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
着凉 更新:2021-02-21 06:19 字数:5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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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父王寒着脸。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甘示弱,我只知道你能成为大宣的帝王绝对离不开曦的帮助!他尽心竭力的辅佐你,到头来却只换回这样的下场!
父王怒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你真当他帮我全是为了我?!他不过是为了他自己!!!说什么“我当不了一个真正的帝王,因为我缺乏身为大宣帝王应有的激情”,统统都是骗人的!!!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不管他再如何的出类拔萃,只要先帝在位一日,就不会让他爬上大宣帝王的宝座!所以他才找到了我,让我登基,好做他的跳板!!!
什么意思!
因为他没有皇族的血统!他不过是母后当年以刚生下的小公主换进宫来争宠用的冒牌货!!!
霎时间,宫殿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如同被这突如其来的秘密击中,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我几次想要张口反驳,脑中却乱作一团,理不清头绪。
父王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继续滔滔不绝的道,曦这个人从小就善作表面功夫,所以先帝后来即便知道了他的身世秘密也始终不曾冷落过他。但他毕竟没有皇家血统,先帝决不会让他继承大业。曦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硬碰硬对自己绝无好处,所以他才故作淡薄,伺机而动。
他那时选择助我,不过是因为我从小到大都不曾赢过他,所以他以为,若要从我手中夺取帝位,会比起先帝在位时轻松许多。为了掩盖这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才跟我鬼扯什么“不知道执著的滋味”,可笑我当年居然相信了!而且一信就是那么多年!
其实我早就该怀疑的,他口口声声说他无法爱上任何人,却又为了一个既无倾城之貌也无旷世之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乐不思归,三天两头跑去那里。我曾戏言要他将这女人让于我,他竟摆出寻死觅活的架势,说他即便赔上性命也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然而,仅仅事隔一月,他却又亲自前来为那女人请亲。
他如此反复无常,其中必定有蹊跷,但我那时念及他是兄长,又对我有诸多帮助,于是便娶了那女人,想看看她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始终不愿怀疑到曦的头上来。
直到那年……我征战胡族大胜回朝,才发现,原来曦和这女人一直暗通沟渠!不仅如此,他们竟然还敢以自己所生孽种充作我的子嗣!
父王的拳头攥紧了,如同压抑自记忆深处翻搅出的愤怒一般,好半天才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平静。也许是刚才那番激烈的话语消耗了过多的气力,他冰冷的声音里略微带了些疲惫。
他问,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怜悯。
他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可笑罢了,你这样义愤填膺的说了许多,看似合情合理,其实全都是狗屁!
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他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有些什么证据,我只知道,如果我是他,如果我有心谋反,你早死了一千次一万次,又何须等到你率师回朝?
父王愣住了。
我继续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他真如你所说处心积虑的想要这个位子,你一登基他就应该有所动作,但是他没有。你挂帅亲征,他完全可以借机叛乱,但他也没有。
就算你们之间毫无血缘,但他自小长在这宫中,自小便被教导如何当一个皇子,他在心里早将自己视作皇族的一分子,视作你的胞兄。
所以,他尽心竭力地辅佐你,将大宣治理得繁荣昌盛,可你不但不心存感激,对他兵戎相向,甚至在他死后还编造出这样的借口污蔑于他!
其实只怕你自己心底也未必相信,但你如果不找些理由,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害者,又如何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父王的脸色有些白了。
我大笑。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逼永宁侯反复说“我原谅你了”,刚才却忽然想通了,永宁侯长得必定像曦,你心里有愧,所以一直试图祈求曦的原谅!
但我告诉你,这样的话无论你让他说多少遍都是没用的!他不是曦,曦早就死了!死在你的手里了!!!
你不仅杀了他,今天还要杀他的儿子!好吧!杀了我吧!反正你已经欠他太多,到死都还不清,也不在乎再多一笔血债!
我们父子二人都死在你的手上,你可满意了?!
住口、住口、住口——!!!
父王失去了往日的镇静,颤抖着大声吼道。
快把他给我轰出去!!!快——!!!
两个侍卫得令,立即把我架起来扔出了盛德宫。
雨下得很大,我从地上爬起来时满身泥泞。
尽管如此,心里却大大松了一口气——我本以为今日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竟这样幸运的逃过一劫。但只怕父王很快便会反悔,带兵再来抓我,为今之际只有去隆那里暂避风头。
到了东宫,我只说陛下突然狂性大发说要杀我,被我想法逃了出来。
隆看到我脖子上的淤痕,眉间的忧虑久久未曾化开。那晚他虽叫我早早歇息,自己却通宵达旦的忙碌。
第二日,隆直到戌时才回宫,他似乎有话要说,一进门便遣走所有的人拉我进内殿坐下,在他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表情。
小喜,他说,我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
提前逼宫。
我的心突的一跳,什么时候?!
就在今夜子时。
我惊得站了起来。距离重阳节还有整整六天,淳那边我还不曾通知,神护军统领这边也依然没有消息,我原本将希望寄托在最后几天之中,却没想到隆竟然在此时打我个措手不及。无论如何,一定要想法让他改变这个决定才行!
我问隆,重阳节那日天时地利人和,你为何突然变卦!
他伸手,抚过我脖颈的淤痕,因为父王已经开始对你不利,不能再拖了。
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反倒是你,你可想过你手中只有禁卫军一支,现在逼宫,毫无胜算可言!
