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节
作者:沸点123      更新:2021-02-21 06:32      字数:4800
  “有可能,有可能,这么标志的小伙子嘛!”谭大娘也顺应了气氛,补充说道。“你们看城市里的多数花花公子些,有那一个不是晚婚的?”
  “岂敢!岂敢!”
  由于有林洋在场,听谭大娘这么补充,阚海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堂屋里,待大伙儿笑够了后,谭大娘又给阚海相起面来。
  “把你的出生年月日说来听听,阚大学,要说农业年的时间。”看了阚海的脸庞好一会儿,谭大娘蹙眉说道。于是,阚海便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说了一遍,与此同时,想到刚才谭大娘蹙眉的表情,阚海又感觉到:可能自己的‘命’又不理想了,刚才她算自己的婚姻运的时候,不也有过这样的表情么?
  阚海静静地等待着谭大娘的‘判决’。
  “终久还算好!”
  过了好一会儿,谭大娘如释重负般松口气说道:“从你的生辰八字来看,你先天带金水,所以,虽然最后历尽艰辛,排除万难,可能会成为一个大人物,财源广进,德高望重!”
  这时候,堂屋里的大伙儿又开始取笑起阚海来,说啥子这个‘花花公子’,居然还能德高望重,简直是玉皇大帝看花了眼,要么那个玉皇大帝也是个‘花花公子’!最感到‘忿忿不平’的,当然要数未婚青年彭小兵了。
  林洋也跟着大伙儿凑热闹,取笑阚海道:“佩服,佩服,有雄心壮志,将来成了大人物,可得关照关照我们大家哟。”
  大伙儿取笑到无所谓,可是,林洋这么一说,阚海更是觉得害躁。但是,又不知到如何答复,直鳖得满脸通红。
  “哎,小阚呀,你的前半生是多灾多难的,在这期间,你虽然有干一番大事的基础和能力,但总会遇到阻碍,不能成功。同时,还会造成家庭的不和,或者,兄弟之间,反目成仇,说不定还会遇到杀身之祸呢,你一定要小心处事,切忌太刚强!不过,经过了这些难关后,如果命大,是能够成名成家的!”谭大娘最后说道。
  谭大娘那如释重负般的情形,仿佛自己于说这段话的瞬间,自己已经亲自经历了这么一段过程似的,那么凄苦、悲凉!
  晚上,食堂的餐桌上鸡、鱼、蛋、猪肉样样有,经过谭大娘的一番精心调制,变成了一道道诱人唾液欲滴的佳肴。当然,办‘招待’出钱的只有阚海、和彭小兵两人,而且,彭小兵占了大头。
  有这么丰富的菜肴,于根远为了尽兴,自己掏钱买了瓶沱牌曲酒,欲跟程光清好好醉一番。
  由于谭大娘下午说的那些话仍旧回旋在阚海的耳朵里,他表面上跟其他人一样笑哈哈的,可是他内心里却十分忧郁,再加上,开饭前,林洋说她明天也要跟程组长一同回县城去一趟,至于啥子时候再下来,她并没有说。当然,阚海是不可能在大众场合去询问她的,因此,阚海的情绪极度低落。
  吃晚饭时,以前喝酒从不能超过一两的量的阚海,居然也参与进来与程光清、于根远、彭小兵、徐国力等人同饮,并且至少也喝了不下二两。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的确,越是喝酒,阚海就越感到内心苦闷、彷徨、失落;而他越是感到内心苦闷、焦灼,他就越想喝酒。于是,不知不觉中,他就喝了好几杯,直到最后喝到快接近三两,此时,他已经感到大脑鼓胀,血液狂奔了,就连说话,舌苔也绕不转了……时而大笑,时而埋怨;时而爽快,时而苦笑,连林洋也觉得狠惊讶——他怎么回事?居然这般表现!
  程光清知道阚海一定是喝醉了,起先他还迷惑阚海干吗今天要喝那么多(当然,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可能阻止),可是,当他听见阚海醉后说的一些话时,又从内心感到痛苦——今天发生过啥子事吗?要不,怎么会勾起这小子许久以来沉积在他心底的众多伤痛呢?平日里,他们两人一同下乡,一同回城,相互间谈论的都是些工作上事,即便讨论起一些社会上的事,也都是些乐观的,可是……当然,徐家凹的那些人是根本不知道那些曾经发生在阚海身上的事的,因此,他们都只当他是‘喝醉了,说胡话’!
