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节
作者:美丽心点      更新:2021-02-17 03:58      字数:4742
  顾劭宇一惊,想起早上时峰主召集所有弟子聚集,他没去,却见那些弟子各个神色怪异,没想知是这等事情。
  行界的范围列位十界第二,如今这么一分割,不知是割去多少,余下多少。
  君零继续道:“放心吧,割去的只是海上的面积,本是武界和冰绞宗开战,冰绞宗被击败,武界的各个帮派又嫌人烟稀少的,行界约莫有四成占地的海都给霸去了。这么一切割,估计行界要到第六第七去了。”
  顾劭宇随意地笑笑,毫不在乎道:“反正割去的是冰绞的领地,和我们药王峰无关。这下武界倒是最大的一个了!”
  君零倒是几分欣喜地笑道:“正是如此,武界一直是十界之中最大的一个,且原面积也是原行界的一倍有余,现下来看,武界倒是占地最大、实力最强的一个了。”
  顾劭宇笑得很是无奈,道:“本是行界最大的两个宗门,如今一个毁在你手上,一个毁在武界的各个帮派手中,大势已去啊!”
  君零笑着颔首,想,这倒也算是帮碧竹和鸿古一个大忙了,现下再也不会有比承家和太渊家强盛的势力了,倒也可以安心去武界了。
  冰绞宗不同于烈阳宗,因为是外界侵蚀,所以被灭的干干净净,没了后人,烈阳宗的直系弟子又被君零杀了,剩余人也不足为惧。
  顾劭宇突然垂着头思考着,半晌抬起眸子狡黠地笑道:“先别急着走,你上一趟玲珑阁罢,那里有比较好的药材,是专治你的。”
  君零一时没明白过来,愣道:“你们药王峰的药不是最好的么?”
  顾劭宇一挑眉,想,药材都在玲珑阁的市面出售,自是有治你心脏的良药。不过你不晓得我话中有话,难道还不晓得玲珑阁有众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么?他退后一步,大笑道:“玲珑阁的美女多,你上那儿去治治你的选择性害羞症!”
  说罢,便夺路而逃,听着君零在身后不言不语,便笑着跃出木屋,欢快地走了。
  君零挑挑眉,也不怒他,翻身撩起被子,吹了灯便睡下了,心里却想着如何度过这么一夜。
  第八十章
  武界天峰之中,云雾飘渺沆砀,大风冷冽,山尖却是一片绿意,不见半分寒冽之意。一个人坐在一树头,嘴里叼着一根鸡腿,嚼得甚是快活。他脸上带着陶醉之意,看外貌倒不是有多年长,看似就有人类的五六十来,但是祭种非同如此,如何也得有六百来几,难为一个老者也能如此清闲。
  另一人端笛在树下吹奏着,悠悠笛音,扬起一片风,遥遥传开。那人倒是年轻几分,倒也是得有五百好几。笛音甚是清雅,但是清雅之间带着雄厚的内力,在常人听来简直是魔音穿脑,听得心胆俱裂。
  树上老者吐下一根鸡骨头,树下之人一侧身,一撩衣袍,避开来那根骨头。老者在树上哼了一声,一偏头喝道:“姓季的!装什么风雅?你再怎么吹也没有楚沉宁来得好!”
  那人也不怒,笑笑道:“孟兄,您何必如此瞧不起小弟?您再怎么装也没有洪七公自在潇洒。”
  老者呸了一声,跃下树来,懒散地拍拍肚子,仰头大笑道:“好!季乘康!你也学会讽刺人了!”
  季乘康摇摇头,欠了欠身,道:“季某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孟兄,无论是从口才还是从武功上。”
  一提及“比不过”,姓孟的老者顿时眼睛大亮,笑眯眯地道:“承蒙夸奖啊!口才嘛!都是跟楚沉宁的那个宝贝徒弟指点的。至于武功,我始终是比不上姓楚的,人家仗着时间元素欺负你我,我们也没办法嘛。”
  说罢,他笑嘻嘻地又跃上树,一手扳树枝,一手放在额前仰头张望,似在寻些什么,见云雾缭绕的,便也不再探头张望,霍然低下头来,笑道:“季乘康,你说,楚沉宁会不会把那个姓玄天的臭小子带过来和我们过过招?”
  季乘康微微一笑,收起笛子,不慌不忙地置于袖中,才拂袖道:“您何必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不就是当初跟您过招把您给耍了么?”
