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20 19:38      字数:4824
  饷妫⒐室馊昧街籖u房半遮半露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知道小凤并不是那种轻佻的女人,但此举她又绝对是有意的。女人挽救婚姻的方式除了生活上关照丈夫外,另一个致胜法宝就是自己的肉体。小凤是想以自己身体的某些敏感部位来击溃他的意志,她的意图很明显。这一招很具有杀伤力,他的意志被她肉体摧得出现了咔咔的摇晃,有几次险些被摧毁。可他顶住了,他从小毅志就特别强。他用毅志压住了膨胀的欲望,粉碎了小凤的阴谋。这样做十分痛苦,苦有什么呢,凤凰自焚不痛苦吗?没有自焚哪有新生?从省城回来那天晚上起他就和小凤过起了分居生活,赵部长三室一厅的大房子为他创造了便利的条件。他这么做是要向小凤表明他对离婚的态度是坚定不移的。在这场较量中小凤逐渐地显露出败迹,她的毅力正被他一点点地击碎。他有些兴奋,他想这场战争正朝着他获胜的一面发展,他似乎已经看见了一线胜利的曙光。他开始构划战争结束以后的生活。他将他的生活构划得很灿烂很辉煌又很浪漫很有情调。这时他想到了瑶河边那片茂盛的草滩,他和一个女人领着他们的孩子在碧绿的草地上漫步,在清澈的河水里游泳,躺在芳草地上晒太阳。他们喝着饮料,说着一个十分有趣的话题。他们的孩子一会骑在他的身上,一会骑在她的身上,他(她)的手里拿着一棵嫩草不停地抽打着他们,嘴里唱着一支快乐的儿歌。河滩上不时地飘过欢快的笑声。这个画面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构划了二十年了,那个女人不是小凤,那个孩子也不是小强。他脑子里的那个女人一会是方草,一会又是英子,但那个孩子的脸却一直模糊不清。他有时被他的幻想弄得挺激动,有时又觉得挺可笑。他从小爱幻想的性格还没有改变。幻想是人生的一部分,幻想没死证明他还不老,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此对今后的人生好好设计一下是很有必要的,他不能再那么草率单调地活下去了。
  他没有料到,那起意外的事情就在个时候发生了。这对他的幻想是个很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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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1年的夏天是个多事之夏。
  刚进入夏天,宣传部接连发生了两起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两起事情之间没有联系,但起因是一样的,对他产生了很大的震动。
  先是理论科长刘宇朋的爱人服毒自杀。刘宇朋也是工农兵大学生,一副口才极好,不仅能言善辩而且还会唱,因此十分得人缘。刘宇朋很幸运,工作才两年就提了科长,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免不了会招蜂引蝶。但这事大院里的人并不知道,却让他爱人知道了。据说他爱人进城看他推门看见了他正和一个大姑娘在床上Zuo爱。刘宇朋没了退路,素性将一张离婚报告递给了她。当民办教师的妻子爱丈夫爱得太深,哪受得了这种打击,在刘宇朋的强大压力下她选择了死。她临死前将一封遗书直接寄给了县委书记顾志杰,把刘宇朋同商业局那个姑娘勾搭成奸逼她离婚的事情捅了出去。她要县委为她挽回名声,不能让这一对狗男女逍遥法外。刘宇朋爱人显然是气过了头一时冲动,或者说她对法律了解得太少,对爱情看得太重,以致演出了将自己生命作赌注的悲剧。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去死,离开刘宇朋她完全可以生活得很好。她希望借助法律讨回自己的尊严,可法律对她无能为力。从法律上讲刘宇朋同商业局那个女孩通奸和同她离婚都不构成犯法,就像当年洪波一样,法律并不能把他怎么样。她的死确实有点冤。但在农村这种冤能为死者赢得极佳的声誉。
  顾志杰接到信就立即转到宣传部,指示要尽快派人去做刘宇朋爱人的工作,化解矛盾。但已经迟了,七八个壮汉冲过了门卫的阻拦闯进了大院,直奔宣传部,要抓刘宇朋回去陪葬。宣传部乱成了一锅粥。刘宇朋吓得魂都飞了,在大伙的掩护下才得以跳窗逃走。那些壮汉一个个杀气腾腾,坐在部长办公室里不走,说不见刘宇朋绝不罢休。陈天明说服不了,只好打电话向顾志杰报告。顾志杰亲自过来做那些壮汉的工作,谁知山里人根本不买他的帐。顾志杰最后只得调动公安干警才把那些壮汉连劝带拉地弄出了大院。顾志杰脸气得发青,破口大骂:这还了得,当了鸟大的官就不认老婆了,活一个现代陈世美。一定要严肃处理!顾志杰说话是算话的,不久刘宇朋就被削职当了一名理论干事,他为老婆的死付出了代价,成了第二个洪波。可刘宇朋没有洪波幸运,洪波削职得到了一个好女人,他却没有。商业局那个女孩觉得无脸在瑶城呆下去,不久便嫁到了浦城,弄得刘宇朋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宇朋的事情刚平息,宣传部又发生了另一件事:小凤被车撞了。小凤是下班走在大街上被一辆解放大卡车迎面撞的,撞得蹊跷。幸亏驾驶员措施及时才没有导致严重后果。