  “嚯,看不出这阚大学还是有酒量的嘛,起码不下三两!”
  于根远和彭小兵扶着阚海回到寝室,脱掉鞋,把他放在床上。
  “听程叔说他以前是从不喝酒的,今天可能是大家高兴了,开了戒,不过,第一次喝酒就有这个量,以后恐怕喝个半斤也不成问题,高手,高手!”于根远也醉熏熏地说道。
  “要不要给他喝点醋?”
  “可能没有啥子事,好好躺一觉,醒来又啥子都没有了!”程光清边说,便叫于根远和彭小兵两人一同出屋来。
  晚上将近十点钟,阚海才慢慢清醒了一些。此时,酒精的麻醉作用力已经大大减弱了,他虽然脑袋有些昏,可听觉却相当灵敏。
  不多久,阚海听见有一个很轻便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似乎是朝自己的房间走来。
  难道是她——林洋?
  阚海想到这里,更觉得难过起来:真丢脸啊,怎么能够让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阚海将此事和曾经发生过的、以及谭大娘‘算’的,统统联系起来,万般哀愁一下子用上他的心头,他真想放声痛哭一场啊!
  的确,那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并且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来。
  难道真的是她?
  阚海猛地睁开眼,硬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惊奇地转头朝门口看去——林洋正端了一盆水走进屋来,她的腋下夹了本书。
  “怎么,醉过了么?还能坐起来?我当你还趴在床上鼾声大作呢。”林洋微笑着说道。
  “很不好意思,今天丢丑了,哎,我真不该参与进去(喝酒)。”阚海腼腆地说道。
  “其实你也没有喝多少呀,怎么就醉成这样?完全是不堪一击!”林洋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去拧毛巾。
  “我自己来拧,那能劳驾你!”阚海想跳下床来阻止林洋,可是,他头重脚轻的,动作既慢又不灵活。
  待他下得床来,林洋已经将拧好的湿毛巾递过来了。
  “我以前根本就没喝过白酒!”阚海接过林洋递来的毛巾说道:“在学校时,曾经我喝半瓶啤酒都喝醉过,今天白酒的度数那么高,起码相当于喝好几瓶啤酒了,你——你椅子上坐吧,劳驾你端水来,简直……”
  “别客气,在学校里,如果有的男同学在聚餐时喝醉了,我们女生有时也帮助他们端过洗脸水呢,这叫做互相帮助嘛。”林洋微笑着说道:“我还当你——你是听了谭大娘的话——才喝酒的呢。她说的话,都是迷信,谁能当真?你又不是那些完全没文化的人,你想想看,如果我们的一生要经历的事事先我们都知道了,那我们还用得着那么辛苦的工作干吗?这可能吗?如果真能象谭大娘说的,那么世界上那么多同一天出生的人,他们不都是一样的经历了?完全是没有科学根据的,不能当真!下午我之所以要谭大娘给我看相,完全是出于无事可做,消磨时间罢了。”
  “谭大娘说的话?不,我才不记在心头呢,我只把它当耳边风。今天喝酒,完全是一时觉得大家高兴了才喝的,但是,没有想到——只喝了一点点,就——就不堪一击!你还把《吉檀迦利》带下来看?慢慢看吧,我放着平时也没看。”
  “我已经看完好几遍了,拿来还你,谢谢啦!”
  “谢啥子,你就留着看吧,我——放在我这里简直就是浪费资源!”阚海本想说送这本书给她,却又说不出口。
  “这样吧,我今晚再看看,明天走时给你。”
  “你——你明天回去——回去写材料?”阚海听见林洋再一次提起回城的事,不觉又心灰意冷到了极点。他很想问他为啥子要回去,可总觉得太’露骨‘了——就是说,如果你心理不是有鬼的话,干吗问这事?
  “写——写材料倒是一方面……”林洋没有把话说完便把头转向了那月色朗照的窗外。就在那转过去的一瞬间,阚海分明发现了她忧郁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又转过头来,那晶莹的目光飞快地瞟了阚海一眼,说道“你——你的律师资格考试不参加了吗?这段时间复习没有?”
