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西门在线      更新:2021-02-21 07:14      字数:4830
  少年将军诡异的慢慢抬起剑,伸手。突然,他如白色飞鸟一般朝前跃去,同时手中的剑一挺,直直刺进乙的背部心窝处,乙瞠眼立毙。
  “冒犯圣上威严,妄自评说圣上决断。死!”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大殿中的臣子们已是没半个敢动弹。
  权臣丙骇然,不过他立刻抬出先帝遗诏:“先皇早有诏书曰吾等三人尽力辅佐皇上直至成年,圣上现今年少,吾等谏言有何不可?!”
  “朕十四时便已宣布亲政,难道当时众卿家都忘事了?现下朕已十八,哪里年少?难道还有哪位卿家以为朕无知得需要自以为是的辅佐?!”帝皇首次闪现出他摄人的目光,其间的寒意令那丙察觉大事不妙。他盘算着若不马上去向太后求救,恐怕自个性命也不保。以往还以为这少年皇帝好欺负,原是他们料错了——先帝早知自己用人不当,苦于无法除却他们,这才故意要让他们成为新帝的牺牲……。这小皇帝隐藏自己不过四年之久就有除掉他们的把握么?不可能,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吧。若是太后可小小的拖延一会,他自当有必然的手段废了他!
  “臣突觉身体不适,先告退了。”于是他假意恭身道。
  帝皇微微笑着,带着一丝从未有的邪气:“不必告退,朕请太医替卿家诊治,总比那不知哪的游医可靠得多。”
  “臣何德何能,得圣上如此相待。还是告退罢。”丙疾疾退下。想必是心中欲快些请求太后,他竟然忘了礼数——本应退至门槛边方可背对圣上再出金銮殿,哪知他才不过退了几步便匆忙欲走。瞬间,白衣飘起,寒剑出鞘。众臣还未看仔细,丙脖子一歪,倒在地上。“违圣令,犯圣颜者,斩立决。”随之又是一句清冷的律令。
  不到半个时辰,三尸卧殿,众臣自此唯唯,生恐圣上一次暴怒便杀之后快。可,在少年受封翼阳王兼大将军之后,却意外未有臣子因顶撞皇上而当场大开杀戒了。这他们才悟道那时不过借题发挥而已。虽如此,若有人光拿薪俸不做事或者干了点点亏心事,翼阳王配剑总是无声无息闪着寒光,令人担忧下一刻便九族魂飞……。
  唉,冷漠的人多了,只是这凉意发散得如此远而又让人心旷神怡的,只有一人。怕是圣上早等着他了吧。
  邬留苘到得御书房外时,果真便见到那一袭素衫,与皇上的金袍相映竟出奇的相配。
  相配?该不是我头脑出问题了吧,如此荒谬的想法。
  濮阳曦像是完全忘记方才自己是为谁怒火蔓延,柔和的笑着便要上前去抓韩朝的手。韩朝轻轻一让,垂头避开。
  似乎有点失望,但他仍然微笑不变,含着不曾打算盖住的情意:“饿了罢。一同去用膳。”
  韩朝顶着缺乏表情的俊脸,没有该任何回应。但濮阳曦像是已懂得从他的无言无语中猜测他的心思,咧嘴笑开了:“随我来。”
  我?连自称朕也省了?!邬留苘暗惊,远远的跟在他们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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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始至终2(下半章~~~)
  “哎呀,尽是较辣的呢,都是你爱吃的。过一阵我可得好好打赏御膳房。”
  亭子外是飞檐水瀑、摇莲拂柳,亭子内是美味佳肴。虽说是皇家食物,仔细看来,也不过是比民间菜肴色泽亮丽而已。不过那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却远非民间食物可比。濮阳曦亲自布菜,挑起唇角微微笑着,举上等象牙箸替韩朝夹了几样十分辣的菜。
  韩朝既不推拒亦不故作感激之态,到他碟儿里的他便用了。
  濮阳曦见他吃下去,脸上便又是那温柔的神色:“邬卿家也不必客气,尽管用。对了,朝生在西方,嗜辛辣食物,望卿家吃得惯。若实在不行,朕再唤御膳房替卿家做几道菜就是。”话毕,他便又替韩朝夹几样。
  这回韩朝抬眼看看他,将小碟移个位置,摆明不愿接受他的好意,濮阳曦无法,只有讪讪的又将菜放置自个的碟中开始吃。邬留苘纵是被呛得泪都差点下来了,也没敢按皇帝的话说再叫几道菜——此地可非寻常饭馆,哪有胆子再忤逆皇上的意思?即使皇上提到,再叫几道菜恐怕也是不妥。
  辣得频频擦泪不止的空挡,邬留苘小心的打量着这翼阳王:他安静的用着,不含蓄亦不狂猛,介于书生狂狷武夫卤莽间的独特气质缓缓的散发出来,令人难以忘怀他的存在。暂且不提他背叛皇上的事罢,他可好生佩服这年纪轻轻便成为将军的异姓王爷呢。临危不惧,任何事摆在他跟前怕他也是平静无波一如常态。这种人物,若非天生如此便是城府深得超人想象了。不过真乃国家之福——翼阳王其人对权、钱并无兴趣,否则濮阳国闹出只为一笑倾国的事来也不无可能。
  说起背叛皇上,当年如此为皇帝承众怒的翼阳王为何要如此不顾自己性命?是权?钱?抑或情?!
