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节
作者:江暖      更新:2021-02-21 07:27      字数:5020
  险期,才算真正捡回了一条命。
  顾绵刚舒张的那口气又梗在了喉咙。
  被隔离着,白若光会抱着皱皱过来,隔着玻璃墙,顾绵只能看着皱皱哇哇大哭。
  季伟霆来医院,事情多发之际,季深明的手术还须如期进行,季深行和父亲商量,这件事暂时不要惊动远在A市的季家二老。
  …………
  当季深行和顾绵在隔离病房里看电视上播出的新闻时,A市莫家宅邸,莫靳南也在看这则新闻。
  他在昨天从苏黎世赶回来,赶回来的原因只有一个,算一算,潜伏在那小家伙体内的病毒到了发作的时候了。
  他在儿童医院耐心等着顾绵六神无主地带着小家伙过来向他求救。
  可是莫靳南等到深夜,都没等来本该病情发作的人,他派人去了顾绵的小区,派过去的人回报,娘俩根本不在家。
  连同顾绵一起不在的,还有季深行。
  莫靳南彻夜查他们的行踪,要知道那小家伙如果发病不及时控制,会有生命危险,而她现在担负着救峥峥性命的重任,还不能出事。
  查到今天上午,还是没查到。
  莫靳南没去儿童医院,早晨起来的晚,从浴室出来习惯性地打开电视,正午十二点,新闻播放时间。
  电视里传出播音员标准的声音:“……据悉,此次事发突然,首都中心医院猝不及防,昨天他们接收到一名四岁男性患儿,体内携带有罕见的‘M’病毒,据患儿家长透露,此前患儿并未出现过任何异常征兆,直到昨日突然倒地吐血发作,医生在手术过程中吸入了患儿体内散发出来的毒气,纷纷陷入昏厥,多亏患儿家长发现及时,否则患儿很有可能当场死在手术台上。中心医院表示,这是他们首次接触到体内携带有‘M’病毒的病例,并提醒全国各地医院,‘M’病毒本身就是人体血液存在的患病基因合成的一种病毒,潜伏期长,不易察觉,爆发性极强,主攻血液和人体器官……”
  莫靳南没听清播音员播报了什么,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视屏幕上刊登的那张患儿照片上!
  不是顾未来,是季子陵!
  怎么会……
  莫靳南沉默片刻,倏地转身走出卧室。
  ……………
  莫语冬正准备午休,卧室门突地被人一脚踢开。
  如此‘礼貌’的敲门方式,来认识谁,不言而喻。
  莫靳南浑身戾气,阴测测地走过来一把将她拎起:“莫语冬我真是小看了你,跟我玩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莫语冬被他捏的肩胛骨都快碎了:“你在说什么?”
  “装?”莫靳南一巴掌甩到她脸上:“我让你把小熊送给你的宝贝侄女儿,你猜到小熊里有不好的东西,不想伤害你宝贝侄女,所以故意给了那个季子陵,是不是!”
  “没有。”莫语冬被打的倒在床上:“我当时是把小熊递出去了的,可是那个小男孩抢先拿走了,还被扎了一下……”
  莫靳南一愣,骂道:“办事不力的废物,你知不知道,你失手一下,我全盘的计划都落空了!”
  说完,摔门而去。
  走廊上,还没回到自己的房间,口袋里手机响了,莫靳南拿出来,来电显示让他立刻柔和了表情。
  嘴角带笑地接起:“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让他嘴角的笑容僵在了下一秒:“靳南,我看了国内的新闻了。”
  莫靳南手抚上打结的眉间:“是失误,具体情况一时说不清,不会有下次,我能搞定。”
  “季子陵一直是他们带着,他出事他们一定会有所察觉,你暗中出手会变得很困难,需要多长时间根本不能确定。如果硬来,那就是蓄意害人,我不想你被他们抓到把柄。最重要的是,今天清晨贝克医生找过我,峥峥真的等不了了。我思来想去,还是亲自回国一趟,和他当面说明……”
  “你要回来和他见面?”莫靳南皱眉,脸色也变了。
  151:峥峥会是对付他们的最佳武器!【7000】
  更新时间:2014…8…20 9:50:19 本章字数:11220
  “你要回来?”莫靳南皱眉,脸色也变了。
  他很快说道:“不,这不现实,你如果能重新踏上这片土地,从你醒来的那一年你就会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你克服不了。”
  那头低低婉婉的呢喃:“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或许我……”
  莫靳南一拳头板在卧室的房门上,造成巨大声响,震得电话彼端没了声音,莫靳南咬紧腮帮子,额头上青筋爆了出来铄。
  他低头望着握拳的指骨上,皮肤立刻破了皮,红红的血丝冒出来。
  “我不希望你回来,更加不希望你和他有任何一点直接或间接的接触!”
