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不言败      更新:2021-02-21 08:52      字数:5029
  丁翔发现母亲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睁大眼睛盯着李梓封,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拎着提包的手微微痉挛。
  母亲以前见过李梓封么?不可能,那种电视节目母亲是从来不看的。那么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是她猜到了自己和李梓封的关系?
  一股彻心彻骨的凉意从脚底生起,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丁翔依旧没有来由的害怕,他还没有准备好让母亲伤心失望,也不敢想象母亲伤心失望的表情。
  不过事态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发展,丁慧玲很快地缓过神来。
  “你好,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小翔的同事。”
  “其实我也是来看小翔的毕业式的,我们是好朋友。”
  李梓封这样回答。他暗暗注意着丁翔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红,看来这趟果然是来对了。
  只是习惯性地想要欺负一下丁翔,自己其实并没有要说明一切的想法,相反地,他甚至觉得就这样将丁翔的取向告诉丁慧玲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全天下的母亲都拥有被保护的权利。
  “丁翔在单位工作很认真,大家都非常喜欢他。”
  敛住只有丁翔才能看得懂的眼神,李梓封继续补充。
  丁翔怔怔地看着李梓封,看着一个他曾经熟悉也曾经陌生的人。
  招牌的风度与温柔,他正以一个好同事的身份向自己的母亲夸赞着自己,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丁翔曾经憧憬的那个李梓封,和善风趣而温柔。
  但自从与他在电梯里邂逅之后,那样的形象便从自己心底泯灭了。
  专横,霸道,多疑甚至纵欲,记忆中的形容词始终带着炽热的温度。像是一团火焰包裹住了自己。
  自己将要被他灼穿了吧,从内到外的。
  “小翔,小翔?”
  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寞落成了株植物,落满了一身十字花瓣。
  “小李说送我们到家里看看,原来你说的那个“房东”就是指小李阿。”
  又是个措手不及的打击,丁翔在心中哀叹,自己还没有做好将母亲带回家的打算。趁母亲不注意,投了个不满的眼神给李梓封,却被那人当作有意的挑逗毫不客气地接收了下来。
  终于看见丁翔有些反应了,李梓封暗中得意。
  虽然必须控制着他的感情,但仅仅拥有失去喜怒哀乐的玩具也是件无聊的事情。
  带着镣铐跳舞,对,自己就是需要丁翔在自己允许的范围内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活。
  “伯母,我们坐我的车走,就停在后门。”
  李梓封熟络地挽住丁慧玲的胳膊,好像自己才是她亲生儿子那样,向后门的停车场走去。
  要控制丁翔的一切,就连他的母亲也不能与自己分享他。
  而另一方面,自己也一直很想拥有“母亲”,享受一下“家”的氛围。
  豪华公寓的25楼,李梓封那舒适的“家”。
  丁慧玲怔怔地望着挂在墙上的那张照片。
  男人,女人,两个孩子。
  全家福的照片。
  那个男人,很像李梓封,却又不是他。
  “很老的照片了,伯母,是我妹妹一定要我挂在这里。”
  丁翔被扔到厨房里准备午饭,李梓封看见丁慧玲望着墙上的照片发呆,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没错,就是那个人。
  丁慧玲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李椿堂,记得他们家一直都以木名作为字辈,李椿堂是椿字辈,而李梓封就是梓字辈了。这么明显的规律,为什么自己刚才就没有发现呢……
  而更重要的……如果说面前这个青年真的是李椿堂的儿子,那么,他也有可能是……
  “你的母亲,很漂亮……”
  有些失神地说出这句试探的话,丁慧玲的目光依旧不曾离开那张发黄的照片,虽然被精心装裱起来但还是和客厅中现代气息浓郁的氛围格格不入,但是它现在俨然成了一个焦点,或者说,是一把开启时光之门重要的钥匙。
  “那个人,不是我母亲,她是我妹妹的母亲,我母亲为了生我而难产。我没有见过她。”
  李梓封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注意到丁慧玲表情急剧的变化。
  客厅里的空气,徒然地抖了一抖。
  把热气腾腾的菜端到餐桌上,盛好饭。丁翔擦掉沁出来的汗水,吃了颗胃药,便去叫母亲和李梓封吃饭。
  可是走进客厅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母亲紧蹙的眉,惨白的脸。
  “妈,你怎么了……”
  第一反应就是跑过去扶她躺在沙发上。丁翔也曾经见过母亲这种惨白的表情,但是他无端端地觉得这次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是因为李梓封么?
