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猜火车      更新:2021-02-21 07:34      字数:4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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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十六日 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清净如常。下坐后去发五十六次日记报告。走下木梯,晨风拂面,马路上车辆不多,还没行人。因为美国不兴走路,行人多半是这一条街的居民,不是去附近洗衣店洗衣服,就是去邮筒丢信。当我转身回来时,见一片晴空,朝阳高照,不觉忆及昔年梳两条小辫,踏着晨曦去上学,冷风吹在脸上的感受完全一样。曾几何时,当年的家人亲友一个都不见了。而这些年来,国事、家事的变迁,也绝非昔年所能预料。好在我现在又有新的前途在望,人总是活在希望中的,所以也不烦恼!
  四月十七日 雨
  我看《指月录》。志公云:“本体是自心作,哪得文字中求,如今但识自心,息却思维,妄想尘劳自然不生。”可是禅那是静虑——思维修。息却思维,又用什么修呢?也许他说的不是禅那,是什么呢?(怀师批示:志公说的是祖师禅。本自如然,不假修证。)
  四月十八日 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一如往昔,下坐做瑜伽。外面天气虽晴,白云满天,忽明忽暗。下午和女儿带小妞去公园玩。园内到处是水,孩子也少,风太大,太阳时隐时现,有点冷,只得回来。这几天不思饮食,却思睡,觉头倦,又不知是什么过程?(怀师批示:真气混在色阴中而不透脱。此即是滞壳迷封者之一昏昧境象也。)
  晚间我看《指月录》黄檗一章:“一切法本空,心即不无,不无即妙有,有亦不有,不有即有,即真空妙有。”我觉得他说真空妙有说得最清楚。(怀师批示:诚如所论。)
  四月二十日 雨
  晨六时打坐。坐中清净如恒,下坐做瑜伽。见客室窗外飘着雪花,掀开窗帘见满地是水,外面气温二十度,天气是比较冷些。下午带小妞玩,我站在电视前面,她站在后面沙发上,不提防她往前一仆,双手落在我的两肩上。我正担心我会朝前或往后倒,结果竟站得很稳,我才注意到我的脚已飘了。
  四月二十一日 晴
  晨六时打坐。上坐不久,忽觉心目之间,一片白色,宛若天亮。这时平静如止水的心上,没有一丝杂念,恬静异常。忽然也不知是哪儿震动起来,我感到是内心深处,由里面向外震,白光随着闪动。那种震动很怪,颇不平常,似乎是波动,震幅愈大,白光愈广、愈亮,刹那间从内心深处,有一种难以控制的恐惧,比地震还可怕!我没奈何,只好强自镇定,仍以不动念,听其自然为原则。我知道是定慧力不够!经不起考验。但不知这是什么毛病?晚间看《指月录》,写日记时仍觉有轻微的地震。(怀师批示:不是病,是色阴四大的气机,静极复动,动止复静之自然现象,一知便休,不生怖畏,不喜不忧,不取不舍,如是而已。)
  四月二十三日 阴
  晨六时打坐,坐中如常。今天宾州鹿教授夫妇要带一位女生来水牛城开会,,顺便来看我们。我负责做了两个中国菜。六点客人到了,他们都是学印度教的,吃饭的时候照印度教的仪式,两旁邻座互相握手,成一圆圈,由这家男主人默祷。说来也好笑,他们这儿各种宗教的客人都有,来什么教的客人,就行什么教的仪式。今夜我让出卧室招待客人,我搬到女儿屋里去睡。日记是次日补写。
  四月二十六日 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清净异常。下坐做瑜伽,外面气温五十度,有太阳,但白云漫漫,太阳时隐时现。今天星期天,我们带小妞去公园转了一圈。回来我去厨房,觉得煤气味太重,想开窗吹一下,但平日这种窗我开不动的,于是我扭扭看,不料轻轻一扭就扭开了,觉得并不费力,我又一次证实手力有进步了。
  四月二十七日 晴
  晨六时打坐,坐得很好。下坐见外面晴空如洗,空气清新,很舒适。晚间我看《楞严大义》。在二十五位实地修持实验方法的自述中,普贤菩萨心声闻听的修法上,老师的注释中有:“为了发心修习大乘道的人有合法的修持,现在融会显密修法的道理,述说他简单的规范。凡是真实发心修习大乘佛道的人,首先要熟读普贤行愿品,当念习纯熟以后,要深思他的意义与意境。譬如在禅静中起意敬礼十方诸佛时,自己忘记身心的感觉,在意境上构成一个没有时间空间的广大无边的境界,意想十方诸佛都一一显现在面前,每位佛前都有一意境上化身的我。每一行愿,都要构成一种意境上实际的境象,久而久之,意境上形成妙有的实相,即有普贤菩萨的实相庄严,乘坐六牙白象,也宛然显现,如在目前。但意境上一念收回,即如这些所有现象,也完全寂灭不生,身心都不执著,自然归于了无所有的寂灭性相之中。至于其中的真空妙有,缘起性空之至理,也就可以在这种修法上去体会印证了。”我已参看过《净土五经》上普贤行愿。在此我有一些问题,敬乞老师开示!