  他猛地一敲掌心,脸一皱,哼声愤然道:“就是这样我才要找他算账啊!他抢了我的气丹,我要讨回来啊!”
  季乘康挑挑眉,不再多言,想,当年赌注便是那个气丹,可惜孟兄被那个小子给戏弄了,白白丢了一颗上好的气丹。
  这么想着当年孟潜当年气得咬牙切齿地追杀一个小孩子,他不由得笑出声来,孟潜一撇眼眸,哼了一声,恼道:“你笑甚么!等着,若我再见到那臭小子,必然将他扒皮抽筋!”一边激昂地喝道,一边抽出鞭子拽着一头死命地拉着,恨恨地磨了磨牙。
  朦胧云中,记下当年之事,不败千载,毁在一方。
  萧叹莫乘风上千山,西去东来尚未攀登,千方在一旦。
  承碧竹跃过树梢,跳到树顶,不雅地蹲在顾劭宇身边,和他一同贼兮兮地探过头,去看寒零。她在屋前迟疑片刻,抬起手刚打算推开门,又放下手,在屋前站了很久,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推开木屋的门,拾步走了进去。
  承碧竹瞧了好半天,突然觉得奇怪,咦了一声,便小声道:“喂!你说那丫头怎么了?”
  顾劭宇耸肩,没答话,又看了好半天,才摇了摇头,回答道:“她神色不太对劲啊!估计是昨晚被君零打击到了。”
  承碧竹哼了一声,冷然道:“谁让君零那么凶的!除了两个人吵架,我都没见到过他对九儿这么凶啊!你说他们会不会又吵起来?”
  顾劭宇愣了愣,摇头道:“不太可能吧!九儿应该是有分寸的,况且昨天晚上君零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他刻意拉长音,偷偷睨承碧竹,果真,承碧竹推了推他,急道:“君零搞什么鬼!”
  顾劭宇哼了一声,在树顶上坐了下来,抖抖衣袍,慢道:“他落下了心脏病,这个你是知道的!昨天晚上心脏就开始折腾了,他受不了……”
  承碧竹恍然大悟,抢道:“所以故意把九儿支走了?”她长长地哦了一声,懊恼地锤锤脑袋,气急地看着木屋,道:“我就说嘛!尉迟说那家伙晕过去前还在惦念着九儿,怎么可能会怨她呢?”
  顾劭宇撇了她一眼,暗自翻翻白眼,不再答话。
  他对于尉迟隐风还是心存芥蒂,毕竟当初言缺是他和萧墨谦给捉出来的,他一路上乖顺的不行,原来还是有目的的,亏他装的辛苦。
  屋外的两人闲的没事,便开始聊起天,可是屋里却完全不同,气氛截然相反的凝重。
  寒零扣住门,甚至用背顶住,直直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君零,死死地咬着牙,脸上带着几分决意。
  君零抬起眸子,看着她狠狠的样子,笑笑,悠悠道:“有什么要说么?”
  寒零深吸一口气,心里一番颠倒,默然片刻,又大力地点头,狠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你跟着我了。”说罢,她撇过头,不敢去看他,甚至恶狠狠地咬着下唇,以免自己迟疑。
  君零闻言愣了愣,抬起头看着她的侧脸,心里突然一空,如同堕入万丈深渊,面上还是漠然道:“你怎么了?”
  寒零一皱眉,心里一捉摸,还是抬起头放狠话,“你听不懂么?以后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跟着我只会出事,那次你真的死了,你师尊来找我算账,我也得死。”不等君零回应,她故作镇定,摸着发梢,冷然继续道:“你不跟着我,我死了也不干你的事,玄天军我也不需要,那么多人跟着我我嫌烦。”
  她霍然转头,冷冷地看着他,喝道:“去年我就说了,我要自己变强,不需要你跟着。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没法帮你!你自己回师门也好,回玄天家也好,反正别和我在一块儿就成。”她顿了顿,继续道,“你若会玄天家,跟爹爹说一声,他这辈子就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她抬起眼,嘲讽冷漠地看着君零。
  君零默然不语,坐在床上平静地看着她,突然问道:“你怎么了?”
  寒零不为所动,心突然变得极为狠,再也不带一分犹豫,她冷笑一声便出手,剑刃出鞘,雪亮的剑尖笔直地指向君零,伸手便扯下发带丢给他,笑道:“这里有我提及过的卷轴,还有你的冰檀弓,这是你的东西,你都拿回去,我不需要了。”她拾步慢慢踱步,回过头来一笑,“什么暗影,什么玄天,什么宇文逸,什么谭源赫,都和我没关系了!”
