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1-02-21 06:49      字数:4721
  子身上一顿乱砍!当时这李小二却未回家,正睡在船里,披衣出来一看,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急去卢家庄,却找到白玉堂,后又告知五鼠。五鼠本也同情锦娘,痛恨刘大膀子,见此情状,一不做二不休,由蒋平出主意将刘大膀子的尸体扔进深山,过了十天半个月再去找回来,尸首早已腐烂,且被野兽啃的残缺不全,掩了身上那些斧痕。便报了官,只说是酒后失足,坠落深山。县官见尸体腐烂不堪,便也懒得细验,匆匆报了个意外致死,就此结案。却叫锦娘守了半年寡,掩人耳目。后就由卢家庄做媒,将锦娘许给李小二了,也算成全了一段姻缘,又出银帮衬李小二在砚池城开了个客栈。因忌讳前事,便只说锦娘是茉花荡人氏。事情至此本应尘埃落定,但锦娘当时斧劈刘大膀子,却剁下半根手指头来,迸进茉花荡,后不知怎的被锦鲤吞了去,事隔一年有余,又引出这段公案!
  白玉堂一气说完,却冷冷看着庞昱,道:“如今事情已明,不知小侯爷欲如何处置?”
  庞昱听了事情缘由,恍然大悟,却也心下哀伤——家庭暴力,自古有之。 现代的女子尚可通过法律来维权,而古代的女子呢?大宋法律规定,若妻子状告丈夫,即使丈夫真的有罪,妻子也需要坐三年的牢!如此法律,真可称为公正吗?更何况锦娘是童养媳,就算离婚,她又能上哪里去呢?这起案子,真的不如让它永远成谜的好,自己又何苦一定要揭开真相,反而毁了三个人的一生幸福?!
  锦娘之行为,就若在现代,恐怕也可以算个防卫过当!庞昱打定主意,便问道:“这件事,展昭知道不知道?”
  白玉堂冷笑道:“自是不知。”
  “那就别告诉他了。”庞昱深吸一口气,笑道:“今天的事情,我什么也没听见。上堂作证,可别找我!”
  白玉堂听庞昱如此说,却是一愣——他虽任性好强,可亦并非全然不通事理之人,昨日冲出茉花村挥剑乱砍,发了一顿邪火,便逐渐冷静下来。回想这几日事情,觉得庞昱性子温和,并非那骄横跋扈之人,与传言中那个小侯爷却是相差甚远,自己心下也有几分疑惑,只是昨日见庞府家奴恣意妄为,不由得又引起一口气来,故此难为庞昱。此时却想自古豪门大户,难免有家奴欺上瞒下,仗势欺人,自己的陷空岛还有一个胡烈,更休提庞家皇亲国戚!思前想后,不由得坐立不安,恐是冤枉了庞昱。因而悄悄跟踪,直找到这李家客栈,却是隐在窗外,将所有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此事跟他有关,他又好行义,便索性冲出来将事情说明,一来可护着李氏夫妇,二来想试试这个小侯爷会如何反应,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此时见庞昱要将此事隐瞒,不由得心下顿生几分赞赏,对这个据说是无恶不作的小侯爷亦有几分改观,便轻笑道:“既如此,小侯爷金口玉言,此事便了了!”回身欲走,忽又转过身,道:“你告诉那只猫,他看人比我准!”说完纵声大笑,扬长而去!
  庞昱望着白玉堂消失的方向,那不羁的大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不由得亦轻轻微笑起来,只觉得宋朝的天空,一片蔚蓝。
  当下扶起李小二夫妇,抱了骥儿回到屋里,庞昱见展昭还在床上睡着,松了一口气,便偷偷溜上床,想了一想却推了推展昭,道:“我说,明天咱们回卞京罢!”
  展昭睁开眼,暖暖笑道:“怎么,不在这里住了?”
  “嗯,我承认我想家了。”庞昱撇嘴,道。
  “那案子?”
  “不要去管它了啊,一节手指头而已,谁知道要查到猴年马月,我想回去了。”庞昱嘟嘴,做孩子撒娇状。
  展昭坐起身,一手搭在庞昱肩上,笑道:“展某也累了。既然九弟如此说,展某恭敬不如从命,今日便回去吧!”
