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月寒      更新:2021-02-21 08:29      字数:4775
  一直坐在塌上低着头不敢偷看直视江筱白的穆时年闻言,整个人都傻掉了——敢情她什么都记得,一犯再犯只是逗他玩。岂止如此,她最后还不忘调戏一下他!
  自己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说才会说她是小姑娘。她这样哪里像个小姑娘了?
  穆时年的想法要是被江筱白知道,不定她又要抓狂举着池虹追杀他。她真的只是很单纯觉得他当垫子,当抱团很合适,让她睡觉很舒服而已,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了。
  真是一条大路分两头,一头不知一头事。
  夜倾晓他们几人早就围在院子里的那张大桌上聊天喝酒,一见江筱白出了房门走过来,各自都笑得很有深意。
  江筱白却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得那么奇怪。找了个空的椅子坐下就对几个人道:“几位伯伯,大娘,你们教我武功吧。”
  一杯烈酒下肚的老三郭铁冰听了此话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虽然忍住没喷出来,但也呛到了。咳了几声才正色道:“你爹没教你武功?”
  “不是。我是想既然几位伯伯大娘都是厉害的人物,如果我能学会你们的一招半式,那万天宫和武林盟主也算不了什么。”
  江筱白这话深得几人的心,老十董明三点头道:“世侄女说得是。不过……”
  苏红曲,也就是郭铁冰的娘子插口道:“我们几人已经不理会江湖上的事情了。要不是世侄女你们有求于我们,我们不打算管任何与江湖有关的事。”
  江筱白一下打了个激灵。这种前兆……她原以为听几人的说话与行事作风,是很正常的恶人,没想到居然不是吗?!
  “那……你们现在是……”
  老五韩蜀军很严肃正经道:“现今的我们致力于修仙,摒弃世俗情爱,当个洁身自好的光……光明使者。”
  江筱白还没听完韩蜀军的话就一头栽到桌面上,觉得心好累了。
  武林盟主要当和尚修道,她爹要从良改行当好人,十大恶人还要凑一份热闹!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江湖真是越来越让她不能理解了——奇葩这么多,感觉不会再好了。
  穆时年这时才拖着那只伤腿出来。见众人都在也坐了过去。只是一坐下就闻到浓烈的酒味让他很不适应。
  这些恶人还真有自己的个性,大热天的还兴致在院子里喝酒聊天。
  被江筱白那突兀的发言打乱,老大夜倾晓才想起他有事要问江筱白:“世侄女,你说你二叔跟你们分开,按理说他也该来这边找你们了。怎么都没见人?”
  “我也不知道。”说到顾丹青他们,江筱白才抬起头来有气无力道。她很失望啊,看来十大恶人也靠不住了。
  万天宫的事情要怎么解决才好?
  “老大,他不来就不来,难得世侄女跟世侄过上二人世界,多那些无关的人做什么?”董明三大大咧咧道,仰头又喝了一碗酒。
  啧啧啧,看得穆时年心惊肉跳。他难道不怕中暑么?
  江筱白其实对他们怎么看她和穆时年的关系没什么所谓,但穆时年这书呆子动不动就脸红什么的也很烦,于是道:“几位伯伯,我与他并非是你们想像的那种关系。他是我爹的贵客,也就是天罡教的贵客,所以我才会和他一起行动。”
  几人对江筱白的这番说辞表面是接受了,私底下都冷哼着——都住同一间房,睡同一张塌,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他们要真信这话才叫有鬼。
  这番话的潜台词明摆明就是在向他们这帮单身狗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过了晌午用过膳之后,几人都散去打坐修行悟道去了。郭铁冰带着穆时年去打探顾丹青他们的行踪,江筱白则留下来帮值日的明莲锦做家务。
  明莲锦洗好碗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后院的江筱白在卖力劈柴。她抹干手就坐到柴房门口的一张凳子上看她:“世侄女啊……”
  正埋头劈柴的江筱白听到坐在不远处的明莲锦叫她,把手上的干柴劈成两半丢到一边后应到:“明大娘,叫我筱白就好。”
  明莲锦不大高兴地嗔道:“什么大娘大娘的,我有那么老么?叫我明姨就好。”
  江筱白点头,又拾起最后一根干柴劈起来:“明姨有事?”
