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节
作者:江暖      更新:2021-02-21 07:28      字数:5079
  收了手机,余光不经意扫到后视镜里男人薄唇挽起正静静地看着她。
  顾绵脸有些烫,没想到他在听,以为他闭眼睡着了呢。
  秦律视线没有动地搁在她脸上:“你和孩子说话时,声音和表情很生动,你自己没注意到?”
  顾绵囧,刚才很夸张么她?
  “很有意思。”他笑了,淡淡笑容,眼波漆黑流转,在后视镜中与她的眼神交汇里。
  顾绵立刻收回目光,着实不好意思了。
  ……………………
  几分钟后,手机又响了。
  这个点儿,季深行打来的无疑。
  经过刚才,顾绵是不太好意思当着秦律的面讲电话了,可是不接,季深行那货肯定多想。
  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犹豫地接起,轻轻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男人声音也很轻,几分的柔情在里面,和每天打电话一样问她一些小事,吃饭了没,吃饱了没,今天上班有人为难没……
  顾绵嗯嗯嗯……
  季深行皱眉,她今天显得特别不活泼。
  “要不我挂断重播过来,视频一会儿?”
  她在开车呢!不过也不敢和他说这个点儿送一个男人回家,还是喝了酒的男人,尽管顾绵对秦律人品一万个放心,可季深行吃干醋的劲儿,在梁介文那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顾绵赶紧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
  “累了?”
  “嗯啊。”
  季深行想着这几天她又上班又往医院跑的,身体的确扛不住,“早些睡。我想你,白天,尤其是晚上。”
  顾绵一瞬脸好红,他不挂,知道他在等什么。
  顾绵纠结的一再压低声音,“……我也是。”
  然后迅速挂断!很尴尬,也不知道秦律听见了什么没。
  秦律的确听见了,她说‘我也是’,他知道这一般用来回答什么话,不是‘我爱你’就是‘我想你’。
  捏了捏发紧的眉心,闭上眼眸头靠着后座,瘦削英俊的五官上,不见情绪。
  恍惚地想起,在河滨印象二楼阳台上,他看见她蹦蹦哒哒跟在季深行身后,早晨出门,晚上回家,无忧无虑很爱笑的样子。
  …………………
  抵达河滨印象。
  顾绵看着秦律动作缓慢从车上下来,她没有扶他。
  跟着他往小型别墅里走,讶异的发现,秦律的那套就在季深行那套的斜对面。
  顾绵留意到走过来时看到药店开了门,就说,“秦先生,您先一个人上楼,没问题?”
  秦律蹙眉,点头。
  顾绵往回走,不凑巧的就这几分钟功夫,药店居然就关门了。
  上了台阶,别墅门没关。
  门里是一条长廊,然后才是别墅客厅。
  秦律歪坐在沙发上,领带松散,侧脸紧绷,呼吸有些重。
  “秦先生,您还好吗?”
  他睁眼,眼眸有些红,修长手指抵着太阳穴,“喝的有点多。”
  顾绵大概知道他身体并不太健康,也不好就这么扔下他走掉,况且他说有事要跟她说,这个状态下也没法说吧。
  自作主张卷起袖子走进厨房,她曾给季深行煮过一两次解酒汤,当然,是季深行全程在旁边指导。
  顾绵找了找,有蜂蜜但没有灵芝,不过冰箱里有西红柿。
  将两个西红柿切片,在要不要放油的问题上小纠结了一下,最终,放了一丁点,放水,水煮沸了,放入西红柿。
  厨房是开放式的,秦律听见动静,沉重的眼眸阖上又睁开,目光落在那道被职业群装包裹的无比纤细灵动的背影上。
  一生淡薄惯了,这大概是第一次酒后有个女人在照顾而不是小左?
  ………………
  西红柿汤煮好后,要加点盐,顾绵抓了一把,手指一抖全洒进了碗里……
  也不知道是多了还是少了?自己这个厨艺哟,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咳。
  “秦先生,喝点这个。”
  秦律看一眼她被热气蒸的粉晕的小脸蛋,道声谢谢,接过勺子,舀了一小口,入嘴。
  顾绵紧张兮兮的盯着他的面部表情。
  秦律把汤咽下去,挑了挑眉,“时间在过,你的厨艺……还是这么地令人难忘水平。”
  顾绵再笨也知道这不是赞美的话……
  不过,“秦先生,您吃过我做的东西?”
