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节
作者:冷夏      更新:2021-02-21 08:06      字数:5054
  正看着一本闲书的贺兰世渊闻言突然“咦”了一声,继而蕴笑看向她:“别人说这话就罢了,你说这话吧……”
  “……”沐容一噎,恍悟之下立刻道,“打住!”
  贺兰世渊话却没停:“十雨长得比你漂亮。”
  “……”沐容无语。
  “比你多才。”
  “……”沐容泪汪汪蹙眉。
  “比你多艺。”
  “……”沐容紧咬下唇。
  “厨艺还比你好。”
  “……”沐容面上的委屈转化成了几分恼意,搁在案上的手紧攥成拳。
  “所以啊……”贺兰世渊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笑吟吟道,“要是良王喜欢十雨很奇怪,我简直不可理喻了。”
  你……你本来就不可理喻……!
  沐容懊丧地伏在案上,蔫蔫的不去看他,一副“我受打击了你不要理我让我回回血”的样子。
  贺兰世渊“呵呵”一笑,也不哄她,反倒对此大是心满意足似的,继续看书。
  沐容隔着他手里的书瞪他,万分希望目光可以穿过书册,瞪死他!
  这么趴了一会儿,快到晚膳时间了,晚膳后不久就要闭宫门,沐容大是欣慰今儿个良王没来讨价还价,心里正乐呢,自殿外悠哉哉传来一声:“皇兄啊……”
  沐容:“……”
  他天天来,有时一天里甚至就会跑两次,皇帝也不让人拦,每次都皮笑肉不笑地笑脸相迎。
  这回亦如是,闻声便搁下了书,微微笑道:“六弟。”
  沐容怀疑如果他不是皇帝,良王大概连拔剑指他的心都有。
  良王悠哉哉地在案前一坐,环顾四周之后问道:“十雨呢?”
  皇帝从容应对:“十雨今天不当值。”
  “……哦。”宫娥奉了茶,良王抿了一口,眉头轻一蹙,“浓了。”
  ……成心挑刺不是?
  潜台词不就是“没十雨沏得好喝”嘛!
  沐容笑看着,皇帝也一笑,就装没听懂:“御前的人做事不周到,那是尚仪女官的错。”
  沐容差点“噗”地笑出声来——这话不提便罢,一提就觉得陛下您太腹黑!林氏赐死后没安排新的尚仪,反倒让她担了这虚职,虽说平日里不管什么事,但要说起“尚仪女官”,宫里数不出第二个。
  不明内情的良王轻笑,决定抬杠到底:“那就有劳皇兄拿尚仪女官问罪了。”
  “那不能。”贺兰世渊的手指在案上轻敲着,“你都管尚仪女官叫嫂子了。”
  “……”良王当即眉头一跳,沐容觉得要是现在给良王个表情包让他发一个给皇帝,他肯定会挑个“给跪了”之类的表情。
  数算起来,各项事宜应是准备得差不多了,良王大概不几日就该赴前线准备战斗了。
  十雨开始忧心忡忡茶饭不思。
  经常在早春的暖阳里呆坐院中,一坐就是半个时辰,然后哀叹一声,问沐容:“陛下怎么就是不答应呢……”
  这会儿,沐容多半在吃橘子,认认真真地回她一句:“说多少次了,陛下说等他办完正事再说……而且陛下说的是‘娶妻’不是‘纳妾’哎,亲王昏礼必定大办,这会儿皇后娘娘丧期还没过呢,怎么大办啊?”
  然后十雨就继续呆坐,弄得沐容只能撇撇嘴,表示恋爱中的女人都油盐不进好赖话不分,女神般的十雨也一样。
  哎不对……她自己好像也是“恋爱中的女人”。
  这些个不靠谱的气氛可算在大军出征的前一晚有所收敛。良王再次求见,和几位将军和众臣一起,可算是……绝口没提要女官回家的事。
  那时,十雨却避去了侧殿。沐容疑惑着看了一看,也随了过去,轻问十雨:“……怎么了?”
  “我害怕。”十雨轻咬下唇,“看着他一身戎装,我就……”
  沐容拍了拍她的肩头,笑眯眯地安慰说:“怕什么?一身戎装多帅啊,英姿飒爽,策马出城便足以迷倒万千少女……可他眼里只看得到你一个!”
