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节
作者:美丽心点      更新:2021-02-17 03:58      字数:4753
  十界七首的武功是公认最高的,楚沉宁是常常占上风的,可是他是圣祭子,作为祭种中最高贵的男人,归圣灵殿所有,直接排除掉。第二个是孟潜,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找都找不到,更何况他不喜教务权利,自然是不会答应的。长孙冀有自己的儿女,武功加上三个儿子他都忙不过来,没空闲去管。接下来的一大串人也各有缺陷,不是找不着就是不愿意,有的人甚至对天封神教有意见,自然不行。
  除却这七个人,江湖上最有名的应该就是各世界各国家中的皇帝或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了。不是武功不行就是有国家大事要管理的,全部排除掉之后,就把主意打到楚沉宁的徒弟头上了。
  他们想让君零去当天封神教的教主。
  找一个将死之人去做教主?笑话!
  君零虽然厉害,但是在江湖上没做过多少事情,有点名气的就三四个。一个是十一岁那年宰了煞界不少人,一万人对于一个初次杀人的人来说,是相当不错的成果。然后就是九重寒天,服下了难以折服的固态水,令多少人目瞪口呆。第三就是有史以来最变态最不可能出现的封荧出现在他身上,第四就是在烈阳宗很潇洒地初次用了封荧,彻彻底底地毁了烈阳冰绞双宗。
  除此之外,他是一个非常老实安分的人,不经常干出伤天害理惨无人道的事。
  所以全道然抱着一份希望想让君零做教主。
  楚沉宁皱起眉——君零身体本就不好,现在再去接任魔教教主的位置,不说名声变得不好,身体也吃不消。
  不成,他的宝贝徒弟怎么可以去吃这样的苦,他这个做师尊的第一个反对。
  批回!
  君寻悔跪了这么久,视线第一次清晰了。
  因为她看到了所谓的希望。
  或许是假的,或许只是幻觉,或许是她后悔疯了才看见他。这雨很大,他不必出来的,就算是原谅她了只要派个人来说他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了,她就会立刻爬起来滚着出去,再也不见他。如果他是嫌她听不懂中文只需再派个人过来说你听不懂汉语么真没用死了得了,她会很听话地找块儿石头砸死自己,何必亲自出来呢?
  她想张嘴喊他,让他回去。可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她怎么也喊不出来,只好呆呆地盯着那道鬼魅般的影子闪了过来。
  不知道感觉离开她多久,她僵着身子感受突然而来的温暖,忽然不想喊他回去了,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在雨中抱着她挺好,她活了这么大好像没有喊过他的名字吧……
  他叫什么?一个普普通通却名扬四方的名字在她心里念过上千遍,可是她从未喊出来过,她怕他一挑眉一瞪眼就训斥她没大没小,连哥哥的名字都敢直呼,的确是很没礼貌。就连她当初不懂事赶他走也一样,始终都没敢吼出他的名字。
  其实她不仅仅是他不准她喊,她自己也没这个胆量,以前在外面狗仗人势地耍威风说“我哥是寒天皇,你能把我怎么样”,她从来都不敢说我哥是玄天君零,她其实怕他冷眼相对地说“死丫头长大了;敢背着我干坏事,看我不收拾你”,他威胁着要揍她,她当然想逃,可是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只好乖乖地等着他用血鞭抽。无论如何,他还是不舍得打的,每次血鞭都亮出来了,她吓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他也不死拽她,气恼地瞪她一眼就走了。
  或许她犯过很多错误,可是他好像一次都没打过她。
  她的翅膀没长硬,她愿意让他打。
  他难得地拽她,慌张又惊恐地看着她,死死地拽着她,想把她拉走,可是她没力气了,走不动了,想揍就在这里揍,不成么?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破例一次又怎么了?
  她突然乐了,很不宜时地笑了,她好像没有见过他流泪的样子。说书的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否则妄为英雄好汉。那他岂不就不是英雄好汉了?
  她不正经地低低地笑了,本来浑身无力,却突然来了力气,猛地扑上去,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一偏头,笑出了泪花,似乎是鼓起勇气,试探般地低声问道:
  “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想回去见见小竹,见见姐姐,我想吃她亲手烧的藕饼,我跪了好几天了,饿得慌。你不原谅我就赶紧说,不要我也成,我也不想再缠着你了。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小竹应该不会再讨厌我了吧?不过是个藕饼,姐姐应该会给我烧的。
  她会的。
  或许我就是娇生惯养,没骨气又娇气,吃不了苦,被你宠惯坏了,我当然想要你原谅我,看在我跪了这么久的份儿上,你原谅我好不好?