  莫靳南的情绪和语气都很激动,让那边沉默了很久。
  很久后,还是那道温柔动人的声音,像风铃在安静的屋檐下嘀嗒,能够抚平躁动的情绪:
  “靳南,我知道峥峥的事,我让你很失望。是你让我能活下来,是你让我再度醒过来,没有你,就没有我,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是现在情况特殊,让我任性一次吧。”
  “你不知道么,我害怕。”莫靳南的心顷刻间软成了一滩水,声音无限低落下去。
  电话那头沉寂,柔柔浅浅的呼吸。
  莫靳南靠着卧室门。
  一手将手机紧贴耳边,另一手,单手从西裤口袋里拿出烟,打火机啪嗒点上,皱眉深深吸一口,吞云吐雾。
  女人叹气:“少抽烟吧。”
  莫靳南笑了,漂亮狭长的眼眸里,什么情绪都有,却又什么情绪都没有。
  “我宁愿每年只能去看你一次也不想你回国,你一回来,你一见到他,你就不再是你了。A市的空气不适合你呼吸,A市的一切,任何任何,对你来说都是折磨。以前,或许我还想着和你肩并肩,一起报仇,把当年伤害过我们的一点一滴还回去,现在我不那么想了,我想让你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靳南,别开玩笑了,”她轻轻的笑了,好似着真的是个玩笑话:
  “我放不下那些恨,峥峥他是个例外,等我们把他治好,培养他长大,他会是我们对付他们的最尖锐的武器!”
  莫靳南一怔,笑了。知道她不过说说狠话吧,她终究心软,也太孤单,把所有感情都寄托在了峥峥身上。
  她说她放不下恨,是不是也放不下对那个人的爱?
  他眯眼,是不容商量的语气:“回国的事,你不用考虑。”
  “靳南,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你,我不想你出事。”
  莫靳南很快开口,语气冷硬:“别担心我,也别管我用什么招数,我保证,半个月内一定把病毒注射-进那小孩体内
  。峥峥这边,我会和贝克医生视讯,商讨最能拖延时间的治疗方案,目前峥峥靠人造血,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你和峥峥,等我的好消息。”
  女人无奈,“靳南,你我都明白,你在铤而走险。”
  “不用说了!”莫靳南蹙眉,放柔声音:“乖,听话,照顾好峥峥,按时看心理医生。”
  …………
  被隔离的第二天晚上。
  十点十分。
  季深行和顾绵被放出隔离室。
  两个人在医护人员要求穿上隔离服,戴上帽子和口罩,直蹦重症监控病区。
  重症监护病房两面是玻璃墙,远远地就看见一堆仪器围绕的病床上,季子陵安静地躺在上面,惨白的小脸蛋毫无生气,嘴里插着管子,维持呼吸。
  顾绵红了眼眶跑过去,双手趴着玻璃窗,静静地往里看。
  他平时那么活波啊,现在却一句话一个声音都不出了,他的身体那么小,那根粗粗的管子却硬生生插-进了他小小的喉咙里。
  她还记得穿着防毒服冲进手术室,他躺在里面的样子,那么小那么小的身体,甚至撑不起一块蓝色的手术布,胸腔被切开,暴露在阴郁冰冷的无影灯下,医生护-士倒地一片,没人有给他做手术,也没有人给他合上身体,身体里的毒血快被抽干了,没有新鲜的健康的血液进来,他正一点一点流失生命,麻醉也快醒了。
  没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的孩子,他害怕吗?他疼吗?
