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蒂帆      更新:2021-02-21 08:13      字数:4783
  没有十分钟,肖然便酣然入梦,好久没有这么快入睡了,然而多梦的毛病依然未改。蓝天、白云、红日,大海、贝壳、沙滩……她跟着一个男人在沙滩上快乐地奔跑着,是沈鹏的背影,可当沈鹏回过头来,竟然长着杨涵宇的脸!
  昏睡了一晚的肖然睁开朦胧的双眼,她躺在那,想了想昨夜的梦,真是无限荒唐!
  她抓起闹钟,看了看表,糟糕,迟到了,今天还要筹备会议。
  肖然赶快起身,匆匆洗漱,连早饭也没吃,急急忙忙赶到了单位,但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肖然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进了大厅,还没上楼,就看见二楼那里夏雨琦铁青着脸正望着自己。
  肖然有些愧疚地上了楼,来到站在楼梯栏杆旁的夏雨琪身边,“对不起,夏主管,我昨天喝多了,所以……”
  “这是理由么?为什么我没有迟到呢?”夏雨琪眼神锋利。
  肖然承认,夏雨琦确实厉害,喝了那么多,现在依然这么精神抖擞。自己喝了人家的1/3还不到,现在还头昏昏的。
  “是我不对。”肖然不再多作解释,不管面对多大的苛责,这是她的习惯使然。
  “现在没有时间批评你,快上去会议室帮忙。”夏雨琪吩咐完毕,转身风一样回了办公室。
  肖然连办公室都没去,就直接去了会议室。
  摆席卡、印材料、拜访会议资料、和同事一起挂会标、布置会议背景……
  刚刚忙完,会议人员就陆续进入了会场,肖然又忙着沏茶倒水;会议开始以后,肖然又忙着做会议记录……
  整整一天,肖然忙忙碌碌,一分钟也没有休息过,直到会议结束,肖然才在会议和晚宴的喘息间得到了一点休息的时间。
  肖然坐在会议室外的椅子上,想趁着这当口休息休息。忙了快一天的会议,加上昨晚的酒,肖然觉得浑身酸痛。
  肖然拿出已经调成振动的手机,看了看,这一天有五个未接来电,三个电话是佟涓涓的,两个电话是沈鹏的;外加两条短信息,一条是佟涓涓,写着“然然,严涛回上海了,今天晚上沈鹏请大家吃饭,你去么?”另一条是沈鹏,写着“然然,今天晚同学聚会,主要是严涛和大家多年未见,借此一聚。晚上六点半,郭府名家紫金阁。收到请回复。”
  肖然看完,首先拨通了佟涓涓的电话,“涓涓,刚才会议,晚上我不知道会议走不走得开,不一定能去上。”
  “然然,你去吧,你不去我去没意思啊。”佟涓涓央求到。
  “我尽量吧,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次会议,还不知道能不能请假。”肖然有些为难。
  “你陪我去见见严涛,有你陪着,我心里踏实点。”佟涓涓叹了口气。
  “唉,你这丫头啊,还是放不下!”肖然也随着叹了一声。
  “你去好好和领导说说,最好你能来,好么?”佟涓涓再次央求到。
  “嗯,我一定想办法。你先去吧!”肖然安慰佟涓涓。
  肖然挂了电话,有给沈鹏回复了一条信息,“今天单位有会,晚上不知道能不能请下来假,如能就去。”
  一会儿,沈鹏回到“一定要来,等你!”沈鹏还是这样霸道,也许当初肖然就是喜欢上了他的霸道。
  肖然正想这如何回复,只听得夏雨琦的一声厉喝,“肖然!”
  肖然连忙抬头,看到夏雨琪杏眼圆睁,“别坐那了,快去餐厅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回来和我说一下。”
  “好。”肖然点点头,快步来到餐厅,仔细核对了菜单,安排摆放了座位席卡。又连忙回来向夏雨琦汇报情况。汇报完毕时,肖然正想着自己如何请假,才能博得夏雨琪的应允。这时,一拨一拨的参会人员已经向餐厅涌去。
  夏雨琦连忙跑到人群前面,直奔餐厅。肖然也只好一路跟着。
  人员陆陆续续走进餐厅,夏雨琦在门口招呼着,她看上去和每一个人都很熟络。她所到之处一路寒暄着,把整个餐厅贯穿的井井有条,强烈地散发着一个职场女强人的气场。
  终于,肖然捕捉到了夏雨琦短暂的空当,她在门口张望着什么。肖然赶紧跑过去,“夏主管,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么?今天晚上我有点事情,想先走一步。”
  夏雨琦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说到,“这么大型的会议,怎么能随便缺人手呢?你什么事啊?非要请假?”
