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月寒      更新:2021-02-21 06:51      字数:4915
  「何以见得?」
  「你一点武功都没有,却竟然敢只身挑衅於我?」
  「错了。」陈棋瑜答,「我的确是一点武功都没有,但是我却没有挑衅你。」
  「没有?」
  陈棋瑜笑道:「从你入屋开始,我不都是斟茶问候、礼数周全?哪来的挑衅呢?」
  杨逸凤说道:「那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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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喝茶。」陈棋瑜斟好茶,见杨逸凤面有疑虑,便灿然一笑,道,「说了这麽话,我也口乾了,那我便先喝一杯吧。」
  说完,陈棋瑜就将茶喝掉了。见陈棋瑜喝了,杨逸凤脸上疑色虽有略减,但仍然没有碰那个茶杯。
  陈棋瑜继续说:「我们就当朋友,说说话。」
  杨逸凤说:「我和你可不是朋友。」
  「那麽和柏榆呢?」陈棋瑜问道,「和聂晨霜呢?」
  杨逸凤脸色微变,鼻子里冷哼一声,说:「你有话不妨直说。」
  「玉璧是属於鮌教,我当然应当归还。」陈棋瑜说道,「但这麽重要的东西被拾获归还,作为失主,难道不该有些什麽表示?」
  杨逸凤笑道:「你想我有什麽表示?」
  陈棋瑜说:「我只是想见一个人,见完就走。」
  「那麽信物?」
  「信物不是我的,自当归还。」
  杨逸凤点点头,又说:「那聂晨霜呢?」
  「说起来聂晨霜还是我的朋友,我怎麽会伤害他?」
  杨逸凤笑道:「你既说聂晨霜是你的朋友,那麽我也便是你的朋友了。」
  「那麽柏榆也是你的朋友了?」
  杨逸凤笑容僵住,似是算计什麽,半晌才又重新露出微笑:「是的,柏榆是我的朋友,但九千岁是鮌教的敌人。」
  陈棋瑜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
  「那麽柏榆是你的朋友麽?」杨逸凤追问。
  陈棋瑜扬起一个笑:「我不是。」
  「你想见什麽人?」杨逸凤问,「嗯?」
  「我想见柏榆。」
  「他不在我这里。」杨逸凤眯起眼睛,「我也在找他。」
  陈棋瑜说:「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你了。」
  陈棋瑜爽快得让杨逸凤一时反应不过来。杨逸凤讶然地盯著陈棋瑜看,而被盯著看的陈棋瑜依旧是怡然地泡茶,心静,表情没有一丝破绽,只是似乎被太过专注的视线所困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轻轻挑眉,说:「杨教主,还有事麽?」
  「那麽玉璧……」杨逸凤追问。
  「今日巳时城外十里亭,聂晨霜会怀著你想要的玉璧恭候。」
  杨逸凤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怎麽敢?」陈棋瑜微笑。
  聂晨霜在十里亭等他。因为这是不得已之策。宁坤中毒,聂晨霜急得很,他焦心地追问:「你为何要这麽做?你为了什麽?」
  陈棋瑜说:「我为了柏榆。」
  聂晨霜愣了愣,随後又说:「那更不应该!你是想杀柏榆麽?你想杀他的话……」
  「不,我不想杀他。」陈棋瑜摇头。
  「难道你想『救』他?」聂晨霜露出嘲讽的神色。
  「不,他不需要我救。」陈棋瑜再次摇头。
  聂晨霜急忙说:「那你想要什麽?」
  「我想知道他的下落而已。」陈棋瑜答。
  聂晨霜说:「我也不知道他下落啊!」
  「可你知道鮌教的事,也知道柏榆的事,对不对?」陈棋瑜连自己也被自己声线之冰冷吓到。
  而这冰冷的声线也很好地对聂晨霜起了威吓作用,让聂晨霜认为这个人为达目的绝不心软。聂晨霜看著一脸惨白的宁坤,又看了看陈棋瑜,说道:「柏榆是个很温柔的人。」
  陈棋瑜的紧拢的眉头有些舒展,轻微地点了点头。
  宁坤却觉得聂晨霜一定是急坏了才蹦出这麽个奇怪的句子。
  「多情却似总无情。」聂晨霜幽幽说,「别人都道他冷酷无情,其实他却是个最重感情、最感情用事的人。」
  「是吗?」陈棋瑜声音里的冰冷褪去不少。
  聂晨霜说道:「母亲从外族到中原流浪,认识了个男人,轻率地生下了柏榆。遭到男人抛弃之後,母亲将柏榆卖给了杀手组织。柏榆很年轻就当上了杀手,养活我和母亲。柏榆继承了母亲的白肤绿眼,而我则更像中原人。」