  不可能啊,回忆几次见面,不是在医院就是在路上偶遇。
  秦律动作优雅地喝汤,正眼看她,眼眸漆黑,很深邃很沉,那里面漾动着什么,失落,情愫,也有黯然,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吧。
  “四年前,帝豪酒店地下停车场。”
  他视线看着她缓缓开腔,“我坐在车里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女孩跑到了我车边,往车床里面看,我刚要打开车门,她忽然开始脱衣服。说实话我有点被吓到,不过,她脱了很厚的长棉袄后我才知道,她是在照镜子,把我的墨色车窗当做镜子了,整理完头发,她张嘴照牙齿,做了几个鬼脸把我逗笑了,她身上大红色的裹胸长裙,鱼尾摆很漂亮。可能是身材太瘦,尤其……”
  秦律止住,忍俊的视线朝顾绵胸的位置看过来。
  顾绵脸色随着脑海里拼凑起来的模糊记忆而一点点变化。
  她记起来了,秦律说的这个神经兮兮的女孩就是她!尼玛。
  那天晚上执行任务,她第一次被挑去当卧底,虎头哥贩-毒的案子,没有色-诱过男人的经验,她很紧张。
  偏偏小双还非给她挑一条挑战身材的大红色裹胸长裙,特别妖艳特别露。
  临上酒店房间前,她经过地下停车场,看见四周都没人就逗比了,她记得很清楚,胸太小,挤不出一道沟,她只好把车窗当镜子,双手在裹胸的裙子里一阵乱摸乱拨,想把两颗分散的小馒头挤到中间,可是努力了好久就是挤不出有沟的效果,她还对着那面车窗发了一通脾气骂了脏话!
  回忆到这里,顾绵扶额,另一只手捂住脸。
  秦律双眸幽深地看着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她,低沉好听的声音继续说,“可能你那天穿的裙子大了,又长,老往下掉,我在车里听见你边骂边急得要哭,后来你拿出一个饭盒,你说把夜宵吃了,把肚子撑大点,这样裙子就不会往下掉了。可是你刚打开盒子就有人叫你了,你拽起裙子就跑了,把夜宵留在了那里,我打开车门本想追上去,电梯门关了。你做的夜宵卖相很好,我本身有洁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尝一尝,但是尝了之后……”
  “味道难以下咽!”顾绵一脸通红地接道。
  “那年我三十一岁,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始至终没打开车门,大概是不想看见你一脸惊慌尴尬的模样,以至于没能认识你,不知道你的名字。”
  顾绵抬头,他正看着她,很令人不自在的视线。
  “你问过我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今天我回答了这个问题。”秦律低低说道,“我可能,比你前夫更早认识你。”
  “我这个人性格太淡,感情上尤其散漫,心动也不会立刻行动,等我转个身再遇见你,你已经是季深行的妻子身份,并且怀孕。我跟过你一段时间,在你嫁给他但还住在你租的小区那段时间,那时候你很爱笑,看见你我的心情也变得很好。后来你搬到了河滨印象,鬼使神差的,我也在这里买了房子,那段时间我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后来,我出国了,中间回来几次和素以相亲结婚,四年后,我在大雨中遇见你。”
  顾绵好长时间没说话,嘴巴干干的,震惊复杂的心情都写在脸上。
  她不知道和秦律之间,有她压根不知道的这样一段缘分,不知道秦律对她,居然有过感情方面的心思。
  猝不及防的告白让她紧张。
  秦律放下勺子,解酒汤虽然难喝,不过作用是有的。
  今晚酒醉才挑明藏在心底的这份淡淡感情,他捏了捏眉心,声音温和,“不用感到不安,我什么意思也没有。”
  顾绵点点头,脸儿闷的红红的,不知道被秦律这样各种不缺近乎完美的男人喜欢是什么样的概念?她该得意?
  但并不觉得惊喜,反而现在不敢抬头和他对视了,彼此会尴尬。
  秦律将她内心所想看透,沉敛了眼眸,点燃一根烟,烟雾里的表情并不清晰,他开腔:“顾绵,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比较棘手。”
  “上次在医院我提到素以的父母在找寻皱皱的下落。”
  顾绵心蓦地一沉,“难道他们知道皱皱……”
  秦律点头,眼神严肃看着她,“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这牵扯到了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顾绵匪夷所思,正要开口询问,门铃急促地响起。
  秦律蹙眉,他生活孤僻,想不到这么晚了谁会来找?