  看到江筱白把干柴都劈完了,她朝江筱白招手道:“过来休息休息。”
  江筱白抹掉额头的汗水,把斧头丢到那些劈好的干柴上,走到明莲锦身边。明莲锦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得很是奇怪。
  江筱白看到她这样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觉浑身不对劲。
  “筱白啊,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你与他不是一对儿?”明莲锦一闲下来就无事可做。有陌生人在这里,大大满足了她求知的欲/望。
  江筱白刚才说了好多话,不明白她指的哪些。听到最后一句问话她瞬间开窍了:“嗯,真的呀。”
  “傻姑娘,这么俊的一个小伙子,又肯为救你丢性命,怎么不好好捉紧?”
  “……可他很烦,而且一点也不男人。”听明莲锦说这话的架势,是要说媒么?
  穆时年应该与十大恶人没什么往来才是,明莲锦怎么就帮他说话了?
  “怎么说?”明莲锦时间多得是,不妨听听江筱白与穆时年的故事。
  终于有个同性肯听她倒心里的苦楚了!江筱白想了想才把与穆时年的初次见面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告诉明莲锦。
  明莲锦听完后哈哈大笑起来,弄得江筱白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的陈述哪里好笑了。
  像是笑够了明莲锦才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摸摸江筱白的头道:“依你这么说,他倒有趣。遇上我们十大恶人,只怕他要□□来说教了。”
  她说呢!明明面对十大恶人,那小白面怎么不对十大恶人说教,感化他们?敢情小白面也懂审时度势,吃软怕硬。就是看她好欺负是吧?
  看她今晚不弄死他!
  “他那哪叫有趣,无趣才真。”
  “那你对他就没有一点点特殊的感情?”同是年轻的单身男女,在一起这么久了,男的又长得这么俊,性格又那么好,无限包容她的任性,还告诉她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换作是自己早就动春心了。
  唉,她要是年轻二十岁……哪还能轮到江筱白占着穆时年这么个好男人。
  江筱白顿住了话语。
  特殊的感情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刀
  老实话,往深处想,对穆时年她确实有着和顾丹青还有江宁枫不一样的情感。但说喜欢又远远不到。
  刚开始是很厌恶讨厌,但后来……习惯了倒觉得穆时年倒也不是面目可憎。虽说还是个弱鸡/子,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执着坚定有勇气……
  这么分析下来,他还不差嘛。西月的那句话‘干脆就睡了他’突然从脑海里冒出来。
  她现在确实是已经‘睡’了他,那她是不是要负责任啊?
  见江筱白不说话,明莲锦又道:“你怎么想只有自己才知道。但以我这个过来人看嘛,他倒是很喜欢你。”
  “何以见得?”江筱白下意识抚摸着穆时年之前送的剑穗,不知是有意无意的接口问。
  明莲锦笑得非常玄妙:“唉,你想想,他一看就是那种贵家公子,条件又那么好,在他这种年纪怎么可能没有姑娘爱慕?如果不是喜欢你,可不会整天跟在你身后粘着你呀。”
  江筱白像听到什么令人吃惊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穆时年缠着她老是说什么要她当好人,不要做坏事敢情都是借口,其实是因为他喜欢自己才来接近自己的吗?
  听明莲锦这么一说,江筱白仔细分析了下这一路来穆时年对她的态度——无论她对他做什么都没有真的甩手离开呢,莫非真的是喜欢……
  明莲锦看着江筱白呆怔的神色顿在那里,过了一会儿瞧见江筱白的小脸儿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笑得更加欢喜了。
  “姑娘还知道害羞。不过他这样的男人你可要捉紧,不然被别人抢走了可别哭鼻子。老实说,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这男人啊我就收了,哪能在这里跟你讲这些体己话。”
  江筱白听了之后又惊讶地瞪向明莲锦——看不出这个蒙着面具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老女人居然对穆时年有非分之想,江筱白整个人都僵化了。
  不行不行,小白面虽然很讨厌,但小白面是她的,谁都不能抢她的东西!
