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一意孤行 更新:2021-02-21 08:09 字数:4845
现代诗人当中,爱尔兰诗人叶芝可以说是最有音乐感也最神秘的一个。叶芝的诗是逼着自己写出来的,他逼自己的情形无人能及。在他的自传里,我们可以略窥这种情形。
他有次生病,身体软弱,昏昏欲睡,不想工作。他寄住在格雷戈里夫人家里。事后他说,若非格夫人的帮助,他不会有今天;然后他接着说:“我要求她每天11点钟一定叫我去工作,考核我的勤怠。要是没有她的照顾,她执行的严格,我一生恐怕做不了多少事。”
听起来十分奇怪,怎么可以在上午11点钟对一个诗人说:“去,到你的书台上去写诗。”事实上,这正是叶芝的经历;可是在诗人当中,没有谁比叶芝所流露的灵感更真挚。
作家尼科尔斯25岁的时候写了他的第一本自传,提到他和英国首相邱吉尔见面的事。那时他刚刚写完《序曲》这本非常成功的书。邱吉尔问他:“你用了多少时间写?”尼氏回答说:他很难讲出准确的时间,只是断断续续写了5个月。邱吉尔追问:“你是不是每天都抽出时间来写?”尼氏说:他发现那样做办不到,一定要等到高兴的时候才行。邱吉尔说:“废话?你应该每天9点钟走进书房对自己说,我要写4个钟头。”
尼氏说:“要是你进了书房,发现自己写不出,要是头痛,胃不舒服,怎样办?”邱吉尔说:“你得想办法克服,要是坐在那里等灵感,等到头发白了也不会来。写作也是工作,同行军一样,要是等天气好才上路,军队走不了多远的。鞭策自己,激励自己,一定得写,没有他路可走。”
一句话,邱吉尔认为才华洋溢的著作一样可以订出工作时间表来完成。他自己就是一个成功的好例子。
最简单的最好
我从饮食方面学到人生的一门功课。原来我们最怀念的东西,也是最简单的东西。
家就是一个例子。
清早离家没有人说“再见”,晚上回家没有人欢迎,那种冷冰冰的生活是无法忍受的。
最坏的家,只要有爱在其中,都好过管理得最完善的公共机构。我绝无意贬低公共机构的价值,可是公共机构决不能代替家。
家的确十分甜蜜。
朋友也是如此。
我常常喜欢引用一位希腊人所说的话,他和苏格拉底以及当时伟大的学者非常接近。有天,人家问他,什么是他最感谢上主的事。他回答说:“像我这样的人,能有这么多朋友,是我最心存感恩的事。”
工作也是如此。
工作的重要超乎一切。每逢忧伤的日子,生活孤单的时候,工作是最大的安慰。
约翰·卫斯理最有名的一句祷词是:“求主别让一个人生而无用。”失掉了所爱的人,失去了朋友,都是伤心的事;失去了要做的工作,更是大悲剧。
让我们为这些简单的事物感谢天父。
感谢天父给了我们家和亲爱的人。
感谢天父给了我们朋友。
尤其要感谢天父的,是给了我们工作,也给了我们身体的力量、技能和智力,去完成这些工作。
一个孤单的人
前些时,我旅行,住在青年会的宿舍里,在布告板上看见一张十分吸引人的剪报,是从加拿大出版的一份报纸上剪下来的。作者没有署名,题目是《一个孤独的人》,内容如下:
这个人出生在很少为人知的小村落,父母都是犹太人,母亲是个农家女。他在另外一个小村庄里长大,在木匠的店里工作。30岁后开始旅行布道3年之久。
