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21 06:33      字数:4960
  尽情的宣泄之後,我睡了连日来难得的一个好觉。裴晋就一直在身边陪著我,让人倍感安心。
  “再过两个月,就又是假期了。远,跟我一起回家好麽?”
  正捧著粥碗的手一颤,“我……”
  “别担心,小琼我已经送回家了。而且我也和我妈大概说了我们的事,她并没有坚决反对。这次,无论怎样都让我们一起去面对好麽?”
  “……恩!”是啊!的确不得不面对啊!我必须坚强些才行!何况,晋在我身边啊!
  “对了,这次,我表哥也会来!他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弟还好!我一定要把你介绍给他!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哦!”
  “哦!好啊!”
  紧张的考试阶段过後,裴晋便催我上路。临行前,我们一起到商店选购礼物。
  “小晋?”
  “表哥?!真的是你!”裴晋难得激动的叫道。
  “真巧,在这儿碰上!”
  “是啊!我来买礼物的。表哥你呢?”
  “我有些公事要办。你这就回家了吗?”
  “对啊!你什麽时候忙完?一起走吧!”裴晋道,“啊!对了!看我,忘了介绍:这是我朋友宵远。也是学我这科儿的,小我两界。远,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位表哥,文昱。”
  “你好!兴会!”对面伸来一只修长的手。
  “啊!你好!”我忙回应道。
  “小晋,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跟小姨说了,可能迟些过去,不过,生日前一定赶到的!”
  “啊?那好吧!你去忙吧!我们在家等你喽!”
  “拜!”
  “怎麽样?”裴晋问我,“我表哥很出色吧?!”
  “啊?啊!是啊!”其实,我满脑子都在想要怎麽面对裴琼,根本没注意那人长什麽样儿!
  “你怎麽了?心神不宁的。是担心小琼吗?”晋体贴的问,“放松点儿,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的!”
  “恩!”
  尽管那麽不情愿,两天後,我在是站在了瑞士的土地上。
  为了减少尴尬,裴晋安排我先住进了饭店。这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好在不用和裴琼朝夕相对,难堪也就少些。
  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天,我终於鼓足勇气,按照约定来到裴家。我已经下了决心,无论裴琼原不原谅我,都要向她道歉,同时也要表明我对裴晋的感情!
  “小远啊,来啦?坐吧!小晋和小琼在书房,你等会儿啊!”裴母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似的,依旧对我亲热如往。裴晋不是告诉她了吗?她居然不会讨厌我?!看来,我和晋的事希望很大啊!
  “阿姨好!又来打扰了!”我羞涩的笑笑,哎,想必她不知道我和裴琼的事吧?
  “你自己随便啊!我出去买些东西,晚上给你们好好做一顿!都是你们几个爱吃的哦!”
  “谢谢阿姨!老是来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
  “看你,跟我客气什麽啊?!你好好玩儿吧!我走了!”
  看著她离去的背影,想想我和她孩子的纠缠,再比对她对我的态度,真是让我汗颜。突然觉得很对不起这位善良温柔的母亲!
  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楼上传来很大的声响。
  我连忙跑到三楼的书房,刚要推门,却听到裴琼的声音──
  “休想!你们休想──!!!我不同意!决不会同意!!!”
  “小琼,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不!你什麽都别说了!我死也不答应!你们休想甩开我!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小琼!你别这样!别闹了好不好?”裴晋还是好言好语,近乎哀求。
  顿时胸中涌上一股怒气,想要进去责问那任性过头的女人,凭什麽仗著晋的忍让如此蛮横?!却在拧门的同时,被她後来的话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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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胸中涌上一股怒气,想要进去责问那任性过头的女人,凭什麽仗著晋的忍让如此蛮横?!却在拧门的同时,被她後来的话吓傻了!
  “哥──!难道你不爱我了吗?!我们不是说过要一辈子在一起?!为什麽要背叛我去找那个家夥?!”
  什麽?!一定是我听错了!这……怎麽可能?!
  “小琼,哥求你,别再逼我了!这样……这样是不对的啊!”
  “有什麽不对?!我们相爱有什麽错?!”
  “小琼!我们是有血缘的孪生兄妹啊!”
