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1-02-21 08:59      字数:4772
  嗷,怪不得呢。
  别急,这幅书法的自创内容是:钱是好东西,人生不能离,生财要有道,无义不可取,钱如一味药,错用伤身体,用到正地方,无害而有益,钻到钱眼儿里,拔出脱层皮,君若不相信,监狱告诉你。
  压韵合辙的内容,龙飞凤舞的草书,娃娃脸贾壮轮读得朗朗上口。大家服服在地。
  我怀疑这字假冒。怎么落款是“忘忧轩主”,而没有“翰墨先生”大号?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翰墨先生忙得很,求墨宝的应接不暇。他在这种档次的饭店里敢属真名吗?就这还忙不过来呢。再说了,他这幅作品,听说他既是对金钱的态度,也是对酒友的告戒,还是有意对酒店老板的告戒,含蓄地警告老板和世人,不要为富不仁,昧着良心赚黑钱。不过,在北京今年秋季名家字画拍卖会上,还真有几幅惟妙惟肖,以假乱真的仿品呢。翰墨先生知道后并没有发火,反而笑笑说,都比我写得好。仿我说明我的东西有市场,是人家看得起我。现在全球经济危机严重,到处蔓延,危及一些人的生活,仿作可以理解,都有饭吃不好吗?总比贪官强,也比抢劫盗窃好吧。对了,听说翰墨先生为提前退出领导岗位,还给上级写了折子,不批,就导演了大病苦肉计。最后,上头对辞职申请书里面的“当否”二字,只好圈了“当”字。这才使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从事书法与文学创作,他的几十万字长篇小说已经再版三次还供不应求,几家电视局制作中心争着改编连续剧。究竟花落谁手,年底才见分晓。不愿当一般人求之不得的官员,想当一个无官一身轻的自由人,干些自己想干的营生,舍身求义,确实不易呀。这些事儿,早已经在文化圈里传为佳话。
  哎,你说得有道理。不过现在假冒劣质的东西绝非凤毛麟角呀,真叫你防不胜防。春晚有假唱,那个什么《愁啊愁》,听说就是另外一个人唱的,我们被哄了多年;奶粉有三聚氰胺,危害下一代接班人,造罪,枪毙了都不解恨;还新得烧手的瓷器,他说这是什么宋代官窑的珍品,价值多少多少;好酒你喝住真的吗?今天喝的酒就值得怀疑,别人送的也不能保真,买的时候总不能一瓶一瓶的亲口尝尝吧?不少人头发明明按自然规律变白了,可非得弄成黑的不行,装嫩,当然也包括我胡大春在内。而一些小妞儿们,明明是一头黑发,像飘柔的瀑布,很好看,可是非染成黄|色、红色或者杂不啦叽的棕色、灰白色不行,扮靓装俊,赶时髦追新朝。我看电视上人家外国人该什么颜色,就什么颜色。布什没染头发,就没有当总统吗?安南胡子拉碴的,可是照样当了全世界的大官儿。
  来,战友们齐端,碰一个。胡首座夹了一口用皮肚代替的假广肚,又嚼了一嘴带筋儿的牛肉,抽根牙签剔剔烤瓷牙,扶了把墨镜;接着说:一些赶时髦的年轻人,女的留寸头,男人打扮儿,男的留长发,女人打扮儿;低个儿用高跟靴伪装高度,胖草篓肉墩子,却扎紧衣服弄曲线,强装排骨美;小眼睛聚光,本来很好看,可非得开刀拉皮儿,扩大眼珠子,难看得跟鸡屁股眼儿差不多;再说那有些样儿客,身材很直立挺拔,也是一美呀,可非得花上一些钱,改造体形,弄得突出生动曲线美,想楚楚动人,欺骗公众;更可气的是,有人花钱抱养一个小孩,说是带茶壶嘴儿的,当时验货也是个带把儿的,三大件儿一应俱全,可交了钱到家以后,一泡尿那玩意儿掉了。人家走了,你到哪里去找啊?
  哎,一说话就刹不住车。来,我带一圈儿,然后每人打一圈儿通关,多吵闹少喝,争枚不争酒,热闹而已。
  哎呀,我是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咋还会说话?你是小说家还是编辑?会编,好小子,行啊你。你装蒜吧!