  “今年肯定是来不及了,因为十月份就要考试,现在都九月初了,我考肯定是要考的,明年去,平时一有时间,我也翻一翻原来学过的书。”阚海微笑着回答说。
  “虽然你现在没有从事律师工作,但考一个资格在那里,说不定将来也会有用的,我们国家正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化嘛,那时,法律专业的人才应该是很受重用的。”林洋说话的口气也象他爸爸一样。
  “是的,是的。”阚海表面回答着,内心里其实在想:既然当初决定到云江来,为的就是希望能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自己立志从政,只有在仕途上成功了,自己改变广阔农村土地上贫穷人们的命运的愿望才有可能付诸实施,当律师能实现这个愿望吗?再说,目前,律师似乎在社会上也没有啥子地位似的。虽然这么想,阚海还是决定要考一个律师资格来放在那里,即便将来不从事律师工作,姑起当作是一种学习好啦。
  “那好吧,现在时间也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清醒了。”林洋说罢,起身欲离去。
  “啊——你……”
  阚海想说啥子,却脸憋得通红,没说出来。
  但林洋还是凝虑了一下,问:“有啥子事吗?”
  “没啥子,我是说,程组长开会可能是一、两天,也不晓得开会的内容……算了,你也不知道,等你们回来就知道了!”
  “我——我可能要国庆过后才——好吧,你——你好好休息……。”
  林洋没有把话说完,就匆匆的离开了阚海的房间,而她那离开时飘忽的背影,似乎跟以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匆忙、瑟缩,甚至是凄苦……。
  阚海愣在那里,内心一阵阵感到酸楚,他真想猛地冲出去,一抱将她抱住,然后狂吻她……可是,要是她根本就不想跟自己发生这种关系呢?是这样的吗?
  反正,过段时间她又要下来的,那时,自己再择个时间跟她一起去爬黑山吧——在那时、在那巍峨的黑山峰顶,自己一定将自己内心里埋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向她完完全全地抖出来!
  想到这里,他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于是,他关上门,从新回到床前,脱掉衣裤,昏沉沉的躺下去……
  新风尚
  从九月中旬的一天开始,云江县的各县级单位、部门和全县三十三个镇、乡的大大小小近三千名正的头头脑脑、副的头头脑脑们,又开始为一位名叫史德贵的老人的归西而奔波忙碌了。所有单位、部门和各乡镇的桑塔纳、奔驰、丰田、三菱、别克、红旗以及吉普、各类警车、刑事勘察车、公路巡逻车、面包车乃至摩托车等等等,虽然每辆的车型、色彩、号牌各异,但是,它们都有以下共同的特征:
  第一、 它们的工作目标和任务相同。
  第二、 它们运动的轨迹、路线相同。
  第三、 它们都系带了一朵白色的纸花。
  其运动轨迹基本可归类为:云江县百货公司职工宿舍一单元二楼一号——云江县林业局职工宿舍三单元三楼一号——天堂镇东街四号门市(云江县丧葬用品服务中心)——云江县城西郊龙山北麓凤凰山顶的云江县殡仪馆。
  云江县委‘一号’史立成的泰山大人——云江县的‘祖爷’史德贵同志,因太肥胖导致高血压并心肌梗塞,于公元一千九百九十五年阳历九月十四日经全力抢救无效光荣牺牲了,享年九十九岁!
  史德贵同志是云江的一位跨世纪老人,一生‘酒精‘考验,不幸一夜呜呼,从此变仙,遗留给云江大地九十二公斤的身躯!
  就在史德贵同志一夜呜呼后的第二天上午,云江县人民广播站向云江县五十多万城乡人民庄严宣告:“在人类社会即将进入二十一世纪、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即将进入新的历史时期,史德贵同志含恨离别我们而去了,这位世纪老人的牺牲对我们云江县人民来说是一个不幸的恶耗,是一个巨大的精神和物质损失!但是,我们必须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工作,大力发展第三产业,用我们的实际行动来表达我们对史德贵老人的衷心哀悼!史德贵同志是为人民利益而死,死得其所,重于泰山。他生前曾经遗言:在他去世后,一定要将他的龙体火化,并将他的骨灰,撒遍云江的山山水水……转变旧观念,提倡新思想,崇尚新风尚,这是我们党中央、国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