  韩朝径自慢慢的用着,对邬留苘尚有保留的视线似乎无知无觉,然濮阳曦可非那般不在意了。他才没吃多久便放下箸碟,噙着笑道:“朝,你可记得此季正是何时?”
  韩朝不语。他便只有自己接续下去:“是濮阳国第一酒的出窖日。呵呵,邬卿家可有听过醉拂柳?”
  “是,据闻此酒一年只得三小坛。饮后齿颊留香三日不绝,而即使是海量者最多也只可饮三杯,三杯后必醉无疑。”好酒论男儿,这天下四大美酒岂有不知之理?陆上仅只北国公孙不产美酒,其余四国均有上好山泉供酿酒之用。这醉拂柳乃纵是各国皇帝都难得享用的佳酿,酿酒者乃世代传承酒技,一年三坛,送与知心人。非有缘而不能得。
  “醉拂柳,何为醉拂柳?醉态撩人也。”濮阳曦的目光渐渐转向正闷声吃菜的韩朝,脸上宠溺之色令人纵使觉着此情有千万般不是也不忍打断,“七年之前,朕与朝微服私巡。恰就认识了现今酿酒者,并与之结为莫逆之交。自此逢年美酒出窖之时他便差人送来一坛。”
  “今日卿家在此,就让卿家享享那美酒罢。朝,你可要喝?”
  “不必。”韩朝不知为何,脸色竟出奇的苍白。濮阳曦眼神黯下,起身去拿酒,几个飞落便不见人影。邬留苘也不敢多问,只有轻尝几口菜色,便又辣得泪水直淌。
  韩朝放下象牙箸,垂头紧紧攥拳:醉拂柳,醉拂柳……。若不是这醉拂柳,他现在怎会到这种地步?!
  “朝。今日我真是高兴。没想到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俊美少年愉悦的低低叹道,微抬眼看向立在书桌边的绝尘人儿,心神禁不住一荡。好想……。心里情绪猛然滋生得如此快速,几乎要立刻冲破他强给的众多束缚。
  “明了他们性子,此事自然不难。”素袍美少年淡淡的道,四下瞧瞧,找个座儿随意的就坐下来,“只是清除余党的事如此顺利,超出我意料。”想不到那骠骑将军如此会用兵,不过一个时辰便将罪臣团团围住,捉拿归案。
  御书房内只剩他们两个,谈论政事应当没什么要紧。俊美金袍少年自御座上起身:“若非你昨日连杀三人,恐怕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呢。”他轻点足,大鹏展翅落于素袍少年身旁,“我们来庆祝如何?”
  “若要庆祝,先少在我跟前露你的好功夫。”素袍少年冷冷的睨他一眼,道。寻常人还以为皇帝弱不禁风,哪知他的功夫高深致此?!
  “好好。我教你还不成么?咱们是兄弟,还有什么不能教的?就是师傅知道也不能拿我怎样。”金袍少年笑道,回首拍掌,“来人,传膳泰永殿!要辣。”
  “是。”殿外太监立刻应了,只听得连连的细声怪嗓叫下去,“传膳!辣!”“传膳!辣!”……。
  素袍少年皱起斜飞眉:“难听。”不男不女的令人厌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按理来不得半点损耗。他们竟将身体任人宰割。哼,想来便气。何况这宫中因他们的存在不知多了多少龌龊事,这种人早该剔除宫里了。想至此,他便冷眼望金袍少年。
  “我早也厌烦了他们。迟早一天,宫中必定会没这种畸形。”金袍少年了然的道,“来,随我去泰永殿。”今日,就是今日,他已经忍受不住了。为何连连推拒母后替自己找的婚事?为何对那些公主小姐冷眼讽言?只有他自己清楚。是,仅是一个人。能打动他的,只有他而已。
  “为何要传膳泰永殿?那不是你的寝宫么?”素袍少年迟疑了。
  “是啊。可总不可能在御书房用膳吧。亵渎圣人呢。”金袍少年由不得他多想,伸手便拉住他的袖子,“忘了大哥送咱们的那坛醉拂柳么?今日不醉不归!”素袍少年虽还有不愿之色,但也想尝尝何谓濮阳国第一酒,于是也未多想,跟着去了。
  杯盘狼藉。素袍少年迷蒙的眼半睁着,完美得近乎仙人般的素颜显出一抹醉人的酡红,出尘的气质完全不因醉酒而有何折损。金袍少年静静的瞧着他,努力的按捺着自己的欲望。这早就占据他心的人儿,这早就让他发下誓言的人儿,教他如何能推拒他的诱人?