  我头蒙,头晕,肚里倒海翻江,只想一吐为快。眼前晃动,重影,看着什么都是双的,再不能喝了。
  好啊,喝多了还会拽词儿。什么重影?什么看东西都是双的?我欠你那两万块钱还没还呢。一会我从吧台上先借一万元人民币还你,你看成双数两万咱就一头碰阎王爷蛋上——两青(清)了。弄不好你不愿意。
  来,与时俱进,换法儿。先换作案工具。孙子当爷了,酒盅换碟了。每人先碓一碟,算是奠基礼。然后,咱们封官高升,过过官瘾。
  不中了,我是不能再喝了。你看脸红得象红布,热出出的。再“唆”(说),我还“呲”(吃)着高血压药呢!要不“四”(是)这,再喝“山”(三)个“是”(四)个也没难儿。在京汉铁路以西长大的刘万佐看来真的酒不胜力,掏出药片让大家看看,证明自己没有讲假话。着(这)回就照顾我一回,停“山是”(三四)天到我家,我请客。诺(那)会儿再罚我。
  我也不行了。今天实在喝不进了。等这次过了,反挺过来,你带弟妹到我家浪一浪,喝几盅,我今天欠的补上。陕西口音的接菜者范群副局长也递降表了。
  哎,咱丑话说到头里,可不兴拉稀说孬话,男子大汉不能蹲下撒尿。酒才喝了一半儿,都想打对堂鼓。谁不知道红脸蛋儿的、绑小辫的、拿药片儿的不可轻视。范群局长,我就是到你家浪,也不带你弟妹,怕你吃她的两兜奶。要是再喝两碗儿;阎书记给你提个副处;你喝得抹布拧狗添一样净。
  这样吧,咱刚才孙子当爷,酒盅换碟。这次危机好转了,咱碟子换碗了。咱兴个新酒令:都当一会大官。市里,不行。省里,不过瘾。咳,干脆盖帽儿——联合国。职务任你挑,谁卡住谁算赢,被卡者喝酒,怎么样?
  新鲜,试试看。大家来了兴趣,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得到了新的刺激。
  我是联合国环境署总干事,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厉害吧?
  我是联合国人口发展署,你上下管天地,中间管空气,我管住你老婆的生殖器,想生孩子还得求您老弟。怎么样,要害部门吧?
  我是国际刑警组织的总队长,兼国际维和部队的总司令。厉害吧,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喝酒,每人一个。
  慢,我是瓦尔德海母,不,德奎利亚尔。秘书长,各署都归我管。你什么国际刑警总队长,也不过是联合国的国际看门狗,并且涉嫌受贿被联合国反腐败署革职查办了。你喝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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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咋不当安南、潘基文呀,更有时代性?
  太近太近,我怕他们打击报复。说远的安全,没人吃味儿,对号入座找麻烦。
  老胡大“吹”(春)弟粗中有细呀?狡猾狡猾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现在真好,革命小酒天天醉,没有酒了喝凉水。比前些年强、强、强多了。有人嘴开始不听命令了。
  那时候,条件差,制度也不、不、啊不健全。拿俺局来、来、啊来说吧,刑讯逼供,超期羁押那不、不、啊那不是稀罕事儿。嫌疑人跳楼自杀,弄得当事人家属满县城游行,上下告状。靠逮打麻将的罚款买车,站在马路吃社会。培养卖淫女抓嫖客罚款解决办公经费。那时候真是十顶大檐帽,治一顶戴草帽。老百姓遭殃啊。现在好了。
  那有啥稀罕?我那会儿晚上喝高了,半夜返挺过来一想,第二天没米下锅。查谁呀?都掰划几遍了。嗨,拿来县地图,床上一铺,闭眼伸手拇指和食指一扎,对不起了弟兄,算你点儿背,明天就是你村了。什么,没问题?有挑不出毛病的账目吗?你手续不规范,开支不合理,有白条入帐。不服气吗?跟我们走一趟,到寺院大雄宝殿里说清楚。有枣没枣打三杆,不信锯响没有沫儿。说良心话,村里也作难啊,上边来领导了,总不能带锅吧,吃喝招待是多一点儿,总不能让村干部倒贴吧。当然,有的村官浑水摸鱼,一客多陪,来一位领导报销十瓶“一毛辣”,吃一顿饭买十斤后臀尖,捎带着把老婆的雪花膏、卫生纸一块儿报销,毕竟是少数。白条更不好避免。你说村里买几百斤西瓜过“八一节”,复员军人和军属一年集体吃一回西瓜,卖瓜的老农上哪里弄正式发票啊?