  他赶到医院时小凤已经出了急救室。她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纱布。看见他进来,小凤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缝中慢慢溢出来。驾驶员是个中年人,听说她丈夫是县委大院的干部,一副惶恐的样子,对他说真不能怪我,是她朝车上撞的,街上的人都看见了。他说没有谁怪你,你可以走了。驾驶员一脸的感激,掏出一些钱放在桌上就走了。这时候部长、黄秋云和部里的人都赶来了,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惊恐,一定是以为小凤不行了才吓成这个样子的。部长问医生:怎么样,有没有危险?医生说:没问题,只伤了一点表皮,休息两天就没事了。部长对医生一个劲地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把我们都吓死了。这时就听两女人在小声议论:宣传部今年怎么了……虽然她们的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见了。他转脸看了两个女人一眼,弄得那两个女人的脸红了一下。黄秋云坐在小凤面前,拿手帕给小凤抹眼泪,说:别哭了,还好没有伤着骨头。以后一定要小心,要是真的有个意外,孩子怎办?黄秋云也在抹眼泪,她的话其他人不懂,只有他和小凤懂。小凤的泪水似乎都能听到哗哗的流淌声。陈天明对他说:这两天你就别上班了,在家好好照顾小凤几天。部长说:好了没事了,大家都上班去吧。
  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小凤两个人,小凤仍在流泪。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他既害怕又有些生气。
  他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凤说:这对你不是最好吗?我不想看到你落得和刘宇朋一样的下场。
  他惊愕了!他转身望着小凤,似乎她不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他说:你完全不值得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你要是真的替我着想,就不应该这么做。你对不起儿子!
  小凤没说话,她已经哭出了声。
  无处牵手 第十三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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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1年夏天,瑶县这个在皖南山脉的皱褶里沉寂了三百多年的小县城因为我的一篇文章一夜之间变得热闹起来了,前不久召开的全省农业联产承包责任制现场会将瑶县竖成了全省的一面旗帜。
  县委书记顾志杰真是出尽了风头,又是出去开会又是介绍经验,还要不停地接待各地来的参观者。顾志杰二十年前也是当宣传干事耍笔杆一步步爬上来的,这回他更尝到宣传舆论的重要,因此他提议召开常委会,曾补陈天明为县委常委。陈天明心里当然清楚,他奋斗了多年的夙愿得以实现得益于谁?经常有人戏谑地对我说:是你把陈天明送进了常委。部长是个聪明人,没有忘记向我表示感激和暗示。他是个很讲究方式方法的人,当然不会在他的下级面前把他的感激之情和暗示说得那么直白,那样就显得俗气和没有水平。他是把这两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只让你感觉到他对你的关心而绝对听不到他对你的感激。一个领导对他的下级感激那叫什么话?不过这两点我都感觉到了。
  这个夏天我的脑子一直有些恍惚,精神有些萎靡,该高兴的时候却老是找不到感觉。我表面十分平静,心里却乱得一团糟。我的离婚计划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小凤随时都可能向我屈服。就像一个长跑运动员已经看到了终点,只要再一咬牙就会冲过去。可我却在这个时候腿软了。我同时想起了洪波和刘宇朋。洪波给了我勇气,可刘宇朋又将这股勇气化为乌有。我想我永远也成不了洪波,因为我缺少洪波那样的胸怀。我身上还有许多世俗的东西没有洗掉,换句话说还有许多私心杂念没有革除。这些杂念一次次地推倒了我的决心。