  「你是说……你和柏榆是兄弟?」陈棋瑜仔细打量著聂晨霜,发现聂晨霜是黑眸的,而且骨架也比较中原人,不似柏榆高大得过分,但仔细看来,轮廓五官却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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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晨霜点头,说:「我与他是兄弟。他比我年长很多,却很照顾我。是个很好的兄长,我都要当他做父亲了。母亲以前很常虐待我,但後来有柏榆教我习武,她也不敢对我怎样了。」
  陈棋瑜说:「後来你们就遇到坑杀之事?」
  「没错。那时我们还很年少,废墟中柏榆一直以真气为我护体,他自己却内力耗尽,将要油尽灯枯。後来杨总管来了,将我们救走。」聂晨霜继续说,「杨总管拼著生命危险为柏榆灌输真气,救了他一命。」
  陈棋瑜叹道:「柏榆看似无情,其实比谁都看重情义,自此必然对杨总管感恩戴德了。」
  「不仅如此,他还将我送到了一户姓聂的人家收养。那户人家家境很好,主人善良忠义,没有孩子,对我视如己出。我也很感激杨总管此番安排。」聂晨霜叹了一口气,说,「柏榆为了报恩,入宫去了。」
  第十六章
  「入宫和报恩有什麽关系?」陈棋瑜问道。
  「我也不知道。」聂晨霜摇摇头,「只是有一天,传出了杨总管的死讯,说他已被柏榆害死。柏榆则顶替他成了大内总管。」
  陈棋瑜惊道:「柏榆怎麽会害死自己的恩人呢?」
  聂晨霜道:「换著是平日,我是不信的。可我三不五时会见到两人,是看著他们的关系渐渐恶化的,到底是为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杨总管不肯说,柏榆也不会告诉我。直到杨总管死了,我去质问柏榆,柏榆却说他的恩已报完,不必再为他人而活,大可开始追求自己想要之事物。」
  「恩已报完?」陈棋瑜仔细想来,当时柏榆曾告诉自己,杨逸凤是为了让柏榆修炼神功才将他困於深宫,莫非是因为柏榆当时神功得成了?但练成武功,实在称不上『恩已报完』,更遑论自此便可杀害恩人了。
  「当然,其实杨总管并没死。」聂晨霜叹气,道,「他後来遇到我,问我愿不愿报恩?」
  「你当然愿意。」陈棋瑜知道聂晨霜也是个重义之人。
  「是的,我说我愿意。只是……」
  「只是他又问你愿不愿杀柏榆?」陈棋瑜再问一句。
  聂晨霜脸色一变,重重点头:「你猜得不错。他说自己与柏榆恩断义绝,问我愿不愿帮忙杀死柏榆。否则,柏榆将成社稷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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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怎麽说?」陈棋瑜问。
  聂晨霜苦笑道:「杨总管於我有恩,柏榆却也是我的亲人。我进退两难,便与柏榆断了关系。」
  「因此你再不唤柏榆做『哥』,只称呼他全名?」陈棋瑜问。
  「是的,你倒是很会猜。」
  「也不算难猜。」陈棋瑜吐出一口气,说,「鮌教教主莫非就是杨总管?」
  聂晨霜颔首,道:「你果然很会猜。」
  「我倒是有点理解为何鮌教会如此针对柏榆了。」
  「杨总管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他只是不愿看柏榆只手遮天,导致朝野昏乱。他实在不是真心要柏榆的命的,不然,他有好多次可以下手了!他只是想感化柏榆罢了。」
  「那杨总管倒是个忠臣。」
  「也许这也与人情有关。当今皇上的出生不被人所知,也有赖杨总管以职权之便进行隐瞒。使得这位唯一的小皇子免过妒妃奸臣之害。尽管将小皇子置於冷宫,杨总管还是对他很照顾的。若说是孩提时代,太後恐怕也没杨总管见得皇上多。杨总管与皇上感情亲厚,由於自己并无子嗣,更是将亲情尽数灌注皇上身上……」
  「如果……我是说『如果』,」陈棋瑜顿了顿,将『如果』二字加重语气说,「『如果』今次行刺皇上之事确实是柏榆所为,杨总管还会手软吗?」
  聂晨霜脸上一白,说:「我不知道!」
  陈棋瑜说:「我要问的问题都问完了。宁大侠,你也不必再装了。」
  闻言,宁坤便神色如常地站了起来,看起来哪像是身中剧毒的样子?
