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9 节
作者:雨霖铃      更新:2021-02-21 08:46      字数:4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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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您总算回来了!”一个看穿着举止好像管事的人愁眉苦脸道。
  崔鹏毅黝黑的面庞上双目猛瞪,“到底发生了何事,快说!”声大如洪。
  那人继续道,“大人,即便属下不说,难道您看不出府上发生了什么吗?”说着,抬头看了看屋顶,低头看了看地面,再环顾四周看着议事堂。
  崔鹏毅立刻明白了过来,肯定又是秦诗语来了。因为只要秦诗语一来,必会将崔府折腾得人仰马翻,将崔府打扫得一干二净。
  顺着管事的眼神,崔鹏毅也环顾了议事堂,整个议事堂干净得熠熠生辉一般,桌椅已经重新摆放,还在一旁的墙上挂了几幅字画。不得不说,这样的议事堂立刻上了不少档次,但却不是从前的崔府了。
  一双浓眉皱得很紧,双眉之间川字清清楚楚,即便再黝黑的肤色也遮盖不住。
  “大人,您说,怎么办吧。”不知是谁小声来了这么句,紧接着,一群人也开始叫嚷开了。
  崔鹏毅一双铁拳狠狠捏着,牙关紧咬,一声不吭转身就离开。
  议事堂的人们都顿时不议论了,以为崔鹏毅发火了,就这么看着崔鹏毅离去,只留下残余的杀气。
  ……
  崔鹏毅去了哪里?自然是去了云府!
  当崔鹏毅到云府时,已经傍晚,云府的门卫是认识崔鹏毅的,见其来,立刻跑出去见礼,“小的见过崔大人,不知崔大人此番前来有何事。”
  崔鹏毅面色不好,“不知将军可在府中。”
  门卫摇头,“不巧,我们将军携郡主外出去了。”
  崔鹏毅的面色更黑,“何时回来?”他可以等。
  门卫道,“今儿肯定是不回来了,明儿回不回来,小人也不知。”
  崔鹏毅看向那半敞的云府大门,咬牙切齿,因愤怒,周身空气冷了不少,将那看门小厮吓的后退两步。
  “秦诗语呢?”四个字从崔鹏毅牙缝中挤出,他是大男子主义极强的人,不愿和无知女子打交道,或者说,他歧视女性。当然,除苏涟漪外,苏涟漪的地位别说在他崔鹏毅这里,怕是在整个鸾国都已超越的性别。
  “崔大人是要找……秦管家?”小厮心中暗想,会不会是崔大人和将军有了矛盾,将军不在,崔大人要找秦管家的麻烦。问题是,从来没听说算账算到管家身上的。
  “速速叫她出来!”崔鹏毅下了决心,今日便要与肤浅的女人打个交道。
  “是。”小厮赶忙回身跑了进去,若按以往,定是要请崔鹏毅入府,但今天见其火冒三丈的摸样,哪还敢让他进去,若是将云府砸了,他这看门的也脱不了干系。
  秦诗语正在账房与账房先生对账,听守门小厮回禀,一向镇静的她竟莫名有了一丝慌乱,胸口中如同揣了兔子一般,“秦先生,今日便到这里,你早些歇息,剩下的帐明日再对。”
  账房先生便下班回去休息了。
  已是春日,晌午太阳足时可以穿上夏衣,但早晚仍有些凉。
  秦诗语下意识想回房换件衣服,但又怕崔鹏毅等急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整洁的衣裙,伸手摸了下一丝不苟的发髻,将莫名兴奋的情绪极力平稳下来,深呼吸几次,这才出了门。
  小厮们在云府大门前掌了灯,门外明亮。
  当秦诗语出来时,见一身官袍的崔鹏毅背对大门站立,笔直伟岸,周身散发一种自信与傲气,不禁令人欣赏。本来已平复的情绪,又莫名悸动了起来。
  “崔大人。”秦诗语不知自己已多久没用这种带着憧憬和温柔的语调说话,她本想认认真真冷静的说出,但当声音脱口,却带来隐隐的婉转。
  崔鹏毅转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愤怒,本来肤色就黝黑,如今更是黑上加黑。
  可惜,秦诗语没注意到,因为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崔鹏毅的脸,害羞。她心中激动,下意识的认为崔鹏毅定是来感谢她为其打理崔府。其实……根本不用特意来道谢的,她只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举手之劳罢了。
  “你知道我所来为何事?”崔鹏毅的声音微微颤抖,因为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之前已交代下去,令人转告秦诗语,别再来插手崔府之事,但这秦诗语就是屡教不改。
  秦诗语低着头,又点了点头,“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去?”崔鹏毅狠狠道。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大人您救了我,我便应该报答大人。”秦诗语回答。
  “秦诗语你记住,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飞峋将军的管家,若你要报恩就报给将军,和我无关。”崔鹏毅道,“从前之事便算了,以后你绝不许再去崔府,记住了吗?”
