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雨霖铃      更新:2021-02-21 08:41      字数:4788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要宣传苏家酒,又要能治病救人,最好的结合方法便是药酒。
  药酒,作为一种保健酒在现代并不陌生,十分普及,但在这个时代的鸾国却是个新鲜物件。就如同酒品的性质——它是一种保健酒,虽对病情有促进作用,但毕竟和药没法比。
  但涟漪却不准备专心为李老爷治病,她的目标还是——卖酒!只不过在卖酒的同时顺便治了李老爷的病而已。
  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想在这鸾国悬壶济世,她只是个人,她有凡人的自私,有凡人的目的性,更有凡人的感恩之心,她只想让身边关心她的人过得好,仅此而已。
  “大虎,帮我把厨房那坛子酒搬来。”涟漪摩拳擦掌,准备开始泡制药酒。
  “恩。”大虎转身便走。
  “等等,”涟漪却如同想到什么似得叫住他,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我怎么把你的手忘了,糟糕!”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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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7,药酒(倒计时1天)
  大虎的手哪里仅仅是肿?此时已经开始泛黑!
  虽然此地的蝎子,毒性不会置人于死地,但毒性却可以积累,一只手被连续密集叮咬多次,其后果也十分严重。
  涟漪的心都揪起来了,好像蝎子蛰的不是大虎的手,而是她的心一般。
  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拽到前厅的桌子旁,把两人屋内所有灯烛都搬了过来,拿出平日和初萤缝制衣服所用的绣花针,先用烛火烧了烧,而后用酒小心擦干净。
  “疼吗?”涟漪问,低着头,在明亮的灯光下仔细查看伤口。
  “恩。”大虎答。
  涟漪叹气,“疼,你为何不早些说?怎么等吃完饭才说?如果我没看见,你难道要明天再说?”
  “你昨夜还未睡。”大虎答非所问。
  简单一句话,苏涟漪只觉得鼻子一酸,皱紧了眉,如果有人要笑话她是爱哭鬼,就笑话吧,她确实是忍不住,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么好,无声的照顾,无言的呵护,她怎么能不被感动得想哭?
  不再吭声,专心用针将他伤口中蝎子留下来的倒刺挑出,尽量轻手轻脚,虽然这挑刺的疼和蝎毒之疼相比已不算什么,但她还是最大限度的放轻自己的动作。
  一根……
  两根……
  三根……
  挑了足足有十三根之多,那小小的倒刺在桌上一字排开,刺伤了涟漪的眼。
  这一上午,孙小锦捉了十七只蝎子,大虎捉了十六只,苏白捉了八只,涟漪只捉到了三只。
  十六只蝎子,十三根倒刺,大虎这个新手分明就是不计代价地去捉,就是为了帮她。
  将针插进针线包,伸手揉了揉眼,将眼角的液体擦干。
  “你怎么了?”大虎问。
  “灯太亮了,晃得眼睛疼,”涟漪笑笑,淡定地说着谎话,“刺挑好了,跟我到院子里来。”
  涟漪用水调匀了皂角粉,一点点冲洗大虎的伤口,确保冲洗干净后,又在灯下细心为他挤出毒血。
  “你应该有解毒的药吧?”涟漪问,大虎不是普通村夫,身份神秘,想必这种药品应该备下不少。
  “恩,我自己上药就好。”大虎入房间内取药,但没想到,涟漪竟跟了进去。
  “我帮你。”抢过了药,小心为大虎上药,而后用干净布条缠好。
  大虎低头着看她的一举一动,僵硬冰冷的眼角柔和了许多。
  处理完大虎的伤口,苏涟漪想起了正事,跑去厨房,将酒坛搬了过来,拒绝了大虎的帮忙。大虎无奈,只能站在一旁观看。
  涟漪先是将酒倒入一只精致小坛,而后将白日里捉的活蝎小心放入坛中,封好口。
  “蝎子虽然有毒,但却能治病,用蝎子泡的药酒有强筋壮骨、驱风活血、消炎止痛的作用,等七天后便可以取来喝了,到时候,第一个让你尝鲜。”涟漪笑着帮大虎解释,解他的疑问。
  “恩。”大虎的唇角微微勾起,僵硬的面部线条有了缓和。
  他满是脓包的脸,在昏暗得灯光下平整了不少,没有了白天的狰狞。他的眉很完美,浓眉如同两把剑,斜入发鬓,充满阳刚。他的眼窝很深,一双大眼深邃,如同双枚乌色瑰石。他的鼻很挺,高高直直,其下是不薄不厚的一双唇,平日里总抿着。
  月下观花,灯下观人。
  灯光能美化人的肤色,加深人的轮廓五官,而此时此刻,苏涟漪竟觉得大虎很帅、很美。