  不管是古是今,这样的男子都是迷人的吧?意气风发保家卫国,总是笑意慵懒的样子,临出征了也无所畏惧,大是应了那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我小的时候住在祁川,熙原……紧邻靳倾的地方。”十雨说着,目中便有了几许慌张与恐惧,“靳倾人常来进犯,我看到过守城将士死在面前……很多人,和他一般的年纪,也是差不多的戎装……”
  沐容一震。
  “这几天我总在做恶梦,好怕他一去不返……”十雨无力地坐了下去,俄而又扯起了一缕笑意,“可他那么自信,还是……别让他看到我担心了吧,动摇军心似的……”
  这心绪……
  剪不断理还乱啊……!
  越细想这个越不待见瑞王,总居高临下地看这些事情,好像这当真只是皇族相争、和旁人半点关系都没有,完全不在意这其中要牵涉多少条人命,又有多少将士家乡有十雨这样的未婚妻在等待……
  咳咳……怎么自己也被勾得惆怅了。
  直至良王翌日率军出征,十雨都没再见他。连皇帝都免不了问起来,十雨只得如实说了,这种原因,任谁听了也都只能长叹一声不能逼她。
  隔了一日,良王来了信,信封上那鲜红似血的蜡印引得沐容和十雨同时望过去——虽说知道这会儿人还没到地方呢,但担心总是免不了的。
  贺兰世渊感受着两旁的目光,顶着压力硬着头皮把信封拆开,却是看了一眼就轻骂了出来:“太不像话了!”
  “……?”沐容和十雨一怔,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何事。就见皇帝默默地把信装回了信封里,回身递给了十雨,阴沉沉道,“给你的。”
  “……”十雨怔怔地伸手接过,沐容凑过去看,还以为是有什么情话,结果就四个字:“皆好,勿念。”
  前无称呼后无落款,陛下您怎么判断地是给十雨的!
  瞧您这兄长当得多不负责任!亲弟弟出门在外跟你报个平安不行啊!
  沐容轻挑眉头淡瞪皇帝,贺兰世渊回瞪一眼:“别瞪,六弟出门在外这么多年,一年能报一回平安就不错了,离开两天就来信更是头一回,说不是给心上人的你信么?”
  原来……如此……
  十雨听得双颊通红,低头把那信装好,犹豫着问道:“那……奴婢收着了?”
  “嗯。”贺兰世渊一点头,“让宫里存着也白存。”
  此时,众人的理解都是:就报平安的四个字而已,存着档也没啥意思。
  后来发现……
  还好……没存……
  良王隔个三五日就来一回这四个字啊!要不就偶尔加一句“今天打了只野鸭很好吃”之类的话——殿下您是在出征好么!认真点好么!
  野鸭很好吃是怎么回事啊!
  这么折腾信使是怎么回事啊!
  沐容都替他担心,担心被朝臣纠劾,这简直浪费国家资源浪费得明目张胆。
  战战兢兢地劝了皇帝一句,结果他说:“嗯……随便吧……反正他也没别的事可写,军情什么的他自己拿主意就是,也不用禀来我做主。”
  沐容呆滞掉。良王临行前的那天晚上,看气氛严肃,她还想着到了紧要关头大家可算像个要弭平叛乱的样子了。合着……还是……低估了这兄弟俩……
  再琢磨琢磨皇帝这话,说白了和那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个意思,但是……但是怎么让他说出来就显得这么死没正经这么玩世不恭呢?!
  当然,那些信件毕竟是带兵将领送来的,还是皇帝先拆阅。估计良王也是知道这个,所以虽然没正事提及,但也从来没说过什么……暧昧的话。
  不然十雨要尴尬大发了。
  总之在良王离开锦都的十几日后,御前的风向就有了微妙的变化:从前,是宫人们默认沐容是未来皇后;现在,还得加上默认十雨是未来的良王正妃。
  同样是谣言四起的感觉,这次沐容却没有刚到御前时那会儿的满心烦躁——那会儿是无甚根据的花边新闻,而且传得甚广,引得后宫嫉妒招了不少麻烦;现在吧……事情是真的,再传她也不委屈,外加御前宫人们很是小心地压着不敢往外说,反倒比那会儿平静许多。
  搞不好哪天十雨和良王的“私情”闹得人尽皆知,她和皇帝的事都还没人知道。
  甭管在不在乎后位,这种“安安稳稳坐等出嫁”的感觉总归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引用读者菇凉“季十一”的话:良王为了赶紧拐十雨回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咚咚当当福禄娃之势去收拾瑞王了……
  …以下为脑洞…
  良王出了锦都被两座大山拦住了去路,良王挖呀挖挖呀挖,惊动了玉帝,玉帝就派了两个大力神下凡……
  ……把良王打死了。
  【微笑】祝他好运。
  …十雨表示不满意,重来…
  良王出了锦都看见一湖,湖中有鱼嬉戏,良王看着感慨道:“它们好开心呀好开心!”
