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2-21 08:57      字数:4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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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宫·玉漏》 第44节 易读
  《媚宫·玉漏》    第44节
  作者: 赵家西施
  叶秋瑶拉着莫莫出了包围,走了段路,回头瞧了瞧,确定远离了是非之地后才呼了口气,凑到她跟前说道:“这几天,我大哥和公主嫂子在闹别扭。”说完,又觉得不对,补充道:“其实他们一直在闹别扭。”
  昨日的好梦在醒来时已无意义,这一切,现在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秋瑶,送我回畅音阁吧。”
  “别。”叶秋瑶听后连连摆手,一副惊吓的样子:“这会儿,我大哥和公主嫂子就要回畅音阁,皇上还在那……”
  “那我自己回去。”她觉得他很罗嗦。
  “等等。”叶秋瑶又捉住了她的手,急切地想说什么。不料被莫莫一把甩开了,她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他,似要说什么,咬了咬唇又吞咽下去。叶秋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莫莫深吸了口气,看着他,一字一语清晰地说着:“你回去吧。以后,别推推搡搡的,男女有别。”
  “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这个。”他觉得滑稽,笑了一声,摸摸后脑勺,顺口说着:“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况且,你又没嫁给相王,无名无分……”
  “那也和你无关! ”她对他几乎是吼了一声,而这吼声分明带着娇气的怒意。她不明白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她对谁都没发过火,唯独对他,就想冲着嚷一通才宁事。
  “你别放心上,我乱说的。”叶秋瑶赶忙说着:“我就觉得你很亲切,就这样。”
  很亲切。这句话让莫莫一下子敛了火气。清冷的夜气在周围蔓延,她甚至为刚才自己的态度心生愧疚。今晚到底是怎么了?她满是歉意地弯了弯嘴角,转过头没再看他:“我走了。”
  “我送你回去。”他也没了玩的心思。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不觉间到了一条阴暗的巷子口。巷口摆着一卖元宵的小摊儿,支在摊前的一盏油灯在风里飘忽不定地亮着晦暗的光。摊主见有人经过,往肩膀上一搭手巾,热情地吆喝着:“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江水淘。公子小姐请留步。上等的糯米元宵,色白如雪,糯软细润,佳节必备之品,两位尝尝?”
  叶秋瑶又来了兴致,撇下莫莫走到摊前,伸着脖子细瞧了会儿,问着摊主:“请问是搓制元宵,还是竹匾水滚元宵?”
  “看这位公子出身大户人家,对制作元宵到是内行。”摊主热情洋溢地介绍着他的元宵:“这是竹匾滚制,内馅儿用炒熟的芝麻……”
  莫莫顾自往前走着,回头张望下,叶秋瑶和摊主说得正热乎。
  暗处,一辆篷盖马车缓缓驶过巷子,没有人在意它。焰火又一次绚烂了夜空,直上云霄,传来了起伏的尖叫欢呼声。
  马车越驶越慢,似乎是刻意地停在她面前,马夫收了手里的鞭子,低身俯首,笑容诡秘地呈现:“请问这位姑娘,东市大街在何处?”
  同时,车里下来了一个人,魁梧的身形,掠在她面前是股不着痕迹的凛冽寒气。半空的焰火照亮了他的面容,一条刀疤狰狞地盘踞在他的脸上。亮光雷电般一闪即逝,她还来不及恐惧,就被紧紧地捂住了口鼻,晕了过去。
  马车重新不急不缓地向前走着,拐了个弯,融入热闹的人流里。
  夏侯元看着在麻药的作用下晕厥在怀里的莫莫,手指轻划过她细洁的面颊,唇角起了丝寒冷的笑意:“我夏侯元看上的女人,管她是皇宫的还是王府的,统统逃不掉。”
  第七十二章 江练隐寒光(一)
  这天,几乎整个叶府都能听见叶太傅训斥小儿子的咆哮声,夹了几下爆竹的燃放声,凑合得更热闹了。
  “你说,没事带她出来干什么?”几缕斑白的鬓发从叶太傅的紫玉冠中凌乱地挤出,透露着他此刻焦急又无奈的心境。
  “看花灯。”叶秋瑶低着头照实回答着。
  “看花灯?孤男寡女的在上元灯节一起看花灯?她是相王的女人!你胆子忒大了,我看你,你这脑瓜子进水了! ”
  “我看她一个人坐在戏楼上,恰巧我也一个人,就……”
  “就一起看花灯,又恰巧就把她给弄丢了! ”叶太傅急得跺了下脚,颤着手指,指着小儿子,吹胡子瞪眼恨不成器地说道:“要不是公主出面,相王能把你的脖颈给断了!我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整天的玩物丧志,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的……”
  “行了! ”叶夫人闻声摇着腰肢过来,她瞥了眼叶太傅,满口不平地说道:“你就是把瑶儿骂死,那丫头也回不来。况且又不是瑶儿的错。”
  “怎么不是他的错?”