  一、 意境上形成妙有的实相,不算着相吗?是否因为收放自如,就不算着相?(怀师批示:如所问答。但自至诚显相而不执,即相而非相也。)
  二、 意境上形成的实相,是否即是妙有?(你说呢?)
  三、 可否把灵明一念,形成妙有的实相?我想灵明一念也就是妙有。(怀师批示:喔!)
  四、 在禅列中忘记身心,意境上构成一个没有时空的广大无边的境界,算不算真空?其中的灵知是否即是妙有?(怀师批示:如如空相。你说呢?)
  五、 修性空缘起的妙有法门,是否可完全用这种办法,还是有不同之处?(怀师批示:如珠走盘,何拘一隅!)
  六、 真空妙有,性空缘起之至理,体会容易,但不知如何印证?(怀师批示:既云性空缘起,缘起性空,岂非即此用,离此用?)
  七、 意境形成的实相,是否所谓的“即幻有空为真?”(怀师批示:非幻非有!)
  四月二十八日 雨
  晨六时打坐。坐中心空如洗,也没有空的感受。心不在外,也不在内和中间,却也不离内、外、中间,我也都能体会。但仍说不清楚。(怀师批示:只因你尚有求弄清楚之一念在!)
  晚间我看笔记。忽然记起女儿说,那天我在她屋里睡时,她半夜醒来,觉得我的呼吸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经我审查之后,确实自气沉丹田后,呼吸似乎不太顺,又似乎气有内行的趋势,又说不清楚了。(怀师批示:非也,慢慢你会清楚的。)
  四月二十九日 雨
  晨六时打坐。坐中气不顺,有点气塞,似乎出气少,气出不来,丹田内有轻微的动,这是最近的毛病。(怀师批示:非塞住,实停住。出少入多,正合财经原则,做生意赚钱,有此现象,求之不得。知否?一笑!)
  下坐后,电话铃响了!是那位中国老太太打来的,她说闷得慌,人都要爆炸了,天气又不好,说来说去,又怪我不会打牌。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只好安慰她一番,请她天晴了过来玩。女儿说:“她最好回国。”我说:“她回国又想这儿的家人,两下比较,还是家人重于打牌了。”人间事在不能两全之际,就是受考验的时候了,哪有那么简单!晚间我看《指月录》,我忽然想到禅是讲明心见性的。《金刚经》上的禅的四果——禅定的四个阶段,不知哪个阶段与明心见性有关系?(怀师批示:道是无关却有关。)
  四月三十日 阴
  晨六时打坐。坐中感到肺部呼吸不畅,似乎气接不上来,外气进不去,内气又出不来很不舒适,实际上是呼吸很轻而已。丹田热似有气动?不严重。总之只有胸、肺之间及喉头部分呼吸不畅,犹如被气塞住不通,很想用口帮助呼吸才好,但我始终没这么作。(怀师批示:如此情形,似有外感间杂。)
  下坐在后门外一站,见连日雨后,到处皆绿,一点雪迹都没有了。地面上被雨水洗得好干净,明天只要不下雨,或者说不下大雨,我发日记报告该不成问题。外面气温五十度,阴天有点凉意,但空气仍很清新,可是吸进的清气不能深入,于是我深呼吸几次,只觉鼻腔内清气直入,凉爽异常,究竟是入脑还是入肺,就没感觉了。不似过去,一股清气从鼻直入脑际的清凉舒畅。(怀师批示:如此现象,可以断定略有外感——感冒。)
  晚间仍看《传灯录》。这本书青原的法嗣最多,也最长,何以旁出之外,又有别出?又如神秀、惠能两位大师,同出五祖门下,当然六祖是传衣钵的不说,神秀大师也该是法嗣,何以又叫旁出?(怀师批示:譬如国王传位太子,其他弟兄,但封王,不称帝。其实这种情形已非佛制,应属祖制了!所谓别出,犹同世法所谓的私淑弟子。)
  再者古人都从师多位,以什么根据算那位老师的法嗣呢?(怀师批示:以印证得正知正见者为法嗣。但大都以初心证入者为嗣法之师,如世法之不忘本也。例如释迦、以燃灯佛之授记为嗣法。后世道衰德薄,满盘世俗,大多重人不重法。你问到此事,近日我也恰作一联,录给你同博一粲:
  阅世五千年,求术者众,求道者寡。
  修行三大劫,感德者少,抱怨者多。
  入世出世诸法诸事,莫不如斯,抑何可悯!)