  一将领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良王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将领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子知鱼之乐?”
  良王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你不知我知不知鱼之乐?”
  ……
  两个人吵呀吵吵呀吵,惊动了玉帝,于是玉帝派了两个大力神下凡……
  ……把良王打死了。
  【捂头】十雨你不要打我!!!喂!!!
  【边跑边继续讲】然后!然后良王和将领化作了两座大山!被一个老头挖呀挖挖呀挖,子子孙孙无穷溃也,最后挖出了七个种子,种在地下长出了七个仙女!最小的一个跟董永跑了!
  ☆、第101章 战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要把排雷搁前头
  泥萌以为这章叫《战事》听上去很严肃阿箫就会写严肃的战争场面吗?
  不!【摔杯子,泪目】阿箫已经不懂什么叫严肃了!
  所以大家开好避雷针准备往下看吧……
  捂脸跑开,我相信这并不是最没正经的战争写法
  想想叛乱的事;再想想之前和皇帝的“半年之约”,沐容觉得……这意思大概是等皇后丧期过了叛乱平了就欢天喜地闹洞房?
  直到十雨收到良王的第二十一封来信的时候;沐容恍然惊觉:不对……
  按这个时间算;肯定不是等叛乱平了欢天喜地闹洞房!
  这会儿不是二十一世纪,打仗什么的;没有飞机接送;是正经的“行军打仗”。
  也就是说时间必然会花得多一些……
  搞定皋骅的叛军、收拾了瑞王的人马;蓦回首……靳倾那边也还有一帮人虎视眈眈呢吧?
  这么多事半年之内解决得掉吗?
  陛下你时间估算的没问题吗?
  沐容狐疑看皇帝;问得郑重其事。贺兰世渊默默回道:“我说半年内娶你……但这跟叛乱没什么关系啊!”
  沐容呆滞中:“陛下,天下大乱;您还有心情大婚?”
  贺兰世渊轻声一笑:“记得良王怎么说的么?”
  沐容歪头想了一想:“说想娶十雨。”
  “……不是这句。”贺兰世渊无奈地瞟她;“‘一码归一码’!”
  在十雨和龄兮两个“大燕土著女”的帮助下,沐容可算理清了头绪——估计从一开始就是她脑洞太大想偏了,这事儿是跟叛乱没什么大关系。皇帝说要半年,根本原因应该是要过皇后丧期且要摆平后宫和朝臣才对……
  婚姻,在中国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天子大婚更得上升到国家大事的高度。
  突……突然意识到阻力重重……
  之前……之前她居然那么傻乎乎地过了一个多月完全没想到这些?!
  沐容被自己蠢哭了……
  这么一想,还真好奇皇帝到底打算怎么办。假如要让后宫没有怨言并且让朝臣们一致同意……这是很大的工程啊!
  不用提前安排吗!不用事先铺垫吗!
  皇后丧期过了一半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皇帝只字未提。等丧期过后怎么整?直接来一句“朕选好新后人选了”是不是太突然了?她不会被砸鸡蛋烂白菜吗?
  沐容脑补了一下自己被砸得“很有营养”样子,觉得还是不要浪费鸡蛋和白菜,心里没底地跑去问皇帝,忧心忡忡地说了个明白。
  贺兰世渊认真听完,眯眼一笑:“你是怎么大彻大悟的?”
  先前一个半月净没心没肺了。
  沐容认真答道:“仰望星空,忽而灵光一闪,发现这事不是那么回事……”
  “嗯……”贺兰世渊沉吟片刻,蕴笑道,“这个……我觉得吧,丧期过后突然提起比你让我现在先提要好些……”
  ……陛下你几个意思?
  沐容觉得自己被他面带微笑地鄙视了,其实就是很委婉地说她的想法不靠谱嘛!
  心中不服,出言争辩:“陛下您突然袭击不好吧……各位大人一定会强烈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