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两块      更新:2021-02-17 03:55      字数:4784
  “如果我说不是,您会猜谁呢?简王爷。”玉盏儿不答反问,话锋丝毫不落人之下。
  这小东西真不肯吃亏!龙昊一阵轻笑,无声无息的到了玉盏儿背后。“是不是我所喜爱之物,你都不吝相赠?”
  “那是自然,盏儿毫不吝惜这房内的一毫一物。”琴音袅袅,一点儿也不因龙昊的靠近而乱了音律。
  “如果我要的是你呢?”龙昊稳坐在贵妃椅上,闲闲地问。
  “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龙昊从喉咙深处发出哑笑,低沉又充满磁性,让玉盏儿觉得十分悦耳,不禁想到,寻哥哥也许从未开怀的笑过。
  “牙尖嘴利。”龙昊移身坐到琴凳上,左手袭上佳人香肩,手指轻抚玉盏儿耳侧,不时拨弄她的耳坠,终于扰得玉盏儿难以静心弹琴。
  “这姿容、这身子、这样的蕙质兰心,为什么甘居深宫,无忮无求?既然入宫,所求所愿不就是得到皇上宠幸,入主东宫吗?”
  该死的男人!就这么喜欢贴著别人的耳朵说话吗?每次都弄得她耳朵痒痒的。玉盏儿赶紧逃离他的挑逗,走到铜炉边暖手。
  “简王爷,难道没听说过一入侯门深似海吗?何况这宫中姿容绝美、贤良淑德的佳丽如云,要得宠谈何容易?能保自身周全已是难得啦!”玉盏儿说得悲切,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守著铜炉搓暖一双小手。
  “是争宠不易,还是无意争宠?”龙昊一语点破她的心思。
  “是什么都好,皇上身边何愁没有温柔佳人?我玉盏儿不愿与人为敌,少些纷争不好吗?”她一向讨厌被人看透心思,索性毫不掩饰。
  “倔强的小东西,你那倾城美貌若无人爱怜,任年华老去,不可惜吗?”龙昊纠缠不放的又来到她身边。
  “委身男人,数年后色衰爱弛,用泪水也换不回往日情深,这样就不叫可惜吗?可悲的女人们被轻贱惯了,连自己也忘了感情本该两情相悦。即使被弃,女人也认为命运本该如此,以色事人还引以为傲,竞相攀比,以耻为荣。”想到娘终其一生只求爹全心相待,最后却含恨而终,玉盏儿不禁激动起来。
  “先帝就对皇后专情至死,你没听说过宫中的传闻吗?”龙昊一直认为自己父母的感情是史上的佳话,民间夫妻都未必能忠贞一生,何况一代帝王。
  “男女忠贞不是应该的吗?女人三贞九烈就是本分,男人独钟一女就是痴情佳话;女人的情感就轻贱如草,男人的真心就高贵无比。先帝只是没有再立皇后,又不曾替皇后守节,凭什么担上‘痴情天子’的美名?”玉盏儿心中有一万个不屑,尽管明白他是何身分、地位,仍难以抑制地一吐而快。
  龙昊的眉头已皱成一团,从未有人如此批评过他父皇及母后,应该说从来没有人胆敢评论皇帝的德行。若在民间,这样妄言的女子早因犯七出之条而被休了。
  她小脑袋瓜里存在的是何种伦常及是非标准?这般匪夷所思,这就是她要的情感对等吗?恐怕寻遍世间男人,她也不会有满意的归宿。更何况她已没有机会去要求什么,她既已入宫,就只属于他一人。
  看著他阴晴不定的脸色,玉盏儿了悟他的想法,用不屑的目光瞥过他。她的思想不是这个时代所能包容的,尤其是他,一个女人竞逐的目标、一个权倾天下的帝王,自然会觉得可笑。
  可既然他要游戏、要刺激、要不同以往的女人,那有何难?只看他能用这种尴尬的身分撑到什么时候。
  “身为嫔妃心中却有如此多的愤懑,难免让人怀疑是不得宠的积怨。你在心中想想也就算了,难道不怕落人话柄?”龙昊不想在他玩腻这场游戏前,就被迫揭开身分从众多妒女手中救她。
  “不怕,我小小一个嫔妃在茶余饭后的抱怨,不关国家大事,不关社稷兴亡,相信简王爷绝不会有那份闲情四处散布。是不是,简王爷?”玉盏儿望向龙昊,一副柔弱堪怜的模样,刚才的疾言厉色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女人在向他调情……不!该说是在向简朔调情,而且还是肆无忌惮的。她真是好大的胆子!可却挑起了他的胃口,她的媚术虽比不上后宫的妃子们,但他却抵挡不住对她的渴望。
  从一开始,这女人就莫名其妙的把他当成简朔,无视后宫戒律,口出惊人之语,更有谜一样的身世、心思,引起他从未有过的兴趣,自此,他甘心每夜来看看她,却不动她分毫。
  他也期待她如其他女子一般为他迷醉、为他奉献一切,可他不愿用简朔的身分得到她。对一个女人有这样进退两难的心思,还是第一次,这个小东西是否知道,他对她多么著迷、多么为难?
