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      更新:2021-02-21 06:03      字数:46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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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天快亮时,高华堂用腿轻推了一下刘超小声说:“有情况。”刘也轻推了他一下表示知道了。他们二人轻轻的爬出棚子,月亮已升起了老高,天上没有云彩,在明朗的夜色里更显得月亮的明媚。月亮照的西山坡上更洁净,没有夜风,没有虫鸣,初春的山野里,凉嗖嗖的带着一种野杂树木气息味的早晨,使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快意。他们两人慢慢的爬出棚子,蹲在那里,目光仔细的向四周搜索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他们下边东山梁上有两个人影,在朝西行走,但看不清是啥人。高华堂小声说:“指导员你在这里再监视;我对这里路熟,我到前边路上等着,等他们走近看清是啥人了再见机行事。”刘指导员没有说话,但在月光下高华堂已看清了他在点头,他就无声的消失在了夜色的黑阴里。
  不大一会就下到了西边的那个山垭里,那是两个黑影朝西走的必经路口。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蹲下守候。也没过多长时间这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走来了,一看是两个女人,再仔细一看是前天被抓的老财、杨寡妇母女两人。咋晚上安排有翻身队员看守,怎么跑了?一定是她们乘看守不注意翻墙逃跑,他看到这里就毫不犹豫的朝起一站,轻声说:“站住,朝哪儿跑,他一声轻吼不打紧,吓的那老的瘫坐在地上,小的跟着跪下了。刘指导员听到了高华堂的声音就马上跟了过来。高华堂作了简单汇报后,就把她们二人带到僻静的山凹里,审问她们是怎样逃走的。开始杨寡妇不说,只是爬到地上低声哭泣,后来经过刘指导的细语开导,天也渐渐的亮了,东边的天边由深紫变成黄红,太阳也慢慢的开始升起来了,她才停止了哭泣,慢慢的交待了事情的经过。她说:“我们娘俩个不是偷跑的,是咋天夜里看我们的人陈启有放我们走的;他不放我们走就是再给我们个胆子也不敢跑。和我们一起抓来的人都砸死了,反正我们也是一死,今天砸和明天砸都一样,跑到那儿还不是一死。”刘指导说:“只要你如实的说清陈启有为什么放你们走又是怎样放你们走的,我可以表态不砸你们。”说到这里杨寡妇也不哭了,她坐到地上擦擦眼泪说:“那我就说吧,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何况我还是个寡妇,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陈启有原来在我们家帮工时,我男人已死了几年,想嫁人我又啥不得家业,杨家户的都想叫我嫁人,他们好占我的家业,我就下狠心偏不嫁人,但熬不过。自从他到我们家,他就早的晚的挑逗我,就那样我们有了关系,其实我也巴弄不得他跟我,跟我好以后对地上的活做得也下力了,回来就忙着挑水,他干的比那不中用男人还强,我从那以后就没把他当伙计看。吃喝都是上份,他们家没粮了就叫他往回拿。可是他大不该跟我好了,又跟我女儿好,他跟我女子的爹一样了,他的色心太大了,竟想打我女子的主意。他那天调戏我女子叫我看见了,我把他深说了几句,领我女子进屋了,他就走了,再也没有去我们家了。可他今年回来了是公家人了,人家又是穷人是有脸面的人;昨天晚上他进了关我们那屋里说,他在这里看我们,不让我们跑了,他进去就要跟我女子干那事,我盯住眼瞅他,他说你们都是要死的人了,你女子跟我搞了我放你们走,你们一走有谁知道,我想只要他能放我们走那倒也行。我说你看就这一间房子,我也在里面咋行。他马上就说你跟我搞了那些回,你还不知道,你喜欢看了看,不喜欢看了把灯吹了,囡子只是哭没有说啥。