  或许可以,或许可以。
  整条腿早就麻得不行了,突然悬空了又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流到了脚上,又重又痛。她是一个心狠的人,即便是成这样了,她也笑得出来。
  她是幸运的,她运气真的很好,老天爷还是很关照她的,她感激不尽。
  他,还是原谅她了吧?
  真好,真好,她不是孤儿了,她还有饼吃了。
  君寻悔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嗜睡的人,平时几乎都是十一点准时被拎到床上,早上七点再准时自己翻下床。
  当然,他知道她十多年来都已经成习惯了,所以每次他三更结束时起床,走的时候就给她垫好褥子,等他坐定完后就去给她做饭,做完饭就搁在他房间里,继续出去练武。她闻着那妙不可言的味道,想睡都睡不着了,常常没到七点钟就自己先滚下来了。
  她是一个晚睡一会儿就会困得不行的人,熬几天就成了熊猫幽灵满院子晃荡,他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甚至更少,可是他早上从来都不会困,偶尔会睡午觉。可是君寻悔虽然是嗜睡的,却是不睡午觉的,坐在一边吃着糕点,时不时偷窥他美色,只是单纯觉得好看的紧,越看越漂亮,越看越绝艳,却从不对他动歪心思。除却这一点,她还是非常喜欢他的长相的,所以她睡觉的时候都在想他。
  君寻悔知道自己又在嗜睡了,出去流浪这么半年,她试着让自己每天也只睡五六个小时,奇怪的是她也不犯困,所以她以为自己不嗜睡了。
  结果她脑子已经清醒了点,可是眼却是闭着的,似乎不肯睁开。
  她是不是听到了那个姓楚的在叽里咕噜地说话影响她睡觉?绝对是!他们两个人都可以做爷爷和来孙,可是两个人一见面像冤家,楚沉宁没圣祭子高高在上气质清雅的模样,她也很不识时务地丢光了他的脸面,两个人像急红了眼的狗,上去就咬。
  楚沉宁是圣祭子又怎么了?她还是她哥的亲妹妹!光凭这一点就有绝对压倒性,想跟她斗?早了!
  可是听楚疯狗的话,他好像不太开心哎……
  “你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出去淋那么久的雨……回药王峰吧……”
  她老人家似乎耳朵不太好使了,听不清!
  “不送她回去了……没人照顾她,碧竹也忙……”
  呵呵呵,她阴谋得逞地在肚子里奸诈地笑了。
  “你留着她早晚都要病发的!……全道然说的你考虑了没?”
  “……秋教主一走他们就都乱了,我也不想去管。”
  “他们有圣言传!”楚沉宁突然抬高声音,让她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只有圣言传能治好你的病!你不是要留着她么?你不多活几天她且不是也得死?”
  “我不想要圣言传,更不想去管他们,一个孩子都管不过来,哪有闲心去理会天封神教的那些人?”
  “你不去做我去!”楚沉宁似乎有些恼怒,声音更高了,“你不想活,这丫头要你活总行了吧?我去拿圣言传,你乖乖养病就成!”
  “您小声点……别吵着她了。”君零似乎哭笑不得,低低地笑了起来,“能活一天是一天,我倒不信我这么快就死。”
  她一惊,眼里湿了湿。
  其实她知道他被她气走了之后心脏肯定是更加不好的,她后来也后悔的要死,她这么气他,若是就这么无动于衷,他最多活四五个月,她心里有数,可是听到的时候又觉得心酸和懊恼。
  她真是太该死了……
  她一动,腿又痛起来,痛得她差点喊出来,一咬牙,恨不得剁了自己的腿。
  她怎么就是个劳碌命?
  啊不,受虐命?
  察觉到她不安分地动了,楚沉宁没好气地转过头,不满地盯着君寻悔。君零却愉悦地笑起来,他睨了楚沉宁一眼便俯下身去,凑过去轻轻拉住她的耳朵,笑得很是狡黠。
  “说,你听了多久?”