  “你说了什么?是你说了什么吗!”
  看见丁翔抬起头望向自己,李梓封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意。
  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平时沉默而温柔,现在却盛满了愤怒的火焰。那精致而略显呆滞的面庞如今突然鲜活起来,染满激烈的,暴怒的神采。
  “你到底说了什么!”
  冲到李梓封面前,纤细的手臂狠狠地揪起他的衣领,急促的呼吸混乱地断传达过去。丁翔因为激怒而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全身血液涌上了面颊,连耳根都呈现的出漂亮的粉红,而那咬紧了的双唇却如雪惨白。
  瘦弱的身体扭成了一张弓,绷紧了愤怒与害怕的弦。
  这是李梓封第一次看见丁翔的怒火。
  第三十八章
  原来一个人愤怒的时候竟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李梓封感觉自己被揪住的衣领勒着脖子有些呼吸困难。丁翔此刻几乎扑到了他身上,双手抓住了他的衣领,而右脚膝盖顶着他的腹部,这样的姿势让李梓封失去大半防御力。
  “你干什么!”使劲想要掰开那恼人的纤细双手,却反倒是自己的手背在纠缠的时候落下了几道红痕。李梓封发现自己不得不使出十分的气力来。
  “你给我放手,放开!”
  一手扭住丁翔的右臂向后拉扯,另外一手扳住他的肩。身子一侧便将丁翔压在了下面。
  丁翔原本还想反抗,可是那边沙发上传来的呼唤声却让他的头脑冷静了不少。
  “小翔,小翔……
  因为过度的惊讶和激动而导致短暂晕眩,丁慧玲缓过劲来就看见零乱而诡异的场面。可她并没有做过多联想,因为光是现实中的一切就已经让她头晕目眩。
  “妈,你没事吧……”
  听见母亲的召唤,丁翔迅速推开李梓封,像一只忠实的小猎犬挨到沙发前。
  眼前的儿子头发零乱,衣扣也在方才的扭打中跌落了,衬衫散乱,脸上犹自带着气愤的红潮。
  “我没事……哎……你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了。”
  怔怔地看着母亲,丁翔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责备。
  有点委屈。
  不过的确……自己太冲动了,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就控制不住情绪。今天实在是有些神经过敏。可这一切还不都是那个人造成的么……
  明知道自己不想让母亲知道两人的特殊关系,可是李梓封却执意和自己过不去,他固然是经验老道,四平八稳,可是这种擦边球式的波澜足以让自己心惊胆战上半天。
  套用一句俚语,这就是“玩得起”和“玩不起”的区别。
  “还不快向……小李道歉?”