  只要一想到这些,心脏就像被人割裂了一样。
  顾绵,泣不成声。
  季深行沉默着走过来,大手按在她不停耸动的肩上:“别哭,他会听见的。”
  顾绵不信。
  季深行黯哑的声音里带了点笑:“他曾跟我说,他最喜欢你笑,他说你笑起来很温暖,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温暖。”
  顾绵真的笑了,流着眼泪,笑得那么艰难。
  “子陵……他真的很喜欢你,我对他说要搬到你家楼下的时候,他那天开心了一个晚上,半夜睡不着偷偷跑到我房间,傻兮兮地一遍一遍问我,爸爸,是真的搬去和绵绵住吗?爸爸你不骗我的对吗?有一次我去幼稚园接他的时候,看见他背着书包一个人蹲在花坛,盯着别的小朋友和他们的妈妈看,妈妈给孩子买冰激凌,他也去买一个冰激凌,然后自己的右手递给自己的左手,学着妈妈们的语气,自己对自己说:宝贝,好好吃,别弄脏了嘴和衣服。自己又回答:好,我听妈妈的话,好好吃,不弄脏嘴和衣服的!……就好像这是一个游戏,一个人扮演妈妈和孩子,寂寞地玩着。”
  季深行说到这里的时候,深深闭上了发红发热的眼睛。
  顾绵捂着眼睛,手心里满满的,全是泪:“子陵,他太孤单了……”
  季深行把她拥进怀里,热热的呼吸在她发间:“现在不了,我们都陪着他,我们给他一个家。”
  顾绵泪眼朦胧,点头。
  两个人在病房外呆了很久。
  季深行中途有去主治医生那了解子陵现在的病情状况。
  回来后吩咐几个男护-士搬来一张折叠床,就摆放在重症监护病房对面的走廊上,不占地方,他和顾绵可以在这里休息,陪着子陵。
  两点的时候,昨天被一同关进隔离室的白发老医生找过来,给他们两个简单检查了身体,吩咐护-士输液。
  医院灯火通明,辨不清具体时间,顾绵一晚上几乎没有睡着,等到听见清洁工拖地的声音,明白,是第二天了。
  …………
  季深行守着季子陵,顾绵得到医生许可,一大早跑到白若光的公寓,终于见到了宝贝女儿。
  皱皱大哭过一阵后就黏在她身上怎么也不肯下来了。
  白若光买了早餐,匆匆吃完,两个人带着皱皱回到医院。
  刚进季深明的病房,顾绵接到季深行打来的电话,子陵恢复意识了!
  真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顾绵抱着皱皱立即来到重症监护病房,上午十一点,不是探视时间,不能进去。
  等到下午一点,医生终于让进去了,季子陵体内毒气还未完全清除干净,皱皱又哭又闹非要进去,季深行严肃不让,让白若光抱着皱皱在外面。
  季深行和顾绵进去时都穿了无菌服带着口罩。
  病床上,季子陵虚弱地睁开眼睛。
  小家伙眼里迷茫,弄不清楚状况,大概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见到季深行和顾绵很开心,他想说话,小嘴儿一动就会碰到插着的管子,他惊恐,扎针输液的小手慢慢的往上移看着是想碰那根管子。
  顾绵立刻握住他乱动的小手。
  季子陵呜咽了两下,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很恐慌,情绪激动起来,小小的身子扭动,一动,动过手术的伤口就痛,他痉-挛着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乌乌的大眼睛里立刻有泪珠掉下来,喉咙嘶嘶地叫,他想要说话,眼神铮铮地看着顾绵。
  顾绵急得也掉眼泪,她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轻柔按住他的身体,哽咽着轻轻地安抚:“子陵乖,子陵生病了,要治治。阿姨知道子陵现在很害怕,身体也很痛,可我们是男子汉对不对?我们很勇敢……”
  季子陵眼泪止不住,呜呜的像受伤孤鸣的小兽,睁着那双空洞洞的大眼睛向顾绵求救。
  他那可怜的样子,顾绵心尖都在痛,啜泣着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季深行眉头紧锁地按了床头的警铃,很快有医生过来。
  给季子陵注射了镇定剂,可怜的小家伙没了意识,昏睡过去。
  季深行扶着哭得没了力气的顾绵出病房。
  外面,皱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看到妈妈哭,她也哭。
  走廊里因为孩童的嚎啕大哭,并不安静。
  季深行走到一边和主治医师谈话,顾绵镇定了情绪,走过去旁听。
  中年主治医生说,季子陵在七十二小时内清醒,这是好兆头,他现在生命体征趋弱,气管堵塞,需要插管一段时间维持呼吸,腹腔大部分器官在药物治疗下能够慢慢恢复功能,但肝脏受损严重,在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