  君零盯住床边的一缕蓝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而是紧紧地看着它,他便突然淡淡一笑,笑道:“你是不需要我了么?”
  寒零心里一阵烦躁,霍然回头,盯着他怒喝道:“是!我不需要你了!以后我是生是死你都不必再考虑,我为你的命着想,你也不需要考虑我,滚得远远的就是了!”
  君零倒也不怒,看似很是平静,他慢慢从被褥中伸出素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细细一夹,把发带夹在指间,不动声色地收回,捏在手中。
  他慢悠悠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需要我了么?”
  寒零讥诮地笑了起来,突然心底一阵翻腾,怒火腾腾,她大喊:“你是打坏脑子了吗?你脑残还是傻子?我说了不需要就不需要,我不需要你去地狱十八层救我,我死了多好!你多管闲事真的很烦!你管我做甚么?管得那么严,束缚我的人生,你觉得很有意思吗?你干嘛要管我?爹娘都说了,你老是和我在一块儿也没什么进步,我也什么都学不到!
  “以后你爱上哪上哪,只要别跟着我就成,我迟早一天要杀了你的,你滚得远远的罢!你为我做的那些我的确是从未放在心上,我就是这般狼心狗肺,我就是不稀罕你为我做的!你我从此恩断义绝,我那日死了也不必你去收尸,因此你若死了,我也可以做个没事人。”
  她见君零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酸痛,泪水突然决堤而出,她蓦地高喝:“以后你不再是我哥哥,我不再认你!”说罢,便丢下剑,头也不回地奔出去,鬼魅般地穿过树林,直往山上冲。
  不料,后来鸿古和尉迟隐风也来找两个爬树的人,承碧竹本是打算一块儿去看看君零的,却没想到听见寒零那一番绝情的话。
  的确,她累了。在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是要死在她手里的,不是么?
  她只能赶他走,恨她也罢,总之不要跟着她就好。她一个人到处乱跑成了野孩子,不是也不错么?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她出生入死?她没有那么多能力去回报他,所以只能耍赖跟他恩断义绝。
  她不能再欠了。她赔不起。
  是啊,这个哥哥,她要不起。
  顾劭宇一惊,扭头对他们三人道:“你们去寻她,我去看看君零。”说完,便转身奔进房间,承碧竹也顾不得君零如何,最先冲出去,奔上寒零所去的山。
  寒零头也不回地跑着,满眼都是泪,模糊不清,她什么也看不清地一直往前跑,似乎摔了一跤,却毫不在乎地继续跑。大风刮在脸上疼得很,如同一把把小刀抹在脸上,就差刮出的血痕。直到天都渐渐暗了下来,她才踉踉跄跄地摔在树下,身后的呼唤声接踵而来,她缩在树下,死死地咬着牙,哭得稀里哗啦。
  承碧竹气喘吁吁地扶着另一棵树喘气,她一抹额角的汗,大骂道:“寒零,你跑什么!”
  尉迟隐风微微皱着眉,压着心口也是在喘气,但是他的内力明显要高出承碧竹不少,到没有她那样气都喘不多来。
  他紧紧地盯着寒零,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别过头去紧紧地锁住眉。
  人若是要无情该有多好,可是她不是无情的人,她只是没有一颗学会爱的心罢了。
  寒零缩在大树下,死命往里躲,恨不得把自己与树干融为一体,然后再也不要出来,不要有自己的思想和动作。
  她不要她这张原来能说会道气死人的破嘴,她讨厌这张的破嘴。
  她更讨厌自己。
  讨厌自己不会说话,天大的好事也被她说成破事。
  讨厌自己不会好好运用那点所剩无几的理智。
  讨厌自己什么都不会还要去怪别人。
  小竹从来都是向着她的。
  哥哥说她,小竹会跳起来胡搅蛮缠帮她争面子。神刀鄙夷她,小竹会大发雷霆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尉迟无视她,小竹会成天想着如何踩死那混球。
  小竹从来都是像她姐姐一样,永远都帮着她,谁和她合不来,姐姐就挥着刀砍了那货,然后回来肉麻兮兮地安慰她,再信誓旦旦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说,有姐姐罩着你,大胆揍人!
  这么好一个姐姐,她好喜欢的。
  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