  丁翔怔了怔,虽然觉得委屈,可这是母亲的命令,永远无法违背。
  “对不起。”
  轻抚着手上的红痕,轻“哦”了声作为回答。李梓封并没有因为这一句道歉而有任何胜利的感觉,相反地,看着他们母子依偎,心中还产生了微微的酸意。
  “小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慢慢回想起刚才听见的对话,做母亲的第六感让她警觉地问道。
  “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没有…我刚才……是……”
  “伯母,丁翔刚才是害怕我和您说他在单位里的丑事。”
  见丁翔又进入了窘境,李梓封
  “妈,你不舒服,我扶你到我房间去休息。”
  “伯母,我来帮您……”
  几乎是反射性地李梓封也走上前去,却被丁翔不着痕迹地挡开去,李梓封苦笑了一下。但是这个苦笑却被另外一个人觉察到了。
  “谢谢你啊,小李,小翔这个孩子……还麻烦你照顾了。”
  似乎并没有什么实指的一句话,听得另外两个人有些愕然,丁翔的心理写在微红的脸面上,而在李梓封心中与窃喜同时出现的,竟然还有一丝兄长般的责任感。
  可惜这种责任感没有保留多久,闪了闪便从李梓封的脑海中湮灭了。
  等丁慧玲在自己的房间睡下,丁翔走回餐厅,饭菜早就已经凉了,而李梓封就守在这堆发凉的饭菜边等待着。
  两人面对面坐下。
  “刚才的事……对不起。”
  知道自己反应过激,虽然是李梓封挑衅在前,可是错了就是错了,丁翔断没有回避的意思。
  李梓封没有回答。
  “菜冷了,我去热一下。”
  觉得有些尴尬,丁翔起身,端着菜经过李梓封身边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
  “你误解了我,我需要补偿。”
  又是他最近惯用的伎俩,向丁翔索取补偿。李梓封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猎物,漂亮的惊恐的茫然的鹿,一次次在自己设下的圈套中成为美餐。
  认命似地轻叹了口气,丁翔低下头去,轻轻吻上李梓封的唇。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自然满足不了李梓封。他自以为应该得到更多更多的补偿,于是将被丁翔抓伤的那只手臂在他眼前晃了晃,
  “一个吻还不够。”
  不等丁翔有所反应,李梓封就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按住他坐在自己腿上,示意他自己此刻的欲望是多么的明显。
  “不行,我妈她还在屋里……”
  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丁翔推拒,可是李梓封却反过来拿这个威胁他。
  “她已经睡着了,你不要说话,吵醒了她你自己完蛋……”
  当然也害怕母亲被吵醒,丁翔听话地敛了声音,但是反抗依旧存在。
  “乖乖的,很快就好……一次,就一次。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吃饭……”
  一只手按住丁翔,另外一只手拿着筷子就去夹菜,夹了菜强制地塞到丁翔口中,却又不允许他吞下,而是自己撬开那两排贝齿进去掠夺。
  分不清楚是吻还是咀嚼,菜和李梓封身上香水的味道混杂着冲上自己的脑际,丁翔觉得被吃掉的不是午饭,而是自己,从肉体到心灵,被一点点蚕食殆尽。
  衬衫的扣子刚才已经跌落,大敞着的衣领给李梓封提供了莫大的方便,抚触着亲吻着纠缠着,这一顿禁忌的午餐变得分外诱人。
  丁翔的卧室内,丁慧玲开始做梦。
  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做梦了呢?梦见过去的事,梦见那些有已经尘封在记忆中的人。
  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作的梦都是彩色的,接着长大了,遇见了一些人,一些事,梦境就变成了黑白,而当那些人和事都变成过去式的时候……梦境也就随之而消失了。
  可是今天,黑白的梦境再度被回来了,她看见了让她一生难忘的两个男人。
  李椿堂和陈邱陵。
  一个是她必须爱的人,而另一个是她不能爱的人。
  丁李两家,曾经同为书香门第,一家因为弃文从商而飞黄腾达,而另一家却家道中落,不得不依靠自己和李椿堂几乎是救济式的婚约来维持生活。
  二十三岁大学毕业结婚,二十五岁有了孩子。
  李椿堂的长子,李梓封。
  那是她的儿子啊……她狠心抛下了的第一个孩子。
  第三十九章
  餐厅内,欲望的蒸腾已经将丁翔的视线蒙上一层水汽。上衣褪尽,李梓封的唇舌放弃了对他口腔的掠夺。但右手的两指依旧不依不饶地搅动着他的舌。银般的唾液沿着轮廓一直滑落,淫糜地流淌到颈项间,然后在裸露的胸膛上反射出点点水光。
  他安静地蜷在李梓封怀里,虽然不曾主动,但是亦不再反抗。就这么认命似的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