他没有写过一本书,没有担任过什么职务,也没有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屋,更没有自己的小家。他从没有进过大学,也不曾涉足大的城市。足迹所到的地方,离他出生地最远不逾两百英里。一切和伟大的人物和伟大有密切关系的东西,他全没有;他连一张证书也没有,有的只是他自己。
这世界没有给他丝毫,除了他的人体。年纪很轻的时候,大家就看不起他,反对他。他的朋友抛弃他,其中还有一个出卖了他。他被交到敌人手中,受审判,被人戏笑、嘲弄。
他被钉在一个木头的十字架上,钉在两个强盗当中。他在世上拥有的唯一的一件外衣,被执刑的士兵拈阄来分。他死后被人从十字架上取下来,埋葬在一个借来的坟墓里。这个坟墓是他的一个朋友让出来的。
一千九百多年后的今天,他已成为人类的中心,世界进步的动力。我敢说,把全世界所有的陆军、海军,所有议会的议员,所有统治过人类的帝王,都加起来,对地球上人类生活的影响力,远远不及这个孤独的人。
这是耶稣一生相当华丽的描写。
Number : 9565
Title :未名湖畔三雅士
Author :段海峰
Issue : 总第 187期
Provenance :名人
Date :1996。11
Nation :
Translator :
北京大学旧有“八大园”之胜景,其中地处西北角的“燕园”,有一潭清澈碧翠的绿水,夏季藕荷满塘,荷花摇曳,蜻蜓追逐,游鱼吹影;冬季冰雪覆盖,坚不可破,多有儿童嬉戏冰上。此湖俗称未名湖,虽然没有过多的考证,但从外面向里走,却颇有《桃花源记》中的韵味:“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环湖而居的三位雅士,竟是都有高名的国内大学者,自东环湖向西是:张中行(今夏刚迁),季羡林,金克木。三位老人的年纪均在80岁以上,他们比邻而居在这个被人称为世外桃源的仙境里,颇得超然之趣。在多次访问过三位老人之后,我几乎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些高流名士的风范告诉大家……
悲天悯人张中行
我曾经不避浅薄,写过一篇《张中行先生请客》,发表在《当代民声》上,虽然文章不算短,但由于我的水平限制,根本无法写出张老先生风貌之一斑,所以这里还要再大书特书。张老的学问,用不着我在这里指手划脚,偷懒,抄一段刘国正先生在《作文杂谈》中评誉张老的话:“学识渊博,融贯经史百家之言,历览古今中外之书。文得力于蒙庄,诗似玉生,金石书画亦有见闻。知道他的人都说他是真正的杂家。”
先写听说的,行翁所在的出版社,有一位前不久丢了1000元钱,很沮丧,众人好心来劝,效果不佳,丢钱人心情还是不好。行翁闻知,拿出500元去,说:“只当是你丢500元,我丢500元,一个人的不快让两个人分担,不是可以减轻一点吗?”后来中央电视台播出“东方之子”节目,其中有行翁的上下两集,电视记者还专门谈到此事。
眼见的,或者是亲身经历的,更值得细说。去年我与出版社李女士去北京组稿,顺便将行翁的稿酬3000多元送去。在行翁的办公室,行翁微笑着递过空白信纸,嘱我写封信,信中要写上这笔稿酬有1000元是徐秀珊女士的。原来,由我挂名“主编”,李女士做“责编”的行翁新著《观照集》,由徐秀姗女士帮行翁剪贴、排序、复印,还写了后记。行翁说,按说该把稿酬分她一半才对,但出版社无证明,明给,这个数目恐徐不受,所以请你这位“主编”写封信,言明这1000元是徐秀珊的稿酬,白纸黑字,不怕她不信!