  “我背过脸去他们就搞了,搞罢了我要走他不让,他说天还早,过一会他再放我们走。搞罢了,他过了一会儿又进来和我女子又搞了,才放我们走的”。刘指导员听到这里咬牙切齿的说:“畜牲。”就站起来和高华堂朝东走了几步,耳语了几句,高华堂就朝山下走去。
  不大一会,高华堂领了两个翻身队员来了,他们把杨寡妇们娘儿俩交给了翻身队员,高华堂并叮嘱一定要看好,先在这山上,我们下去叫翻身队来通知,得到通知后,你们就带她们到村公所去。说完就和刘指导员朝村公所(贾道钱的原住房)走去。
  说来也真是无巧不成书,因刘指导员和高华堂审问杨寡妇,又去找翻身队员,耽误了一点时间,他们两人一走进门就听见农会主席陈启银说:“陈启有你今天不交出杨寡妇母女我就不依。”陈启有说:“二哥,她们二人不见了,是她们偷跑了,偷跑了我们大家去找不就行了吗,为啥问我要人?”“因为昨天晚上安排了看守她们的翻身队员,是你向我要求替换他们,你要亲自来看守,我现在不问你要人又去向谁要?”刘超和高华堂听到这里,一前一后的都过了村公所的正屋,陈启银和陈启有也不再争论了,陈启银欲向刘指导员汇报发生的事情,可刘指导员挥手示意他不要说了,一起出去一下。他们两人一起出了院子,一会就进来了。陈启银还慢条斯理的说:“老弟,这人不见了,你有好大的责任先不说,得先委曲你一下,先把你警闭起来,等找到人了再说。”门外进来了几个翻身队员,手里已拿着绳子,说时迟那时快,先把陈启有捆起来,关到咋天晚上关杨寡妇那间房子里。刘指导员和陈主席一起出去在门外,由高华堂在屋里陪着陈启有。他们两人出了门外简单交换意见,并找了几个翻身队员商量。因陈启有身材高大,力大过人,若稍有疏忽会招来不可设想的后果,所以要严加看守。当然也要做好他在院内反抗的准备,在院内反抗,刘指导员就用手枪当场击伤,若跑出院外由高华堂用长枪射击。随着陈启银的喊声进来了四个翻身队员,陈启有看人多势众没有反抗。这边派人押回来,杨寡妇母女两人,经过当面核实,杨寡妇的供认是实事,陈启有也承认了杨寡妇说的都是实情。由陈启银马上召集农会的委员和村干部会,刘指导员建议,这种人在部队有前科,经过批评教育不改,属于屡教不改的,必须以纪律制裁。
  快到中午了,群众已基本到齐了,都在村公所门前大田里等着,也有的已等的不耐烦了,发出了小声议论:“今是斗争谁呀!咋还不开始呀?”接着又有人说:“来啦!那不是农会主席们一伙出了院子门嘛。”
  人们都自然的静了下来,农会主席一班人在主席台就位后,农会主席宣布开始开会。刘指导也不经主持人员宣布就站起说:“今天的会不是斗争大会,是执行纪律的大会。”接着说:“把违犯纪律的陈启有押进会场。”接着四个翻身队员把五花大绑的陈启有押上了主席台。刘指导员接着说:“陈启有违犯了农会的纪律,奸淫在押财主杨寡妇和她女儿。事后放走杨寡妇母女,现已抓回,经核对,双方供认无误。陈启有在解放郧西时就调戏国民党任职人员家属,受到部队领导的批评教育,但不思悔改,这次又出现奸淫女犯,奸后放人已构成实事,这种事实我们革命队伍里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必须以纪律制裁,大家说象这种人该怎样办。”沉默一会才有人小声说:“也砸了。”刘指导员接着就大声说:“应该砸了,这种人留在革命队伍里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现在就拉下去砸了”。两个翻身队员朝台下拉时,陈启有扭过头来喊着陈启银说:“哥救我”。陈启银没有言语,两个翻身队队员就把陈启有拉下场子里让到会的群众砸了。
  八、报私仇,私自砸人