  秦诗语抬起头,态度却十分坚定,“将军与郡主的恩情,我秦诗语定是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报,但崔大人对我恩情,我也会报。”
  崔鹏毅压住心头的烦躁,“我要怎么说你才肯听,我不用你什么报不报恩,只要你再也不去崔府了,你记住了吗?”
  秦诗语眼神闪烁,“为何崔大人的好,她们不知?”
  崔鹏毅愣了下,“啥?”
  秦诗语低头,“没……没什么,我知道崔大人是不拘小节之人,您能收留那些乞丐和流浪汉,证明您是个好人,这样的好人应该有好报的。”
  “报不报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如今你应该做的便是离我远点,记住了吗?”崔鹏毅的语气不佳。
  秦诗语看向崔鹏毅黝黑铁青的脸,眼神中有茫然和疼惜,“崔大人,您落到如今的落魄的境地,全因您这执拗的性格,您知道吗?”
  “落魄的境地?”崔鹏毅哭笑不得,他自然知道外人如何看待他,但他不在乎,只要效忠大鸾、效忠皇上,被皇上所重用,便是实现了他的理想。“境地如何也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秦诗语摇头,“崔大人,若从前你我无瓜葛,您如何确实是您自己的事。但您救了我,我便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人您如此落魄下去。您是好人、是能人,您应该有好报。”
  崔鹏毅只觉得浑身力气没地方使,彻底施放了自己脾气,大声吼道,“秦诗语我告诉你,我没时间和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讲道理,你只要记住,以后不许到崔府就行!”
  秦诗语问,“崔大人能给我个理由吗?”
  崔鹏毅哭笑不得,“那是我家,我不让你去,还需要什么理由?”
  “为什么乞丐流浪汉你都让去,唯独不许我去呢?”秦诗语疑问。
  “这个……”崔鹏毅愣住,是啊,众所周知,崔府什么人都可收留,就好比城门一般,谁去都行。“这个……这个……”说着,语气已没了之前的强硬,软了下来,“这个……秦诗语你也看见了,我家鱼龙混杂,实在不适合女子前去。”
  秦诗语突然笑了,本来端庄的面庞,因为笑容多了女子独有的妩媚,“我早就知道是这个原因,崔大人外冷心热,是个好人,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放心不下您。”
  “……”
  天色彻底暗了,两人就站在离大门不远的小树林,崔鹏毅双手忍不住挠头,黑暗将他眼中的狠戾掩盖,他在想,是否应趁着天黑处理了秦诗语。这念头在下一刻打消,因云府人都见他将秦诗语约了出来,若秦诗语有去无回,将军和郡主定是要怀疑道他头上。
  秦诗语也不说话,就在黑暗中静静的站着。
  秦诗语的心情很好,因为崔鹏毅的前来,竟如同平淡生活中的一丝惊喜,整整一日的繁忙劳碌,此时却一扫而光。
  “秦诗语你开个条件吧,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不再去我家。”崔鹏毅彻底没了办法,不是因为秦诗语有天大的能耐,而是她身份确实十分特殊,他必须要考虑到首领的面子。
  秦诗语摇头,双眼闪烁,“崔大人您不用过意不去,我主意已定,定会照顾您的,直到您府上有女主人可继续照顾您。若大人没其他事,我便回去了,大人您也早些回去歇息。”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
  崔鹏毅一急,一把抓住秦诗语的胳膊,其手劲很大,秦诗语皱紧了双眉。
  因为天黑,崔鹏毅并非发现,也未意识到自己下手太狠。“秦诗语你够了,我可不是和你客气,我也不是怕给你添麻烦,相反,我却觉得你很麻烦。若你真要报恩,就别再去我府上了行吗?”
  秦诗语忍着疼,“崔大人您就将我当成乞丐还不行吗?”