我遵命,就伏在行翁桌上把信写好,交行翁看。行翁甚为满意,随后拉我们去楼下吃饭,仍由他做东,四菜一汤,白酒是从办公室带去的。
后来行翁来河南作郑洛汴之游,我与李女士有幸伴以左右,问及假信一事,行翁得意:“徐秀珊果然中计,我把你的信拿给她,她起初还不相信,我说:‘人家主编的信你也怀疑,有你这样的吗?’她终于还是接了。”
认真严谨季羡林
说起季羡林先生的认真,那是出了名的,有一回我供职的刊物要介绍季老,我打电话询问他的职务,他竟认真地把年龄、籍贯、职务等介绍逐一相告,连挂名的10多种职务亦不例外。他的意思是既然你问,我就要说清,含含糊糊有悖治学之道。
有一年,我住在北京大学勺园。因为住的时间长,就想起去拜望一下季老。既然同在一个校园,路途就不成问题,为防冒失,我先给季老打过电话,随后租辆自行车,5分钟后就来到未名湖畔,揿响了他家的门铃。
季老家住一楼,对面两套房室均是他的。初闻我甚觉惊讶,北京住房如此紧张,他竟住两套居室。后来一问才知,季老因为藏书多,家里堆放的书把人挤得几无下脚之地,他还带着日本等国的研究生,经常要在家中辅导(他是国内为数不多的懂梵文、吐火文的专家,这种文字,在印度也没有多少人能懂了)。北京大学鉴于季老的成就和国际威望,特别再拨一套住房给他,这在北京大学尚属首例。季老将我让进东边一间,进门便是一排排书架,简直像个图书室。他把沙发上的书籍、信札搬到桌上,我才有落座的地方。他拉家常似的询问我一些情况,谦虚地称自己“老了,写不出什么东西了”。可是他的新著,却是一本连着一本。说了一会儿,电话铃响,他接完电话,又有人敲门,通知说下午有会。季老左右应付,也是忙中有差,他把写给我的题字写在老作家萧乾题字的背面。我接过来,觉得为难:这些字日后都要装裱的,现在两个大名人写在一张纸的正反面,我该装裱谁的呢?季老闻言,直怪自己不小心,说:“萧乾题字在先,我应该再补。这样吧,我随后用毛笔写个条幅寄给你,怎么样?”对这句话我不敢抱十分的信心,然而当我回到郑州不久,果然收到季老的来信,随信有毛笔写的题字,是朱熹的诗句:“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这使我感动不已。
有位陈公慕季老高名,在报上读到季老文章,对其中一词不解,于是向我要了季老地址,修书叩问。他完全是抱着泥牛入海的想法寄信的,不想不几天,他就收到季老回信,解答他的疑问。陈公来我处谈及此事,说哪天我把这封信拿来你辨辨真假。我说依季老治学的认真严谨态度,这封信不会有误。后来张中行先生对我说:“季先生的精力那比不了,每信必复,这得需要多少精力!”据说季先生保持健康的秘密是“从不锻炼”,他认为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也是一种锻炼之道。倔强固执金克木
性格最倔的要算金克木。
金先生住未名湖畔最西,与季羡林住同一幢楼,但早上散步他见季羡林却不打招呼。他的理论是:打招呼是说废话。他把这种理论再推进一步,甚至读者想请他在书上签名他都不干。有一回几位读书人买了他和张中行的书,想求签名,先到张中行家,张老签了,但几位拿了签名本却还不走,说还想请金先生签名,只怕金先生不答应。张老一听,说:“我带你们去。”率先下楼,后面跟着几个手捧小本本的人,向西百米,二楼,敲开金克木家的门。几位说明来意,金克木果然摇头:“不签不签。”张中行不吃这套,转身问:“谁带钢笔,拿来。”把笔塞到金克木手里:“签!”金克木虽然不情愿,但只好签了。事后,张中行说:“我在金先生面前还是有面子的。”
这年夏天,学生们放暑假,我与李女士携子带女来到金克木家,跟串亲戚似的。开门的正是金先生,不握手,不寒暄,扭身先进屋,李女士只好嘱咐女儿把外门关好。
金先生的左耳有些背,李女士坐他右边,我坐他左边,李女士说话是娓娓道来,我说话时,总要用较大的声音,以至于孩子们都莫名其妙地看我。金克木拿出一个方盒,打开,是一些糖果,他分送给两个孩子。孩子们拿了糖果到楼下玩了,金先生就和我们谈稿子。过了一会儿,我拿出签名簿,请他写句话。按说,出版社给他出书,编辑来家要稿,又正谈得高兴,写句话又有何难?可金克木到底是金克木,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是教育家,不能给人写。”我坚持,李女士也在一边帮腔,金克木无奈地接了笔:“我只签个名字行吧。”挥笔,把名字签得满满一页,说:“你们是我的责任编缉,我不能驳你们的面子。”日后我每翻到这一页,金先生的神态便跃然纸上。
Number : 9566
Title :觅渡,觅渡,渡何处
Author :梁衡
Issue : 总第 187期
Provenance :中国剪报
Date :1996。7。17
Nation :
Translator :
常州城里那座不大的瞿秋白纪念馆我已经去过三次。从第一次看到那个黑旧的房舍,我就想写篇文章。但是六个年头过去了,还是没有写出。瞿秋白实在是一个谜,他太博大深邃,让你看不清摸不透,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