  陈启有被砸的同一天,桃花沟村出了一件怪事,这个村的东沟住着两户人家:一户黄廷贵,一户张文科,两户很近,本来中国的传统有句说法是远亲不如近邻,可这两户人家也不知是从啥时结下的冤仇。虽然这两户也都是穷人,但黄廷贵生有三个儿子,都已少壮大汉膀胙腰圆,大儿子已娶妻,生有二子。张家,张少科两口生了二子因家穷,都没娶妻,但张少科识文断字,对黄家一家人的行径甚是愤恨,特别是他们仗着一家人都身强力壮,恣意欺,人,方近不远的人都怕他这家,到那儿惹事都要占个赢,一句话不投机伸手就要打架,一说到打架父子四人都上前。虽凶,可张少科就是不怕。打不过但不服输,打不过就找人说理,每次说理黄家必输。黄家一惯拼打,张张一惯拼说,两家水火不容。这下解放了,黄家看把正副保长都砸了,心里窃喜:每次到保的说理都是我们输,是因为保长替张家说话,张家跟保长和国民党的官伙穿一条裤子,都不是好人,都是属于该砸的对象。就在砸保长李秀桥的第二天晚上,黄家父子四人坐在一起商量,黄廷贵说:“两个保长都砸了,老子看以后谁再替他狗日的张家说话了。我看保长砸得,张家那一家子也砸得,老子明天早晨一早去把他狗日的们一家也都拴起来,拉到垭子上去,给谭队长说明,昨天砸死的两保长都替他狗日的们说话,整老子们穷人,不把他们这一家砸了,他们以后还会替保长报仇,以后更没有我们穷人过的日子了。”父子四人一商量就这样定下来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天一亮黄家就起来,大儿媳妇在家做饭,他父子四人只洗了个脸,带上绳子到张家,不由分说就把张家四口捆了起来。张少科还在想我家又没做坏事,又是穷人,就是把我拴去,工作队也是讲理的,能把我咋办?工作队也不一定光听你的,能不听别人说话才怪了。他这样想也没有多大的反抗。他们把张家父子四人拴好后,高兴的连饭都没有吃,黄家父子四人就押着张家的父子四人到了黄梁树亚子,黄廷贵叫把张家四人拴到开会那台子边上的树林里,叫四个儿子在那看着,他一个人去到谭队长住的户上。去了后,谭队长也是刚吃完饭,和小个警卫员交待工作。黄廷贵去了以后,就直截了当的把昨晚上父子四人商量的话给谭队长汇报了,谭队长听了,心里酌磨,张家是坏人只能由农会提出来,由农会主席、村长等村干部一起决定,你虽然也是穷人,但你一个人说了咋能算对和错?想到这里,谭队长只是默默的听着,没有说话。他见谭队长没有说话,又补了一句:“这一家人不砸,我们穷人是不会真正的翻身的。”他丢下这一句就走了。谁知他看谭队长没言语,他走谭队长也没制止,就想反正我已给谭队长汇报了,老了们先把他狗日的砸了再说,放那儿夜长梦多。论说老子们一家人都说不过他,留着他说理老子还是说不过。想到这儿急步走到张少科一家的跟前,向三个儿子说:“我已向谭队长汇报了,老子们一家先把他狗日的们砸了再说。”不等张少科争辩,一个花柳树棒子已闷在了他的头上,拴在树上的双手还没解下来,头已歪在了一边,黄家父子四人分别打死了张家四人时,来开会的人陆续也都来了。村主席胡生德、村长王义胜一起来到后,皱着眉问黄廷贵,你们打死的这啥人(因血肉模糊看不清)?黄廷贵说:“我已向谭队长反映了,狗日的张少科们一家人跟保长穿一条裤子,每次说理保长总是维护他家,说偏偏理,不把他们砸了,那有穷人过的日子。”胡生德听到这里说:“你等一下,我去和谭队长说一下,看咋办。”说完,胡生德和王义胜、胡生义急步向谭队长的住地走去。一走到,胡生德急不可待的就站在道场边上把情况向谭队长汇报了。谭队长听到这里一楞,说:“是谁批准的?”胡生德说:“他说是给你反映了。”“混蛋!刚才他来说,我只听了他说,对错我不知道,我啥都没说,谁叫他私自打死人,去把他们给先抓起来再说。”说完他的小个子警卫员背上冲锋枪就和翻身队长胡生义一起喊了几个翻身队员到亚子上,解下拴张少科一家四人的绳子,拴黄廷贵一家四人。开始黄连贵也想反抗,小个警卫员端起小型冲锋枪说:“谁敢动我就开枪打死谁。”黄廷贵虽然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但对这个似乎是乳毛还臭的小个子警卫员还是警畏三分。那还是他们来开第一个大会时,会还没有开始,会场上空的一只老鹰也来凑热闹,在会场的上空盘旋飞翔,开会的人群都朝天上看老鹰,也不知谁说了一句:“它今天也来开会来了。”谭队长也没名没姓的说:“叫它下来开。”这个小警卫员知道是给他说的,也没答话,端起冲锋枪,好象连瞄都没有,叭的只一枪,老鹰一头栽在会场里,警卫员捡起老鹰说:“报告谭队长,老鹰我给你请到了。”“行,中午让它作餐桌上的陪宾。”谭队长随口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