  打开门,秦律五官凝重地看着来人。
  白美仪身上的名牌裙装被雨水打湿,边往里面走边说,“阿律,抱歉,这么晚过来找你,你叔叔他发现了我让你找侦探的事,大发脾气,我过来是想催你尽快……”
  话没说完,白美仪视线扫到了客厅里站着的顾绵。
  白美仪震惊的盯着顾绵看了好久,愤怒而不解地瞪向秦律,要一个解释!
  251:从死刑犯老爸到有钱人的私生女,这算跳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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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绵也怔住了,在看到白美仪那张虽然有了岁月痕迹却仍然看得出曾经美丽过的脸。
  脑海里迅速闪过什么,快得让顾绵抓不到,她想起刚才秦律语气严峻地说关乎她的身世。
  客厅里气氛一时降至冰点。
  顾绵在猜测这位女士可能是秦律的什么人,无论是谁,都是长辈,她现在还呆在这里不合适铄。
  即使刚才秦律的话在她心湖投下一颗炸弹,但现在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顾绵看了看沙发,自己刚才进来时没带任何东西。
  她抬步,低声说:“秦先生,那我就先……”
  经过白美仪身边时,顾绵礼貌生疏地点了下头,但白美仪却转瞬挡在了她身前!
  顾绵只好停下来。
  感受到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冰冷的打量审视,愤怒没有掩饰,不具善意,带着刺一样剜过来。
  浓烈的敌意……
  白美仪盯着顾绵安静的脸,视线又很快扫了眼沙发前玻璃矮桌上的碗和勺,碗里面西红柿汤还剩一点点,冒着热气。
  “阿律。”
  白美仪声音很轻,在任何情况下她和白美凤都是不一样的,她是大家小姐出身,仪态端庄举止优雅。
  “你和她早就认识?私下里有这样的接触?”白美仪指了指那碗番茄汤。
  狠狠闭了闭眼睛,“我拿照片给你看的时候,你不曾透露过一丁点你认识她的意思,你刻意隐瞒!”
  白美仪失望的语气,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顾绵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秦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一派沉铸。
  她绕过白美仪,“秦先生,我先走。”
  “你给我在这里站着!”白美仪眼神轻蔑又冷漠。
  顾绵没有理会,不害怕,是不想理。
  可是手臂被白美仪抓住,抓得特别用力。
  “阿姨。”秦律终于出声,沉着眉眼走过来,修长好看的手只动了一下,白美仪的手臂不得不松了顾绵。
  “你这是干什么?”白美仪盯着秦律表情很淡的五官,“我有理由质问,生气。”
  “是,”秦律一把拽了顾绵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他抿唇,对白美仪沉声说,“您坐下来,边生气边冷静,我先送顾小姐回家,今天她是以合作商下属的身份送喝酒不能开车的我回家,我得把她完好无损地送回她上司那里。”
  白美仪不甘心的抬头,可是接触到秦律的眼神,手指攥着没敢再不依不饶。
  拿了西装外套和车钥匙,顾绵就这么被他的大手轻拽着走出别墅。
  外面的台阶上,秦律放开她。
  顾绵左手捂着被他掌心触碰过的右手手腕。
  秦律蹙眉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喘了一下,他摁了车钥匙,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秦先生,还是我来开车吧。”
  他已经打开了驾驶座,手放在车门上,露出腕间的男士名表,和他一身西装相一致的严肃严谨。
  路灯下他的眼眸深邃,静静地看了她几秒,“你的醒酒汤很有效果,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开车。”
  顾绵被他看穿地顺了一下颊边的碎发,的确,心绪不宁。
  轻叹一声上了副驾驶座。
  …………………………
  车上,秦律问她地址。
  顾绵报了医院,看了下表,快十二点了,峥峥那个小傻子不会还在等她吧。
  秦律一手执着方向盘,另一手手指夹着香烟搁在车窗外,因此,车厢里烟味不是很浓。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皱眉开腔,“刚才那位女士,是素以的母亲。”
  顾绵没说话,她大概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