隆却笑了,带着那种我所熟悉的自信与傲然绝世。
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在他手里的竟是半边虎符。
——神护军虎符!
怪不得我派人如何威逼利诱那神护军统领就是不见他上钩,原来是投靠了隆这边。
我紧紧地攥着手心,正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下决心杀了这神护军统领再找人扮他,却看到隆伸过手来,把虎符递给了我。
我疑惑不解的看向他,他便解释道,今夜我一开始行动,御林军必定有所动作。与其投入全部兵力与之硬碰硬,倒不如赌上一把。届时,我会带禁卫军前去周旋,而你则趁机带兵入盛德宫,逼父王写下退位诏书,再与我汇合。只要有了诏书,我便是真正的宣王,御林军也就无从发难。
我看着他手中的虎符,有些迟疑的问,这个计划若行得通,自然不必说。可一旦失败,你便有性命之忧。小喜不过一介侍卫,你真的要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吗?
他点点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把这半边虎符交给你,把我的性命交给你。
我呆呆的望着他手心里的虎符好一会儿,终于接过来,手心里莫名的灼热,仿佛里面承载的不是半边冰冷的金属,而是一团躁动着的激情与生命。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小喜决不辜负殿下的厚望。
他便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笑,笑得如此恬静,如此灿烂。
隆说完不多时就出宫去了,想必等子时一到便会率兵启程。
我叫来天枢,让他速去通知淳这个消息。
天枢听完却没有动,神情严肃地问,你还记得我开出的那个条件吗?
我点点头,我答应你,会放过隆。
他这才放心,动身出发。
我稍作布置,也赶出宫去。
以虎符调动神护军,率领神护军自西华门入,沿护城河进内宫,最后抵达盛德宫。
大雨依旧不见停歇,大宣宫如同在水里泡了太久的画,失去了原有的轮廓,整个融入了诡异的夜色里。
我带人自正门长驱直入,却没有半个人前来阻拦。直到走上通往大殿的台阶,忽觉眼前有什么一晃而过,紧接着便是几声惨叫自身后传来。我赶忙退回去察看,发现所有跟着我踏上台阶的士兵都已经死了,每人眉间都中了一剑。
天枢曾告诉我,父王身边有高强的影卫,这想必是他们的杰作。可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为什么唯独留下我的性命?
我决定冒险一试,上了一格台阶。
——没有动静。
又上了几格。
——依然没有动静。
显然,父王意在逼我独自入殿。我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但这是最后的机会,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不能退缩。
握紧手中的佩剑,我迈开步子。
殿内极深,极暗,却有风。
白色的帘幕在幽暗中飞舞,带着潮湿,并不轻盈,却有着魅惑人心的缓慢韵律,如一只只招摇的手,妖艳而诡谲。
我提着剑,凭借本能在黑暗中穿行,我走得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直到走进内殿,才听见一个声音道,你来了。
我好容易才在黑暗中分辨出父王的身影,他正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你知道我会来?
他点点头,你们带兵一入宫,影卫就马上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昨天放你走后我便明白,自己在那把椅子上已经坐得太久了,是时候离开了。所以我遣走了所有人,只为等你过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去把灯点上吧。
我点上灯,看到了放在案上的退位诏书和玉玺。
父王道,其实一个人看不见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没了眼睛,心里反而亮了。
就好比这雨吧,以前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曦喜欢闭着眼睛听下雨的声音,还说听雨声的感觉就像作画。
直到今天,我坐在这里听了整整一日的雨声才明白过来,凭借雨点落下的声音,你可以分辨出,哪里是琉璃瓦,哪里是青石板,哪里是前庭,哪里是大殿……你可以在头脑中描绘出你所听见的这些部分,那些跳跃鲜活的声音便是律动的色彩,这样的感觉,很不是很像一个作画的过程?
我闭上眼睛,屏息静气的听了一会儿,点点头,的确。
父王道,这样的东西,大概也只有曦才想得出来。因为他的本身就如同一个谜,每当我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他的时候,又会发现许许多多叫我捉摸不透的东西。其中有一些,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懂。
有件事情我如果说出来,也许你不会相信。
其实,曦不是我杀的。
即便我得知他是母后换进宫来的,开始怀疑他帮我的目的,也不过是卸掉了他手里的兵权,未曾动过杀他的念头。
我将信将疑,那他是怎么死的?
父王叹了口气。
他是自尽的。
我吃了一惊,怎么会?!
那日我处决赫连氏归来,发现两人正在私会,那女人挑唆他带着尚在襁褓中的你一起逃往西燕,而他居然答应了。我一怒之下拔剑就要砍你,曦却一把抓住剑刃挡在了前面。
他的手流出了血,那样触目惊心,但他毫不在意,只求我放过母子二人,所有的过错都由他一人承担!
那女人也尖叫着叫我放过他,说看在他是你胞兄的份上!说他毕竟帮过你!
我料定他是仗着自己平日辅佐有功才这般有恃无恐,恨极,便说了些重话,骂他不过是个抱养来的杂种!骂他帮我不过是为了他自己!说他想要夺权,他要篡位!一切都不过是他的阴谋诡计!
他听完,脸色苍白直勾勾的看着我说,那就杀了我吧!这是迟早的事,从你暗中削弱我势力的那刻开始,我就知道,若要避免你我间的纷争,这便是唯一的法子。
只有我死了,你才可以彻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