  “怎么是他的错?那丫头多大了?两条腿能跑能走的,丢了也是自个儿丢的,除非……”说道这里,叶夫人用帕子掩了下口,她想说,除非被劫了。可她瞅了下太傅的脸色,打住了卷在舌尖的话。
  “你怎么那么没出息! ”叶太傅戳着小儿子的脑袋,又气愤又无奈,只能重复着这句能概括他此时心里所有的意念的简短话语。
  “瑶儿怎么没出息了?”叶夫人极度不满叶太傅对小儿子的评判,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发连珠炮似地说道:“你这做爹的瞅着手心手背偏心地疼儿子,我这做娘的可不偏心!瑶儿虽没宁儿那般文才武略,可相貌品德一样不差!不就是约了那丫头看花灯么,哪里错了?值得你这么动气?说心坎上的话,要是哪个姑娘跟了我的瑶儿,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找了个会心疼人会过日子的郎! ”
  叶太傅对于夫人慷慨激昂的呈辞向来保持缄默的态度,他黑着一张脸,眼睁睁看着小儿子逃难一样逃离了是非之地。待叶秋瑶的身影猕猴一般灵活地消失在廊角,叶夫人收住了话语,转眸间,眼里竟见了泪花。她熟练地抽了帕子点了点发红的眼角,哽咽了声,语意悠远地说着:“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净叫我们搭上这样的事儿……十七年前,也是上元灯节,你约了琬容看花灯,叫胡人给劫了……菩萨保佑。依我看,那丫头八成是给劫匪给劫了去……”
  这寥寥几句话像是揭开了叶太傅竭力去愈合的旧伤疤,他疲惫的脸上顿时凝固了一种含义不明的苍白表情,恍惚迷离地映衬着他被伤感往事充斥着的晦涩复杂的心境。
  “菩萨保佑。”叶夫人喃喃地说着。
  叶秋瑶垂丧着脑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又关你什么事!莫莫的声音像张着翼翅的鹰一样盘旋在他的脑子里,拉开了悠长的回音。他有些懊恼地拍了拍布满密汗的脑门。灰暗烛火中纷乱而至的脚步声,他抬首间冷不防地撞上了迎面赶来的兄长。
  叶仲宁抓住了叶秋瑶的臂膀,眼神严肃,像是去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似的面色凝重地问道:“你知道她去哪里了,是不是?”
  “大哥,连你都以为是我把莫莫给弄丢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叶秋瑶无比懊悔地说着:“我们就这么走着走着,一转眼她就不见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叫她出来看花灯了。”
  这个回答分明让叶仲宁感到了失望,他颓丧地松开了手。
  不远处,赵楚楚站在长廊一弯,通红的灯笼映染着她满脸的悲怆哀伤。适才晃悠在她眼前的满城灯火落在她瞳孔里是满目萧然,她不得不尝试着去接受一个让她有着切肤之痛的事实:她的夫君心有别系。这个结论啃噬着她因敏感而日趋精细的心思,如刀绞般不能自拔。
  第七十三章 江练隐寒光(二)
  相王府承仪殿内。殿门敞开着,寒风挤入,无视殿内沉闷的气氛,丝丝缕缕穿过着各色官服的大臣们的脚下,飘起的斑斓袍角便有了神采,有了类似飞翔的美感。
  相王在殿上坐着,正眼看着沉默不语的大臣们,目光明亮如炬,他面色平静,心却如海般起伏着。
  终于,顾大人向来跨了一步,一甩朱色团福袍子的衣袖,躬了身子抱了拳,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僵局:“臣以为不妥! ”
  “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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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宫·玉漏》 第45节 易读
  《媚宫·玉漏》    第45节
  作者: 赵家西施
  “胡人犯境,无非是贪图钱财,他们对土地毫无兴趣。且游牧于四方,灵活出没于各地,今在肃州,明日说不定就在宁州,晋州。掠夺者往往十余人一组,分散行事,狡黠异常。朝廷如对胡宣战,就是对其整个国家宣战,于时于事都不合适。况且一旦开战,战场就是梁国境内,到时生灵涂炭,受苦受难的又是梁国百姓,而个中一些乌合之众又趁机掠夺,雪上加霜……”
  “顾大人的意思是就这么放任他们掠夺下去,待来年春暖花开,莺啼柳长,他们就会乖乖地回去了?”另一大臣挺着腰板,双手笼在袖子里,斜着眼睛瞟了顾大人一眼,以示不屑。
  顾大人一时语噎,脸上由于激动而泛起潮红。
  “我看两位大人都曲解了王爷的意思……”一声音绵软纤细,呜咽一般地响起。两人同时回过头,见楼大人颤颤跨出了列队,瘦小干枯的身躯裹在硕大的朝服里,不胜风力摇摇欲坠的感觉,那声音却像一枚待发的柔软利箭,有着镇压全场的气势。
  “那楼大人认为王爷的意思是?”