  “咦?”庞昱诧异——以为这家伙一定会反对呢,没想到他竟这么爽快?然而能够离了这些是非,自是求之不得,便也顾不得多想,兴奋道:“我去叫墨香去!”径直跑了。
  展昭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庞昱奔跑的身影,微笑摇头——他武功盖世,感觉灵敏,庞昱起来如厕时他便已警醒,只是未睁眼,后听到庞昱大叫展昭,却担心他,一骨碌爬起来,冲至厢房,却正好隐在墙后将此案始末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身为公门中人,本不能不管,但却亦有几分侠义心肠,此时见锦娘遭遇确实可哀可叹,刘大膀子确实可恶,又听此事已经结案,庞昱亦欲隐瞒,他身在公门几年,却也知有些律法,实为不公!索性顺水推舟,了了此事!抬头望望窗外青天,展昭微笑——
  问世上,何为青天。青天不在官府,不在江湖,却自在——
  人心。
  红盖头
  误会
  人生有四美: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展昭穿一身大红新郎装,柔柔微笑着站在床前。身边的檀木桌上红烛摇曳,衬得装着上好女儿红的白瓷酒壶分外显眼。描龙绘凤、掺了上好龙涎香的大蜡烛缓缓燃烧,将整间洞房映成一片桃源般的天地。
  床沿上的新娘凤冠霞帔,蒙着用细细金线绣出凤凰的红绸盖头,白皙手指局促不安的绞着手中的喜帕。展昭微笑上前,轻轻坐在新娘身边,缓缓揭起盖头——
  美人颊飞红晕,面带桃妆,蛾眉凤目,含羞带怯,盈盈抬起头来,向展昭嫣然一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日清晨,展昭一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在屋外躁动不安的蝉儿鸣叫声中疲惫的走进开封府饭堂,一抬头身形却猛然一顿——
  “哟,早啊!”
  庞昱坐在开封府饭桌前悠闲的吃早餐,看见展昭进来,抬头打招呼,随即又皱了皱眉,道:“你那是怎么了?怎么一晚上就成熊猫了?准是昨天又彻夜查案没好好睡觉了吧?我早就对你说过,这是不行的……”
  “展某无妨!”展昭赶紧出声,打断庞昱唐僧般的滔滔不绝,顺手拖过一张凳子在庞昱身边坐下。
  “无妨?无妨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来黑眼圈?”庞昱盛了一碗稀饭递过去,斜眼看他:“还两只?别告诉我你那是被人打的啊。”
  “展某……展某只是昨夜被噩梦纠缠……”
  “噩梦?!”少年作惊讶状,“你也会做噩梦啊?!我以为连鬼神都敬你而远之呢——不过无妨啦!”一只手拍上展昭的肩,“这世上呢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梦是人类心底潜意识的反映,就是通常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展昭刚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稀饭,还未送到嘴边,听到庞昱这句话,拿勺的手顿在半空,脸色顿时黑了一层。自己要不要告诉身边这个小侯爷自己昨夜梦见洞房花烛,可是红盖头下的新娘却赫然是庞昱那张脸?!若真应了庞昱的话,那自己……
  “现代科学研究表明。”少年完全没注意到展昭的脸色已经有开始向包大人发展之趋势,还在自顾自的安慰:“人类在梦里看到的景象听到的声音,就是在现实中在意的景象和声音,当然了,也许你自己并没有发现,但是你内心中确实对这些声音景象念念不忘……咦?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展昭的脸色更黑一层,开玩笑!难道自己……内心深处真的对这个九弟有非分之想?展昭不敢再往下想,低下头扒饭。
  “说到底,你今天早上很奇怪啊!你到底做了什么梦?”
  “没什么!展某……展某已经忘掉了!”