  “大虎,治疗皮肤病不是我强项,而你脸上的疮,我怀疑是天疱疮,却无法确诊。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试。”犹豫再三,苏涟漪还是说了出来。
  她本不想行医,但却不知用什么方法回报大虎对她的好,唯一能贡献的,也许只有自己的医术。
  大虎皱眉,本就很深的轮廓更为深邃,一双眼有着狐疑,也有着一丝希望。
  “天疱疮”,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隐约记得苏涟漪曾经说过,“你是说,你能治我的脸?”声音中逐渐充满希望。
  涟漪没由来的紧张,“我不敢肯定,但我尽力,如果真治不好,也……”
  “没关系。”大虎赶忙道。
  涟漪见到大虎急促的回答,便料到其在意程度。心中暗暗发誓,即便是失败一万次,也要将他治好!“恩,那我抓紧时间研究一下。”
  说着,忍不住小小打了个哈欠,才想起,自己又是两天一夜未睡。
  大虎本还想追问什么,但看到涟漪如此,也不忍纠缠。“你早休息。”
  “啊……恩。”涟漪擦了擦眼角因为打哈欠挤出来的眼泪,转身回了房间,“大虎,晚安。”
  “晚……安。”大虎也随着苏涟漪说了句怪异的招呼语,而后看着她高挑的身影入了房门,房门关上,不一会熄了灯。
  又站了很久,大虎这才惊觉自己莫名其妙得盯着她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坑洼不平的脸,想起记忆中,陌生人那些厌恶、排斥的目光,双眼空洞。
  他的脸……能治好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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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8,胜利
  药酒普遍采用高浓度酒泡制,七日后加水稀释成低度饮用,口感独特且具备治疗功效。
  参照苏涟漪制定的治疗方向——强心利尿、控制心率、治疗原发病,在药酒制作中,涟漪走访了县城中名医,根据她所想得到的效果,挑选了几味中药加入一同泡制,如车前草、白术、熟地黄等。
  大虎的右手包着绷带,这几日,苏涟漪不允许他上田干活,好在此时田里工作已经不多,只要偶尔挑水种地,施肥挑虫便可。除此,在生活上,涟漪也尽可能的照顾他,可以说无微不至。
  清早洗脸,大虎用左手洗,涟漪便捧着巾子在旁,大虎洗完,那干净带着皂香的巾子及时送出。等大虎脸刚擦完,就见涟漪拿着木梳在一旁虎视眈眈,要为他梳头发。
  古代,男人留长发,大虎一只手虽可以勉强梳理,但想将头发挽在头顶就有些困难,在大虎屡次婉拒失败后,涟漪便接手了大虎发型打理的工作。
  大虎的发丝很黑,很硬,不同于女子发丝的柔软,他的头发如铁丝般泛着光泽,涟漪本就不擅长打理头发,对这又厚又硬的发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能束起,偶尔还不小心梳歪。
  涟漪没良心的哈哈大笑,大虎很无奈。
  吃饭,涟漪尽量做一些可以用勺子吃的菜色,将蔬菜和肉切成丁,少油少盐利于伤口愈合,不允许他喝酒。
  七天之后,大虎右手绷带终于拆了,涟漪的蝎子酒也大功告成。
  将酒舀出在碗里,而后兑了一些之前准备好的冷开水,“大虎,这第一口你来尝吧。”
  一旁的大虎看着略带黄色的酒水,犹豫着点了下头,端过碗来喝。
  冰凉的酒水入喉,是一种从前从未尝过的味道,淡淡的酒香缭绕,配之中药的甘爽,若是细品,口中有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馨香。
  “味道不错。”大虎道。他不是不懂礼节之人,之所以丝毫未谦让,是因为这蝎子有毒,而用有毒的蝎子泡酒,怕是酒水中有毒。
  他不想看到苏涟漪中毒,其原因自己也解释不出。
  “再喝点浓的。”涟漪笑着,将原酒不兑水直接倒入大虎的碗中,“听人说,练武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想必你也如此,夏日流汗后不待汗干便用冷水冲澡,冬日流汗时不计严寒脱衣纳凉,都会对身子有危害,这危害即便不是当场发作也是慢性的。”
  “恩。”大虎虽不信,却还是耐心听着,酒水倒好便喝下,刚刚的味道太淡,如今才更能品尝其中滋味。
  大虎喝着,涟漪破天荒的絮絮叨叨起保健常识。“小臂、小腿偶尔酸疼,这些就是慢性病变,以后便会发展为天气骤变时的剧烈酸痛,随着骨骼末梢慢慢病变变形,最终坏死,最坏得结果便只能截肢。”
  “咳咳……”大虎还有一口没咽下去,听到了涟漪的话,差点没呛到,面色一青,“真有那么严重?”