  “所以我们才应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啊!我们流著相同的血,这令我们的爱更加紧密,不是吗?!”
  “琼,别再固执了……”
  “不是我固执,是你怯懦!你害怕自己对我的爱,甚至找别人来代替,来逃避!你说我破坏你们的方式伤害了宵远,但其实伤他最深的是你才对!你根本不爱他!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你躲避我的借口!你只是利用他而已!”
  高喊出的话语将我钉在原地,冷汗涔涔,冰冻彻骨!只盼裴晋一句反驳,能救我升天!
  “够了!别说了!别说了……”戚戚之声痛苦不堪,也把我打入十八地狱!
  “!──!”我一把推开门。
  “远?!”裴晋顿惊!“你……你什麽时候上来的……”
  我一声不吭,直直瞅著他。
  “哼!来的正好!今天把话说开了,省的他再自作多情的纠缠著你!”
  “小琼,闭嘴!”
  “你……你凶我?你竟然为了他凶我?!”
  “你爱我,不是骗我的,对麽?”不理会裴琼在一旁的叫嚣,我淡淡的问道,颤抖的声调却暴露了脆弱的心迹。
  裴晋看著我,没作声,不知该回答谁?安抚谁?
  “够了!”裴琼唳喝一声,她不会允许哥哥的目光停留在自己以外的人身上!“哥,我不明白你在挣扎什麽?!你说我们是禁忌,那他呢?!他是个男人,和我上过床的男人呢!同性恋就行,兄妹恋为什麽不可以?!”
  裴晋更加沈默。第一次我恨起他的优柔寡断来!
  “哥,我最了解你──你的性格让你遇事从来都是犹豫不决。但,这一次不行!”裴琼的脸上突然笼上一抹决然,“你下不了决心,就让我来帮你!”
  说完,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手枪来!
  “小琼!你……”裴晋惊讶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著我,心里一惊,却并未害怕,心已经疼的麻木无知了。
  “小琼!放下!这不是闹著玩的!”裴晋终於反应过来,大声吼道。
  “呵呵……哥,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你都是用‘闹著玩’来搪塞我、回避我……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这一次,我是认真的!”偏执疯狂的眼神,表明了裴琼不正常的精神,令我全身一阵寒战,危险的预感轰然而降!
  “小琼!听话,先把它放下……你会伤著自己……”裴晋的眼中充满焦急担虑。
  “别过来!”看著逐渐向前的裴晋,裴琼喝道,“你是真的担心我?还是怕我伤著他?!你别过来!”越来越歇斯底里的裴琼,逐渐退到小阳台。
  “小琼!快回来!危险啊!有话慢慢说!”
  “不要!你又骗我!你说他只是一般的朋友,答应把他让给我,都是骗我!现在还想骗我?!他有什麽好?!为什麽你那麽护著他?!为什麽要为了他这样对我!!”
  “不是的……不是……小琼……我……”
  “呵呵……你休想!我不会退让的,不会!”将枪口瞄准我,却向裴晋嚷道:“我爱你!我爱你!我就只是爱你!我不许别人接近你!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小琼!别!”起身向前。
  “砰──!”扣动扳机。
  “啊──!”强劲的後坐力竟震得裴琼翻过阳台低矮的装饰性围栏,摔下楼去!
  “小琼──!”眼前一道人影,飞身出去,竟是前所未有的快,且毫不犹豫,就这麽在我眼前跳了下去!随著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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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强劲的後坐力竟震得裴琼翻过阳台低矮的装饰性围栏,摔下楼去!
  “小琼!”眼前一道人影,飞身出去,竟是前所未有的快,且毫不犹豫,就这麽在我眼前跳了下去!随著另一个人……
  当我反应过来,奔向阳台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倒在了花坛边。我的心情已经紊乱不堪,我的头脑已经空白一片,我的全身都在不自觉的发抖,可脚下却丝毫没有耽误,转身飞奔下楼!我不知道自己摔了几交,也不知道额头、肩膀、关节的疼痛来源於何,我只知道,我要过去,到那个人身边去!我们说好一起面对,说好永不分离!