  “对不起,有一个很久未见面的朋友来上海了,他很快就要回去了。”肖然如实地说。
  “这是什么理由啊,什么事情比工作更重要啊?”夏雨琪毫不松口。
  肖然心虽有不满,但她不想再加争辩。这时,杨涵宇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他见到二人的神情,便问到,“有什么事么?”
  “她说晚上一个朋友来了,要请假。这么大型的会议,怎么缺得了人手?”夏雨琦撇了肖然一眼,说话很不客气。
  “哦,那让她先回去吧,人手够了,下面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杨涵宇对夏雨琪说。
  “可是会后还有活动呢!”夏雨琪十分不满。
  “让小齐他们做吧,活动就是参会人员的联谊,没什么。”杨涵宇转头到,“肖然,你回去吧。”
  “哎??”夏雨琪想说什么,但看杨涵宇已经走进了餐厅,便也不好再多说,而是不满意地看看肖然,“那你去吧!”
  肖然点点头,走出大楼。想起杨涵宇替自己解围,她内心有些感激。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肖然看了一下表,晚上七点整。
  第七章 痛感青春 '本章字数:2811 最新更新时间:2012…06…28 11:05:58。0'
  肖然如约来到郭府名家,找到紫金阁包间。肖然驻足门外就能听到人声鼎沸。
  为肖然带路的服务生刚把门推开一道缝,肖然就看见离门口较近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长发披肩、戴着琥珀眼镜、穿着夏日么么茶样式的花衬衫的男生。这个人肖然不认识。
  肖然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对不起,走错了。”肖然转身要走,服务生也愣了一下,停住推动的门,正欲合上。
  而这时,那个长发琥珀花衬衫男居然对着肖然叫到,“肖然同学,你可算来了,我们等你等得好苦啊!”
  肖然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大学同学郭晓!天呐!郭晓怎么变成了一个摩登男?上学的时候,他可是一个见了生人都会脸红的腼腆男生。肖然仍站在原地惊叹。
  “干吗呀?发什么愣啊!同学都等你呢!”郭晓指指包间内。
  肖然这才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包间内,佟涓涓向肖然招了招手,肖然便走过去坐在佟涓涓为她预留的位置上。
  肖然还没坐稳,就听见一个男生说,“你看吧,郭晓,你非得坐门口,你这吓唬了多少人啊?把肖然吓得都不敢进屋了吧?”
  “我这是吓人么?我这是对大家表示尊重,这身行头是我花了不少心思的。”郭晓冲那男生挤了挤眼睛。
  “你这心思花的真够多的,唉,郭晓,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啊?”那男生边笑边问到。
  “人总得有进步啊,肖然你说是不是啊?”郭晓转过头来看肖然。
  肖然仍是有些不习惯,但她还是微笑地点了点头。同时,肖然也环视了一桌人,虽然很多人的外表都有了些改变,但这些目光还都是熟悉的。
  毕业两年了,大家都在各自的世界中继续展开自己的人生。还记得毕业的最后时光,大家一起做了很多的约定,约定在校友录上常常见面,约定一年办一次同学聚会,约定聚会的地点就是吃了四年的大学食堂……
  然而,谁也没能遵守当初的约定。每个人都沉溺在了现实生活的洪流中,只是偶尔在浮上来换气的时候,才能有一丝回忆往昔时产生的悸动。
  肖然看了一圈,才看到佟涓涓旁边的严涛。严涛成熟了许多,同时也略带了一些沧桑,当初和佟涓涓一起在车站抱头痛哭的稚嫩完全不见了。肖然注意到他还带着佟涓涓送给他的那只表,那只表可是肖然陪佟涓涓走了一天辛苦挑选的,还硬生生花了佟涓涓大半个月的生活费呢。
  “八点了,你怎么才来,我们说你再不来,就要转战其他地方了,可是沈鹏不许。”郭晓说到。
  “真对不起大家,单位有个会议。”肖然抱歉地说到。
  “自罚自罚。”大家起哄,还有人给肖然的杯子里倒了满满的啤酒。
  “肖然不会喝酒,你们这还不知道?”佟涓涓连忙制止起哄的同学。
  “都上班两年了,还是以前的小丫头?你也太小看肖然了。”一个男生把肖然面前倒满啤酒的杯子端了起来,要肖然喝了这杯。
  可肖然昨天醉酒的难受劲还没过呢,她决定今天滴酒不沾。“亲爱的朋友们,我昨天喝了很多酒了,现在还晕呢,今天是不能喝了。”
  “怎么老同学见面也不喝?太不给面子了吧?”端酒的男生坚决反对。
  肖然仍然是不喜欢多说,只是坐在那里,并没有接过酒。
  “她真的是不能喝,昨天我见到肖然了,她喝了不少。”沈鹏替肖然解释到。
  “什么情况?沈鹏你昨天不会当了护花使者吧?”有人诡笑着用眼睛看着沈鹏。
  “别开玩笑!沈鹏都要和谷桦结婚了。”佟涓涓连忙出面制止那人的揣测,现场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大家都知道萧然、沈鹏和谷桦的事情。
  “噢,对对对,沈鹏可是有一个中文系的系花女朋友啊!”那人一语失言,又来一语。
  现场的气氛更加不对头了,沈鹏只好笑笑说,“你小子,整天没事就会瞎扯,到现在毛病还没改!”