  “你喝……了么?”即使是喝醉,你也是如此的清冷么?你不会为我展现一丝属于感情的温和么?朝……。
  “喝了。”是的,喝了,仅一杯而已。他自然不会告知他醉拂柳只消三杯就能令人神志如畅游仙界一般不清明。
  “那……,我……,要回……。”吐字已不连贯,酡红的脸动人无比。金袍少年低叹一声,自桌子另一面走过来,俯下身抱起他:“不必。瞧你这模样还能回去给沐儿看见?在我这里歇息罢。”
  “唔……。”眼都张不开了,困得慌。
  将他放置在偌大的龙床上,金袍少年近乎渴求的梭巡着这完美的脸,闭眼俯身贴着他的颈子,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清新味道。最终,他低头看看自己下身蠢蠢欲动的欲望,解下金袍……。
  朝,你会恨我么?我们,从此是行同陌路么?但我还有一丝希冀——你是能接受我的。你的感情向来淡漠,因而……,我们……,能改变的……。寻着他的唇,吻下,撬开他的齿,掠夺他的津液。执意要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执意要在他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挥手解了他的衣带,令他裸呈在自个视线中。
  再次低叹一声,少年吻住所爱的颈项,微笑了。
  吻……,吮吸……,灼热……,痛楚……。被灌醉的少年清醒过来,看见身上蠕动着的少年时,他惊讶、愤怒……。痛恨!
  韩朝寒着脸,看着邬留苘喝过一杯后迷醉的样子,随后冷冷的望了一眼正以堪称忧郁的目光盯着他的濮阳曦。
  “不愿么?朝。好罢。”似乎有些许无奈的将目光收回来,再恢复成臣子们观之色变的皇帝,“邬卿家,早些回府歇息。明日便拔营御林军向北。西南方向由朕亲征。”
  “是。”马上也醒来的邬留苘忍不住连声告罪自己的失态之相,“臣告退。”
  “万不可向太后太妃透露半点风声。”
  “臣明白。”退出长空亭,赶紧回去准备一切。
  “朝。随我回泰永殿如何?”轻声问道。明知得不到回应,他还是想再听他那清冷的声音。这并非迷恋,这是情。此生将不会有二次的情。谁知道他的痛苦?为何都想来拆散他们?只有成为一个无人敢忤逆的皇帝,才不会有那么多反抗之言。只有成为如此的帝王,才能得到他的身,却得不到他的情。
  韩朝还是未出声,随着他去。
  泰永殿是皇帝寝宫,向来无宫女服侍的规矩,自太监全被赶出宫后,此处余的便都是侍卫与小厮。门外站着的侍卫见空中一金一白两朵云似的影子飘来,便都半跪下行礼:“皇上!翼阳王殿下!”
  “传朕口谕:无朕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云飘过,声却留着。
  “是!陛下!”迅速起身,警觉的注意四周状况。皇宫向来不太平,若是有刺客闯入,保护皇上即为他们的职责。
  泰永殿大得很,杏黄色的垂帐将整座大殿分割成小块小块。金龙吐珠香熏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就立在一旁的百凤来仪长明灯中闪着火焰。濮阳曦停在外室桌边,伸手拿起紫砂茶壶倒一小杯上等云中月,饮一口,去掉口中醉拂柳的香味:“朝,难得你未在府中过夜便回来。是否有要事向我说?”他的话听起来并无不妥之处,韩朝却冷看他一眼:“你应知晓。”
  脸奇怪的扭曲着,笑得也颇奇特:“怎么会?我该知晓何事?!”是,我不知晓!我不知晓的!
  “是么?”冰冷的气息。
  “我不知晓!!”一反在臣子前的平静,濮阳曦激动的叫道,立刻抓着韩朝长长的衣袖,“朝!你亲口告诉我!你有何事?!”不要说!别出口!别!我能当任何事也不曾发生过!我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