  “先帝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楼大人并不看他们,低眉安静地说着,细软的音色晦暗不明,应了他唇角勾出的奇妙的弧度:“先帝处事一向暧昧,唯独对胡人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攻势,这其中原因……我想各位大人都明了。”
  “不明! ”顾大人有些固执地说道。
  “这么说吧,”楼大人伸缩了下干枯细瘦的脖颈,反身折腰,对上了顾大人的视线,轻声道:“早年在宫中流传着这么一首词儿,云: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
  分明是极轻的一句话,用着满不在乎的语气,却四两拨千金般地扰乱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各位大人面面相觑,无人再发言。楼大人悠闲地重新归入列队,低眼站着,不再发话。
  殿外飞檐上还留着残雪,地砖石板上的积雪经踩踏结了层光滑的冰,大臣们陆陆续续往外走,几名宫人在忙着清除路面顽固的冰层,还是有人不甚滑了几跤,摔得老骨头要散了般哼哼叽叽着。一轮红日挂在西方,留着一练断断续续的赤色云彩向着晚空,难抵暮色四起的凄凉。
  一老臣抬头望了下天穹,背驼腿颤,摇了摇头叹息道:“年轻人。”
  殿内,走在最后面的刘伯兮被赵易叫住:“刘大人请留步。”
  刘伯兮闻声折回来,嘴角噙了点笑意:“王爷有何吩咐?”
  赵易不急着回答,待大臣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殿外,脸上似忍耐般浮起另人寻思的笑影。几名兵士霍霍赶至,精确地围在刘伯兮的四周,有人合上了殿门,阴暗水一般蔓延开来。
  “军饷的事情,望刘大人出点法子。”
  刘伯兮的眼角扯动了下,笑意突然僵滞,眼底泛着幽暗,却仍嘴硬地说道:“王爷今日拿了下官,国库也是空的。”
  “国库既然空了,那留你何用?”赵易使了个眼色,一兵卫拔刃出鞘,凛白的剑花咄咄晃目。
  这份发自心底的恐惧化成刘伯兮脑门上密密的汗意,他哆嗦着抬袖擦擦前额,竭力维持着笑容,开脱似地说道:“王爷在跟下官开玩笑。”
  “斩了。”赵易微挑着眉,清晰地下了令。
  “等等! ”刘伯兮脸上的汗汇聚成细流,眉间暴露了一些极度不安的情绪,手指开始痉挛,嘴上仍是淡然的口气:“请王爷给下官一个治罪的理由。”
  “理由?请刘大人先给一个能够让本王留你性命的理由。”
  刘伯兮感到大势已去,不过选择强硬抵抗比束手就擒更符合一个尚书的面子,他一下敛了惯常的笑容,挥手指着相王,由于情绪激动而颤抖着手指:“你敢!你敢动我! ”
  赵易见他没了镇静,心里浮起一丝难以解读的得意,却越发厌恶他了:“别以为你是国舅,皇兄的亲舅舅,本王就不敢动你。不过,话说回来,本王也不知道杀了你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听到这,刘伯兮重又拾回了神采。然而弹指间,下面的话却让他寒到了骨子里,刚露出模糊一角的明亮希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