  聂晨霜瞪视著宁坤,半晌才反应过来,怒上心头:「你竟然帮著别人来骗我?」
  宁坤道:「陈公子的要求并不过分。」
  聂晨霜道:「你骗我!」
  「是你先骗我……若不是今天的事,我还不知你有此身世。」宁坤缓缓道,「那麽那次的事……你是骗我的了……」
  说到『那次的事』,聂晨霜的脸顿时白了,气也消掉,顿时软下来求宁坤原谅。气焰全消的聂晨霜绘制了杨逸凤的画像给了陈棋瑜,又答应帮忙到十里亭将玉璧交还杨逸凤。
  回忆起聂晨霜的剖白,陈棋瑜还是倍感头痛。杨逸凤、柏榆、聂晨霜……甚至当今皇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复杂,关系网似乎已密得再容不下别人的插足。可陈棋瑜还是掺了一脚。
  他不是不知道这是多大的麻烦,每个人他都惹不起。
  只是……
  当他还在混乱的思绪中无法抽身时,小屋又迎来了新的访客。
  访客将写著『鮌教教主在此』的木牌拖了进来,当著陈棋瑜将它一掌打成碎粉,而後笑道:「鮌教教主在此?」
  「他走了,」陈棋瑜微笑,泡茶,「你找他?」
  「我找你。」
  「受宠若惊。」陈棋瑜倒了两杯茶,说,「请坐,喝茶。」
  「棋瑜……」柏榆语气中竟有些无奈,「你知不知你在干什麽?」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陈棋瑜面对柏榆似乎总是无法保持游刃有馀的镇定,语气已经变得有点急躁了,「告诉我,皇帝的死与你无关!」
  柏榆深深地看了陈棋瑜一眼,然後说:「好吧,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跟你出去采紫草不过是出於雅兴,我告诉你,同一天发生了皇上遇刺事件也不过是凑巧。我和杨逸凤也……也并无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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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串通?」陈棋瑜好像被击中一样,久久不能说话,「串通!为什麽我没想到呢?鮌教刚好刺杀你……杨逸凤离宫,假装与你决裂,是否要因为掩人耳目?一个在朝,一个在野,果真配合得天衣无缝!」
  柏榆没有回答。
  陈棋瑜道:「那麽祥云峡的一切……是因为要骗我吗?」
  柏榆没有回答。
  见柏榆沉默,陈棋瑜说道:「都是假的吗?出手相救是假的吗?」
  「不是的。」柏榆道。
  「不是吗?」陈棋瑜在冷笑。
  柏榆从没见过陈棋瑜冷笑的样子。陈棋瑜以往也没试过这种笑,阴冷的笑,他以往向来是笑则笑,哭就哭,似乎很少这般冷笑。从什麽时候开始呢……他有了新的表情?
  「不是吗?」陈棋瑜又轻声说。
  「我说不是的。」柏榆答,「而且你不也能够分辨吗?你知道那不是假的。」
  「我都不懂得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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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写得很没感觉…=l= 不知为嘛
  第十六章
  「入宫和报恩有什麽关系?」陈棋瑜问道。
  「我也不知道。」聂晨霜摇摇头,「只是有一天,传出了杨总管的死讯,说他已被柏榆害死。柏榆则顶替他成了大内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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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棋瑜惊道:「柏榆怎麽会害死自己的恩人呢?」
  聂晨霜道:「换著是平日,我是不信的。可我三不五时会见到两人,是看著他们的关系渐渐恶化的,到底是为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杨总管不肯说,柏榆也不会告诉我。直到杨总管死了,我去质问柏榆,柏榆却说他的恩已报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