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节
作者:雨霖铃      更新:2021-02-21 08:42      字数:4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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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冰累了,欧阳歉又想了苏涟漪说的鱼,一种家丁又被指挥着开始凿冰捉鱼,家丁中有捕鱼好手,不大一会,就捉上来几条,而欧阳歉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活物,手舞足蹈的拍手大笑。
  涟漪为他讲解鱼类,自然并非一直讲解,更多的是提问,让他去说,例如说,这鱼会不会动,鱼身上冰是不冰,与身上滑是不滑。欧阳歉第一次被人问这么多问题,却惊讶发现,这比摔东西还有有趣,便十分耐心的回答。
  苏涟漪自然不会一直问,而是等欧阳歉回答完后,提出表扬,那欧阳歉被表扬后,手舞足蹈。
  一晃,太阳便要落山了。
  欧阳歉恋恋不舍,但肚子却是饿了,涟漪告诉他,回家才能吃饱饭,于是他便乖乖上了马车,回了欧阳府。
  马车还在行进,中间这辆最为豪华的马车中照例坐着这三人,欧阳歉虽然累了,却还是想继续和苏涟漪说话,因发现面前这个人,说话声音很温柔,也十分耐心的和他说话,反正,只要和这人说话他就特别高兴。
  “欧阳老先生,如今我兄长去了东边,酒铺、酒厂加之我的妆品厂都离不开人,所以一会我便要回去了。”涟漪对欧阳尚默道。
  欧阳歉不是理解苏涟漪说的话,就这么疑惑地看着她。
  欧阳尚默今日很开心,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如此开心,他猛然发现从前的自己有多可笑,为了那所谓的面子竟从未与儿子如此接触过。今日看着儿子一点点进步,才第一次品尝到为父时,看着幼子成长的成就感。
  他多么希望苏涟漪不离开,“涟漪啊,今日歉儿已有了很大进步,但若是治病还得持之以恒,所以……老夫想和涟漪丫头商量一下,你可否留在欧阳府一阵子?至于你的铺子和酒厂,我专门派人去,你们的酒若是没人买,我全包了,好吗?”
  好在此时无外人,若是有外人非惊讶死不可,这欧阳尚默在商界的地位可谓泰山北斗,如今竟这么低声下气地与一名年轻女子小心商量。
  可惜,欧阳尚默如此,还是被苏涟漪拒绝了,“老先生,涟漪不敢骗您,家中产业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我的病人。六个月前,我为一女子剖腹生子,这件事,老先生应该知晓吧。”
  欧阳尚默点头,眼中的震惊无法掩饰,“知晓。”正是因为这剖腹生子,他对苏涟漪的希望越来越大,总觉得她能将自己儿子治好。
  涟漪也有一些惭愧,“今日就如此,过几日我再来一次,老先生,您看这么行吗?”
  欧阳尚默沉默。
  涟漪继续道,“其实,缓解症状之法我已说了,就是将欧阳公子带到外界,接触外界,让其多思考,这个病,急不来的。”
  欧阳尚默欲言又止,深深看了一眼苏涟漪,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涟漪有事,老夫也不好强求,希望下一次涟漪丫头再来。”
  “一定。”涟漪笑着应允。
  就这样,马车到了欧阳府后,未多做停留,欧阳尚默便派了一辆最豪华马车将苏涟漪连夜送回。
  夜晚,欧阳府。
  欧阳尚默许久没如此运动,也是累了,沐浴过后,便准备上床休息。就在这时,管家徐昌匆匆入内,轻轻敲了敲欧阳尚默的房门,得到其应允便进来了。
  “老爷,太好了。”那惊喜的神情溢于言表。
  已经躺下了的欧阳尚默其了身,不懂其意。
  “老爷,刚刚千如院的丫鬟来报,说少爷吃过晚饭,只摔了三只瓶子便不肯再摔,又并未困倦。”在睡觉和吃饭之外,欧阳歉少爷从来都不会停止打砸,如今停止,实在是让人大感意外。这也是徐昌十分惊喜的原因。
  别说徐昌,就是欧阳尚默也是正大了老眼,那双略略浑浊的老眼一下子明亮,“真的?”