审来问去,都是小虾米鲫鱼片儿,鸡毛蒜皮的事情,大的咱斗不了啊,有人护得蝎肚儿样,你敢动他,说不定很快你就动窝了,根据工作需要,一趟儿半字儿,给你弄一个重要岗位歇息吧。所以,搞小虾米鲫鱼片儿,积少成多,解决办公经费要紧啊,上头财政困难发工资还挠头,又不给公检法拨款。村里不出血儿拿几个消灾,好,跟我们到迷混寺里去,大雄宝殿见面。手软的一般不打人,询问室里阴沉的气氛,桌子上放置的手铐、绳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黑字黑体标语,半高不低的石头坐墩,离头不远的三百瓦的白炙灯泡,为防瞌睡起警醒作用的钳子,就足以顺利录取口供了。因此,琼山检察院的反贪局,率先在全省一百多个县级反贪局中,被老百姓用泥巴将“反”字糊住,成了“贪污贿赂局”。嗨,回想起来,对不起人家呀,坏良心。现在法制健全了,好得很啊。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成为历史,一去不复返了。
  没屁股眼儿事儿谁没办过呀?和尚不知道士家。俺那里是公正的最后一道防线,错案也在所难免。人家两口几年不在一个床上睡了,丈夫另寻新欢钻了小姨子的被窝儿,妻子和大鼻哥有一腿,还说感情没有破裂,判决不准离婚,夫妻关系名存实亡啊。有的并不复杂的案件,到了个别人手里,三弄俩不弄,像线团掉到麦糠里又被揉搓一阵,头绪多了,复杂透了,再掰治不清了。特别是较复杂的经济案件,往往是一审过了二审,终审过了再审,再审过了申诉,最后又被发回重审,又回到了一审,再从起点儿开始。鉴定更是一次、二次、三次,多头插手,循环往复,法官也不知哪个最权威可信,一个官司打几年,有的当事人从黑发打成白发,最后得到一张执行不了的法律白条。哎,过去了,万幸。现在司法理念转变,以人为本,制度健全了,经费也有保证了,斜事儿少了。
  哎,中了。我刚才去卫生间,走道儿光嫌路不宽儿,尿尿儿光画圈儿,说话舌头不很当家儿。咱算吧,一会儿万世党给咱来倒酒,实际是催人送客,不如自觉走。你看,最后鸡蛋汤也上了,这就是“滚蛋汤”啊!哈哈哈。
  怪不得你“挨车”喝不醉,你喝一口用卫生巾,不,是卫生纸,也不是,餐巾纸擦擦嘴,捂一会儿,地下扔了一大片,茶杯里的东西不但不少,还稳中有升。
  吃饭家伙儿嘬住吧你,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全体起立,高唱《国际歌》,走,起来……
  ……
  与此同时,隔壁“平常人家”饭店里也有喜筵。那是县科技发展中心的农艺师小刘和兽医师小李的婚宴。据说他们事先并没有张扬,只给几个同学发了请帖。可由于平常人缘好,技术高,服务态度好,经常下乡到田间地头、鸡舍猪场送技术,所以,他们结婚的消息不径而走,待客时各种养殖专业户、技术示范户、种田能手都不请自来,预定了十桌,来客超出一半,只好临时安排加桌。
  胡大春几个战友从临山大酒店出来,已过四点钟。大厅和其他单间里的客人早已走了。酒店老板地嘟嘟囔囔:没那么多客就甭叫下那么多米儿,多能,剩了将近一半,馊气了谁吃,俺还咋换成钱?这种没屁股眼儿,老万不是一回了。刚才记帐的说,收的红包,有几份是空白欠条,还有几张假币。
  几个战友好象话还没说完,相互拉着手不放,有的刚放下又拉上了。还有的干脆学外国人拥抱起来,好象在异国他乡久别重逢的朋友,有永远说不完的话题。
  这正是: 小酒盅里有乾坤;
  生旦净末丑照人,
  德行品位尽显现,
  筷子头上见精神.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费解.
  大礼堂开大会内容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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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大礼堂开大会内容新奇
  兴头上接通知叫领局长
  话说在拆除山神庙后建筑的县委大礼堂里,正在准备召开全县科级以上干部大会,再次动员部署清扫卫生,创建“三优”县工作。会堂宽敞明亮,主席台上正中,是一个巨幅投影屏幕,两面分列着十面鲜艳的红旗,长幅会标的内容是;“苦干加巧干,创建三优县”。本来靠大窗户就很明亮的会场,却被双层猩红窗帘挡住了自然光线,大白天也不得不开启天花板上的所有灯光照明。四角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