  食指轻勾起她低垂的下颚,星眸中满溢柔情。“这种神情不许向第二个人展现。”他声音嘶哑的郑重宣告,压抑欲望原来如此痛苦,而他却为她做到了。
  “那简王爷也会如我一般,不向其他女子示好吗?”
  这女人又在要求对等,还不断提醒他他现在的身分,她每一次都用这种方法让他发乎情止乎礼,先是撩拨起他的兴趣,自己再抽身,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是谁将这样的思想灌输进你的小脑袋,让你喜欢对男人颐指气使、妄自尊大的?你该学学以夫为天的道理。”
  玉盏儿闻言忿然起身。这男人竟然想同她讲三纲五常,尽管放马过来。“以夫为天真是女人不可轻忘的一句话?那请问简王爷,你又以何种身分在我这宫妃的寝宫中处之泰然的?恕盏儿不送了。”
  玉盏儿下了逐客令,刚刚直起身子要走,却被一股蛮力拉了下来,顿时重心不稳地跌向铜炉,虽然炉中火已熄,可温度仍然很高,因为恐惧,她本能的闭上双眼,等待即将到来的剧痛。
  须臾,没有想像中的痛楚,她只感觉到自己被揽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她睁开一只眼偷觑,却看见一张邪魅的脸贴近她直笑。
  “好暴躁的性子,你气死过几个男人?”他第一次这样容许一个女子对他发脾气。
  “多不胜数。”
  玉盏儿挣扎著要起身,龙昊却将双臂收拢得更紧,使她动弹不得,只好怒视著他。
  “用蛮力把女人拉来扯去是男人的作为吗?利用男女悬殊的力气占上风,还引以为傲,你真不要脸,放手!”玉盏儿气极低吼。
  这男人利用轻功暗中窥伺她的作息,已属卑劣,现在又先将她拉倒再假好心的救她以示恩典,要她心存感激?妄想!
  “你不该惹我,更不该轻视所有男人,而且男人有力量并不是错,运用自己的力量也不是欺侮女人,懂吗?”龙昊快要不能容忍她的冷嘲热讽,出言警告。
  “用强悍的力量制伏女人不叫欺侮,叫什么?”她也快支持不住了,躺在他怀里和他对峙实在说不上有气势。
  她撑著他的膝盖打算站起来,却让彼此的身子更加贴近。他如火的眼瞳使玉盏儿不知所措,先前的怒气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而且直觉告诉她,他不会和她再做口舌之争,他将会采取更强硬的行动来遏止她。
  “不要再靠过来了。”玉盏儿的声音已失去往日的平静,充满著恐惧,头撇向一边不敢看他,一双小手也用力的推拒著他。
  她脆弱和恐惧的神情他看在眼里,原来她聪慧多智的外表下是不谙男女之事的青涩,这正是他想看到的,今夜他第一次占了上风。
  任玉盏儿怎样反抗,最终还是敌不过龙昊。他的唇强硬的霸占住她的,舌尖轻松的打开她的唇瓣与她的贝齿香舌纠缠。她的生涩是如此明显,早知道她的弱点,他该一进屋就给她一吻,不让她有机会和他唇枪舌战。
  她的脑子从未像现在这般混沌,只感觉到羞辱难堪,渴望有人来拯救她。娘,盏儿该怎么办?盏儿不要受制于这个男人、不要属于任何男人!
  无助的感觉使她流出多年不曾流过的泪。
  龙昊终于放开玉盏儿,审视她带泪的脸庞,这吻就那么令她厌恶吗?还是她心中想著另一个人?
  玉盏儿早将脸撇到一边,不想让人看见她软弱无功的泪水,尤其是这个以蛮力欺侮她的男人。
  龙昊转正她的头,逼她与自己对视,却看到她眼中浓浓的恨意。
  “不喜欢这个吻?”龙昊以指拭干她颊上的泪。
  “厌恶透了。”玉盏儿仍不愿和他对视。
  “是不喜欢吻还是不喜欢吻你的人?”如果是她的寻哥哥,她也会如此吗?
  “都不喜欢,全都讨厌。”
  “如果吻你的是你的寻哥哥呢?”