  五月一日 阴
  好几天不见太阳,觉得阳光特别可爱。在外面站了一下,觉得呼吸已不是那么不畅了。只是仍有吸气不能深入的感觉。呼吸的气似乎都在鼻边打转,始终很不正常。
  五月二日 晴
  晨六时打坐。昨夜上坐很倦,于是干脆睡觉。一觉醒来两点,虽仍想睡,记起睡前没有打坐,我知道不能因循,必须要控制才成。强打精神上坐,后来愈坐愈舒适,精神也好了。我觉得睡足了再打坐也不错,只是大意不得。如果一觉睡到天亮,或是半夜醒来又忘了这一回事,那就上了睡魔的当!我发觉近来坐中不如过去心静,有时会心悸,头倦思睡,幸好我很能自觉,也很会警惕自己。每于坐中不想坐的时候,我仍旧勉强坐下去,我不相信自己不能克服自己!最多睡一觉再打坐。今晨仍坐得很好。
  五月四日 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一片晴空,天是那么蓝,一切是那么静,小鸟掠过天空,不时有鸟声传来。我想是受了昨日公园内晴空的影响。晚间我看《传灯录》,佛眼曰:“欲了生死,必求妙悟。“ 何谓妙悟?是否无心忽悟?(怀师批示:依教理言:是谓智证无上菩提之证悟。亦即所谓了因之所了,非生因之所生。依事相言:所谓“向上一路,千圣不传”之证自证智。)
  五月六日 雨
  晨六时打坐。坐中恬静异常,不想下坐。听到小妞走了,又过一会,睁开眼睛,九点差一刻,急忙下坐,似有寒意。掀开窗帘一看,才知正在下雨,这儿是一年有半年的雪景可赏。有人说:“雪景虽美,毕竟不如交通方便来得重要。银色世界看多了也会腻。”其实雨天比雪天更糟,因为雪不沾身,一抖即脱故也。晚间我看《指月录》郭功甫一章,记得小时侯和我同龄的孩子都会诵:“上大人,孔乙己,化三千,七十仕,尔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礼也。”我记得是化三千,七十二?也不知出处,也不懂何谓上大人,孔乙己?何谓佳作仁?因为当时自己没读过,只当耳边风,现在在《指月录》上见着,如同梦中相识。我现在对师谕“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大梦”已能深深体会。(怀师批示:以“化三千,七十士”为正确。此由唐末起作初学发蒙童生习字记诵之课外必读小品,不知始作者谁?我幼时亦念过写过。“上大人,孔乙己”者,即尊孔子之谓。“佳作仁”就是好好地学做一个仁人之意。)
  五月八日 晴
  晚间我看《指月录》。又看到《雷长芭蕉,铁转磁石,俱无作者,而有是力,心不取境,境亦自寂,故如来藏不许有识。“ (怀师批示:正如《楞严经》所谓:周遍法界,无有方所,循业发现,随众生心,应所知量,非因缘,非自然之说互同。)
  过去我认为参话头,如我是谁?生从何处来,死向何处去?这一类讲得通,是可以参的,如干屎橛,庭前柏树子,怎么参呢?现在懂了,怪不得说不准下注脚、不准讲理,又不准思量、卜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当然是有理无理,都是一样地参了。
  五月九日 晴
  有位老太太问我说:“她们都不在家时,你如何消遣?”我说:“我有看不完的书。”她问:“什么书?”我说:“《西游记》。”她笑了说:“那有什么看头。”说真的,即使我真的每天看《西游记》,我也过得,那我就随着三藏师徒去西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