  “切!”少年不再理他,继续吃饭。
  月前锦鲤一事了结后,展庞二人虽说打算好立时动身回京,然而却不得不又在茉花村住了几日。原来二人走后,丁家老母不见乳母抱骥儿前来请安,心下奇怪,便叫侍女来一问,顿时气了个捶胸顿足!这丁家老太是镖师之女,亦是江湖出身,性烈如火,年轻时一条伏龙棍耍的出神入化,人称玉面罗刹,却岂是吃素的?急将两个儿子叫来,没等他们请安,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完了还嫌不解气,顺手抄起手边拐杖将两个儿子一顿暴打,边打边骂。待骂够了打累了,却向炕沿上一坐,数落起庞昱多么的知文达理,性子又是多么的好,对骥儿又如何如何,说着却又想起月华来,叫着苦命的儿哭了个肝肠寸断,最后竟是不要活了,口口声声要跟了女儿去!兆兰兆惠将母亲这般,慌得手足无措,连声赔罪,头也不知叩了多少,最后答应将二人接回来,丁母这才罢休。遂打听到二人住在李家客栈,第二天一早便派了车马,亲去迎接。庞昱原本不肯再回茉花村,但拗不过兄弟二人赔罪,又想起丁母,才勉强同意去了。方到丁家庄,脚尖才点地,便见丁母由侍女搀扶着从屋中走出,一把将庞昱搂进怀里,心肝儿肉的叫着大哭起来。又骂儿子。丁家兄弟见这副情状,想起庞昱种种的好,心下也有愧,便殷勤招待,比以往更是周到。展昭见二人如此,也便不计前嫌了。
  又在丁家庄住了几日,庞昱想家,终是告辞回京。丁母不舍,欲要亲送,却又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便命两个儿子直送过砚池城。送过了城,却又送了一段。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看看差不许多,也就分手了。待二人回到卞京,却早已过去月余,正是盛夏时分。
  一到卞京,展昭自是投身于开封府积压公案之中,摇身一变还原为那个谦谦有礼温文儒雅的展护卫,不仅没空再陪着庞昱胡闹,就连称呼也恢复到规规矩矩守礼无比的“小侯爷”,不再亲热地叫九弟。庞昱也知道警察这个职业自古到今就少有闲下来的时候,况且他身在官场,身不由己,称呼也要以身份礼节为主,倒不怪他。可是庞昱虽然自小到大都认为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从不是计较称呼的那种人,这一回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郁郁,再加上自己不是开封府成员,办案总不好跟着,结果就是几天下来都难得见到展昭几回面,无聊至极,连带着心情也坏起来,只好和庞老头在府里逗庞骐玩,外加就是勤往开封府跑。包黑子倒是挺欢迎他的,每次都是和颜悦色,让他自便,可是跑了N回都见不到想见的人,这心情怎么能好!难免郁闷,所以这次好不容易见到展昭,却话里隐隐带刺揶揄他,没好声气。
  见庞昱难得的发一回小脾气,展昭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计较,只叫了几声九弟,柔声赔了一回罪,说改天定按路上约好的带他到家乡常州去玩之类,刚哄的庞昱有几分愿意,脸色也好起来,却忽闻堂前击鼓声声,有人鸣冤!因此饭也顾不得吃完,匆匆起身站堂去了。
  庞昱见展昭匆匆离去,心底刚下去的一股无名火却又“蹭”的一下窜了起来,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赌气把筷子一撇,坐在桌边生起闷气来。发了一会子呆,庞昱决定干脆回府抱展骥去,不在这里跟他那个死脑筋的爹计较!
  可是想来想去,又不甘心这样便宜了展昭!转了一会子脑筋,庞昱却想出一个恶作剧的招儿来——到那只猫的房间去,在门上放上一盆水,怕他待会儿进门的时候不浇个透湿!
  主意打定,庞昱便立刻起身找来一盆水,哼着小曲到展昭的房间去。一脚踢开门,还没来的及看清屋内陈设,便忽见眼前横出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来,直取他咽喉!
  “哇!”性命攸关,庞昱急伸手去挡,手里的那盆水却“哗啦”一下,反把自己淋的落汤鸡也似!水光一晃,宝剑已到咽喉!庞昱心中惨叫,闭目待死!
  谁知宝剑剑尖在他咽喉一触,却又硬生生收回去了!随即耳边便传来一声怒喝:“你是谁,为什么进我师兄的房间!”
  庞昱浑身湿透,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听这话,睁眼一看,却见面前一个双髻少女,十五六岁,杏眼桃腮,鹅黄衫子,淡青裙儿,横眉立目,怒气冲冲,手中正提着那把宝剑!
  庞昱没想到在这里会出现一个少女,一时震惊之下,脱口而出:“你是谁?!”
  谁知这样一问,那少女愈加恼怒,咬牙切齿道:“鬼鬼祟祟进我师兄的房间,定不是好东西!”提剑便向庞昱刺来!
  庞昱见那少女要杀他,慌忙侧身闪躲,边躲边叫:“住手,住手!”可那少女哪肯听他的,剑式却更加凌厉,逼得庞昱躲无可躲!
  眼见少女又是一剑刺来,庞昱发急,哧溜一下钻到少女背后,情急之中使出老爸教的擒拿手,趁那少女要转身,一把扭住她手腕。少女吃痛,不由得一松手,宝剑“当啷”一声坠地。庞昱却怕她再使出什么杀招,忙一个侧压,五体投地,用日本柔道里的一招牢牢将那少女压在了身下!
  原来那少女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