  和风,暖日,碧空万里。
  晌午的空气仍未干透,带著朝露湿润的同时,还散发著阳光的味道。
  沐浴著太阳的温暖,我却如置冰窟,彻骨严寒!
  眼前的裴琼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温柔,紧紧的拥著裴晋。跪坐的姿势使得血水不断的沿著大腿蜿蜒而下,是她的?还是他的?
  我步履艰难,缓缓向前,“晋……?”
  回答我的只有风的叹息。
  “晋!”我冲身过去。
  “别过来!”裴琼喝道,“不许过来!”冷冽的眼神剑锋一样的向我射来。
  “小琼……别……”枕在裴琼腿上了裴晋断断续续的出声,虚弱的几不可闻。
  “晋……你……”我定定看入他深邃的眼,却没有再向前。
  裴晋闭了下眼,再开口却不是向我,“小琼……是……我不好……其实,我……一直……一直都……爱……”
  “别说了!哥,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爱你!这辈子,我就只爱你一个!所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所有要引你注意的任性……”
  虚弱的人儿微微一笑,轻柔却艰难的握上埋藏於心底思慕的佳人的手,“傻丫头……别哭啊!我……我发过誓,永远……不让你流泪的啊……”
  “……哥……”晶莹的水珠从裴琼莹亮的眼睛里奔散出来,裴晋颤抖著抚去那悲伤的泪。
  阳光温柔的照在他们身上,在身体的轮廓洇成一圈光晕,凄美如画……
  我僵硬的站在一旁,仿佛透明,似如虚无……
  此时,我才感觉到自己是这样多余!鲜红刺目的血,激狂悲切的泪,美丽如夕的人,那样真实的在我面前,却无论如何也碰触不到!裴晋裴琼,双生兄妹,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别人的位置!我才是破坏的第三者!我才是真正的祸首!
  突然,裴晋一阵猛烈的抽搐!
  “哥──!!!”
  “远……”裴晋终於望向我,缓缓开口,气若游丝。
  我无法成言,任泪水肆虐,唯一可以,便是死死盯著那给我温暖、却又亲手撕毁的我爱的人!
  “对不起……远……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
  “哥哥!哥哥!哥──!”
  发生的不可能改变,无论裴琼怎样呼喊,也无法阻止怀中的人儿渐渐冰冷!
  “不──!你滚!你滚!都是你!都是你!滚…──!!!”
  裴琼挥动著左手,激动的拳落在我的腿上,我一个趔趄,翻倒在地。不痛。
  我无法相信,那个陪我欢笑,逗我开心,任我撒娇,哄我消气,关怀体贴的让人想融在他温暖的怀里的人;那个攻陷我心防,利用我逃避,牺牲我感情,不忍我伤心,承诺我一生却最终让我知道真相推我入黑暗深渊的人,竟就这样去了?!
  “对不起……”这就是你留给我的最後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我之间,到头来,竟只是一句对不起?!!!
  裴晋,温柔如你,为何临终前最後一语,残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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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就是你留给我的最後一句?!你我之间,到头来,竟只是一句对不起?!!!
  裴晋,温柔如你,为何临终前最後一语,残忍至此……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裴家的;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倒在落雨的街边,被好心的路人送到医院;更不知道父亲母亲如何得知我的情况赶到身边,那以後的一切在我的记忆里都是混沌一片,唯一清晰的是阳光下两个染血的猩红的身影……
  後来,我和父母回到国内。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言不语,晴天的时候就坐在疗养院房间的窗台上望著天空发呆,阴天时就缩在角落里抽泣。
  时间真的可以治疗一切伤痛麽?也许。
  十八个月後,我的情况开始好转,只是记忆出现混乱。於是,又调养了半年。
  这时的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两年前发生的一切,医生说这是一种自我强迫性的失忆,而我的父母认为这对我反而是件好事,便也由得我出院了。
  再後来,我在国内完成学业,进入了现在的设计公司,一干就是四年。我以为,这一生就这麽过了,却不曾想,遇到了文昱──这个说不清我们之间有著何种牵扯,也是让我再次沦陷,再次从天堂跌落的人。
  年龄的曾长使我不会再像当初十几岁那样承受不住打击,毕竟,我现在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