  “是真的,老爷。”徐昌激动地点着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激动得想哭。
  欧阳尚默顿了一顿,一撩被子,“快快,我要去看看。”
  徐昌不敢怠慢,赶忙召唤进丫鬟,服侍着老爷穿衣,因欧阳老先生腿脚不便,冬日路又太滑,便坐上了木质轮椅,又徐昌推着,快步向欧阳歉所在的千如院而去。
  千如院,以两人的名字得名。千通歉,自然是欧阳歉的名字。如,则是欧阳老先生亡妻的名字。
  欧阳歉脑子虽然痴傻,但平时却十分好哄,几乎不发脾气,只要有足够多的瓷器任其打砸,他便不会乱闹,但此时,他却死活要出门。
  “出……出……涟……涟……”他着急的指着大门,非要出去,以为只要出了大门,便又能玩耍,又能找到苏涟漪。
  千如院管事的樊氏是徐昌的妻子,也只有这么亲近的人,欧阳尚默才肯放心。
  樊氏身子微胖,容貌一般,眉眼间是精明利落,她见小丫鬟回来,立刻抓来就问,“怎么样,可告诉管家了?”很是焦急。
  少爷想出门,但他们未得到老爷的允许,谁也不敢带出门去,若是出了事,没人能担当得起。
  小丫鬟连连点头,“回樊妈妈,奴婢保证告诉管家了。”
  樊氏这才放心,到了欧阳歉身边,柔声慢慢道,“少爷请稍安勿躁,一会老爷就来了,少爷要不要再拿一些瓷器玩?”说着,便取过了几只瓷质瓶碗。
  “不……不要……不要……”欧阳歉很心烦,有着强烈的欲望,不肯再在这房内多呆。
  樊氏耐心哄着,就如同哄孩子一般,虽然这欧阳歉比她的年纪还要大,但从外貌却看不出来,其心性更是和自己孙子一般。每每想到此,她也很是心痛。
  不大一会,随着门外木质轮椅的响动,徐昌推着欧阳尚默来,而欧阳歉一见到欧阳尚默,便急急冲了过去,“爹……爹……”喊个不停。
  欧阳尚默心都软了,颤抖着去抚他的头,“歉儿,爹在这,有什么事找爹就好。”心中越来越亏欠,从前以为自己很可怜,现在才知,自己儿子的悲剧都是自己酿成的,真正可怜的是歉儿而不是他。
  若不是苏涟漪,他也许到现在还不知。
  “出……出……涟……涟……”欧阳歉手急切指着门外,想要出去玩,还想找苏涟漪。在他严重,苏涟漪就是他的玩伴,就如同小孩子的小伙伴一般。
  欧阳尚默赶忙安抚自己儿子,“歉儿乖,涟漪回家睡觉了,明日才来。”心中惧怕儿子因找不到苏涟漪而哭闹。“今天让他们陪你,好吗?明天就能看见苏涟漪了。”说着,便指着千如院平日里伺候的下人。
  欧阳歉哪里肯?哭闹着要找苏涟漪。
  徐昌想到了刚刚拉欧阳歉玩耍的几个小厮,赶忙叫人唤了来,让他们仿照苏涟漪的方法与欧阳歉交流,带着欧阳歉玩,而后,欧阳歉才止了哭闹,兴致勃勃地跑去和几个小厮玩着,在欧阳府的大院子里到处疯跑。
  欧阳尚默坐在轮椅上,由徐昌推着,远远看着几名小厮使出浑身解术陪着欧阳歉玩着,而后者也是十分开心,脸上早就没了那打砸瓷器时的狰狞,如同一个孩童一般。
  欧阳尚默微微笑了,“大昌,老夫错了。”
  徐昌不解,“老爷,小的不知您的意思。”
  欧阳尚默道,“从前以为将歉儿保护好,而后寻便名医,为他治病。但听了苏涟漪的一番话才知,老夫是害了歉儿,正是因老夫的变相软禁,歉儿才变得如此。”越说,声音越是低落,那种深深的自责,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不……不是,老爷您没错,您……您是为了保护少爷。”徐昌也是个懂事理的人,虽心知是老爷的错,但嘴里不能这么说。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突然灵机一动,“老爷,小的想到了一个办法,让苏小姐不用往返劳顿。”
  欧阳尚默惊喜,“什么方法?”