  君寻悔睁开眼,朝他翻了个白眼——就知道瞒不过他的,她恨恨地瞪了楚沉宁一眼,得瑟地道:“你们之前说要送我会药王峰还有天封神教的全道然还有楚前辈要去做天封神教的教主等我都没听见,我只听到……哎哎,痛啊!”她本自就是出于不怀好意,故意要气一气楚沉宁的,可是拉着她耳朵的手突然开始拽住她的耳垂,其实她不觉得疼,只是碰到了腿,痛得不行。
  君零立刻拿开罪恶的手,“腿疼?”
  “没死呢……”君寻悔一副痞子的臭模样,大义凛然地道。
  “看来你没学乖啊……”
  她不顾腿上痛,死命往超大的床的里面挪身子,整张床宽得不成体统,她有很大的空间可供她逃离他的魔爪。
  君零也不拉她,笑道:“看你还有力气爬我就放心了,我给碧竹鸿古还有顾劭宇写信了,他们应该十天后就到。”
  君寻悔猛地坐起身,又立刻哀嚎了一声,抽搐着脸,呲牙咧嘴地道:“十天内我就要把伤养好!不能让小竹和神刀看到我这副死狗模样!”
  “真是有志气的好孩子,”君零坐在床边,转身端起一个陶瓷的碗,笑得温柔如水,动人心魄,“那么,乖,吃药了。”
  吃药!这个她一生中最怕的词儿之一!
  君寻悔脸色霍然一变,猛地一个抽搐,吓得颤颤巍巍的,胆战心惊地看着药,皱起一张脸躺了下去,僵硬着声音道:“我不舒服,再躺会儿。”
  君零却立刻变了脸,端着药碗的手一动不动,眸子淡漠地盯着她,冷冷地道:“给我起来!喝药!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怕喝药?没出息!”
  君寻悔转过头,怔怔地盯着他,看着一样冷淡的楚沉宁,慢悠悠地爬起来,接过药碗就大口喝着,她从来没有这么爽快地喝过这么苦的药,她从来都是要磨蹭很久的。
  喝就喝!第九十九章
  她满腔怒火,忘了自己半年来的劝导,忘了自己应该很乖很乖地应允他说的一切,忘了自己不可以顶嘴气他,忘了自己有多卑微多不值钱。
  他怎么可以这样?前后态度反差这么大,她受不了的!有本事就看她自生自灭啊,看不惯又做什么这么狠?
  她越喝越快,干脆一饮而尽,把碗重重一摔,摔在桌上。
  “你凶个毛!嫌我没出息就别管我,我跪了几天还是几分钟还是几世纪干你什么事?我放狠话了,你也一样,不是你说的下次见面就杀了我吗?做什么不让我跪?我跪死了你也省事了,反正寒零早就死了,现在的君寻悔死就死喽,贱命一条,有我不嫌……”
  她突然打住,没说下去——她不敢了。
  她第一次见他气成这个样子,之前气也都是心里,打着算盘怎么报复她,再气也能忍住,摆出冷漠无情的样子,她很少见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比如说现在,她没见过他在这种情况下能气成这个程度,上次在太渊家也不过是她把他逼得要自刎。
  他似乎是第一次真的动手打她。
  她没见过君零气得咬牙切齿,怒火大成这样,因为他这是第一次真的伸手要扇她耳光。
  他揍她可以,踢她也可以,但是他不能扇她!
  扇她耳光是不是就代表他嫌弃她了?
  她不敢躲,他比她大,她是他养大的,她亲口说过自己是属于他的,他要扇她她只能乖乖地伸着脸等他打。
  手掌都刮来了冷风,她吓得闭上眼,差点就捂住耳朵。
  一巴掌没有如约而来,她慢慢地睁开眼,惶恐地看着离自己的脸就差那么一点的手,洁白如玉,她却怕得很,她讪讪地盯着他冷淡的眸子,小心翼翼地就要挪开。她刚挪开一分,一巴掌就立刻跟了过来,这一次没有停下来,直接轻飘飘地扇在她脸上,就跟拍脸蛋似的。
  她愣了愣,呆呆地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肿,没痛,反而很舒服。
  君零收回手,盯着她,微微皱起眉,“你自己好好反省,我没教过你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半年没见你就没大没小、无法无天了,以后再说你自己的命是贱的,巴掌就不停了。你乖乖睡觉,晚上再叫你起来。”说罢,他站起身,丢给她一个糖块,转身就走。
  楚沉宁愤愤不平地瞪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