  明莲锦拍拍江筱白的肩膀就站起了身:“你继续忙吧,呵呵。”
  这边说着穆时年的话题,穆时年那边的话题就有些奇怪了。
  郭铁冰带着穆时年在他们的地盘溜转了好几圈别说顾丹青他们的影子了,就连鸟影都没见着一只。这地方说小不小,再加上天气炎热,转了这么久两人都累了,郭铁冰就带着穆时年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休息。
  取下水袋喝了几口水的郭铁冰盯着坐在他前方不远,整理衣袖的穆时年,挤眉弄眼了好久才决定走过去问他:“世侄啊……”
  穆时年礼貌道:“郭三爷,有事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些不再行恶的恶人,郭铁冰让他叫自己为郭三爷,穆时年就这样叫了。
  郭铁冰讨好似的又凑近了一点,用打商量的语气问穆时年:“世侄,我问你呀,你那个画本,是在哪里买的?”
  穆时年无端端的呛了一下,回道:“……我……”听郭铁冰这么问,那一定是看过那个画本了。他可不能对郭铁冰说那个画本是江筱白的,那样她的名节会受损。
  郭铁冰亮着星星眼期待地看着他,让穆时年真的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敷衍道:“我一时忘记了,容我回去想想再告诉你。”
  “你小子真识货。那画本里的描绘太刺激了,看不出你斯斯文文,筱白年纪轻轻,居然这么重口味。那你想起了一定要告诉我呀,一定呀,世侄。”郭铁冰熟稔地揽过穆时年,笑得见牙不见眼。
  穆时年有什么话梗在心里想对他又不敢说。……一把年纪还看那些不良画本,不怕会刺激过度吗?还有,他和江筱白根本就是清清白白的,怎么到他这里就重口味了?
  咦?重口味是什么意思?
  到了傍晚时分,毫无收获的郭铁冰和穆时年回来了。看两人热得满脸通红,两手空空就知道结果的其它人也没有多问。值日的明莲锦做好晚膳之后大家一起吃完又都躲回各自的房间里,不再出来了。
  明莲锦拉着江筱白去洗碗,穆时年比较累就先回房去。等江筱白回房的时候就见穆时年用手支在桌子上睡着了。
  江筱白走到他身边,半蹲下来凑近他的脸盯着他看了好久他也没任何反应。江筱白伸手掐了穆时年的脸一把,穆时年才像被吓到般猛然睁开眼睛从椅子上摔到地上,一脸惺忪惊谔的东张西望。
  江筱白看到他如此惊慌失措的狼狈样子,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穆时年瞧清楚是谁弄醒他,一下从惊慌中镇定下来,又坐回到椅子上等江筱白笑完。
  江筱白笑够了才舍得停下。瞧见穆时年正盯着自己,忽然又想起明莲锦对她说的那番话。她脸色不自然的红了红,然后坐到穆时年对面,故意转移话题:“你说他们干嘛一用完膳就躲回自己的房子不出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修习辟谷之术吧。”
  “什么叫辟谷之术?”
  “……即是不食五谷杂粮,通过吸收自然精华之气而活的一种修仙之术。”
  刚开始的那段沉默是什么意思?觉得她无知吗?哼,“那他们不是每天都在吃吗?”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想罢了。唉,江姑娘,其实我有事要问你。”穆时年想起郭铁冰拜托自己的事情,脸色又变红了,吞吐地开口道。
  “什么事?”江筱白少有的专注看他,让穆时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退了下去。这种话要怎么问出口才好?
  瞧着穆时年吞吞吐吐的局促样子,江筱白心里一咯噔——莫非这小白面又要向她提亲?见他这样子,该不是想向她倾诉爱意吧?
  怎么办?接受还是不接受?
  江筱白在心里挣扎了好久,深思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他要说那样的话就听着,默认了。
  没想到书呆子还挺懂情调。
  穆时年挣扎了许久,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道:“之前那个画本你在哪里买的?”
  本来想听穆时年对她讲些甜言蜜语的江筱白一刹那犹如天落惊雷,直击她的天灵盖,让她整个人地都被电焦了。
  江筱白真心想一剑把穆时年给杀了,就地埋掉:“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穆时年想解释,江筱白用手肘撑着桌面,越到他的面前阴阳怪气道:“我说你不是整天扮演成一个正人君子么?怎么现在对那画本这么执着呀?真是伪君子。”
  这画本明明是她的,她这样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