  听见那三个字,玉盏儿一怔,惊恐地看向龙昊,旋即又平静下来。如果他真的知道寻哥哥是谁,就会直呼尤命的名字,而不会跟著她叫寻哥哥。
  “他的吻要好得多。”玉盏儿大胆回答,以报复他的霸道。
  “你在玩火。”龙昊眸中又燃起火焰,把她紧困在怀中索吻,比刚才更强烈也更霸气,不顾是否会弄疼她。
  “啊——你咬我!”龙昊猛抬起头,嘴角淌下殷红的血,他没有气恼,只是邪气地一笑。“你这火爆的小东西。”他温柔的用指揩去她唇边沾到的血迹。
  两次受辱使玉盏儿失去了冷静,一心想报复龙昊,抓起抚在自己唇上的手用力咬下去,直到口中有了咸腥的味道才松口,她得意的望向他,以为他至少会疼得皱眉,可他却出乎意料地笑看著自己。
  他不怕疼吗?玉盏儿眨眨眼问:“你不疼吗?”她已有些后侮自己孩子气的行为。
  “心疼了?”有趣的丫头,如果她清楚他的身分,不知是否还会如此率直行事。
  “才没有。”玉盏儿矢口否认。
  “你真是被惯坏的孩子。听著,不许再这样看其他人,更不许再咬别人,否则我会令那人性命不保,懂吗?”他绝不允许其他人见识她这种特别的妩媚。
  “我偏不!”她玉盏儿从不听别人的命令。
  “那他就得死,你希望别人为你丢了性命吗?”他口出威胁。
  “如果那人是皇上呢?简王爷,你可别忘了我是谁的妃子,我这一生一世只属于他,即使他不要。”玉盏儿出道难题给他,自己等著看戏。
  头痛!她又来了,总是提醒他身分问题,好像早知道他的皇帝身分却有意刁难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之后是银罗慌张的拍门声。
  玉盏儿看向龙昊,他一点儿想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分明有意给她难堪嘛!她可不想让银罗以后对她问东问西的。
  玉盏儿同时发现,自己仍在他怀中,想到两人暧昧的样子,她马上站了起来,并想拉他起来,可拉了半天,他仍稳坐如山,还不怀好意地看著她的窘状。
  “快起来呀,我的婢女要进来了。”他怎么可以如此无赖!
  龙昊捉弄够了才心满意足的直起身,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向窗口走去。
  忽然瞥见他淌著血的手,玉盏儿有些不忍,从衣袍上撕下一段布条,跑到他面前,将淌血的手包扎好。
  “这里也受伤了,该怎么包扎呀?”龙昊无赖地指指自己的唇角,摆出不给他个交代绝不离开的架式。
  不理会他的要求,玉盏儿迳自推开窗子,明示他由此出去。
  “小姐,开门呀!是不是有贼?”门外银罗的叫声越来越大。
  “门外是谁?”龙昊开口问道。
  玉盏儿随著他的问话转头看向门口。龙昊乘机在她右颊上轻啄一下,随即纵身而出窗外。
  玉盏儿连忙合上窗,又理了理衣衫才为银罗开门。
  “小姐,你怎么了?这么久才开门,是不是有盗贼?”银罗冲进来,紧张的四处寻找异状。
  “没有。是有只老鼠爬到我身边,我不敢动,赶走它之后才给你开门。”玉盏儿瞄见窗外龙昊的身影,故意大声地将他比喻为不堪的老鼠。
  站在窗外的龙昊无声的一笑,这不肯低头的鬼灵精,居然大胆到将王爷比成老鼠,如此推想,皇帝也不过是只猫。
  “哦,小姐你脸好红啊!”映著烛光,银罗发现玉盏儿的异样,平日她的脸色白皙,今日却格外红艳。
  玉盏儿怕露出破绽,摸了摸自己的脸后才道:“是刚刚被吓的。”
  她第一次说出这么蹩脚的谎话,为转移银罗的注意,连忙又说:“炉火一熄就变冷,你来陪我睡吧!两个人暖和些。”
  银罗乖乖回房取被,玉盏儿才轻吁一口气,放下心。
  经过这夜,玉盏儿明白龙昊绝不会轻易将她忘记,独占的心每个男人都一样,她已成为他的猎物。初相遇,她就明白他会再次出现,可心中仍默默希望他会忘记她。原以为祷告成真,但那夜如梦似幻的情景使她警觉起来,房顶上的痕迹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测,他以一国之尊的身分每夜窥伺她,她还能逃得了吗?
  离开皇宫对她是轻而易举的,入宫第二年她便找到自由出入皇宫的办法,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