  那人也自觉失言,不敢再多语。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肖然却冲着大伙笑了笑,说到,“以后大家聚会都可以带上家属,到时候,我也把我男朋友带来,让大家认识认识啊。”
  “哦……,好啊好啊,下次找个机会,有家属的都带上家属。”“肖然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啊?”“什么样的有福之人能得到我们然然的青睐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说着,现场的气氛又活泼起来。
  可一旁的沈鹏却坐在那静默了半天,他不知道肖然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前一阵还听说她是孤身一人呢,奇怪,自己听说她有男朋友竟然会有不开心的感觉。他看佟涓涓正盯着自己,便端起杯子和周围的人喝起酒来,以掩饰自己复杂得情绪。
  然而佟涓涓知道肖然是在说谎。
  “别扯远了,肖然,你酒还没喝呢。”有人提醒。
  肖然显出为难的表情,而此时,沈鹏却站起身,走到肖然近前,伸手端起肖然的酒,“我替她喝了吧!”
  在大家的哄闹声中,沈鹏把酒一饮而尽。
  肖然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好了好了,肖然的酒也算喝了。今天的主题是严涛,严涛,说说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啊?我们这些同学都在上海,时常还能见上一面,你就不一样了,回了四川老家,过得如何,你不说没人知道啊!你小子两年了,才跑回来一趟!”郭晓搭着严涛的肩膀,脸上因酒精作用涨红着。
  “我还算好吧,在一所中学当老师,日子就是那样的过呗!”严涛憨憨地笑了笑。
  “你说你,你当时为什么就不留在上海呢?为什么跑回去当中学老师呢?就凭你,在上海又不是找不到工作!”郭晓使劲皱着眉头,问严涛。
  严涛把头低了低,“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有很多家人等着我去照顾,我是老大,我得回家,照顾年迈的奶奶,照顾弟弟妹妹……我,我何尝不想留在上海……”
  在佟涓涓听来,严涛的话句句像刺一样锥心入肺,佟涓涓忍不住眼圈红了。
  “咳,你有困难和哥们说啊,大家帮你啊!呃~”郭晓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沈鹏见状,把郭晓拉开了,“你看你,你都醉成什么样子了。别说严涛了,说你吧!”沈鹏岔开话题。
  “我?我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就是开了一个摄影工作室,在座的美眉们要是拍照,找我,找我啊!呃~”随着郭晓又一个响亮的酒嗝,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喝酒谈笑间,大家聊着彼此的生活,彼此的现状,有的人自己开了公司,有的人还在啃老,有的人已经失业过了,有的人在准备跳槽,有的人还在单身,有的人刚刚闪婚,有的人已经闪完又离了。多样的人生归结到一点,生活。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努力着,或者等待着。
  然而,没有人说自己的生活是完美的,好似只有说出痛苦,这酒才喝得有滋有味。
  酒过三巡,除了肖然一个人是清醒的以外,其他人都喝酒了,而且大多数人都喝多了。郭晓不住地拿着女朋友的照片给肖然看;严涛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沈鹏则跑倒洗手间吐去了;还有女生在哭,男生在笑;还有人在说着什么……
  总之,大家在各自抒发自己未满的青春情结同时,也来了一次酣畅淋漓地痛感追忆,追忆过去的青春年少,追忆那时的天真无邪,追忆廉价烟草的味道,追忆和上铺兄弟一起追过的女孩。
  大家都觉得有些心痛,这是成长过程中发酵出来的微微的心痛。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伤心事,在酒杯中,伤心事被放大了,放大到从心里溢出来,也许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