚边,哀声乞求:“老太爷,我和表妹早就两情相悦,生死相许……”话音未落,他重重挨了云辅一脚。忍着嘴里的血腥味,他偷偷朝沈君昊看去。她相信是男人都受不了这句话,可他居然看到沈君昊在笑。那种看不出情绪的耀眼微笑,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
  虽然春芽早就和许慎之打过招呼,可当他听到许弘文的话,想着即便只是旁支,他毕竟也姓许,脸上便一阵红,一阵青。见云辅的目光掠过自己,他急欲上前请罪,却被许氏拉住了。
  许氏擦了擦眼泪,越过许慎之走向云辅,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父亲,女儿家的名节最是重要,居雁是什么样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我们绝不会因为有心人士的诬陷就怀疑什么。不过既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那么索性就在这里把话问清楚!”她转头,瞥过沈氏父子,恶狠狠地盯着许弘文喝问:“所有人都看到,父亲的生日宴上,居雁亲手做了五色糕,高高兴兴给祖父贺寿。才过了这几天,怎么就糟蹋身体了?怎么就需要你劝慰了?”
  “是她的丫鬟告诉我的。”许弘文脱口而出。他相信云梦双给自己的讯息并不会有错。他只要言之灼灼,一口咬定玉锁不忍主子受苦,递消息给他,即便玉锁不认,沈家也一样会相信。
  许氏此刻恨透了许弘文,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想着女儿的交代,她只能强忍着,继续追问:“是哪个丫鬟,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又是怎么告诉你的?”
  许弘文已料到许氏会这么问,镇定地回答:“就是前日告诉我的。我辗转了几日,生怕有意外发生,这才想来劝一劝。”
  “你确定是前日?”
  许弘文心中打鼓,但还是肯定地说:“对,就是前日。依信上所言,她见自家姑娘一整日都未进食,无奈之下才找我的。”他觉得自己的说辞无懈可击,所谓的信,他可以说自己已经烧毁了,而云居雁那边呢,即便她红光满面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也可以推说是玉锁不忍他们劳燕分飞,这才骗他的。
  可惜,出乎他意料的,许氏不再追问细节,却厉声质问:“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般诬陷我的女儿?”
  第55章 会审(下)
  许弘文一看许氏的态度便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他飞快地思量着之前的每一句话,还不及开口,就听云辅沉着脸吩咐许氏:“去把那丫鬟找来,我亲自问问她,居雁自寿宴过后就一直在诵经阁为我抄写经书,怎么就一整日未进食了!”
  许弘文早就把云家的每个院落都摸得透透的,当然知道诵经阁几乎与外界隔绝。此刻,他终于知道自己输了,不过事已至此,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认输。他相信云辅绝不想在这么多外人面前丢了云家的面子,更何况他还有杀手锏没使出来。
  短暂的沉默中,只听一个轻柔的声音在门外说道:“沈管事,这是我今日抄写的经书。今日不见如意姐姐过来拿,我便送来了。如果祖父已经歇下,明日你替我交给祖父吧。如果祖父有空,我便进入念几段给他听。”
  “沈襄,把东西拿进来,连带前几日抄写的,一并拿来。让居雁在门外候着。”云辅高声下令,有意无意看了沈伦一眼。
  “父亲,我故意让居雁留在您这里,不想让她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
  “二妹,你的言下之意是?”许慎之顺着许氏的话问。
  许氏一脸愤慨,回头对云辅解释:“父亲,我命居雁替您抄写经书,就是为防有人要诬陷她,今日,果不其然!”她狠狠瞪了许弘文一眼,喝问:“你还不说,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许弘文跪直身体,铿锵有力地答:“夫人,今日的事我固然是受人设计,但我与表妹——”
  “你还敢说这话!”云平昭截断了许弘文,对云辅说:“父亲,不如让居雁先回诵经阁。”他已然发现,妻子根本就是和大舅子串通好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女儿听到这些后难堪。
  正在此时,云辅身边的管事沈襄抱着一大叠书稿走了进来。在云辅的指示下,他把东西放在了离沈氏父子最近的椅子上。很明显,最上面的几张,墨汁尚未全干。
  云居雁站在敞开的房门口向内望去,就见许弘文头发凌乱,衣服歪歪扭扭,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不经意间,她看到沈君昊正毫不顾忌地望着自己。她急命自己移开目光,只当他不存在,却依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低下头,咬住下唇,跨入屋子。先是向云辅告罪,称自己不知道有客人在,随后依次向众人行礼。
  沈君昊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微表情。她薄施粉黛,身着莹白色的对襟褙子,隐隐露出天水绿的襦裙,看起来甚是柔弱温婉。情不自禁的,他想起了她在云家后院与自己的针锋相对,那时的她口齿伶俐,咄咄逼人,外加莫名其妙。
  装得还挺像!沈君昊讥讽地想着,随即看到了她耳朵上的一对坠子。那坠子虽然小巧,却甚是惹眼。她每走一步,镶嵌在上的宝石便左右晃动一次,在烛火下透出耀眼的光芒。
  这两颗黄钻恐怕有钱都买不到,他们果然疼女儿,怪不得设了这么大一个局。沈君昊心中更是反感。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是许弘文与云梦双心怀鬼胎,云平昭夫妇也不可能将计就计。
  云居雁强迫自己忽略沈君昊的目光,转头问许氏:“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听你祖父与父亲的话,回诵经阁去。”
  已经被逼到墙角的许弘文决定孤注一掷,抢着说:“表妹,我们的事,我都已经禀了老爷和夫人……”
  “我们的事?什么事?”云居雁故作不解。
  “表妹,你我虽是发乎情止乎礼……”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云居雁立马沉下了脸,拉住许氏的衣袖,求救似地看向云辅。
  许氏拍了拍女儿的手,不屑地说:“刚刚他想擅闯你的院子,被我发现后,他说是玉锁送信,让他来劝你的。”
  “劝我什么?”云居雁一脸迷茫,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