  崔鹏毅冷笑,“问题是,你不是乞丐。”
  秦诗语想不着痕迹的将自己胳膊抽回,但对方抓得很紧,无奈,她只能继续忍着疼。“难道您府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这句话是秦诗语随口说出,但崔鹏毅却吓了一跳,“你说什么!?”手上的力气更大。
  “疼!”秦诗语终于忍不住了,惨叫了出来。
  崔鹏毅这才注意道自己用力过猛。他力气很大,别说女子,一般男子都无法忍受,而秦诗语竟能忍了这么长时间,赶忙放手。干笑了两下,“我那宅子就是皇上给的,皇恩浩荡,我自是要效忠皇上、报答其恩情,便尽我所能的造福百姓,收留无家可归者。我那宅子……有什么秘密?”
  秦诗语伸手揉着胳膊,虽然剧痛,却不恼,声音依旧平和温柔。“是啊,崔大人都可以报皇上的知遇之恩,为何不让我报大人的救命之恩呢?”
  崔鹏毅彻底无语了,他本就不是什么能言善辩之辈,“秦诗语,你是不是要逼疯我!?”若崔府的秘密被发现,他定是要杀了秦诗语,但秦诗语若是死了,涟漪郡主是不会放过他的,首领又是个十足的妻奴,也就是说首领也不会放过他。
  秦诗语认真地摇头,“崔大人误会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逼疯您呢?我知道您是好人,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趋炎附势、不爱慕虚荣、不攀附权贵,我秦诗语虽是一名女流,但真心崇拜您,请崔大人一定要接受我的一片心意。”
  崔鹏毅挠头,黑暗中,本还算整齐的头发被挠乱。
  秦诗语继续道,“若我秦诗语是一名男子,定会追随大人,可惜是一名女子。”说着,苦笑了下,“何况还是名弃妇,更是没有追随、照顾大人的资格。”
  ☆、326
  铁血汉子、宁可断头不低头的硬汉崔鹏毅第一次有主动给人下跪的冲动,如果跪地连磕三个响头……不,三十个,哪怕是三百个,只要面前这胡搅蛮缠的女子说个数就肯放过他,他觉无二话,跪地就磕。
  “秦诗语,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说之前的崔鹏毅是愤怒,那如今唯有无奈,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秦诗语低着头,当双手交握时才发现自己手心很凉,很紧张。“我想要的是……”咬牙给自己勇气,“我想要的是,崔大人别再拒绝我,我知道自己的卑微的身份,也不会肖想什么,我只想照顾大人,若大人有了夫人的照顾,我便立刻消失,好吗?”
  “我也不是三岁孩童,我不需要人照顾!”崔鹏毅有气无力地说。
  黑暗中,秦诗语向崔鹏毅福了个身,“大人早些休息。”扔下句话便转身跑了,回了云府,只留崔鹏毅在黑暗之中。
  崔鹏毅想了很久仍想不出秦诗语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要什么,一记铁拳砸在一旁的树上,将那半大的数好悬砸断。“女人……真是胡搅蛮缠!”
  ……
  这一夜,云飞峋和苏涟漪去了哪里?答曰,在元帅府。
  今日是云忠孝的大寿,其却死活不肯大办,只将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次团圆饭罢了。
  至于云忠孝为何不大办寿宴的原因,不知是刻意的低调为不久以后的辞官准备,还是因最近云家风风雨雨,不想再平添风波。
  晚膳很平常,气氛和睦,一家人围着硕大的桌子吃吃喝喝,大家都争抢着说吉祥话,云飞扬说了很多,苏涟漪和夏初萤两人也说了不少,毕竟云忠孝还是两人公公。相反,云飞峋这个亲儿子倒没怎么说话,一眼不吭好像局外人一般,索性,大家已经习惯了。
  夜晚,所有人都被云夫人留在了元帅府,毕竟作为元帅府的一员,云飞扬和云飞峋都有自己的院子。
  云夫人为何留两家人住下,原因很多,不一一累述。
  元帅府花园。
  弯月悬空并无多少光亮,却将漫天繁星衬托得琳琅满目。
  春日花朵开得正艳,即便是夜晚,在花园中都能闻到香气。
  这种大宅院都备有花园,即有花园,便定会有小桥流水亭台小阁。
  苏涟漪和夏初萤两人屏退了下人,在精巧的小凉亭中一边品茗一边赏星,本应十分惬意,但此时凉亭中气氛却僵持,如同严冬一般。
  苏涟漪面色铁青,怒视着夏初萤,“这就是你所谓的帮我?”
  夏初萤淡笑不语。
  以冷静著称的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