  徐昌答,“老爷,您在岳望县是有宅子的,您还记得吗?既然苏小姐因生意太忙无法日日来安济城,我们却可以去岳望县找苏小姐啊。”
  欧阳尚默也恍然大悟,激动得一拍大腿,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沉稳扎实,“对啊,老夫怎么没想到,涟漪不能来,但我们可以去。”
  徐昌暗暗松了口气,“那小的这几日就派人去将那宅子收拾一下?”虽然那宅子留了两人看守,但想来此时已满是陈旧。
  欧阳尚默根本等不及,“不,大昌,你今夜就派人去整理,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去岳望县。”今日欧阳歉的突飞猛进让他震惊,今日他才知,原来儿子也是有息怒,有求知欲。
  从前不知便罢,如今知晓便觉得一刻也不能耽搁,一定要抓紧一切时间,尽可能多的训练歉儿的心智。
  徐昌也是许久没见老爷因一件事如此兴奋惊喜,赶忙叫来下人看护老爷,自己则是跑去唤了几人,连夜赶往岳望县,将那欧阳府别院收拾干净,点上火炉烘着,明日好接主子们前来。
  ……
  欧阳府的一片混乱不说,只说苏涟漪。
  她坐着欧阳家的豪华马车回家,那马车比之从前李玉堂的马车更为豪华。脚下踩着的是几乎可以末过脚面的长毛地毯,马车上不是侧着的长椅,而是正坐的椅子,那椅子镂刻雕花如同艺术品一般,椅子上用锦缎铺着,因是冬季,其上又铺了一层兔毛垫子,软软的,十分温暖。
  车厢深处照例是一面小柜,那柜子里放着毯子、灯烛瓜果等等备用品。
  车厢中间设置了一个插孔,到了冬季,有专门设计的暖炉插在插孔上固定,中间烧着炭,幽幽小火,将车厢里烘得暖洋洋一片。
  在这么舒适的环境下,涟漪都忍不住犯了困,却强打精神,拉开小柜,发现其中有一本经商之作,涟漪惊喜不已,拿来翻看得仔细。
  几个时辰,因这一本书,被打发得干干净净。
  古文字与现代文不同,鲜少有废话,有时短短几个字,便描述了整件事。薄薄的一本书,涟漪看了一路,当看完最后一页时,正好入了苏家村,车夫停下车恭敬对苏涟漪问路。
  涟漪将书收回了柜子,指了路,不一会,便到了家。
  照理掏出银子想给欧阳府车夫赏钱,但车夫却不肯收,可见平日里欧阳府管理之严格。目送着车夫驾车远去后,涟漪这才推开了院门,入了屋子。
  熙瞳已睡,初萤则是厅堂灯旁封着什么,听见门外有响动,欣喜若狂,知晓涟漪回来了。
  涟漪入了屋子,卸了披风,看着桌上放着的,又是一件崭新的披风,只不过那披风不是绵的,而是皮毛,心中一暖。“夜晚缝补,你也不怕将眼睛累坏。”不用说,她也知晓,这披风想来又是做给她的。
  如今苏涟漪身上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出自初萤的手工,让她很是愧疚。
  初萤面容调皮,大眼眨了一眨,“也不是晚上做,只要熙瞳睡了,我就做,嘻嘻。”而后拿起披风,为涟漪比了一比,“棉花披风到底还是抵不住风,若是不赶车穿着也能御寒,但皮毛却不是,皮能抵风、毛能御寒,一层毛两层棉,这话不是瞎说的。”
  涟漪噗嗤一笑,“你听过羽绒吗?”
  初萤惊讶,乖巧摇了摇头,“没有,羽绒是什么?”
  “知道鸡鸭吗?鸡鸭的每根毛下都有一嘬绒毛,那个才是最轻最保暖了,回头我想想办法,我们做几件羽绒小袄穿穿?”皮草诚可贵,但羽绒服也不错,轻便保暖,还舒适。
  “好啊。”初萤笑眯眯地回答。
  “好了,我也回来了,我们睡吧。”已是半夜三更,涟漪知晓,初萤定然是等她。不得不笑这傻姑娘,若她今夜在安济城宿下,初萤岂不是白等?
  初萤了解苏涟漪,就知涟漪定然不会不回家,“恩,明日见。”
  两人各自回屋,洗漱安歇,忙碌的一日又这么过了去。
  ……
  苏涟漪万万没想到,欧阳家来到了岳望县!
  这一日,她刚刚到苏家酒铺便在掌柜乔六的口中得知了这件让岳望县商家都震惊之事,欧阳府可是几百年的老宅,欧阳老先生怎么突然来了岳望县?
  涟漪微微一愣,马上便猜到,是奔她而来。
  当即便收拾了收拾了东西,带上了两坛药酒和两坛苏家酒,驾着小马车便在乔六的指引下赶了过去。
  其实,欧阳老先生已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不想被人打扰,但他身份在商界实在太过崇高,若是换成在政界,就算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是三朝元老。
  昨夜欧阳别院连夜灯火通明,将岳望县的能工巧匠从被窝里拽出来,连夜修缮别院,那鼻子比狗儿还灵敏的商界人士能不提高警惕?都暗暗留意着,果然,大清早,太阳才刚刚上了天,一行标着欧字的豪华车队便入了县城,直奔欧阳别院。
  问过才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欧阳老先生!
  只不过,让大家惊讶的是,除了老先生本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