  我和小凤仍然过着没有语言也没有Xing爱的生活。我们虽然不再争吵,但我们仍然分屋而居,我不能让她感觉到我正在向她让步,我不能就这样将我几年的努力断送了。我被一片浓雾所笼罩,脑子一片茫然连几步之外都看不清,别说前途。我期盼着能出现奇迹,让我们心平气和地分手。每当我陷于困境的时候,我总爱用幻想来鼓舞自己,这是我三十年养成的习惯,至今一直没变。
  这个夏天大姐又来过一次,她是来看小强的,她说她每天晚上都梦见这孩子。其实我知道大姐这只是个借口,看我和小凤才是真。大姐没能看到她所期盼的结果,她很失望。她和去年来看我时一样流着泪走了。
  陈永涛的信就是这个时候接到的,它给我乱糟糟的心里在带来了一丝阳光。陈永涛三年前随着知青返城的大潮回到了省城,分配在省进出口公司工作。上半年参加新闻学习班我们见过面。陈永涛在信上告诉我,他不久前在街上看见了方草。他说方草正同一群女孩子从商场出来,等他追过去她已融入了人群。陈永涛说他虽然没有同她见面,但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方草,他说她一定在省城某一所学校里读书,因为他看见她们胸前都戴着一枚校徽。陈永涛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打听她的下落,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我已经等不及陈永涛的消息,请了一个星期假去了省城。
  陈永涛请假陪着我找遍了省城二十多所大学,只有师范学院没去。陈永涛要去,我阻拦了他。我说:我在那里住了三个月,见过无数的女孩,她要在那里我们早该见面了。陈永涛又弄来一张省城所有大中专院校的名单,说我们一所一所地去找,不怕找不到。我没同意,我说我们要真有缘以后会见面的。如果无缘就是走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也未必能看得见。陈永涛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找到她,只要她在这座城市里。
  陈永涛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相信你,可为你两肋插刀。鄙视你,你给他舔脚丫子他还不情愿。
  那天晚上陈永涛要带我去富贵园喝酒,那是省城一家有名的饭店,上半年参加学习班的时候他就在那里请过我一餐,花掉了他一个月的工资。我不想去,我说我没心思喝酒。陈永涛说:别那么愁眉苦脸的,希望往往总是在你不在意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陈永涛这句话让我兴奋了一下,随后我们去了富贵园。
  喝酒的时候,我们又谈起了刘家湾,谈起了过去宣传队那段生活。陈永涛说:我一辈子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我的老师,另一个就是你。我笑笑说:你才二十几岁,你才见过多少人,就这么早早地下结论?陈永涛说:那起码到目前为止是这样。自从和你在宣传队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你与众不同的性格,那时我就料到你今后一定会有出息的。我说:其实人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我一直很佩服你的性格你的为人,真的。陈永涛将一杯酒倒进嘴里,一脸的苦涩,说:我这一辈子算是没什么希望了,我的希望被你岳父扼杀了。他朝我笑笑: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我说:他扼杀的岂止是你一个人?
  后来陈永涛告诉我,他不想再在机关里混下去了,他想离开进出口公司。他说:像我这样没有文凭的人终究是要被淘汰的,还不如早点去寻找自己的出路。我有点吃惊,我说你的工作不是很好吗,你要去哪?陈永涛说:听说中央正在深圳建特区,我想去那里看看。
  那时候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既没有鼓励他,也没有反对。我想他也许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去了,而且还干出了一番业绩。十年后当我俩在南海边那座充满幻想的城市再次见面时,他已经是这座城市一家业绩不错的大公司的总经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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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多事之夏发生的一件对我震撼最大的事情是肖庆光的死。
  我和肖庆光自从春节在一起喝酒之后半年一直没有见面。虽然我们相距只有半里路,可我每一天都显得很?