  涟漪认真地点点头,“当然,不说远,单说我们苏家村便有不少老人有这样症状,皆是年轻时下田种地不留意所酿成。”
  大虎心慌了,因为他左小腿真的时常莫名酸疼。想到这药酒可以治疗此病,便一股脑将最后一口喝个干净。
  涟漪噗嗤笑了,即便是他不说,她也知晓他在想些什么,“若是你还想喝,回头我们捉蝎子我再为你泡制,但这些酒只能浅尝不能多喝,因加入了针对李老爷病情的药物,不适合你。”
  “恩。”大虎点头,放下碗。“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涟漪笑了一笑,“有些事情若是直接处理,想必会生硬尴尬,易让人产生抗拒心理,换一个角度,迂回曲折,不失也为一个好方法。”
  大虎虽不说,却知道这个苏涟漪一定又有了主意,几不可见,其唇角微微勾了下,他对她的表现,好奇,拭目以待。
  ……
  东宁城是一大城,地处鸾国中部地区,地势平坦、四季分明、人口众多、经济繁荣、秩序井然,虽达不到夜不闭户,老百姓却也安居乐业,其全因东宁城有个不错的知府,陶泽运。
  东宁城知府陶泽运虽算不上两袖清风的清官,但却也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刚正不阿。上,受到上位者的赞许;下,受到百姓的爱戴,甚至在京城中也有些根基。
  此时皇都动乱,皇子夺嫡,虽未明斗,却暗流激涌。而这陶泽运便相传,其是太子一派,当然,也是传闻,并未明示,这些都是闲语。
  陶家与李家是亲家,而如今作为岳望县首富的李家可与京城首富叶家搭上线,也全凭这陶泽运的牵线,可见陶泽运与李府老爷李福安的交情。
  陶府坐落在东宁城西部,宅子很大,半旧不新,与主人陶泽运相同,很是低调。入了大门,穿了门堂入后院,曲径通幽处,是陶府的客房庭院,也是李府老爷李福安养病之处。
  虽陶府有了喜事,但李老爷在陶府却没因这喜气身体转好,相反越来越虚弱,下肢浮肿的厉害,下人们一直帮着捏,大夫一直开消肿的药却不见好,此外,因喘气困难,已经两天没在床上好好睡一次了。
  “大……全……”李老爷的声音有气无力,半靠在床上,双眼凹入,嘴唇发紫。
  “是,老爷。”名为大全的下人年纪大概四十上下,看得出是伺候李老爷一辈子的老仆,此时也是强颜欢笑,他是最清楚老爷身子状况的人。
  “大全啊……我们回……家吧……”李老爷顿了几下,喘了几口气,才勉强将一句简单的话说出。“想……家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竟说出这样幼稚的话,非但不引人发笑,相反,大全浑身忍不住颤抖,想流泪,却又不想在老爷面前流,强忍着。“老爷,着什么急,陶大人一会就从衙门回来了,今儿早陶大人还约了您下棋,咱不能爽约啊。”
  李老爷也不是孩子,心如明镜,怎会不知,老友每每早晨赶来,看他熬过了一夜才放心去衙门,临行还必须约棋,为了给他一个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